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十四回合
,運轉起靈力來怎麽都覺得不順手,因此一時怔住,也就沒來得及解決他身上那名女子。直到那女子也悠悠轉醒,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非但沒慌,反而笑靥如花。
“原來是賀神君,咱們真是有緣吶。”溫三春笑吟吟地道。
賀滄溟冷冷看了她一眼,人醒了,反而不好直接推開,他知道這女子是蒼梧弟子,在燕思樓的時候也曾同屋共飲,所以,看在他們掌門為了九重天外天那麽拼命的份兒上,他不想跟她計較。
“下去!”
溫三春從小長在樓子裏,練的便是察言觀色,辨人識物可是一把好手,在那種場合混,若不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可就死得快了。她聽到賀滄溟外強中幹的怒喝,眉眼一挑,反倒是發現賀滄溟臉色不太正常。
此時賀滄溟躺在草叢中,她趴在他胸口處,與他靠得極近,近到可以聞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溫三春沒了閑情調戲她喜歡的長腿美男,立刻起身坐在了他身邊,有些緊張問道:“你怎麽了?”
賀滄溟不似曲笙得了古神之力,在那場靈核空間的戰鬥中,他是純憑實力與對方硬碰硬,身上其實受了很重的傷。出來之後,他又拼盡全力射出一箭,更是加重了身體的負擔。如今修為又莫名其妙被壓在了築基初期,短時期內連自動恢複傷口都不能,靈力運轉也十分生澀,若說一開始想推開溫三春是本能反應,現在他清醒過來,反而使不出力氣,要不是溫三春主動下去,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因為溫三春也是個築基期,而且還是個毫發無損的築基中期。
比他修為高!
賀滄溟雖然渾了點,卻還不至于拿女人洩憤,只沉聲道:“我受傷了,需要打坐恢複,道友若是想離開可以自便,若是想搭夥的話,得先幫我護法。”
修士單獨在外闖蕩,搭夥的現象十分尋常,只要立個心魔誓,便可以守望相助一段時間,之後再随緣各走各路,既不影響修煉進程,也不會互相耽誤,尤其是低階修士,旅途搭夥更是自保的方式之一。
聽到賀滄溟的邀請,溫三春低着頭,眼睛先瞄過了那雙她見之不忘的大長腿,發現賀滄溟的兩條腿都帶着傷,有一處傷口幾乎可見白骨,登時心疼起這雙腿了,立刻道:“蒼梧派溫三春在此立下心魔誓,若在與賀神君同行時謀害賀神君,便叫我終身修為不得寸進,與大道無緣!”
賀滄溟松了口氣,也同樣發了心魔誓,這才吃力地坐起身,被溫三春扶着靠在旁邊一棵大樹上,他觀察了一圈地形,發現這裏天空陰郁,靈氣壓抑,此處是唯一幹燥的草地,周圍盡是沼澤,心裏便覺得這地形有些危險,但也只能先按下擔憂,對溫三春道:“我儲物袋中雖然有陣盤,但現在因為修為壓制,無法布下,所以只能靠溫道友了。”
溫三春自是也有陣法的,三百年封山,門派反而富裕了一些,曲笙給他們發了一些最基本的外出裝備,其中有:儲物袋一個,防禦法衣兩套,防禦、攻擊、飛行向法寶各一,功法一部,補靈、內傷、外傷丹藥各一瓶,符箓若幹,防禦陣盤一個。
這些法寶的品級都在中品及以下,只能保證最低需求,若是想要好的,得自己去外面打拼才行。溫三春儲物袋中的陣盤便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寒酸的中品木系陣盤,她一拿出來,賀滄溟便扭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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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為別的,太傷眼。
他長這麽大都沒用過品級這麽次的東西,順帶更堅定了趕緊養好傷的信念,早點查明這鬼地方為什麽會壓制他的修為,趕緊跟這女人分道揚镳。
他暫時打不開芥子空間,但是儲物袋還是可以的,只是修為不夠,那些極品符箓、丹藥、陣盤幾乎都用不上,而且他該死的一點築基期能用的東西都沒有,只有幾個能保命的無修為限制法寶。
想了想,賀滄溟默不作聲地取出一個無修為限制法寶,在溫三春布好陣法後,丢給她一個青木匣子。
“這個放身上,有危險的時候打開。”
溫三春接了過來,心知這大概是保命的東西,她沒想到這位看上去又冷漠又狷狂的神君大人居然還知道照顧人,忍不住問道:“這個給我了,那你呢?”
