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給那個孤兒院捐款、找記者來報道這個孤兒院的情況……”
查爾斯說了不少辦法,但唯獨沒有兩點:一是将孩子送還給那對遺棄她的父母,二是收養那個孩子。
對于沒有第一點,琴很能理解,畢竟抛棄這種行為,只有0次與無數次的區別。
就算那對父母在各種壓力下,留下了那個孩子,你能指望一對會抛棄孩子的父母,對這個失而複得的孩子多好嗎?
但是為什麽沒有第二點呢,琴以為……
“你以為我會想要收養她,是嗎?”
琴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當然有這個能力這樣做,但是琴,負擔一個生命的重量,并不是簡簡單單的給對方提供食物、住處、足夠好的物質條件這麽簡單。”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在于,查爾斯是需要對琴他們這些變種人學生負責的。
他沒有心力,去單獨再愛一個小生命了。
如果他收養了對方,卻又無法承擔起一位父親的責任,那麽這完全可以說屬于另一種形式上的“遺棄”。
況且變種人學校對一個普通嬰兒而言,是充滿危險的。
別說普通嬰兒了,就算是一個成年男子,在這裏也不會有多麽安全的。
畢竟外有政/府、軍方虎視眈眈,內有許多學生變種能力掌控程度還不夠。
陸離要不是在刺客聯盟留學過,他還真不一定能夠在這裏好好待下去。
你可能覺得這是不是太誇張了,真要說起來,東漢末年行軍打仗豈不是更危險,也沒見着陸離怎麽勤學苦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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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個時代,作為謀士随軍,你是有人保護着的,也不用自己下場厮殺,危險什麽的一般也都能夠有所預料。
可變種人這邊就不一樣了,你,甚至是那些學生們自己,誰都不知道誰的變種能力會突然失控。
想要來查爾斯這裏得到些許解答的琴,在離開的時候,卻越發迷茫起來。
道理就是那麽一些道理,其實并不難理解,難的是如何接受,如何消化,将它們轉化成一種閱歷,一種經驗。
說簡單點,就是歸納總結、融會貫通。
雖然這次的學習,讓琴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但是對于陸離下個休息日的學習邀請,琴半點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正在查爾斯辦公室裏喝茶的陸離,笑着對查爾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
“別太低估了孩子們的承受能力,也許他們遠比你想象的要堅強得多。”
面對陸離這種偶爾才會出現的,争強好勝模式,查爾斯笑着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确定了琴雖然有被打擊到,但沒有被打擊/垮之後,查爾斯話鋒一轉,問起了第一個孤兒院的事情。
雖然琴沒怎麽說,但是陸離事先是跟查爾斯打過招呼的。
“想好要怎麽處理那裏的事情了嗎?”
看着好似雲淡風輕,實則非常關心的查爾斯,陸離忍不住感嘆查爾斯與琴這兩人,在這件事情上的關切程度。
可實際上,他又何嘗不關心那裏呢。
“放心吧,過不了多久事情就會有結果了。”
這一次,他不僅要解決那家孤兒院的問題,還要借此拉攏點朋友呢。
至于給總統來點名譽危機,進而将對方拉下馬。
前者很容易,後者沒必要。
一個總統倒下去,就會有另一個總統站起來,當他們的進度還沒有進展到,要去幹預總統選舉,還是不要去做這種事情比較好。
對于陸離的能力,查爾斯并不懷疑,但是對于對方準備交的那幾個朋友,查爾斯
忍不住面露遲疑。
他倒不是懷疑對方交不上那些朋友,也不是在意那幾個人過去跟變種人之間的恩怨,而是:“我們該怎麽預防,他們在從敵人變成朋友之後,再從朋友變成敵人呢?”
畢竟轉變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他們能夠從敵人變成朋友,自然也會從朋友再變成敵人,像這樣的反複之人,雖然好利用,但也需要提防他們的反複。
聽着查爾斯的想法,陸離不得不承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古人誠不欺我啊。
“像是這樣事情,其實是沒有什麽絕對的、穩定的、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的。”
畢竟說白了,這就是一種人心複雜帶來的衍生結果。
你可以将反複的原因概括為利益,可難道你要為了放對方不背叛,就一直無限制的給予對方利益嗎?
而且那些人曾經對變種人的傷害,難道就真的因為他們有利用價值,就要就此徹底放下了嗎?
