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篇小甜文~依舊是每天早上八點日更~ (14)

信了。”

一群人紛紛搖頭感慨,念初笑了笑,沒有再開口。

吃完飯大家一起出門,外頭地上已經鋪上了一層薄雪,剩下的大多數人還要繼續去唱歌,念初站在門口同他們告別。

“我先走啦!再見!”

“好,路上小心啊。”

念初笑着點點頭,慢慢走下臺階,雪花從天空洋洋灑灑的飄落,打在她的肩頭發絲中很快化為水跡。

“我開車過來的,正好要回去,順路帶你一程啊”,歐聰突然從後頭跑了過來,手裏撐着一把大傘,橫到了念初頭頂。

“啊,不用了”,她連忙拒絕。

“這種天氣不好打車,我開車肯定比那些司機穩當,而且最近交通事故這麽多…”他說着,兩人已經來到了車前。

歐聰一把拉開車門,語氣不容拒絕:“別說了上車吧。”

念初和他對視幾秒,那雙眼裏坦蕩蕩的神情讓她難以拒絕,再推脫下去就是自己矯情了。

她妥協的上了車。

車裏空間封閉,頭頂燈光昏黃,歐聰一臉專注的注意着路況,因為下雪的原因,交通有些堵塞。

歐聰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就經常開他爸爸的車出去帶他們玩,念初跟着去過兩次,他開車的時候很沉穩,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有駕照的人。

後來一成年他就立刻去拿了駕照,然後他家裏給他買了臺車,從此更加的肆無忌憚,上山下海哪裏都去。

比起那些出租車司機的經驗可以說是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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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很安靜,歐聰偶爾會分神和她聊兩句天,其餘時間都是各自沉默,車內暖氣開得很足,念初有些昏昏欲睡。

感覺車子停下時,歐聰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到了。”

“啊,那我先回去啦!”念初直起身子低頭解開安全帶,朝他微笑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她打開車門,準備下車,歐聰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念初…”

“啊?”她倉皇回頭。

歐聰扶着方向盤,側身看着她笑了笑,眸光明亮又溫暖。

“一定要幸福啊。”

念初翹起了嘴角,聲音溫軟真摯:“你也是。”

她下車關上車門,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巷子有點黑,車子進不來,那束橘色燈光卻一直照在她腳下,蔓延到家門口。

念初定在這裏,低頭翻着鑰匙打開門,随着輕輕哐當一聲,不遠處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念初站在玄關處緩緩嘆了口氣。

她脫掉外套上樓,譚敏和念清都睡着了,念初腳步蹑手蹑腳的走上去,關門開燈,剛準備去洗澡,陽臺那邊響起了輕微的落地聲。

她一驚,擡眼望去,李安然已經擡手叩響了玻璃門。

清脆細微的兩聲,卻讓她心頭一顫,看着對面那人平靜深沉的神情,念初突然有種不想打開門的沖動。

他穿着寬松的白色針織毛衣,淺灰色休閑褲,姿态閑适的走了進來,坐在床沿上朝還站在那裏的念初招了招手。

“過來。”

語氣清淺,看不出喜怒。

念初從他回來已久的模樣和此刻态度,已經判斷出他肯定是看到了方才那一幕。

對于同學聚會和歐聰送她回來這件事,念初是不覺得很過分的,但骨子裏從小镌刻的畏懼和乖順,讓她在李安然面前硬氣不起來。

念初聳拉着肩膀,慢慢挪着步伐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李安然:長大了翅膀硬了!!!

☆、chapter 42

“和蘇梨逛街?嗯?”他低聲開口, 明明是坐着,氣勢卻比站着的念初還要淩厲, 聲線沉得仿佛烏雲壓境。

“白天是在和她逛街, 晚上有同學聚會。”念初一五一十的回答。

“對我只字不提?”

“你又沒問。”

念初盯着腳尖不敢擡眼看他,說出這句話時明顯感覺到了房間裏氣氛的凝滞,兩人無聲對峙,須臾,李安然開口。

“念念,擡頭看我。”

念初聞聲擡頭,無辜的盯着他, 李安然雙眸沉靜, 依舊深沉看不出情緒。

“你是不是覺得告訴我就一定不會讓你去?”

