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為什麽對手可以獲得三次發球機會?不是如果連續兩次發球都不成功的話,這一分就算直接輸掉了嗎,就是那個所謂的‘雙發失誤’?”
“那是因為對手剛剛第一次發球屬于球觸到了球網的情況,這種發球雖然無效不算失誤,可以重新進行這次發球。”
“對了對了,我看對手反拍擊球的時候用的是雙手诶,為什麽伊諾克是單手反拍?兩只手的話擊球力量不是應該會更大嗎?”
“雖然現在雙手反拍是主流,打單反的人越來越少了,但還是有一些像舅舅這樣的單反選手的。因為單手反拍更加靈活、擊球變化更多,而且姿勢看上去相當華麗,不過很難掌握而且不穩定容易失誤,雙手反拍則是勝在穩定性高。”
“那樣的話幹脆正手也雙手擊球好啦,雙正雙反的話穩定性不是會更高嗎?”
“那會累死的!正反手全部都要兩條胳膊握拍的話,擊球控制面太小了,必須得腳步移動得非常快,不然的話對手攻擊範圍會相當大。女球員裏可能還有很小一部分,但男球員裏幾乎已經沒人采取雙正雙反的握拍方式了。”
聽到肯德這麽說,淩珊也是用自己的胳膊模拟比劃了下……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雖然之前已經做了許多功課,但淩珊還是沒辦法從一屆網球小白順利進化為網球初懂者,一旁的肯德幾乎成了她的專職解說員,一遇到不懂的地方她就發問。
至于看着比賽的肯德不時地說出的什麽“加了旋轉”“拉上旋”“變線”“正手反斜線”之類的話,同樣關注比賽的淩珊是看不出來也看不懂,但她整個心都繃得緊緊的,光是坐在電視機前看着都讓她有一種渾身激情澎湃的感覺。
伊諾克每打出一記漂亮的制勝分,她都會止不住握拳歡呼;而伊諾克每一次非受迫性失誤,她又會情不自禁地惋惜哀嘆。
電視裏,額頭上綁着吸汗帶将額前碎發全部撩起的伊諾克看上去更顯精氣神,本就立體的五官也更加硬朗。整個人在球場上全神貫注,那雙琥珀色的雙瞳中似乎除了那顆橙黃色的網球再也無暇顧及到其他,專注到令人生畏。
盡管看不太懂那每一次奔跑、揮拍所蘊含的技術與策略,但這場比賽淩珊卻看得很爽……因為全程幾乎都是伊諾克摁着對手在打!
雖然在比賽最後階段出現了一些波動,但伊諾克還是盡快調整好了狀态,最終以一記時速超過二百一十公裏的ace球結束了比賽。
6-2、6-4,直落兩盤,順利拿下複出後的首勝。
當裁判宣布獲勝者是“摩爾納.伊諾克”後,現場觀賽的球迷們頓時歡呼了起來,一把扯下額頭上吸汗帶的伊諾克也是振臂揮拳,高吼了一聲,仿佛要把過去一年的陰鸷全部都發洩出來!
電視前的淩珊、摩爾納太太、肯德也瞬間沸騰了,就連一直在旁邊陪着的Mcdonald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跟着一起“汪!汪!”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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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作為女性更加感性,淩珊和摩爾納太太都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沖動。對于球迷們來說,這可能只是期待了許久的伊諾克的一場複出賽,但對于她們這些伊諾克身邊的人、陪伴并見證伊諾克從過去一年的黑暗中走出來的人來說,這場比賽的意義實在太過重大了,早已超越了勝負。
這是過去三百多個日日夜夜的期盼,這亦是一個新的開始。
悉尼正午的陽光映在伊諾克的臉上,屏幕前的淩珊竟覺得他是那麽的耀眼,那麽的奪目……他是屬于那片球場的,那裏既是他的戰場,也是他的夢想。
白日夢那種東西,如果是他的話,也許并不是那麽遙不可及。
想到這裏,不禁伸手握緊了脖子上的那枚四葉草吊墜,那份篆刻着“daydream”的幸運。
而屏幕上,将球拍、護腕、吸汗帶等物品有序收回球包後,伊諾克也單肩背起網球包在全場球迷的歡呼聲中退場。一路上不停地有前排的球迷遞出小本子、海報、雜志之類的東西讓伊諾克簽名,心情大好的伊諾克照單全收,相當有耐心地一一簽名。
當伊諾克的身影消失在球員通道後,電視直播也就結束了。
一看牆上挂着的表——快淩晨兩點半了。
本應是在生物鐘的作用下困得不能行的時刻,客廳裏的三人卻是毫無困意,大腦完全沉浸于一種興奮狀态。
而這時,摩爾納太太卻是神秘又帶着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噓——”了一聲示意安靜,接着倒計時般扳着手指頭。
果然,不一會兒——
“叮鈴鈴——!”
