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涉

何文澤将槍上膛後小心翼翼地下了車,他屏住呼吸快速奔至栅欄處,極小心地堆開栅欄門時,栅欄門發出的輕微的“嘎吱——”聲,木屋裏沒有動靜,看來李望龍應該正專注着某事,沒有察覺。時間也好似為這一刻靜止了,只能聽到何文澤腳下踩着枯葉發出的細小聲音和呼呼的風聲。

車裏的柏皓霖看着他不怎麽熟練地悄悄接近小木屋,不由為他捏了一把汗。

何文澤從右方向窗戶靠近,隐約聽到屋裏傳來的說話聲和輕微的嗚咽聲,小心翼翼地從窗口往裏張望,不看還好,當他看到屋內的情形,這名堂堂男兒竟駭得面無血色。

鑲在窗戶上的玻璃不知是被紅漆還是鮮血塗滿,眼前的一切盡是一片詭異的血色。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屋中的擺設,視線就被對面牆壁木架上的物品駭住了:木架上整齊地排放着十來個玻璃瓶,玻璃瓶每三個放在一起,每一個瓶中都有一對乒乓球大小的眼球,眼球泡在防腐水中,上下飄動着,似乎正在尋找着絕佳的觀賞位置。

在木屋中央,曾昱被綁在一個血跡斑斑的十字架上,驚恐地看着在屋子中央正揮舞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口中還念念有詞的李望龍,雖然他才五歲,但也知道等等自己的将是什麽,他淚流滿面,雙腳不住來回蹬跳,被絞布捂住的嘴裏發出絕望的唔咽聲。

此時李望龍換上了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臉上塗滿了鮮血,他正拿着一把刀柄處盤踞着蛇形圖騰的匕首,對着小昱,一邊有規律地舞動着,一邊低念着聽不清的“咒語”:

“阿蜜多,阿希,來恩姆斯,阿堪蘭薩……”

何文澤慢慢向門口移動,深吸了口氣後猛然踢開了木門,嘴裏大喊:

“不許動!警察!!”

如神兵天降的何文澤竟沒有讓李望龍有絲毫慌亂,他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李望龍握着匕首,刀尖對準前方一米處的小昱,高聲道:

“吾之主人,如此微薄的祭品雖不足以乘載您的萬世之力,卻是由您忠實的仆從敬承予您,望主人回應吾之召喚!!”他說完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小昱。

“砰!”槍聲在林中回蕩,何文澤握着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槍口吐出絲絲白煙,只聽“咣铛”一聲,李望龍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他捂着右臂跌倒在地,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溢出,他咬牙切齒地看着他。

何文澤警覺地向前靠攏,一腳将李望龍的匕首踢開,然後摸出腰間的手铐将他的右手铐在十字架的底部以防止他逃逸,才将配槍放回槍套。

“小昱!”何文澤急忙解開綁住小昱的尼龍繩,揭開封住他嘴的絞布。

“哇——”小昱在絞布撕開的那一瞬間,發出悲天恸地的哭聲,“媽媽,我要媽媽——!咳咳,我要媽媽——!!”

“小昱,別怕,我們是你媽媽派來救你的,現在沒事了,現在沒事了。”何文澤輕拍打着他的肩,安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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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柏皓霖沖進木屋,見何文澤已經制服了李望龍,舒了口氣。當他環視木屋時,不由地倒吸了口涼氣。

整間木屋都充斥着令人作嘔的刺鼻的臭味和濃嗆的血腥味,屋子裏有不少蒼蠅成群結隊地在空中飛舞,它們拍打着翅膀,嗡嗡作響,令人心煩。

柏皓霖走到窗戶正對面的架子邊,仔細觀察着那十來個玻璃瓶,眼球的瞳孔周圍均有清晰的血絲和些許出血的斑點,眼腱的斷裂處明顯有被扯斷的痕跡,這是玩具商店做不來的,也就是說這些眼球都是真的!而且玻璃瓶不是胡亂擺放,而是三個為一體,呈倒金字塔狀放置。

架子的右方則是綁住小昱的十字架,有不少蒼蠅和蛆蟲正在争相蠶食着剩餘的黑血和腐肉。下字架的下方是一個用鮮血畫出的奇怪的陣式。後方牆壁約一米五高的地方則懸挂着一個黑山羊的頭顱,頭顱下方用血畫着一個傾斜的五芒星陣,下方寫着:SATAN

“你們兩個臭警察!知道我爸是誰嗎?!敢開槍打你老子我?!”倒在地上的李望龍開始高聲咒罵起來,但同時他被壓在身下的左手開始暗自在褲包裏摸找着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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