她點點頭。

“是不是很讨厭我管你?”

又點點頭。

“很好,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了。”

李安然說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步伐決然淩厲, 在她面前帶起了一陣微風,那抹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門口, 留下念初在原地茫然失措。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冷戰, 難以想象的, 從認識到在一起将近二十年裏念初從來沒和他吵過架,但卻在這麽一件小事上産生了矛盾。

念初有些覺得自己理虧,但又拉不下面子去認錯,而且與之而來的是,她享受到了久違的自由。

沒有人打電話問她在哪幹嘛,也沒有人時時刻刻叮囑她這個可以做, 這個不能做。

可以肆無忌憚的點外賣夜宵垃圾食品,也可以不吃不喝在房間裏畫上一整天。

然而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她就被鋪天蓋地的思念給壓倒了。

想聽聽他的聲音,想和他聊天,想抱着他手感超好的腰輕蹭撒嬌。

念初委屈的趴在床上抱着枕頭,盯着手機裏兩人的合照發呆。

她看了好久好久,最後手好像不受控制般按下了他的號碼。

嘟嘟響聲從手機裏傳出來,一直到自動挂斷都沒人接聽,失落感瞬間如排山倒海般湧了過來,念初眨了眨眼睛,有些酸澀。

一直到臨近傍晚李安然才給她回電話,念初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立即激動的坐起,有些手忙腳亂的接起電話。

“喂——”她輕輕的開口。

“先前打我電話了?”

熟悉的聲音傳到耳邊,低沉清磁,無比動聽,念初在那一刻就矯情了起來,眼眶迅速泛紅,她吸了吸鼻子質問。

“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在開會沒有看到。”李安然的語氣有些冷淡,念初吶吶的‘哦’了一聲後,沒有勇氣再開口。

“找我有什麽事嗎?”他放緩了聲音。

念初張了張嘴,又合上,最後盯着房間的角落發呆,電話裏頭很安靜,只聽得見兩人的呼吸此起彼伏。

許久,那頭傳來一聲嘆息,念初在他開口前飛快的打斷,語氣有些急促:“我...你晚上加班嗎?”

“媽媽今天包了餃子,我給你送過去好不好?”念初說着到後面聲音弱了下來,像是在自言自語。

等了好久,才聽到李安然在那頭輕輕的說:“不用了,外面冷你別出來。”

停頓幾秒他又補充:“我過兩天就回家了。”

挂完電話,李安然擡眸看向對面的季薇,沖她點了點頭淡聲道:“你繼續說。”

旁邊幾人面面相觑,方才他們開完會出來,一路上都在讨論會上提出的幾點問題,就着這些事情到他辦公室又打算開個簡短的會議。

季薇正提到了關鍵處,只見李安然順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機,然後目光凝住,接着打斷了她的說話。

短短幾分鐘的一通電話,他們就見證了李安然臉色由冷轉陰再轉晴的過程。

會議一直開到了天黑,幾人都沒有吃晚飯,李安然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開口:“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今晚我請吃飯。”

“謝謝小李總”,面前四人立即受寵若驚,連忙收拾東西準備起身。

臨近年關,公司事情很多,尤其是幾個重要職位,基本都是加班到深夜,待會吃完飯馬上就要處理剛才總結出來的那些問題點。

李欽曾經和他說過,對待下屬要親疏有度,不能壓得太緊也不能放得太松,既然都到這個點了,請他們一起吃頓飯也是無可厚非。

“我開車載你們一起過去。”

李安然起身穿上外套,拿了手機錢包車鑰匙出門,季薇跟了上來,另外三位副總表示要回辦公室一趟。

兩人進了電梯。

季薇屬于另外的部門,本來是不會有接觸的,但近期被分到了李安然這個項目,工作上有了些聯系。

李安然因為上次念初的事情基本私下不會和她有來往,這次順帶叫上了她,兩人一同在電梯裏,季薇率先開口。

“好像很久都沒有和你一起去吃過飯了。”

她沒有稱呼,只是神色平靜如同閑聊般開了話頭。

那次李安然同念初保證過之後,第二天就在公司遇見了季薇,她笑着叫他名字同他打招呼,李安然當時回答——“季薇,以後還是叫我全名吧,我女朋友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我。”

