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張雲寒聽了這話便明白,他今日要在衆人前面将沈玉君直接帶走是不可能的了,聞言冷哼一聲道:“母親說的是,兒子受教了。”

對于自家母親,他還是有那麽幾分恭敬的。

“沈六小姐,請進吧!”齊氏轉過了頭,目光溫和的瞧了沈玉君一眼。

“多謝夫人。”沈玉君忙道。

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她知道,這第一關終究是過了。

無論如何,趙寶璋都是最關鍵的人物,想着,沈玉君便沖趙寶璋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其實趙寶璋一直在明裏暗裏的打量沈玉君,看到她眼中明顯的感激之情,他微微一愣。

她在謝他?為什麽?

雖然想不明白,但是他的心情卻是莫名的變好了起來。剛剛被表弟張雲寒冷嘲熱諷而産生的那一絲不快便煙消雲散了。

很快,衆人便到了張老太君所住的松鶴院,因為院外不遠處長着不少松樹,加上張老太君喜歡養鳥雀而得名。

一番拜見後,趙寶璋沒多做停留,便帶着沈玉君直奔張雲秀所住的秀雲軒。

沈玉君第一次見到除了自家祖母以外身份尊貴的老婦人,但是這位張老太君與沈老太君不同,頭發雖然花白,但是老人臉上一直笑呵呵的,見了小輩便不住的發糖。叫人打賞,滿臉都是慈祥。與沈老太君那副故意做出的姿态迥然不同。

可惜,沒怎麽說上話,便要離開。

沈玉君也知道今日的目的是張雲秀,所以出了松鶴院之後。她臉上的表情便恢複了平靜。

“怎麽,羨慕我有個好祖母?”張雲寒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沈玉君的身側,見她神情裏似乎有所留戀,當即冷嘲熱諷。

沈玉君冷哼一聲,懶的跟他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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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此舉卻激怒了張雲寒,即便趙寶璋就在場,他也不管不顧的伸手去抓沈玉君的手。當真連禮義廉恥都不顧了。

沈玉君早就防備着,又怎麽可能被他抓個正着?

張雲寒胳膊探來,不料指尖忽然一陣刺痛!原來,他的手被沈玉君袖子裏藏的繡花針給刺到了。

“張世子,你可小心一點。”沈玉君沖着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揮了揮衣袖,轉身去了另一側,故意與他拉開距離。

張雲寒看到這一幕,氣的臉色發黑,卻拿沈玉君絲毫沒有辦法。

齊氏見狀心生疑慮,不滿的瞪了一眼自家兒子。

趙寶璋在一旁看着這一幕,不由的滿臉狐疑:“表弟,你與沈六小姐,中間似乎有什麽誤會?”

“表哥說笑了。”張雲寒瞧一眼沈玉君,收回手皮笑肉不笑道:“我不過是欽慕沈六小姐的人品樣貌,想要跟她做個朋友罷了,不料沈六小姐每每見了我,都避之唯恐不及,表弟我也很想問問她。我到底怎麽了,她就對我有這樣大的敵意?”

“女子要什麽朋友?”沈玉君轉頭反問:“更何況你還是男子,我有我家四殿下一個,就夠了。”

“瞧瞧!瞧瞧!”張雲寒聽了這話,立刻哈哈大笑起來:“臉皮這般厚。絲毫也不害臊!”

趙寶璋聽到沈玉君說只要四殿下一個就夠了的時候,不知道怎的,心中就不是滋味起來。

側頭瞧着沈玉君,女孩子穿着翠紋織錦羽緞鬥篷,耳朵上墜着一粒黑珍珠耳墜,脖子上系着的鬥篷邊緣有絨絨的白毛,瞧着十分嬌俏靈動。

雖然美好,但這樣的女孩子趙寶璋見過的何其之多!

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可趙寶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不去看沈玉君。他也曾扪心自問,自己喜歡沈玉君什麽,答案是沒有。

也許,就是因為她總是這般的對他不在意吧?并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目光只圍着他轉……

等進了秀雲軒,沈玉君的目光便再也沒看過趙寶璋了,命春喜打開藥箱,她便直接坐在床沿上。給張雲秀把了脈。

“如何?”趙寶璋問道,當他看見床上的張雲秀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深陷昏睡了無生機之時,十分吃驚。

他只是知道張雲秀生病了。卻不知道她居然病的這樣重!

“殿下,是中毒!”卻在此時,沈玉君的聲音傳來,将屋子裏幾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忠勇侯夫人齊氏最為吃驚:“中毒?這怎麽可能?沈六小姐,你診錯了吧?秀雲一直都好好的。她的吃食向來都是與老太君一個份例,老太君吃什麽,她便吃什麽,怎麽老太君安然無恙,她卻……”

“夫人的意思是。在張家,只有張大小姐有這個殊榮?”沈玉君打斷了她的話。

齊氏一愣,沒有想到沈玉君會這般不客氣,但她并未生氣,只是點了下頭:“是的。秀雲十分得老太君的寵愛……”

“那我便想不明白了,她這毒是如何中的?”沈玉君說着,吩咐道:“去取銀針來吧!”

