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查爾斯離開陸離的夢境後,陸離也睡不着了。

醒來的陸離坐在床上，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而這個時候，發呆顯然不能解決問題,拷問系統才可以。

陸離：【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說這一切跟系統沒有關系的話，陸離打死都不信。

事實上,這一切也确實跟系統脫不了幹系,而要解釋的話，一切就要追溯到當初系統還沒有綁定陸離的時候了。

那個時候，作為一個剛出廠的新系統,為了确保任務的成功,系統在前輩統的建議下,買了不少挂。

其中有一部分挂,是公開給宿主的，有一部分,則為了防止宿主投機取巧,是處于一種隐瞞狀态的，就跟那些潛在規則一樣。

而這些挂,一般都是被動挂,也就是說要達到一定條件，才可能會被觸發。

陸離這次的遭遇，就跟其中一個隐瞞挂——應夢賢臣有關。

陸離：【應夢賢臣？】

為了彌補自己的失誤,系統相當積極主動的解釋道：【應夢賢臣，顧名思義，你會以主公最期待、最需要、最渴望的模樣,出現在對方的夢中,并讓對方夢醒後依舊念念不忘,努力尋找。】

介紹完外挂能力，該說觸發條件的時候，系統不由卡頓了一下：【……觸發條件：進入任務世界後，超過一定時間依舊沒能擁有所屬陣營，此外挂将會被觸發，做夢之人無法指定，非常随機，但絕對是一大陣營之主。】

所以仔細分析一下的話，這個鍋還是系統的。

畢竟要不是對方失聯了那麽久，陸離也不會一直在這個世界晃蕩，以致超過時間，觸發了這個外挂。

将情況大致搞清楚了的陸離，現在就很好奇：【你知道，在這個外挂的影響下，查爾斯·澤維爾做了什麽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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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系統檢索中——，滴滴滴，無法判斷。】

雖然系統說不出具體情況，但看這個外挂的介紹，夢到的應該是對方迫切需要，渴望期待的場景吧。

舉個栗子的話，這就好比曹操在官渡之戰前，夢到應該會是自己在陸離的幫助下，打贏了官渡之戰。甚至格局大一點，貪婪一點，也許會夢到自己在陸離的幫助下，一統天下，改朝換代？

換算到查爾斯身上的話，也許是夢見了變種人可以自由自在，沒有歧視、沒有偏見，和平的生活在陽光下了？

将情況大致搞清楚之後，現在有一個問題擺在了陸離的面前，同意還是拒絕呢？

“應夢賢臣”這個外挂，挂是真的挂，但也不是沒有坑人之處的。

一個充滿“有求得應”的夢做下來，固然會讓對方對自己求賢若渴，但是對方的要求也會從一開始，就處于一個非常高的高度。

畢竟在夢中，你可是實現了他的願望的人，你是滿足了他期待的存在，要是現實中，你做不到如夢中那樣……

那麽到時候，可能就會形成一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壞結果。

現在陸離不知道查爾斯做了什麽夢，也不是在夢中，“自己”到底幫助對方辦成了什麽。

這就讓他非常被動了，萬一同意了，結果努力錯了方向，根本沒有讓一切如對方夢中那樣發展，那該怎麽辦？

這樣想的話，他應該要去拒絕的。

但是想想這個世界的任務主線方向——快樂幸福。

雖然變種人們整天搞得，好像在為種族崛起、被平等對待奮鬥，大多時間還在搞“窩裏鬥”，似乎不太符合超級英雄的樣子。

但是在系統這邊，他們是被歸在超級英雄行列裏的，又或者說，至少查爾斯這邊的X戰警，是被歸在超級英雄行列裏的。

也就是說，他們其實本身就是陸離的任務目标之一。

而且考慮到他們那千奇百怪的各種變種能力，他們無疑是充滿潛力、充滿可能的一群人，如果與他們站在一起，借力于他們的各種能力，在幫助他們的同時，說不定陸離也更容易完成自己的任務。

這是往好的方面想，往壞的方面想一下的話。

首先，一個非常重要，也致命的問題就擺在他的面前。

——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變種人。

誠然，普通人會排斥變種人，但誰說變種人不會排斥普通人呢，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哪都是一樣的。