賀滄溟抽了抽嘴角,道:“我還有,你安心收着吧,”剛想打坐恢複,又忍不住睜開眼囑咐她,“這件法寶殺傷力頗大,輕易不要用,以免招惹更厲害的出來。”
溫三春點點頭,她突然發現,私下裏,賀滄溟好像也并沒有那麽渾,人很大方,甚至還有些體貼。
她覺得有點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入骨】裏寫的是三春姐姐和賀滄溟的故事,跟主線劇情整體關聯不大,如果不喜歡的小天使可以跳過,大概會持續4章左右。
而且我會在這裏做一件對不起大家的事。
因為本書的第二班車,大概會由這對女配男配來開了~(就是這麽狂野~
不喜歡熟女大姐姐的請慎入哦~
(PS,我猜一定會有人問我第一班車在哪~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污污污的海兔小火車啦~
177、入骨(二)
築基期到底有多弱呢?
原本吃個丹藥,入定半時辰就能恢複的皮肉傷,以賀滄溟的資質,愣是養了五個時辰……還沒好利索。他不能無休止地在一個地方養傷,不僅容易遇到危險,而且還不利于觀察周圍環境,不管古神歲無送他們到這個地方有什麽用意,當一個修士來到一個陌生環境,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尋找出路,二是尋寶探秘。
所以感覺自己勉強能走之後,他便起身招呼溫三春道:“還是先探查吧,在咱們現在呆的地方做一個标記,然後按照四個方位巡查周圍百裏情況,我們得在夜晚到來之前找一處穩妥一些的地方藏身。”
人間大陸還是危機四伏的,除了少量邪修之外,妖獸的殺傷力也不容忽視。目前還未被黑崎州收容的獸族,大多與人修勢不兩立,它們喜歡通過吞食人修增長妖力,而這些黑崎州以外的獸族,以及秘境中的獸族,才是修士獵殺的重點對象,當然,修士也在它們的獵殺範疇。
修真界素來有金丹期下山歷練的傳統,溫三春和賀滄溟兩個築基期被丢在野外,簡直就是兩盤香噴噴的補菜,尤其賀滄溟大概還要更補一些……引來妖獸的話就糟了。
溫三春還沒下過山,跟賀滄溟這種老江湖沒法比,她從善如流做好這一切,便走過去扶住他,愛憐地瞄了瞄那雙腿型依舊漂亮的大長腿,擔憂地道:“能禦風嗎?我帶你?”
賀滄溟握了握拳頭,憋了好半天,才道:“那就有勞溫道友了。”他擡頭,眼神掃過溫三春因為一頓布置忙碌而紅得嬌豔的臉龐。此時兩人修為相當,叫一句道友不未過,但是……這姑娘才三百多歲,真的只能算是他小輩中的小輩。
他心塞得厲害。
溫三春沒那麽多講究,她身高大概只到賀滄溟肩膀,便一手繞過去扶他腋下,一手掐訣禦風,結果因為帶了一個人,溫三春把握不好靈力運轉,飛得是跌跌撞撞……賀滄溟慘白着臉,渾身要被晃散架了,許多好不容易才養上的傷口重新裂開,簡直一言難盡。
于是兩人只飛了幾步便停了下來,不過飛高一些也看得遠,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大片沼澤,堅實能走的地面不多,想來晚上得在樹上休息,在沒有星辰的情況下,賀滄溟無法推演地點,四周查探了一圈,在他的指引下,溫三春選了一個樹冠比較茂密的地方停下。
兩人藏好後,溫三春立刻扯過賀滄溟的衣領,毫不客氣地往兩邊一扯,露出裏面還沒愈合的大小傷口,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紅腫了。
賀滄溟一下子炸毛了,他拳頭擡起來,喝道:“你做什麽?”
溫三春一看他貞潔烈夫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她壞心眼地在他傷口上摁了摁,不意外地聽到他的悶哼聲,笑道:“神君大人若是再堅持這副逞強的樣子,只怕我就要一個人闖這沼澤地了,再說了,我心魔誓都發了,還能對你做什麽?”她湊到他耳邊,氣吐如蘭,“難道賀神君希望我做點什麽?”
賀滄溟薄面通紅,他當了半輩子霸王,沒想到在這裏遇上了流氓,有道是: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
他冷哼一聲:“量你也不敢!”
溫三春心裏忍不住笑,一是覺得這男人被調戲之後居然耿直得如此可愛,二是因為除了有家室的以外,這天下還真沒她不敢睡的男人。而且賀滄溟這雙腿太勾人,他坐在樹幹上時,那腿又伸開,筆直修長地晃人的眼,太誘人犯罪。
她嘆口氣,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傷藥瓶,一邊往賀滄溟的傷口上抹藥,一邊道:“想來你們這些大能肉身恢複能力強,早已不備傷藥這種東西了,咱們低階修士都是用這個輔助傷口愈合的,我看你現在修為大跌,還不老老實實地用藥,死撐着幹嘛?”
