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7-3
她一翻白眼,“又叫我葉篁篁?”
除了那天他叫過她一次篁篁外,再叫過她葛太太,剩下的時候,他還是管她連名帶姓的稱呼葉篁篁。她每次都糾正他,可每次都被他搪塞過去。
“說,改不改口?不改的話,我就要在飯桌上和你吵架。”
他看她那色厲內荏的樣子,實在好笑,“感覺你像我送你的鑰匙環上的小老虎。”
葉篁篁想起那個小老虎,又萌又威,就是不兇,便把手指屈起來,做了個餓虎準備撲食的動作,“我可是有牙齒的。”
他讓她逗的笑,“我還真沒看錯你。除了當女強人不行,其他時候你都蠻可愛的。”
她噘了下嘴,“要你認可?”她重新拾起碗筷,“你這麽說我想起來了。股東大會上你說結婚沒送我任何東西,也不對,你送的我這個鑰匙環,我還是挺喜歡的。”
她看他不說話,有些疑神疑鬼,“幹嘛?是覺得我這麽好打發?”
他真的笑了,“那個鑰匙環是正宗德國貨,你一個,我一個,買不到第三個。”
“那是一對嗎?”
他自知說漏了嘴,就只顧挾菜、吃飯。她把盤子拽過來,“不說我把雞翅都吃掉,讓你一個也撈不到。”
他的面上有些紅,“好啦,你都知道了,還總問什麽?”
她想了想,眉開眼笑的問,“是那時候不好送我戒指,所以就送我這麽個東西嗎?”
他撐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得意什麽?還不是被你扔在家裏、一見林致楚就糊塗了?”
她大叫,“我什麽時候見林致楚就糊塗了?你冤枉我。”
他輕輕拍了下桌子,板着臉,“葉篁篁,你有完沒完?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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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不怕他,“哼,又叫我葉篁篁。我倒要讓你坦白坦白,為什麽非要這麽叫?”
他搔了搔頭皮,“叫習慣了。”
“胡說。”
他吃不過她的逼迫,有些忸怩,“日常這麽叫……實在有些肉麻。”
她不以為然,“這有什麽可肉麻的?叫人名字而已。”她看着那張的确有些異樣的臉,想起來這是個超級大直男,于是就故意作惡的說,“你在床上叫我老婆、寶貝兒的時候,怎麽不覺得肉麻?”
“那你也沒有一天二十四小時軟沓沓的叫我老公、哥哥,還有……”
葉篁篁的臉爆紅到耳根,打斷他,“不準說了!”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流水落花,春天過去了,夏天漸漸的來了。在這中間,葉明璋侵占公司款項的事也有了結論。
這件事意義很大,侵占公司款項可以是個刑事的罪名,但如若款項能及時歸還、公司也不提出指控,往往也就過去了。
所有人都以為葛笠會自己請個會計師事務所來審計葉明璋侵占公司款項的事宜,但葛笠出人意料的提議讓監事會組織查證。按照法律,監事會具有監督公司董事及高級管理人員的權利和義務,具有一定的中立性,監事會查證合法合情。并且由于它的中立性,查出來也不容易受質疑。
葉篁篁曾擔心宋百林會不會趁機影響監事會,葛笠說,“宋百林之前把數目說的很大,是為了給你家施加壓力,讓你們讓出總裁的位子。現在既然沒用了,他還有什麽動力要這麽做?”
葉篁篁不服氣,“為了面子呀。如果你查出來數字有問題,他的目的不就昭然若揭了嗎?”
“我替你爸還的是他欠公司的錢,就是說,未來這筆錢是要進公司賬的,和宋百林無關。上市公司監事會決議也是要公告的,監事們要對決議的真實性承擔個人責任。宋百林如果要買通監事,個人除了要付出經濟代價不說,還會落人把柄,他不會這麽傻的。”
葛笠說的沒錯,并沒有過很久,監事會将查證情況通報董事會。葉篁篁雖然不在金葉商業任經營性職位,但董事的位子還是保留着。經過這段日子代理總裁的磨煉,審計報告還是看得懂的,果然如葛笠所說,數字少了許多,并且宋百林和韓動都沒有多說什麽。
自從上回股東大會上失利後,兩個人的勢頭都有所收斂。至于是真收還是假收,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葛笠做了将遵守承諾,在三十個工作日內還清上述款項的表示後說,“葉明璋先生不在期間,多虧宋總主持大局。公司還能維持到現在,主要是宋總的功勞,我代公司向宋總表示感謝。”說完,他帶頭鼓掌。
葉篁篁看着他,瞠目結舌。
晚上回到家,葉篁篁問他,“你今天為什麽要替宋百林說話?”
“就事論事,說的是實情。”
葉篁篁氣的扭了他一下,“你有沒有點是非觀?他們曾把我逼成那樣,你這是站在哪一邊?”
“講利益和道理時,站在理智的一邊。”他彈了下她鼓着的嘴,“講感情時,站在你這邊。”
“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他認真的說,“反了吧?我應該是做的比說的還好聽?”