這就好比在東漢那邊，世家會看不起寒門，寒門也對世家不一定有什麽好感。

哪怕在同一主公那裏效命，立場的不同也會導致不同派系的出現。

結黨營私的前身，也許只是叫做報團取暖，排斥異己。

陸離權衡利弊之後，發現利弊幾乎等同，這個時候，他不由想起了查爾斯在夢境中對他發出的邀請。

去看看嗎？

為什麽不呢？！

已經拿好主意的陸離，卻并沒有立刻出發。

上趕着可是不值錢的，輕易得到的，人們一般也都不會珍惜。在供需關系中，你一定要努力占據主動位置。

在這個因為外挂，本身占據主動位置的時候，千萬不能自己将這種主動拱手讓人。

現在讓對方多等幾天，總好過未來人家不把你當回事。

認知足夠清晰的陸離，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也不會出現坐不住的情況。

系統失聯那麽久他都等過來了，沒道理這麽幾天都等不了。

查爾斯雖然不知道陸離的想法，但他并沒有催促，也沒有一個勁的跟對方說自己這邊的優勢，努力勸對方同意。

很多問題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裏，陸離的擔憂也并不是無的放矢的。

而且查爾斯很清楚，陸離是個立場堅定，不會被語言輕易打動、說服的人。比起被別人說服，對方是那個更擅長利用語言，去說服別人的存在。

所以多想想也好，沒有同意但好歹也沒有拒絕不是嗎。深思熟慮後再告知結果，總比大腦一熱，做出決定後再後悔來得好。

耐心等待了一個星期之後，查爾斯等來了到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參觀的陸離。

“歡迎。”雖然在夢中已經見過，還進行過交談，但是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陸離後，查爾斯還是忍不住心生好感。

無意看過陸離不少記憶的查爾斯，知道這其實并不是對方真正的樣子。

雖然都說東西方審美存在差異，但真的比較起來的話，對方原本的那副東方樣貌，在查爾斯看來是遠勝如今的。

面對漂亮教授的真誠歡迎，陸離笑着回了一句：“謝謝。”

比起夢中，此刻的查爾斯·澤維爾在陸離看來，“奪目”極了。

他像是一塊美玉，無需閃耀，自有光輝。

對彼此印象都不錯的兩個人，笑的仿佛如出一轍的溫柔。

但是仔細看的話，他們其實還是有所不同的。

查爾斯的溫柔，是真的那種發自內心，如水一般的、充滿包容與愛的溫柔。

陸離的溫柔，則是半真半假的。

這兩種不同無需比較優劣，只能說各有千秋。

被查爾斯領着進入學院的陸離，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小變種人。

他們有的表面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麽不同，有的則是肉眼可見的不同。

在陸離觀察着他們的時候，他自己也在被他們觀察着。

也許是因為氣質上與查爾斯存在相像，愛屋及烏的變種人們，即使不會因此就輕易對陸離産生什麽喜愛，但至少也不排斥。

而且此刻也沒有人知道陸離不是變種人，因為他是被查爾斯領進來的，大家都當他是同類。

陸離其實也不是不能僞裝成變種人的，那些系統帶來的外挂，随便找一個，都可以讓他僞裝成變種人。

比如說那個“不中”光環，陸離可以用它僞裝成運氣好。

本身的親和力，也能讓他僞裝成變種能力，就是讓人心生親近。

但陸離并不願意這樣做，如果他真的接受這份邀請的話，那麽未來他勢必是要帶着他們融入社會的。

就算不融入社會，本身數量稀少的變種人，如果一直對普通人存在排斥、恐懼，甚至惡意的話，恐怕達不成“快樂幸福”成就。

而且一個謊言，是需要無數謊言去填補的。

這個世界還有能夠檢測出變種人的機器，也許他可以說，自己的變種能力之一，就是躲避這種探測機器的查詢。

但是他為什麽要撒這樣的慌，他是來幫助他們的，不是來求他們的。

看了幾眼那些小變種人，顯而易見的，他們絲毫不曾帶給陸離什麽別樣的觸動。

至少現在，他們并不能成為陸離同意的理由。孩子在陸離這裏，并不能得到什麽特權。

查爾斯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他本也沒有想過，要借助孩子們去博取同情，進而讓陸離點頭。

真正會對此悲憫的人，你不需要去算計，而冷靜看待這一切的存在，你再怎麽感性也打動不了他。

接着，查爾斯還帶着陸離去看了他們的教室，他們的實驗室，除了一些需要保密的地方，查爾斯幾乎帶着陸離将整個學院都參觀了一遍。

從始至終，陸離都沒有表現出什麽特殊。他既沒有對什麽非常感興趣，也沒有對任何事物表現出排斥。

孩子也好，知識也好，力量也好，團結也好，這些似乎都不能打動陸離。

到最後，查爾斯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

所以在送別陸離的時候，查爾斯問：“我被拒絕了，是嗎？”