自此之後,季薇就再也沒有私下主動叫過他名字,平日裏在公司撞見了,也只是笑着稱呼聲小李總。

李安然聞言笑了笑,神态自若的回答:“最近比較忙。”

寒暄兩句過後,空氣又恢複了安靜,李安然低頭雙手插在褲兜,擡頭望着右上角面板上的紅色數字,目光跟着一起跳動。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李安然的車停在公司不遠處的位子,他先過去把車開了過來,在門口等着另外幾人下樓。

季薇正站在公司門前臺階上等他,見狀走了過來,拉開門坐到了副駕駛。

“他們三個都是大男人,我單獨坐前面沒關系吧”,她側頭笑着問,李安然手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語氣淡然。

“沒事。”

念初手裏的餃子已經變得無比冰涼,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覺得遍體生寒,外面風很大,吹得她臉頰冰涼,厚厚的圍巾都不足以禦寒。

她最怕冷的,在這種天氣是一定不會出門,然而卻不足以抵擋她想見李安然的念頭,可是最後冒着寒風凜冽穿越了大半個城市的結果——就是看到她男朋友帶着別的女人上了副駕駛。

尤其這個人,還是卡在念初心尖尖上的一根刺。

暖氣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從毛孔侵入全身,冰冷的肌膚漸漸回溫,只是心頭卻依舊冰冷一片。

念初泡了一個很久的熱水澡,卻依舊沒有一點效果。

棉被溫暖又輕柔,像是雲朵般包裹住念初,她緊緊的把自己塞在被子裏,心頭的疲憊終于化為睡意襲來。

沉沉睡去的她沒有注意到床頭櫃上不停閃爍的手機。

念初一覺醒來,思緒已經變得無比清明,她起床平靜的刷牙洗漱,吃早餐時才看到手機裏的好幾條信息。

——來自李安然。

[念念,你接電話]

[你是不是來找我了?]

[下午開會到很晚,就順便請了那幾個員工一起吃飯,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最後一條信息來自淩晨兩點。

[睡着了嗎?醒來記得回我信息,我很擔心你。]

念初淡漠的看完這一大堆信息,伸手按滅了屏幕。

縱然有誤會,但終究是意難平。

她平靜的吃完早餐,開始把自己關在房裏畫畫,三月份流螢獎開始報名,她去年參加時敗在了決賽這個關卡,這次說什麽也要拿到名次。

手機關機放在一邊,從白天到黑夜,念初只中途出去吃了一次飯,她畫畫的時候經常廢寝忘食,沉浸在裏頭無可自拔。

李安然曾經因為擔心她而隔兩個小時又進來看一次,即使動作輕微也足以讓她分神,後面念初直接把門反鎖了起來,被李安然教訓了好大一通。

之後再也不許她反鎖門,還要求她每天必須要吃兩次飯,念初不肯他就端過來一口口喂她,這哪裏還畫的下去。

兩人之所以吵架最大分歧也就是來源于這一點,念初可以忍受他在生活習性上面教訓糾正她,卻不能忍受在畫畫的時候對她左右束縛。

畫完一整幅畫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深夜,念初簡單的吃了點東西洗完澡,就疲憊的上床睡覺,手機一整天都沒有開機。

睡意襲來的前一刻她腦海還閃過一個念頭,這段時間都不想再見到李安然了。

誰知道第二天一起來,就在自家客廳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坐在沙發上,正在和念清一起下棋。

穿着簡單的毛衣長褲,身姿清隽,側臉溫和白皙。

念初的目光落到棋盤上,那只纖長勻稱的手指按着一個棋子緩緩移動,賞心悅目得仿佛是電影裏的畫面。

她記憶立刻回到了那個寒風凜冽的傍晚,他穿着黑色的西裝,外頭套着一件呢子大衣,挺拔又筆直,氣質卓然。

渾身上下彌漫着清冷禁欲的氣息,與往日在家時溫文爾雅的模樣所差甚遠,但又異樣的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好看到簡直犯規。

作者有話要說: 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把煩惱煩惱煩惱全都忘掉!全都忘掉全都忘掉,依舊,還是,吵架了!