賀滄溟早就忘了還有傷藥這種東西。
他低下頭,看溫三春一邊用凝水術清洗傷口,一邊在自己身上塗塗抹抹,修士到底不是凡人,除了母親,他幾乎沒有被人這樣伺候過,而且溫三春是何許人?她若是想讓一個人感受到她對他的好,感受到她的溫情,便一定會通過各種方式傳遞給對方。
她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傷口,指尖上的藥膏很是清涼,随着她的動作,慢慢剝去他的上衣,露出結實健壯的身體,從胸前擦到背後,女子溫柔的氣息吹拂在那些猙獰的傷口上,皮開肉綻也沒那麽疼了,只有春風化雨般的舒服。
當她的手往下,想給他的腿上藥的時候,賀滄溟才突然清醒過來,按住了她的手,聲音有些不自然道:“我自己來!”
溫三春看着眼前上身扒光,秀色可餐的男人,心裏明明有些癢,卻還一本正經地道:“你又沒有上藥的經驗,另外,就算我不幫你上藥,可我的神識可是鋪開的啊……”修士的神識負責警戒,按照神識範圍,方圓幾裏都可盡入眼簾,在沒有結界的情況下,溫三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賀滄溟看個精光。
賀滄溟可不上當,他怒道:“你可以選擇不看!”正人君子都是這麽做的!
溫三春心道,我不止想看,我還想摸;我不止想摸,我還想嘗嘗坐在它上面的滋味呢!但是豔陽樓老板娘可是得道多年的精物,男人麽,不用逼得太急,因為男人本身是一種沒什麽下限的生物,經過道德禮教的多年熏陶,他可能會力圖保留原有底限,但是這個底限可以讓你不斷去試探,去碰觸,去撩撥……然後你會發現,他所謂的底限其實是一個沒有止境的深淵,永遠會給你帶來驚喜,當然也可能是驚吓。
于是她笑了笑,一下子松開了手。
“好,那我不看”——才怪。
“你慢慢上藥”——讓我看得仔細點。
“我不會打擾你的”——請全方位的展示吧。
賀滄溟其實也算老江湖了,但那是生存經驗,他腦子裏唯一那點可憐的男女經驗就只有侄子賀一峰那不成器的單相思,所以他完全不知道熟女大姐姐是一種多麽可怕的存在。
他信了,他老老實實上藥了。
溫三春的背過身,低垂下眼眸,可以看到她濃密的睫毛正在顫抖,像是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她有過數不清的男人,在歡場混,接什麽客大多不能由自己選擇,好的賴的她見過太多,最後對皮相也麻木了,上了床,也只剩下本能的歡愉和模式化的表演,有時候太過無聊,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意識游離,她可以很冷靜地觀察男人的身體。
他們的背弓起來,賣力耕耘着;他們的手可能漂亮可能粗糙,卻無一例外地會做許多惡劣的事;他們的胸膛大多如同白斬雞一樣,甚至還有肥厚的肚腩……但是大多男人的腿都會兢兢業業地做着支撐,肌肉微微隆起,有着與女子不同的堅實曲線。
她從此開始注意男人的腿。
第一眼看到賀滄溟,便是因為他的腿是她所見過最漂亮的,她也在蒼梧修道多年,比起曾經已是相當清心寡欲,但還是被他勾起了一些隐秘的□□。
然而神君大人高高在上,怎麽可能注意到她?怎麽可能……會任由她為他上藥,甚至肆無忌憚地打量他的身體?如果這是古神的賜福的話,溫三春覺得自己撞大運了,所以她很珍惜此時此刻,她一寸一寸地将他收納在眼中,刻在神識裏,就算離開此地一拍兩散,至少還有回憶。
當然要是能吞吃入腹,解了她的渴和餓,那就更好了。
賀滄溟整理好衣衫,喚了她一聲,溫三春才假惺惺地回過身,檢查了下他的傷口。低階傷藥起效沒那麽快,以溫三春的經驗,起碼還要幾個時辰才能好,賀滄溟将傷藥還給她,也道:“天一黑,我們就斂藏氣息,屆時我會推演方位,等天一亮,我們就趕路。”
這人心無旁骛到讓溫三春心裏有些微微發酸,但同時也越發想知道他的底限在哪兒,還不乏惡趣味地想看這麽好好個人,是不是也能變成只被欲望支配的牲口。
“那你好好養傷吧。”溫三春收了藥,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雙腿,然後躍到離他最近的樹杈上,也閉上眼睛開始修煉。
跟撩大長腿比,保命也很重要,身體必須保持在巅峰狀态,以應對可能發生的狀況。
她突然這麽一安靜,賀滄溟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他側過頭看着遠方,其實賀滄溟并不是沒發現溫三春有些奇怪的舉動,好歹活了這麽多年,修為被壓制了,洞察力卻還在。
只是她總歸不是想害他,便也不是很在意,他唯一不解的是,這女修為什麽總盯着他的腿?
