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了,你們的吊墜已經刻好字了。”

傍晚,城堡山下的街巷,一家裝潢頗別致的小飾品店裏,白胡子店主笑呵呵地将一個小錦盒遞了過去。

接過後,淩珊迫不及待地打開看——簡直perfect!

明天伊諾克便要搭早晨的一班飛機前往悉尼了,今天下午簡單的訓練完後,兩人便出來随意地逛一下,算是小別前的約會。

在這條道兩側全是特色小店的街巷散步時,淩珊突然想到……貌似二人交往後,從沒有過什麽情侶飾品啊,比如情侶吊墜、情侶手鏈、情侶戒之類的都沒有考慮過。

其實呢,原本她也是沒有想到過這方面的,畢竟也不是情窦初開的小姑娘了會去非常在意這方面的事。只是一想到,明天他就要走了,總覺得要是能有個這方面的東西的話,分開的時候睹物思人一下也不錯。

當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伊諾克後,伊諾克當即表示good idea,然後作為布達佩斯土著的他便熟門熟路地帶着她來到了城堡山下的這家小店。

這家店雖然不是什麽奢侈品店,但是裏面的每一款飾品都是店主獨家設計的,還可以在上面刻字。

考慮到伊諾克打球的時候除了護腕手上不習慣戴其他配件,便選了挂在脖子上的鏈子,最終選了一對兒四葉草吊墜的情侶鏈。因為在西方人看來四葉草是幸運的象征,也是希望伊諾克能把這份幸運帶到球場上。

而當店主問希望在墜子上刻什麽字時,兩人也是相當默契地沒有選擇刻彼此的名字或者“love”之類的,總覺得那樣……太沒新意啊,也不夠獨特。

最後,決定在墜子上刻了一個英文單詞——“Daydream”

Daydream——白日夢。

因為,兩人都是愛做白日夢的人啊,最初吸引了彼此的,不正是對方身上這股與自己相似的勁頭嗎,在這段對各自的白日夢的追逐中,夢見了彼此。

……

入夜,站在城堡山上的漁人堡前,瞭望着整個布達佩斯。

夜晚的布達佩斯完全是另一種景象,如果說白天是優雅與深沉,那麽夜晚便是一種靜谧的恢弘。月光下的多瑙河水波不興,河上的鏈子橋華燈全開燈火通明,如同一道火舌橫跨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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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這座城市,是安靜的,也是絢爛的。

“以前,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來漁人堡。倒不是想要參觀欣賞這棟建築,只是想要站在這裏俯瞰這座城市。”

坐在道旁的公共長椅上,望着這片夜景,伊諾克緩緩地說道。

一旁坐着的淩珊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麽,當初那個雨天和他在漁人堡下相見,那時正是他最失意的時候。沒錯,當時第一眼,她便看出了他眼中根本掩藏不住的陰郁。

“那你今天沒什麽還要來?今天心情也不好嗎?”淩珊有些不解,沒看出這家夥今天情緒上有什麽問題啊。

“不,今天來是因為……心情太好了。”伊諾克笑嘻嘻地晃了晃脖子上剛剛挂上的鏈子,鬧完後也正經了幾分,“十五歲的時候,我拿下了匈牙利全國大賽的冠軍,那天晚上我也是來到這兒,俯瞰着這裏,心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和激動。”

“理解,理解,中國有句詩叫做‘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說的差不多就是你這樣的。”淩珊點了點頭,想着伊諾克當時估計有一種‘這個國家的網壇是朕的天下’的豪邁feel。

“然後,望着這裏,我就有一種想要去得到更大的世界的沖動,從匈牙利到歐洲、從歐洲再到世界……”似乎是在感慨自己過去十年的一路走來,伊諾克也兀自笑了笑,只是這份笑中夾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Lisa,你知道嗎……雖然明白球場上輸贏是常事,但我以前還是一直都特別怕輸,尤其是在比分落後的時候,我真的是個膽小鬼。”

“你的教練尤拉伊跟我說過這些,所以你在球場上才一直擺着一張僵屍臉。”淩珊伸手捏了捏伊諾克的臉頰。

遠看并不會覺得什麽,但是近看、觸摸後,不難發現伊諾克的皮膚膚質真的不算好,畢竟常年在室外球場上風吹日曬的。

但是比起那些細皮嫩肉的奶油小生,她就是喜歡他身上這股陽剛男人氣。平時是個紳士的逗比,走上球場就是鐵血硬漢。

結束了對伊諾克臉蛋的蹂.躏,淩珊又問道:“那麽現在呢,馬上就又要踏上賽場的膽小鬼先生?”

