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聽說你有個咖啡館？”
“嗯，對。”
“我勸你關了吧，女人嘛，不就是洗衣做飯帶孩子？要是以後我們兩個真在一起了，你就在家做家庭主婦。”
“那您豈不是很累？”言嘉寧被逗樂了，“我那麽大一家店處理起來可不方便。而且您覺得……我和您，合适？”
“那沒辦法，誰讓你不年輕？我現在又缺少一個操持家裏的人，合不合适誰管呢，要緊的是先給我生個孩子來，讓我老王家有後，剩下的，再說吧。”
“不用‘再說’您現在有空一起說了。”言嘉寧随意地拿起桌上的刀叉，言宇非在一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行啊，我認為你必須給我生個兒子，婚後不準管賬，不準管我的交際圈，哦，對了，以後你是一定要和我呆在蘇州的，所以你要照顧好我爸媽，他們養我不容易，所以你一定要孝順他們，照顧好我爸媽，哦對了，你既然嫁給我，那你就要伺候好我畢竟我養家糊口不容易，所以你不要指望我做家務，我也不會，現就那麽多吧，其他的等結婚以後再說吧。”
言嘉寧把刀叉往桌上一拍，“說完了？”不等他回應，“那到我了，首先女人化妝是尊重對方。也是看得起對方，就像阿姨一樣，阿姨口紅色號是新款吧，還有，我的咖啡館我經營的很好，不僅如此，我有房有車有存款一點也不用您養活,而且我爸我媽我哥哥養我也不容易，我想您也需要養養他們，既然說到孩子，那我也不得不問一句，您行嗎？哦，我的意思是您能控制生男生女嗎？另外，如果您想找個人洗衣服帶孩子，建議您不要找老婆，而是找保姆。”她一掌拍在桌上，看見桌上那包半開口的香煙，她笑了一聲，“呵，不好意思，煙瘾犯了。”随後自說自話地抽出一根煙，拎上包就走，只剩下滿臉歉意的張玉華和捂嘴偷笑的言宇非，還有一臉錯愕的相親對象。
言嘉寧我行我素，直奔地下車庫，走到自己車邊，突然看見後視鏡裏化着精致妝容的自己，突然擡腳扒下腳上的高跟鞋扔向自己的車：“我才不要結婚。”車的防盜喇叭被砸的鬧了起來，她幹脆拉開車門坐進去，捏了捏自己的臉，消瘦的臉頰上捏不出一絲多餘的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而張玉華和言宇非反而先到了家。
“嘉寧這孩子真是氣死我好了。”張玉華踏上最後一級臺階，喘着氣，抱怨道：“你看看她把人家氣得。”
“呵呵，您別光看人家臉上的氣就看不見自己家女兒的了？這還是嘉寧脾氣好，換我直接上腳踢他了。”言宇非倚着門正義十足地打着官腔，“我的妹妹哪裏能去伺候他？”
張玉華一巴掌拍在言宇非的背上：“去，盡會添亂，快去開門，累死我了。嘉寧那孩子怎麽還不回來？”
“不會在哪裏哭呢吧。”言宇非正掏鑰匙呢，對面鄰居家開門了，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一見張玉華：“呦這不是玉華嗎？”
“你是……”她轉頭見開門的中年婦女有些眼熟，細細一想，不确定地問了一句，“宋梅？”
“對。”宋梅把門打開，“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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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看看嘉寧，她又回來住了。”這時言宇非開門了，“進屋坐坐吧，這是老言的兒子。”
宋梅踏進了屋，“這麽大個小夥子，成家了嗎？”中年婦女可能一到了某個特定的年紀，就會比較喜歡問這種問題。
“早成了，女兒都幼兒園了。”張玉華請宋梅坐下，“倒是你，不是搬家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哎，租客是二十出頭來打工的小姑娘，說是要回鄉下結婚，哎喲，年紀輕輕就解決了終身大事，哪像我們家那個小祖宗，還沒着落，對了，嘉寧那個胖丫頭怎麽樣了？她居然又回來這了。”
提起她就生氣的張玉華說道：“能怎麽樣，沒着落，這不今天相親，幾句話把男方氣得臉都綠了，她還賭氣，這都幾點了，還不回來。宇非，去給你妹妹打個電話。”
“嘉寧那個胖丫頭不是挺好的，只不過是費點布料，別着急。”
這時門開了，言嘉寧推門而進，“媽，我回來了。”
“呦，你兒媳婦啊。”宋梅轉頭見一抹豔紅的纖瘦的身影。
“嘉寧。”言宇非走過去替她拿包，“冷嗎？”
“嘉寧？！”宋梅這一聲幾乎是叫出來的，“你，你瘦了。我是宋梅阿姨，你忘了，我兒子周凱寧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