想到那個夢，以及未來的自己透露的信息，查爾斯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失落。

難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嗎，命中注定對方是不屬于變種人的，命中注定就算得到了未來的信息，他在對方的生命中依舊不是先來一步的存在。

查爾斯不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可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命運的不可捉摸與“頑固”，真的是人力難改。

查爾斯從來都是一個道德素養非常高的存在，這是他第一次像一個“第三者”一樣，明知道對方另有歸屬，卻還是拿起了鋤頭。不過現在看來，這牆角他是挖不倒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陸離的答案卻并非查爾斯所想的那般：“也許事實恰恰相反。”

查爾斯聞言忍不住微微擡首望向陸離，好像要從對方臉上，看出什麽開玩笑的痕跡。

但事實是，他只從對方臉上看到了認真。

“我能知道是什麽，促使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嗎？”

從今天遇到查爾斯起，陸離第一次蹲了下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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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陸離的決定，如果說查爾斯是驚喜，那麽系統就是不解了。

【為什麽要答應呢，我以為你會選擇正義聯盟。】

畢竟在那裏，超人與蝙蝠俠都與陸離交情匪淺，綠燈俠也能算是半個朋友。但是變種人學院，陸離他連變種人都不是。

【為什麽不能是變種人呢。】系統所想的确實沒錯，如果按照三國選主公的情況，陸離肯定是要選擇正義聯盟的。

但現在他選擇的目标，是快樂幸福。

正因為他不是變種人，如果他現在拒絕了，日後變種人這邊的任務，他要怎麽完成？

而且他也沒有說謊，查爾斯确實是促使他做出這個決定的重要原因。

至于為什麽，陸離覺得，像系統這樣不靠譜的家夥，還是不要知道為什麽了。

做好了決定的陸離，現在還面臨着一個問題——他要如何跟克拉克他們解釋，自己前面還說要回家了，現在就要跑去變種人學院任職的事情，難不成要讓陸離告訴他們，變種人學院是自己的家嗎？

雖然當時沒有說的特別絕對，但這個事情，也是真的不好解釋啊。

一個又一個的說辭出現在腦海中，又一一被陸離否定後，他并沒有感到灰心，而是繼續想着。

很多時候，那些看似脫口而出的，精妙絕倫的主意，都是在一個個否認，一次次再想中誕生的。

實際上，嚴格意義來說，陸離并不能算是一個有急智的人，他只是在遇到事情時，能夠比別人更早意識到問題，所以擁有了更多的思考時間而已。

他只是做過太過的假設，并就那些假設深入分析過，所以才能遇事做到張口就來。

而這，其實就是出色謀士，與一般謀士的區別——做好準備、料敵于先。

至于頂尖的謀士，那需要更多的東西。

有的人通過一個小小的變動，就能預知到戰争即将到來，有的人卻要在戰争開始之後，才意識到竟然發生戰争了，這就是區別。

最後，想了很多的陸離，選擇了看似最沒有智慧含量，實則充滿了智慧的辦法——實話實說。

“你改變主意，你不想要回家了？！”克拉克聲音中的驚訝是顯而易見的，“為什麽！”

他倒也不是覺得陸離不想要回家，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只是……為什麽？

是什麽，導致陸離有了如此大的計劃變動。

現在克拉克的腦海中，仿佛還能回憶起陸離說自己要回家的時候，那種神态，完全不像是會輕易改變主意的模樣。

“我有了新的計劃，而新計劃，暫時與回家無關。”

“我能知道是怎樣的新計劃，讓你改變了原本的計劃嗎？”克拉克追問道。

“我要成為一名老師了，在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說着，陸離轉而問道：“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不知道你聽說過嗎？”

“我聽說過。”雖然這并不是一個面向大衆的學校，但是克拉克确實知道。

但他不确定陸離知不知道：“據我所知，那個學校的校長，是一位擁有心靈能力的變種人。”

在說“心靈能力”與“變種人”兩個詞彙的時候，克拉克有意提高了聲音，仿佛想要借此提醒陸離什麽。

他并不想要惡意揣測他人，他也從來不是這樣的人，但是陸離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比起跟自己從未接觸過的查爾斯·澤維爾，克拉克顯然更明白陸離是個怎樣的人，所以他怎麽會不擔心呢。