☆、chapter 43

念初冷冷的輕哼一聲, 視而不見的直接走到冰箱前面翻着充饑的食物,譚敏見狀從廚房出來一把打掉了她的手。

“待會要吃中飯了, 別一天到晚吃這些垃圾食品。”

她聲音頗大, 李安然似餘光看了過來,念初有些窘迫,強撐道:“可是我現在很餓了。”

“我炸了南瓜餅先墊一下肚子!”譚敏說完轉身進了廚房,念初‘喔’了一聲,乖乖跟了過去。

南瓜餅被炸的金黃,放在乳白色的盤子裏分外讓人有食欲,念初一口氣吃了兩塊, 然後被譚敏趕了出去。

“問一下你爸和安然吃不吃”, 她說完,還在絮叨:“這麽大的人了, 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念初瞪眼:“我不去, 他們要吃自己不會來拿啊!”

譚敏立即停下動作眼風淩厲的掃了過來:“去不去?翅膀硬了是吧?!”

念初:“......”

她不甘不願的端着盤子去了客廳,重重的往棋盤旁邊玻璃桌上一放, 哐當一聲, 正在沉迷對弈的兩人頓時一驚。

“吃餅!”念初幹巴巴的說, 說完立刻回了廚房,幫譚敏收拾着食材,見兩人沒有打招呼,念清忍不住問。

“你們吵架了?”

李安然動作頓了頓,笑道:“我惹她鬧脾氣了。”

“哦...”念清了然點頭,随即又說道:“念念性格就是像小孩子, 被身邊這群人從小寵壞了,你以後怕是要多擔待。”

李安然笑着點頭。

這裏面占最大責任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吧。

念初幫着譚敏把菜一道道端出來,熱氣騰騰,鮮香撲鼻,她擺好碗筷,坐在椅子上一副等待着大快朵頤的模樣。

“叫你爸和安然吃飯。”譚敏放好盤子,擡頭瞪了她一眼,念初扁扁嘴,走過去沖客廳叫道。

“爸,媽叫你吃飯了!”

“好,馬上來!”

念清埋首棋局,頭也不擡的回了她一句,譚敏收拾完做好,兩人還是沒有動靜,她擡腿踢了念初一腳。

“你去把他們兩個叫過來,再等菜都涼了。”

“哎呀”,念初不甘不願的起身,一邊走一邊嘟囔:“好煩,吃個飯都要人去請。”

她趿拉着拖鞋噠噠噠走到客廳,把兩人的棋盤直接端了起來,俯視着兩人字正腔圓:“吃飯啦!”

“行行行,快把棋盤放下來,我們馬上就去。”

念清頭大的盯着她,念初聞言乖乖把棋盤放下,念清嘆了口氣,站起身子往餐廳走去。

李安然依舊坐在那裏盯着她,眸光如水,靜谧而深沉。

念初眼神從他身上輕巧掠過,随後轉身往廚房走去,沒走幾步發現身後那人還是沒有動靜,她回頭,面無表情。

“李安然,我媽叫你吃飯了沒聽到嗎?”

“你叫我什麽?”他眉頭輕皺,不置信般的反問。

“李安然”,念初一板一眼的開口。

“你再叫一遍?”他緊緊盯着她,聲音低沉,眼裏的晦暗像是要把她淹沒。

念初被他這副強硬的态度激怒,再加上昨日的不滿席卷而來,整個人瞬間就炸了。

“李安然李安然李安然!”

她瞪着眼睛大叫,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聲音還未完全落下,整個人就被大力扯到了沙發上。

念初撲在了李安然身上,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壓了下來,她兩只手被他單手桎梏住,另一只手放在了她腦後,咬住了她的唇。