“哦。”她不太記得了但隐約是有點印象，“阿姨好。”
“唉，我好久不見你了……”這時她手機響了，“哎呦，哦，你在樓下啊，我下來。”挂了電話，“兒子，在樓下等我。”
張玉華笑笑，客套了一句，“要不，嘉寧你去送送，晚上黑，你宋阿姨一個人不方便。”這本來只是客套了，她等着宋梅拒絕，而言嘉寧的本意也是拒絕的，“不……”她剛想回絕，但是不等她說完，宋梅就搶過了話權，一口答應，“好，嘉寧你幫我看着點路。”
她也是無奈，不過給足了面子陪着下樓。
“阿姨慢走，我先上樓了。”沒等周凱寧走來，她就撤了，白天再怎麽暖和，晚上一吹風，也是夠冷的。
“宋梅和周凱寧回到車上，“媽，那人是誰啊？”
“啊，她啊，是咱們以前的鄰居，嘉寧啊。”
“你說什麽？那個胖子？”
“對啊，我剛開始也很驚訝，你說，她跟着她媽去浙江這麽幾年，變了那麽多。不敢想象。”
“想她幹什麽？”後視鏡中只看見一雙桃花眼清澈的像一潭湖水，他不知僅僅憑借這一雙眼就能收獲多少花癡。
“我想呢，她現在那麽漂亮，和你有從小一起長大，……”一腳油門，車子發動讓宋梅把話咽了回去。
“媽，你一定是累了。”轉動方向盤，又是一個急轉彎，“我和她不熟。”
“不說就不說了。”宋梅重新坐正，“所以你還要住回去嗎？”
周凱寧直視前方，“我不住，你倒是給我買一套，就在我單位旁邊，以後我車子都不開了。綠色環保。”
“臭小子，你好好說話，陰陽怪氣的，現在房價多貴啊，我給你買，別想。”宋梅沒差點一記頭皮拍上來，“快開車，回家，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那個房子裏做了一天的大掃除。”
而言嘉寧又上了樓：“媽，我又回來了。”
“這麽快？你沒聊幾句？”
“聊什麽，”她拉過一張椅子就坐下，“我好累的。”
“你有什麽累的？特地跑去買了件那麽豔的裙子，我不是說的很明白，人家喜歡素淨的姑娘，還有你在餐廳裏說的那叫什麽話，什麽不找老婆找保姆，看把人家氣得，我和你哥哥賠禮道歉幫你收拾爛攤子，你覺得好玩？”
“不是我覺得好玩，是媽你樂此不疲，我平均一個月要相親七八次，我不認為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強湊一桌有什麽意思。”
“那你倒是結婚啊，你看看你大舅二舅家的，人家比你還小兩歲，孩子都上小學了，還有你大姑二姑，他們家的都上初中了，我這是替你着急，為了你好。”張玉華拍着桌子站起來，提高了嗓門。
“為我好？就是要把我送給別人伺候他們一家人，最後他還會有外遇，然後我也帶着我女兒離婚？”
當聽到最後兩個字時，張玉華像觸電一樣，坐在椅子上，半張着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言嘉寧知道這是她的軟肋，“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玉華擺擺手，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進了房。
“我。”
“好了，沒事，我替你勸勸媽。”言宇非安慰着她，“沒事的。”
言嘉寧很自責，稍微平複了心情洗漱完以後回了房，思來想去還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她伸手打開了床頭櫃的燈，從抽屜裏取出一本本子，本子的封面已經有些破損她小心翼翼地翻看：10月10日，月考的成績下來了，毫無懸念地又成了墊底，已經做好了被臭罵一頓的我回家卻看不見爸爸，媽媽說他走了，然後就哭了，我不太明白那意思，但媽媽還是哭了很久，直到深夜，她還在抽泣，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又翻了幾頁，10月28日，放學了，在門口看見媽媽，這半個多月以來，她第一次有精神些，可是她沒有帶我回家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我很害怕，跑了回家，開門的卻是另一個阿姨，而爸爸在廚房，我問他：“你是不要我和媽媽了？”然後他塞給我一踏鈔票，被那個阿姨看見了，她搶了錢就把我推出門外，我坐在門口哭了很久……
起皺的紙張上留有她當年的眼淚，當年的事是她媽媽一生的痛，也是她的。時針随着時間的流逝移動，困意終究還是占據了大腦思維，讓人有一種一覺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嗯，想要評論，批評建議都可以。
我的工作态度很認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