從政治角度來看,這種原諒沒什麽毛病。
但是對于變種人這個本來團結的還不夠全面的人群而言,這種原諒行為是會被視作背叛的。
所以讓陸離說的話,何必要擔心他們的反複呢,說不定還不等他們轉變身份,變種人這邊就已經用不到他們了,到時候最先從朋友變成敵人的,或許是變種人也說不定呢。
說難聽點,就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呗,只要咱們動作足夠快,反複就傷害不了我們。
當然了,也可以換種好聽點的說法,比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對于陸離的這種說法,查爾斯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說,就算是查爾斯這位變種人的鴿派領袖,也對陸離提出的卸磨……君子報仇,頗感痛快。
是不是覺得有些崩人設了?
可是,雖然他很正義,雖然他很善良,雖然他很有同理心,雖然他對學生們非常和藹可親,但這不代表他是什麽聖父。
死在那些人手中的變種人,這些年變種人的步履維艱,查爾斯從未有一刻忘記過。
和善從來不等于可欺,過去一直沒有真的做什麽,不是因為他原諒了、寬恕了,而是因為當時變種人沒有這個資本。查爾斯害怕自己如果做點什麽的話,會将變種人本就不好的處境,變得更壞。
現在如果可以報仇,查爾斯又何嘗不想為那些死去的變種人報仇雪恨呢。
只不過,他在擔心彼此之間仇恨會越積越深的同時,還擔心真的這樣做的話,以後還能交到朋友嗎?
“這就是我需要擔心的問題了,而我既然敢這樣做,自然也有解決的辦法。”陸離說,“而且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我說的報仇可不是說合作完之後,變種人手起刀落,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查爾斯轉頭看向他:“那你是想?”
“出了這種事情,總是要有替罪羊的,等咱們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做個順水人情,幫咱們的總統解決一下困難,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說直白點,這次陸離交的幾個朋友,都屬于“速用”朋友,快用快扔的那種。
而且只要他們操作的足夠好,最後就相當于總統幫他們變種人報仇了,什麽事情都不會牽扯到他們變種人身上。
至于你說身為朋友,朋友遇難不幫忙是不是不好,沒辦法,我們變種人弱小可憐又無助,在政/府那邊可使不上什麽勁,說起來這還是因為我的好朋友你,當初……
總的來說,只要別出現什麽特大意外,一切都會完美進行的。
而且除了政/治上的目的,這件事情完成後,還有人文上的成就呢。
至少別的不少,琴以後應該不會繼續用那種略帶糾結的眼神看陸離了。
天知道自從帶
對方去了那兩孤兒院之後,琴每次看向陸離的眼神,那叫一個複雜啊。
話說到這裏,整個計劃差不多就這樣定下來了。
但是吧,陸離還有一點別的想法,只不過他不确定要不要實施,畢竟牽扯的事情多,也代表着變數多。
“艾瑞克那邊現在怎麽樣了,那幾個卧底還不準備行動嗎?”
陸離在這個時候提到這件事,查爾斯可不覺得這是随口一提:“難道你還想要借着這個機會,将這件事情解決了?”
如果真這樣的話,先不說能不能一舉多得,查爾斯有些擔心攤子鋪得太大,容易顧頭不顧尾。
不過風險與利益大多都是成正比的,如果陸離有信心,将這件事一并解決了也不是不行。
不然先不說政府會不會在面臨名譽危機的時候,将變種人的新聞拉出來轉移視線,就算對方因為這次打擊,暫停了這個計劃。
可是只有千日做賊的,哪裏有千日防賊的。
說實話,艾瑞克能夠忍到現在,已經打破紀錄了,再讓對方繼續忍下去,那估計到時候一朝爆/發,之前所有的冷靜也要全被沖光光。
想一想艾瑞克不冷靜之後會做的事情,就算陸離有應對策略,可如果能不搞事,還是別搞事來得好。
就這件事情的可行性商量了幾句之後,查爾斯準備跟艾瑞克那邊通一下氣,再決定要不要在計劃中加上這一環。
這下子,事情算是徹底商量完了,大家似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至少接下來不用再說什麽沉重的話題了吧。
可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安逸這種狀态,不是不能有,但現在顯然是不合适的。
說起來,因為琴的作品,查爾斯在“頓悟”之後,還沒有跟陸離深入的聊一聊呢。
而現在,豈不就是那個最合适的時機嗎。
其實一直以來,查爾斯都有一個問題很不理解,初次見到其他變種人時不理解,初次意識到變種人被針對時不理解,為變種人事業奮鬥了這麽久後不理解,就算是遇到了陸離,聽了對方的很多分析之後,他還是不理解。
這個問題也很簡單:“政府為什麽要針對變種人?”
又或者說:“他們這樣做有什麽好處?”
是什麽樣的好處,讓他們持之以恒了幾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