聽出了克拉克潛在意思的陸離，有些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克拉克，我沒有被任何人蠱惑，也沒有被任何人影響，他向我發出了邀請，而我選擇了接受，僅此而已。”

他們之間，沒有欺騙與隐瞞，更不存在什麽蠱惑，非要說的話，還是對方受到了自己這邊外挂的影響呢。要說蠱惑，那也是自己蠱惑了對方。

面對信誓旦旦，看起來也确實不像是被什麽特殊力量影響的陸離。克拉克還能說什麽，他當然只能選擇祝福啊。

“我聽說某些變種人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如果你遇到什麽危險，随時可以叫我的名字。”這是他對友人的保護與承諾。

“好，約旦怎麽樣，還能幫你迷惑一下別人，免得讓人輕易揭開你的小鎮男孩面紗。”陸離提議道。

對此，克拉克頗為無奈：“好。”

他覺得吧，約旦這個梗，在陸離這裏估計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在克拉克這裏解釋完之後，布魯斯那邊其實是不需要他解釋什麽的。對方顯然非常清楚，什麽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

如果你非要向對方解釋的話，反而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還不如就當做沒事發生，等哪天遇見，随意幾句話将這件事情說過去，免得對方花時間胡思亂想。

在解決完這唯二兩個，陸離跟他們提過“回家”話題的人之後，這件事情其實也就這麽過去了。

非說還有什麽事情的話，可能就是史蒂夫那邊吧，但問題不大，畢竟自己很早之前就對他說過，自己以後打算當老師來着，對方當時還相當肯定的說，陸離一定會是一個好老師。

雖然他接下來教導的學生，可能有那麽億點點特別，但他确實如同曾經跟史蒂夫說過的職業規劃那樣，成為了一名老師。

更準确點說，是名為老師，實為顧問。

不過他也是真的要講課的，查爾斯給他安排的教導課程，是思想政治。

在這方面，他可不要太在行，想當初高考的時候，文綜卷子他可以近乎滿分的，可想而知他的政治到底是個什麽水平了。

而且追溯一下，他祖上可是三代貧農，妥妥的根正苗紅。

放到幾十年前的話，可比那些富二代更加“光榮”。

因為現在神盾局那邊特別缺人，在被弗瑞抓了壯丁之後，史蒂夫現在可是很清楚，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又代表着什麽。

但是：“艾倫，你竟然是一個變種人嗎？”

他知道弗瑞他們調查過陸離，雖然對此史蒂夫很不高興，但是按照弗瑞的能力，如果陸離真的是變種人，沒道理他不知道……

等等！

史蒂夫突然想到神盾局現在的情況，以及之前被九頭蛇滲透的那叫一個徹底。

所以弗瑞的能力，是視而不見的能力嗎？

這樣一想，對方沒有調查出來，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能力不行。

弗·能力不行·瑞：禮貌，你美隊嗎？

也許弗瑞想不到，接下來幫自己洗白了一把的人，竟然會是陸離。

“不，雖然我準備去一家變種人學校當老師，但我并不是一位變種人。”

“那你——”

“我想，不論是變種人還是普通人，教育應該是一視同仁的，所有孩子都該有學習的機會，不是嗎？”陸離看上去是如此的大義凜然，仿佛自己是一位即将投身教育事業，辣手摧花（劃掉）悉心照料每位小花朵的辛勤園丁。

如果系統不曾見過，陸離在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的表現，他可能也要信了。

也幸好他見過，不然可能就要跟沒見過的史蒂夫一樣，不僅相信了對方這番話，還開始擔心起來了。

“你說的确實沒錯，當然是這樣。”只是，普通人混在變種人裏面，總是免不了讓人擔憂的。

陸離當然很聰明，親和力也很強。

但是那些小變種人能力失控的時候，可不看你聰不聰明，他們的親人都會為此受傷，親和力到時候估計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在意識到史蒂夫再次為自己擔憂起來，陸離是真的很好奇，自己在對方心裏，到底是一個怎樣“柔弱無依”的存在啊？

真的不需要這樣日常擔心的，他其實還是挺強的。雖然沒有什麽特殊能力，但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光環、外挂，也不是擺着看的。

覺得自己不需要被擔心，還不理解為什麽史蒂夫總擔心自己的陸離，仿佛忘了自己當初對史蒂夫，是怎樣一副擔心的模樣了。

他們之間的友情，應該就屬于那種，日常覺得對方好欺負，需要我保護的類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