第40章
司桉靠近床邊, 準備去掀黎言衣服的時候, 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指。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 黎言眼巴巴地望向他。
只那麽兩秒,司桉就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麽意思,轉身對守在旁邊的男人說:“霍先生, 這裏是檢查室重地,家屬不得進入, 還請您出去等。”
霍白衍把剛才兩人眼神對視的小動作收入眼底, 臉色微有些陰沉,愈發覺得小孩兒一定有什麽瞞着自己。
司桉剛說完, 黎言立馬接話道:“你先出去等吧, 不能違反醫院規則的。”
黎言太不會撒謊, 說話的時候都不敢去看過男人的眼睛,小眼神兒躲閃得厲害。
霍白衍站着沒動, 冷着臉氣場強大。
連司桉都有些畏懼, 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霍先生, 請您出去等。”
霍白衍看了躲着自己視線的小孩兒一眼,大步離開了檢查室。
他一走, 那種強制的壓迫力也跟着消失了。司桉松了口氣,上前開始幫黎言做檢查。
“言言, 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吧?”
黎言抿着唇沒說話,既然沒反駁,那就等同于默認。
司桉又問:“你為什麽不告訴他?”
“我……”黎言語氣遲疑,支吾了半天也沒說明白, 而是小聲地反問:“如果一個男的突然告訴你,他懷了你的孩子,你會接受嗎?”
額……
司桉遲疑了,連他這個做醫生的,都覺得男性懷孕是一個很奇怪的事,一般人能夠接受的幾率不大。
Advertisement
更有可能會覺得肚子懷的那不是個孩子,而是個怪物。
他的反應仿佛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黎言沒難過,輕扯嘴角笑了笑,“看吧,你都不能立馬接受。”
司桉不予置否,沉默着再沒多問。
還好,檢查結果是寶寶沒什麽問題。不過可能由于男性的生理構造和女性不同,再加上每個人體質的差別,所以黎言的妊娠反應來得不是很規律。
以後可能會越來越強烈,也可能就像現在這樣,偶爾出現一次。
做完檢查,黎言踟蹰着跟在司桉身後,有點兒心虛虛。他的手掌擱在腹部下意識護着肚子,糾結地皺緊了眉頭。
檢查室的門打開的時候,霍白衍正靠在旁邊的牆壁上,嘴巴裏還叼着一支煙,咬着濾嘴過瘾,并沒有點燃。
看見小孩兒自己走出來,他立馬将煙揣進兜裏,迎了上去。
司桉身側往右側了側,給這尊煞神讓開道路。
他對霍白衍不熟,僅僅只是知道他是霍氏集團的總裁,也不了解這個人的性格。
但那身壓不下去的戾氣,還是讓司桉有些擔心黎言會被欺負。
“霍先生,言言身體沒什麽大礙,就是胃有點兒小毛病,也不用吃藥,平時吃東西多注意點兒就行。讓他多吃點兒清淡的,有營養的。”
霍白衍伸手摟上黎言的腰,将人圈到自己懷裏,聽到司桉說言言兩個字的時候皺了下眉。
他的氣場實在太強大,壓迫力十足,司桉吃不消,沒多留,說完就走了。
司桉一走,這方空間裏就只剩下了黎言和霍白衍兩個字。
心裏本就藏着事兒,黎言心虛虛的根本不敢直視霍白衍的眼睛,只是揪着他的衣袖小幅度地晃了晃,“醫院的味道好難聞,我們走吧。”
這小孩兒,心裏有事都寫在臉上了,還什麽都不說。
見他臉色蒼白,明顯有氣無力的樣子,霍白衍也不忍心逼得太緊,一把将他打橫抱起來,就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黎言被塞到副駕駛裏,又被扣上安全帶,才想起來問霍白衍去哪兒?
“回家。”霍白衍摸摸他的頭,“你中午都沒好好吃東西,想吃什麽回去讓吳阿姨給你做。”
黎言明明什麽都沒吃,卻覺得肚子鼓鼓漲漲的,像是充了氣。
車子疾馳在街道上,黎言垂着腦袋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偏頭看向霍白衍,睜着兩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問他,“我想吃什麽都可以嗎?”
“嗯,可以。”只要小孩兒能乖乖吃東西,他什麽都能答應。
“那我能吃冰淇淋嗎?”黎言化身小饞貓,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又怕老狐貍不答應似的,強調了一句:“就吃一個小的。”
才被醫生診斷出胃不好,霍白衍這次不再縱容小孩兒,無情地拒絕了他,“不行,換別的。”
黎言撅了撅嘴,犟得不行,“可我就想吃冰淇淋。”
家裏的小輩都怕霍白衍,他也沒和小孩兒接觸過,今天才發現,原來小孩兒那麽難養。
訓斥他吧,自己心疼。不教訓他吧,他偏偏非要不聽話地對着幹。
霍白衍陰沉着臉,冷聲道:“還想肚子疼?”
“我……”黎言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又閉上了嘴巴。
我根本就不是肚子疼,吃一小個冰淇淋又沒事!