念初雙手被他壓在腰處,身子被迫往前弓,仰頭承接着他,以一種被馴服的姿勢和他接吻。

幾乎是他舌探進來了瞬間,念初就重重的咬了下去。

李安然輕輕嘶了一聲,離開了她的唇,兩人臉稍稍分開,但依舊離得極近,濕熱的呼吸彼此交纏。

“你瘋了嗎!”念初咬牙切齒道。

餐廳在廚房外面,和客廳只隔了一道玻璃門,坐在這裏隐約還能聽到譚敏和念清的交談聲。

雖然沙發靠背很高,足以擋住兩人的身影,但在家裏和李安然如此肆無忌憚的親熱,簡直不亞于當着家長的面早戀。

教人心慌意亂,驚恐不已。

更何況,兩人還在冷戰,她還很生氣。

李安然聞言盯着她,也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模樣看得人心裏發毛,念初深吸了一口氣,正欲開口時,李安然輕輕松開了她。

念初立刻從他身上爬了起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後往餐廳跑去,背影驚慌失措,已經過肩的長發淩亂散在背後。

李安然看着她的背影,緩緩嘆了口氣,起身去吃飯。

他過去的時候念初碗裏已經堆滿了菜,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吃得十分滿足,譚敏見他過來熱情的招呼着。

“來,安然吃菜。”

不一會兒,李安然的碗裏已經冒了尖尖,念初看着盤子裏最後一塊排骨又被夾了上去之後,忍不住把手邊的筷子一放。

清脆的啪嗒聲在此刻其樂融融的氛圍中分外引人注目。

“媽!我是你女兒還是他是!”

“我最愛吃的排骨你都給他夾了過去一大半了!”

“給你”,聞言,李安然擡手把碗裏的排骨一塊塊夾到了她碗裏,念初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道:“我不吃了!”

她把椅子一推,就跑上了樓。

譚敏和念清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具是有些不知所措,念初雖然從小嬌養,但是從來不任性,這樣直截了當的發脾氣還是頭一次。

李安然揉了揉額角,輕聲道:“念念和我生氣了,所以剛剛才會發脾氣,我上樓去看看她,叔叔阿姨你們繼續吃。”

“哎好,你問下她吃飽了沒啊,沒有我待會再給她煮碗面。”譚敏連忙出聲。

李安然點頭應好,起身往念初房間走去,她房門緊緊關着,李安然輕輕敲了兩下沒有反應之後,擰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正中間那張床上隆起一團,像是一只蟬蛹,連頭帶腳全都蒙在裏面。

聽到動靜,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安然合上門,落了鎖。

他踩着底下柔軟的地毯走到了念初床前,伸手拉開了她頭頂的被子,一團黑乎乎的頭發露了出來,中間是一張憋得有些泛紅的臉。

白裏透紅,像個小蘋果。

念初瞪了他一眼,伸手又扯過了被子蒙住頭。

大眼睛裏霧氣朦胧,李安然瞬間心頭一軟。

“念念,別把自己悶壞了。”

被子裏的那團一動不動。

李安然輕輕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手放在被子上面,聲音柔緩語速被放得極慢。

“昨天前臺說你到公司找我...”

“我沒有和季薇一起單獨吃飯,是請了幾個員工一起去的。”

“不信我給你看那天門口的監控——”

李安然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念初已經從被子裏冒出了小腦袋,頭發亂糟糟覆在臉上,眼睛瞪得老大。

“可是你讓她坐在副駕駛。”

“你沒聽說過那是女朋友專座嗎!”

“我錯了,以後就算後座都是男人,我也不讓她上副駕駛了。”

李安然從善如流的認錯,讓念初一時有些啞口無言,她總是鬥不過他。

念初恨恨的想,又把自己鑽進了被子裏,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李安然頭疼,沉吟了幾秒輕嘆:“念念,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聲音嗡嗡的從被子裏傳出來,李安然無可奈何。

“那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我了嗎?”

一輩子...

一輩子這麽長,他怎麽能說出這句話,念初想着這種可能性,眼眶都情不自禁的發酸。

她沉默的捂在裏面,不願意開口說話,害怕一說錯就會把他推得更遠。

面前的人沒有反應,見這招沒用,李安然又繼續道:“你要怎麽樣才會消氣,怎麽樣我都答應你。”

“真的嗎?”這下念初終于出聲了,怯怯的,聽起來十分可憐。

李安然方才的郁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溫柔道:“真的,你說的,我都答應。”

“那你以後不準逼着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念初脆生生的說,李安然一口氣就提到了胸口,他深深呼吸平複了幾秒,嗓音是刻意的放緩。

“我什麽時候逼過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了?”