“現在……感覺,沒有那麽害怕了。記得當初動手術的時候,醫生交代過如果手術不順利,我需要有再也無法走上賽場的準備,那時我才明白了真正的恐懼是什麽。所以,現在能夠回到賽場上,比起輸贏,我更加期待那種重新戰鬥起來的感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淩珊側過臉,靜靜地注視着伊諾克,聽着他說這些話時,她好像第一次明白了一個常見的抽象而小清新的比喻——“他的眼中蘊藏着星辰”。

大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你就應該這麽想,‘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老子還怕啥!’,去吧少年,你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

被逗樂了,伊諾克大手攬過淩珊的腦袋,親昵地額頭相抵,“而且……就算我輸了,還可以回到你這裏求安慰,也不錯。”

那種無論在外經歷了怎樣的風霜,一身疲憊的轉過身,都有一個輕松溫暖之地的安心。

淩珊也雙手撫上伊諾克的臉頰,“你的每場比賽,我都不會落下,都會守在電腦前看直播的……然後,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

翌日,一月四日,布達佩斯國際機場——

機場大廳,伊諾克和他的團隊一行五人對行李做着最後的清點。

淩珊也特意起了個大早來送行,原以為摩爾納太太和肯德也會來,結果卻沒有,理由是……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來機場送他去澳洲,今年就算了,不差這一年。

“嘛,衣食住行之類的交代我就不多說了,因為你肯定比我更會照顧自己。”要分別時,淩珊卻覺得自己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之前還沒有太大的感受,只是到了這一刻,才真的意識到他要離開她的生活一段時間了,畢竟過去的這小半年他們一直都在一起。

這時,伊諾克張開雙臂,示意臨別前再抱一個。

淩珊也毫不矯情,直接飛撲進了他的懷裏,一個大熊抱。

“從布達佩斯到悉尼,從北緯五十度到南緯三十度,很長的一段路啊……”趴在伊諾克的肩頭,淩珊有些失落有些傷感地喃喃着。

“是啊,全程三十個小時,中途還得在迪拜轉機呢……飛機落地後給你打電話。”

“澳大利亞在南半球,布達佩斯這麽冷,那邊現在卻正是盛夏呢……”

“是啊,那邊正是一年最曬的時候,等回來時我肯定會黑不少。”

就在這時,一旁突然響起了一陣音樂——“Una mattina mi son svegliato,o bella, ciao! bella, ciao! bella, ciao, ciao, ciao!”

……瞬間小離別的氣氛被破壞得一幹二淨。

抱在一起的兩人同時轉過身,看向“罪魁禍首”。

拿着手機放着音樂的陪練埃爾西一臉無辜地說道:“哦,你們不覺得這首《Bella ciao》很應景嗎,伊諾克你現在不就是在Bella ciao(再見了,姑娘)嗎?”

“……又不是在送士兵上戰場。”伊諾克示意埃爾西把音樂關掉。

這時,尤拉伊教練倒是貼心地說道:“伊諾克,我們幾個先去辦行李托運然後進海關了,你一會兒趕快跟上。”

……

團隊的其他人都離開後,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只剩下二人最後的道別。

“你什麽時候回來?”淩珊不舍地問道。

“月底之前肯定回來,當然,如果比賽我早早出局的話,用不了多久你就又能見到我了~”伊諾克半開玩笑地說道。

“呸呸呸!出征前別烏鴉嘴啊!”淩珊急忙伸手捂住伊諾克的嘴,然後撇了撇嘴說道:“那樣的話,你還是晚點回來吧,越晚越好。”

她知道,網球賽事是淘汰賽制,越晚回來意味着在比賽中走得越遠,她衷心地祝福他。

伊諾克則是握住了淩珊捂着自己嘴的手,然後在手背上珍重地落下一吻,“等我回來。”

“嗯,等你。”

目送着他一步步向着海關走去,入關前,她看到他又轉過身看向她,然後取出脖子上戴着的那條情侶鏈,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

銘刻着“Daydream”的四葉草。

四葉草的寓意——在希望中找回信心,用信心博得愛,得到的即為幸福。

……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事業線正式開啓!

PS. 《Bella ciao》就是那首大家耳熟能詳的“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在希望中找回信心,用信心博得愛,得到的即為幸福。”選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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