客廳裏座機的電話鈴聲驟然間響起,摩爾納太太笑着當即按下了電話的免提鍵。
“hi~親愛的們,剛剛我表現得怎麽樣?”
安靜的客廳裏瞬間響起了伊諾克從電話傳來的聲音,他剛一下球場越洋電話就打過來了。
剛剛還在電視屏幕裏蹦跶着的人,現在聲音這麽一傳,竟有一種咫尺天涯的奇妙感。
不過,不管怎樣……這個時候能聽到他的聲音,能夠一起分享這份喜悅實在是太棒了!
“我親愛的孩子,你發揮得太棒了!”摩爾納太太欣喜地說道,聲音都止不住有些顫抖。
剛剛觀賽的整個過程中,摩爾納太太看上去一直都是三人中最淡定的一個,但其實她的內心才是最波瀾萬頃的。而此刻,她終于能夠松一口氣,全部抒發出來。
“哈哈,其實剛上場的時候我整個人緊張得要死。”
對此,摩爾納太太也很贊同,“嗯,看出來了,第一個發球局你整個人動作僵硬得不得了,甚至一上來就是雙發失誤。”
這時,肯德也按捺不住地沖着電話歡呼起來想要表達內心的激動,一旁的Mcdonald也助興一般一邊在原地打轉一邊興奮地叫着。
……得,明天早上,鄰居們肯定要來控訴擾民了。
就在肯德表達完自己的喜悅并被自家舅舅督促趕快睡覺去後,“嘿,Lisa,怎麽不說話,我知道你也在。”
“你怎麽知道我在你媽媽家?”被點名的淩珊倒有點詫異了,這家夥長千裏眼了?
“因為是我讓我媽媽邀請你一起看比賽的啊,這樣我就不用糾結比賽結束後我是先打電話給誰這個問題啦~”
伊諾克的語氣滿滿地透露着“機智如我”的嘚瑟。
淩珊則是頓時有一種額頭挂滿黑線的感覺……這種類似于“女友和老媽同時掉水裏先救誰”這種千古難解坑爹題目,這家夥就這麽變相解決了,夠賊的……
……
不能聊太久,因為伊諾克馬上要接受團隊理療師文森特的賽後理療,好讓剛剛劇烈運動了的身體慢慢平複下來以免受傷。而賽後理療結束後,他還要按照慣例參加賽後記者發布會。
結束越洋電話後,淩珊也終于感到有點困意了,大概是極度興奮後的驟然放松造成的吧,打着哈欠回房睡覺。
當然,今晚她休息的房間是伊諾克搬走獨自住前在這棟公寓裏的卧房。
剛剛關上門,整個身子撲向大床時,手機卻是響了起來。
迷迷糊糊間接起了手機,也沒看來電人是誰。
“喂?”
“嗨,親愛的,想我了嗎?”
大腦轉慢了半拍,淩珊才反應過來是伊諾克的聲音,“嗯?你不是剛剛才打過電話嗎?”
“剛剛我媽媽和肯德都在場,有些話當然不方便說啊。”
“好吧,你還想說什麽?”淩珊的上下眼皮已經在打架了。
“Lisa,我很想你……喂?喂?Lisa你在聽嗎?喂……”
這頭,手機已經從自己手心滑落的淩珊徹底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