她掄起雙拳捶他,“讨厭讨厭讨厭,淨占我便宜。”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她偎依在他旁邊,玩着他的衣扣,“你為什麽要替宋百林說話嘛。”
“對人不能有太高的要求,乘虛而入、趨利避害,都是人的本能。要合作下去,就要撇下恩怨和成見,只看利益。”
她直起身,“那為什麽要和宋百林合作?”
“也不是一定要和他合作,只是凡事留有後路。”
“世故。”
他捏了下她的鼻子,“只有我們這些世故的人,才能保住你大小姐清高任性的生活。”
她噘了下嘴,沒有再糾纏下去,“葛笠,我覺得你拿捏人心的本領真是一流。”
“拿捏人心沒什麽難的,不過是利益所在。看明白他的利益,就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她仰着臉,“其實我挺慶幸的。你要是我的敵人的話,我覺得自己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
她穿了件黃色的家居服,讓人想到毛絨絨的小鴨子,他摸着她的頭,“是啊,你這麽傻。”
她打了他的胳膊下,“你還說實話啊?”
他哈哈笑,“其實逗你也挺好玩兒的,看你一個套路又一個套路的接着上,在糾結中認真的上了套路,真好玩。”
她氣得打他。他一邊抵擋一邊說,“我也費了很多心思呀,有時候也真讓你氣的發昏。”她以為他又說和林致楚住同一房間的事,結果他卻說,“就像張謹告訴我你去找韓動的那次,我真想拍死你。雖然可以理解,但智商太差。”
對于自己做的那些糗事,提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順便想起視頻的事,問他查的怎麽樣了。
股東大會後,韓動真的派人把她那個被搶的手機、連同寄來時的包裹一起送到她的辦公室。她不傻,知道收了就會落人把柄,好像她承認了那個手機是她的。她就給退了回去,但在那拿着包裹沉吟時的那幾秒,她迅速的看了下寄件的地址。待把來人打發走後,又輸進手機裏存了起來。她讓葛笠去查,葛笠答應了,卻一直沒有回音。之前她覺得他忙,也沒有再催。
“不好找,還在查。”
“不是有地址嗎?”
“地址也可能是随手填的。問過了,沒人承認是他們寄的。不過你放心,我交待給老孫了,他很上心。”
“這個老孫,為什麽有這麽大的能量?上次連我的行蹤他都能查到?”她後來問過他,度蜜月那次為什麽知道她住在那家酒店。他說,是老孫找人找的。
“東南亞不像咱們國家,政府的力量還比較弱,越往底層越難滲透,像種植這種還有些舊經濟色彩的,更比較保守。其實咱們國家也就是近二三十年比較注意法治,之前也是有些人會有一些特殊的能量,查個行蹤也不是什麽大事。”
“那你那次讓他滿大街的找我,是不是好丢臉?”
他不輕不重的敲了下她的頭,“你還說?興高采烈的帶你去,那天真讓你氣死了。矯情。”
葉篁篁并不惱,嘿嘿笑了幾下,“你慣的嘛。”她看着他的臉,趕緊又說,“不是我說的,是徐行說的。”
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頭微微偏過去,“這個徐行,就能背後瞎嚼舌頭。”
葉明璋侵占公款的石頭落了地,葉篁篁的心情更好了。她見別人在朋友圈上曬春游的照片,很是羨慕。但葛笠太忙了,沒有時間陪她。葉篁篁也曾想和別人去,葛笠酸溜溜的說,“你號稱是賢妻良母,卻把我扔下,自己跑出去玩?”
葉篁篁被噎的愣了幾秒,“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黏人?”
“那是現在有了黏人的資本。”
葉篁篁看着他傲嬌的樣子,哈哈的笑了,“那讓你黏,不嫌棄你。”
作為補償,他提出來每天陪她外出散步或者是夜跑。她擔心會耽誤他工作,他說,“不要緊,我們就在周圍走走,做個尋常夫妻。否則,我真成了有肚腩的胖大叔,你嫌棄我怎麽辦?”
自那年出事後,她再也沒有夜跑過。現在他在她身邊、跑在她的外側,讓她很有安全感。她的體力畢竟不如他,跑幾圈後,她便停在亮光處看他跑。
她計算着他跑一圈的時間。每到他要跑過來時,她就從手機中擡起頭來,看他邁步跑進自己的視野,和她招招手,然後又繼續向前跑出她的視線,直至下一圈。
真奇妙啊。他原來是傷害過她的人,如今卻是她的信賴和依靠。
關于他強她的原因,他到底也沒有說。她問過幾次,他也只是說,那是他的恥辱,難以說出口。
每次問到這兒,他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她也就不再問了。他自尊心很強,她不想勉強他。況且,對于她來說,不管過去如何,都是過去。她唯今的心願,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他和她,就像跑步一樣,直到終點,都不會再有什麽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