話音剛落,只見面前的人飛快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撲通坐了起來,兩邊發絲散落遮擋在臉側,雙眼卻格外的閃亮。

念初掰着手指頭開始數。

“不準喝涼水,不準吃垃圾食品,不準晚上和同學一起去玩,不準喝酒…”

她一五一十說了一大通,在李安然臉色已經陰沉得不能見人時,她聲音突然停住,坐直身子一臉正色。

“這些其實我都沒關系,但是不能在畫畫的時候打斷我。”

“有時候靈感是一瞬間的東西,和那一瞬間的靈感相比,其它的都不重要。”

念初停頓一下,随後又立即開口,阻止了李安然的欲言又止。

“我會對自己的身體負責。”

“我是個成年人了,哥。”

“你不能一輩子把我當成小孩子。”

整個房間安靜無聲,兩人相互對視,許久,李安然垂下眸子移開視線,低頭盯着棉被上的圖案,聲音輕輕的傳來。

“一輩子把你當成小孩子不好嗎…”

“我想要,一直寵着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好啊好啊安然哥哥寵我寵我寵我!!!!!

☆、chapter 44

外面寒風刮過陽臺, 發出細微的呼嘯聲,念初面色沉靜, 果斷的搖頭。

“不好, 我…”她還欲開口說些什麽,李安然擡頭打斷了她:“好了,我答應你。”

他擡手整理着念初頰邊的亂發,小聲哄道:“別再生我氣了好不好。”

念初看着他一會,垂下了頭,須臾,輕輕的點了點。

李安然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手指插進了她的發絲中, 湊過去親她的唇,輕輕點了兩下便收回, 念初忍不住抿了抿, 有些回味。

“還餓不餓?”李安然輕聲問,念初搖搖頭。

“可我沒吃完就上來哄你了, 再下去陪我吃一點?”

“好”, 念初又變成了以往那個乖巧的小女孩, 聲音軟軟的應道,立刻從床上爬了下來。

長長的睡裙從小腿掀到了膝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李安然連忙扶着她的身子,低頭幫她把裙子拉下來。

春節過後兩人已經和好如初,三月草長莺飛的季節, 流螢獎開始舉辦,這是國內美術界僅次于中國美展的一個獎項。

每年的參賽者都是絡繹不絕,其中還有不少的新銳知名畫家,念初去年參加過一次,進入了決賽卻沒有拿到名次。

而成佳工作室裏面已經有一半的人拿到過這個獎項了。

他們都在朝更高的目标進攻,然而念初還是停留在後頭,雖說她在裏頭年紀最小,可是心裏依舊開始感覺到了焦慮。

從小畫畫到現在,念初一直是站在前頭的那批人,無論是在齊銘畫室還是在學校,老師上課展示的都是她的作品,任何比賽也是優先給她報名。

突然從高處落下,這種落差感真是教人難以接受。

紀雲還在她耳邊唠叨。

“念初妹妹,這次美展參加者高手如雲啊,我小心肝吓得有些疼…”

“不知道大師兄這次的參賽作品是什麽,唉,我肯定幹不過他,每年都比他名次低…”

他一個人說了半天,念初依舊全神貫注的在畫板上打着底稿仿若未聞,紀雲唠叨完,又突然想起來什麽側頭問道。

“對了,念初妹妹,你這次會參加比賽嗎?”

“你忘了嗎?”念初手裏動作頓時停住,側頭看着他認真道:“這位高手,參加美展的最低門檻是要在流螢獎上拿到過名次。”

“我!沒!有!拿!到!過!”

念初鼓着腮幫子瞪他,這個人一天到晚在她身後妹妹妹妹的叫着,感覺每天沒什麽正事,結果早在幾年前就拿過流螢獎的冠軍。

冠軍是什麽概念,基本是打敗了全國的同期青年畫家,然而念初在她這一期連個名次都沒有獲得。

這其中的差距簡直不止一點半點。

“噢”,紀雲連忙捂嘴,無辜的看着她:“對不起念初妹妹。”

念初面無表情。

他悻悻的眨了眨眼睛,亡羊補牢般安慰:“不過沒關系,你還小,我們工作室裏面最小的人就是你啦!”