丫鬟擡眸瞧向齊氏。

“去取給她。”齊氏點了點頭。

銀針很快取來了,沈玉君伸手從丫鬟手中接過,捏住張雲秀食指,用銀針小心翼翼的刺破,一股子黑血頓時湧了出來,那銀針也瞬間變黑了。

“有毒!”驚叫的是丫鬟,早已經吓的面無人色,渾身戰戰兢兢。

齊氏面色頓變!

“大舅母。”這時候趙寶璋開口了:“看來需要好好的徹查一下府上了,表姐好端端的居然身中劇毒,這可真是讓人心驚啊!”

齊氏瞧見他的臉色,忙定定心神,陪着笑臉道:“五殿下,讓您見笑了。事出突然,舅母一定會徹查個水落石出……”

“好啊!大舅母便去查吧!”趙寶璋命人搬來一把椅子大刺刺的坐了下來:“沈六小姐上次為朝陽救治腿傷的時候,本宮不在,如今好容易碰見了,倒要瞧瞧她是如何解毒的。”

說着,轉頭瞧一眼沈玉君:“對了,本宮還沒問過你,本宮表姐身上中的毒,你能不能解?不能,本宮就另請他人了。”

“能。”沈玉君聞言當即點了點頭:“我今日,就是為此來的。”

齊氏面上頓顯疑惑:“沈六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家雲秀是中毒?”

這是張家內宅的事情,一個外人如何知曉?

她的眼中滿滿都是懷疑。

“夫人不用多想,我并不知道她是中毒。”沈玉君語氣淡淡:“只知道。她病的很重。”

說着,面上帶了一些傷感。

“原來是這樣啊!”齊氏喃喃道。

張雲寒在一旁冷哼一聲,他倒要看看沈玉君如何解這個毒!最好她是有真才實學,否則待會兒鬧了笑話,可就不好收場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就更有理由扣着她不放了……

張雲寒嘴角咧起,露出一個陰森得意的笑容來。

時至今日,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這般執着到底是為了與趙連成作對,還是真的想要毀掉沈玉君。

亦或者,兩者都有。

“還請侯夫人将不相幹人等請出去。張大小姐這是中毒,待會兒毒血擠出,恐怕會讓人不适。”沈玉君道。

齊氏還沒答話,張雲寒便冷笑出聲:“沈六小姐,你将人都支開,是想對我大姐做什麽?你以為我娘會答應你這樣無禮的請求麽?”

齊氏也道:“沈六小姐,我們都很擔心雲秀,就讓我們留在這裏吧!放心,不會打攪到你的。”

“那便去外頭呆着吧!”沈玉君瞧了齊氏一眼道,至于張雲寒。她直接無視。

張雲寒被她這幅無視自己的模樣氣的咬牙切齒,但面上卻笑的很開心:“好啊!去外間便去外間,沈六小姐,你最好是真的有那個本事治傷,否則。耽擱了太醫給我表姐治傷,這忠勇侯府的大門,好進不好出……”

“有沒有本事,待會兒你便知道。”沈玉君說着,終于轉頭瞧了張雲寒一眼。意有所指道:“對了,王刺史府家的小姐王韻靈,前些日子也中了毒,十分嚴重,差點要了王家小姐的性命,那毒,也是我解的……”

“這又關我什麽事?”張雲寒聞言一聲冷笑,但心底裏到底有些發虛。

沈玉君再不看他一眼,一邊吩咐吉祥刺破張雲秀的手指繼續放毒血,一邊打開藥箱,在裏面找尋起來。

“舅母,先出去在外邊等着吧!”五皇子趙寶璋站起身來道:“反正就只隔着一道門,有什麽問題即刻就知道了。”

“如此,便聽殿下的。”齊氏點點頭,轉頭一把拉上張雲寒。幾個人慢慢走出了裏間。

“殿下請。”齊氏指着上座對趙寶璋道。

然而不等趙寶璋坐下,張雲寒已經一屁股在下首位置坐下了,一條腿還搭在了另一條腿上,擺出個吊兒郎當的模樣來。

客人尚未入座,他卻先坐,當真是無禮之極。

“雲寒!”齊氏登時怒了,雙眼噴火的瞧着兒子:“給我起來!”

“真是啰嗦。”張雲寒嘟囔一句,不情不願的站起了身來,又對着趙寶璋催促道:“殿下,您快請上座。”

趙寶璋目光極冷的瞧了張雲寒一眼,并未答話。

從小到大,他是天之驕子,生母正宮皇後,自己又獨得帝寵,這二十年來,能在面前如此放肆的人,唯有張雲寒一個了。

可偏偏母妃總是叫他容忍,不要與之動怒。他就想不明白了,不過是區區忠勇侯府的世子,沾的還是他母親的光,又有什麽挨不得,碰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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