黎言心裏委屈,但他不說。
路過冰淇淋店的時候,霍白衍一腳踩下油門兒,加快了速度。路過一下蛋糕店的時候,卻緩緩将車停在了路邊。
聽到解安全帶的聲音,扁着嘴賭氣的黎言還是忍不住偷看了男人一眼。
“乖乖在車上等我回來,我去給你買冰淇淋。”
一聽到冰淇淋三個字,黎言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可乖可乖地點了點頭。
霍白衍下了車,他扒在車窗上往外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着,掃視了一遍街邊的店鋪,卻沒發現有哪家店鋪是賣冰淇淋的。
他正疑惑,兜裏的手機響了一聲。
黎言掏出手機,發現是司桉發來的短信,“言言,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懷孕的事告訴霍總,你需要被照顧,一個人住很危險。”
遲疑着,黎言糾結了半晌,還是只回了三個字,“再說吧。”
他不是不想說,只是不敢說。
男人懷孕,要不是肚子揣崽的是自己,說不定他也不能接受。
黎言看着手機屏幕暗下去,陷入沉思。
直到霍白衍拉開車門,他才回過神來偏頭看去,臉上的憂慮瞬間被笑容取而代之,雀躍道:“我的冰淇淋呢?”
霍白衍把手裏的紙杯遞過去,黎言接過來瞅了兩眼,覺得不太對勁兒。
他有皺起鼻子用力嗅了嗅,一股濃郁的奶味兒直沖鼻腔。
這哪裏是冰淇淋,分明就是紙杯奶油蛋糕嘛,騙子!
黎言癟着嘴巴,委屈地看過去,“我要的是冰淇淋,不是奶油蛋糕。”
霍白衍問:“不想吃?”
“不吃!”黎言傲嬌地把紙杯往他手裏一塞,氣得直鼓腮幫子。
說不吃,就不吃,我是有原則,有骨氣的!
然後,黎言就眼睜睜地看着霍白衍一口把紙杯蛋糕吃掉了。
“還挺好吃。”霍白衍一口就咬了大半,又問他,“你确定不吃?”
黎言撅着嘴生悶氣,偏過頭不理他了。
霍白衍把剩下的紙杯蛋糕放到他手裏,又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頭,繼續發動了車子。
車廂裏的氣氛格外安靜,只剩下發動機的聲音。
黎言看着窗外,生了好一會兒氣,都沒等到老狐貍來哄他。繼而把手裏的蛋糕想象成欠揍的老東西,張開嘴巴,惡狠狠地一口吞掉。
晚上八點多,司桉才終于結束一整天的工作,換掉白大褂,打着哈欠,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出醫院大樓準備回家。
他剛走到地下停車場,連自己的車都還沒找到,突然沖出來一夥壯漢,強行将他塞進了面包車裏。
“救命啊!綁架是犯法的,你們放開我!唔……”司桉吼了沒幾句,嘴巴就被堵住了。
他雙手被反剪到身後綁着,眼睛也被蒙得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到。
司桉想了半天,自己最近到底得罪過什麽人,腦細胞都累死光了,也沒想出來。
小黑屋子裏,他被綁在椅子上,四周一片安靜,什麽聲音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響起開門的聲音,以及一陣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做什麽的聲響。
不一會兒,罩在他頭上的黑布被拿走。司桉緩緩睜開眼睛,适應了接近半分鐘,才習慣屋子裏的光線。
在他面前不遠處,有一個被綁在柱子上的男人,還有一個長得兇神惡煞的刀疤臉站在那男人旁邊。
司桉怔愣住,沒明白眼前這是什麽情況。
那刀疤臉走到他面前,兇狠地質問道:“黎言到底得了什麽病?你最好實話實說,不然……你就是他這個下場!”
刀疤臉威脅完,轉身一拳頭打在被綁柱子上的那個男人腹部。
“噗……”
男人噴出一口鮮血,分外慘烈。
司桉吓得縮了縮脖子,幽幽地說:“黎言他得了絕症,治不好的那種。”
在場的幾個壯漢面面相觑,似乎沒料到他竟然這麽配合。
司桉盯着綁柱子上那男人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有衣服上那狀似鮮血的紅色,笑道:“你們好歹裝也裝得像點兒吧,就算拿雞血鴨血也比用西紅柿醬真實,我覺得你們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技術。”
“……”刀疤臉嘴角的肌肉抽了抽,走過去一拳頭砸在桌上,“憋說廢話!說實話!”
司桉盯着他臉上的刀疤看了幾眼,哈哈大笑起來,“兄弟,你這疤痕貼紙挺好玩兒啊。”
毫無尊嚴的刀疤臉:“……”
“去把你們霍總叫出來,我親自給他說。”司桉慵懶地往椅背上一靠,一點兒被綁架的自覺都沒有。
墨南骁進了隔壁的屋子,扒掉自己臉上的刀疤,“霍白衍,你哪兒綁來的這麽個奇葩?”
霍白衍沒理他,轉身去了司桉所在的房間。
在司桉的要求下,屋內所有人都出去,只剩下了他們倆。
司桉将手機裏的一張B超圖片調出來,推到霍白衍面前。
霍白衍沉眸看着,英挺的眉頭越皺越緊。
“如你所想。”司桉适時插話,“言言,他懷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紅衣、我要改昵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葉修修 2瓶;紅衣、小卷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