“可是你在兩年前就拿到了一等獎。”念初依舊面無表情,平靜的陳述。

“呃…”紀雲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兩眼謹慎開口:“這…我從小就比別人要厲害一點…”

“所以念初妹妹你別難過——”

“滾!”

流螢獎作品上交截止日期是在五月份,這段時間念初基本是泡在了工作室,學校平日上課要練基本功做作業。

只有周末才有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念初畫了一幅又一幅,卻始終還是差強人意。

眼見着時間一天天逼近,念初開始利用起了在學校的時間。

A大美院是有自己的畫室的,學生可以自由出入,二十四小時開放。

畫畫是一件漫長細致耗費時間的事情,很多時候熬夜是必不可免的。

無論是自發的學習創作,還是為了趕課堂作業,深夜總是能看到燈火通明的教室裏專心對着畫板的身影。

念初每次都是留得最晚的那一個。

四月份的時候天氣還是很涼,暖氣卻已經停止了供應,長時間的靜坐手腳難免會有些冰冷,在一次突如其來的降溫之後,念初終于感冒了。

這場小感冒周期格外長,折磨得人頭昏腦漲,李安然每次湊過來親她都被念初推開了,理由是怕傳染給他。

李安然因此給她買了好大一堆藥,然而都沒有殺死那些病菌。

念初依舊是紙不離手,鼻音濃重。

整個人也以肉眼可以見到的速度,日漸消瘦下去。

李安然周末變着法子給她煲湯補身體,盯着她吃藥睡覺,在學校每日三餐都是直接到外面訂的套餐送到學校。

兩菜一湯樣式每天不重複,讓宿舍衆人都羨慕不已。

然而即使這樣,每次周一送她去學校時,李安然都恨不得把人接到自己身邊,盯着她她吃東西睡覺才放心。

半個月後,念初的感冒倒是好了,體重卻依舊沒有回升。

在某次深夜加完班,李安然突如其來的想聽聽她的聲音,試探着撥通電話之後卻很快就被接起,從那頭清醒的語氣中,他敏銳的察覺出了異樣。

“你還沒睡?”他擡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眸光立刻沉了下去。

“還沒困”,念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解釋。

“快淩晨了還沒困?”

“你現在在哪?”

他語氣強勢又嚴肅,念初很快腦補出了那張臉上的表情,無端端的就感覺到了寒意,她情不自禁瑟縮了一下。

“宿舍。”念初毫不猶豫脫口而出。

“那你叫李闵幾個接一下電話。”

“……”

念初垂下眸子,伸手摳了摳畫板邊緣,小聲開口:“在畫室。”

李安然一聽到她的回答,立刻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湧上來的怒火,聲音克制隐忍:“現在立刻回去睡覺,半個小時後我再打過來。”

第二天恰逢周五,念初猶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般,垂頭喪氣的走向李安然車子,他正在低眸按着手機,見她上車,立刻收起手機,發動了車子。

發動機輕微的轟隆聲在耳邊響起,念初看着他沉靜的側臉,想了想,開口:“安然哥,我們今天吃什麽呀…”

李安然聞言神色未必,依舊盯着前方,略為冷淡的吐出兩個字。

“吃飯。”

“哦”,念初失落的應了一聲,掩下了眸子。

車裏恢複了安靜,李安然手裏打着方向盤,見她半響沒出聲餘光瞟了過去,念初已經窩在寬大的副駕駛上睡着了。

眼睛下面一圈青色,在白嫩的肌膚上分外明顯,她穿着大大的圓領衛衣,身子縮在裏面,看起來格外纖細瘦弱。

李安然暗嘆了一口氣,踩上油門加快了速度。

念初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睡意依舊占據了大腦,她情不自禁的動了動身子,卻感覺到了腰上的桎梏。

思緒微微清明,念初後知後覺,背後貼着一具溫熱的身軀。

“醒了?”

頭頂傳來了低沉悅耳的聲音,像是從喉嚨中滾出來的一般,帶着濃濃的磁意,鑽進耳朵裏仿佛過電般讓人忍不住微顫。

念初轉了個身,抱住他的腰在面前的胸膛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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