剛才他由着溫三春給他上藥,未嘗不是想看看她的心思,結果……這女修雖然言語輕浮了點,卻又不像是看上他的樣子,并沒有借機勾引。
他掐指算了算時辰,便閉目養神。
心裏想着,這女修還真是挺有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溫三春:覺得有點意思了。
賀滄溟:這女修還真是挺有意思。
吃瓜群衆:你們倆這麽有意思,還不快開車!
178、入骨(三)
入了夜,熒熒點點的星辰亮了起來,賀滄溟也在默默掐指推演方位,旁邊的溫三春有點好奇地看着他。她天演術學得不算好,只能通過北鬥星演算他們現在的方位,具體位置卻是算不出的,這會兒看真正的高材生推演,竟有種很驕傲的感覺。
可她驕傲什麽呢,這人又不是她家的。但那種愉快卻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住,以至于賀滄溟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溫三春的謎之笑臉。
笑得他心裏莫名有點亂。
“推演好了?”她問道。
“嗯,根據形象和靈氣流動的脈絡來推演,這裏應該是南平州東南向某處,不是秘境,也不是陣法,但不排出有小空間存在的可能性,我們修為低,探知不到周圍的結界,現在最好尋找這個地方的邊緣,即是南方,我們倒是可以向北走試試。”
“那便聽你的,只是……”她有些難言,“咱們怎麽走?你身體恢複得如何?”
“我再調息一個時辰咱們就走,這會應該不會拖後腿了。”賀滄溟可以忍受別人拖後腿,卻堅決不能容忍自己成為被照顧的那一個,對于養傷,他其實比溫三春急,因為溫三春這會兒也矛盾着,若是讓他好了,這男人可是屬狼的,大概立刻就能跑不見,但是他不好的話,那渾身窟窿的樣子又讓人心疼。
她輕飄飄地看了賀滄溟一眼,從樹杈上躍到他身邊坐下來,低聲道:“其實我的禦風術也沒那麽爛,剛才是因為靈力不濟,現在已經調息過來了,要不我背你吧?”
賀滄溟冷笑一聲:“謝過道友好心,不過不必了,也不差這一時。”
“是呢,也不差在這一時。”她語帶雙關地說,然後體貼道,“調息吧,我給你護法。”
兩人斂了氣息,在夜色中有樹葉作為遮擋,目标倒是不明顯,但一直觀察着附近的溫三春還是有些心驚。
妖獸大多都有晝伏夜出的喜好,一彎弦月朦胧,沼澤裏栖息的妖獸便開始活躍了……除了在連橫空間的試煉場裏,溫三春還未見過真正的妖獸,她不敢探出神識,只用眼睛隐隐約約看到不遠處有許多碧幽幽的目光,她聽到粗糙鱗片劃過密草的聲音,沼澤裏咕嘟咕嘟地冒着氣泡,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異常詭異,叫人毛骨悚然。
溫三春沒什麽經驗,但她能感知到,這些妖獸的等級都比他們高。
她不知不覺離賀滄溟越來越近,手心裏都是汗。近到一定距離的時候,賀滄溟睜開眼,月光下看到她緊咬着下唇,見她怕成這個樣子,他不知為何,沒好意思開口嘲諷。
這陣仗對于築基期弟子來說,确實有點兇險,賀滄溟傳音道:“聽聲音,附近大概有二十多只三階丸枭,五只三階兔熊,這些都不足為懼,倒是一裏外有兩只四階峰蟒,一只四階吞火猡,但它們是互相壓制的關系,這片沼澤平衡性不錯,對人修有利。”
賀滄溟破天荒體貼一次,卻發現旁邊的女修沒什麽動靜。
溫三春心裏直哆嗦,如果說剛才是怕妖獸怕的,那現在就是讓賀滄溟給撩的。
好好的繼續狂霸拽不好麽?幫她解釋這些做什麽?他人再這麽好下去,真正要颠覆她之前的認知,萬一下不了手就糟了。她作勢擦了擦眼角,嘤嘤向他身上靠去,十分沒有誠意的裝腔道:“人家就是好怕,神君大人快給人家揉揉胸口。”
賀滄溟被氣得臉色一陣發青一……凡間戲裏的狐貍精都沒這麽直白好麽!
“該走了。”他突地站起來,想讓她撲個空,結果溫三春也沒實打實地靠上去,停在半路,妩媚地将下巴抵在肩頭,歪着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一樣。
“那就走吧。”她依舊是随意地答道。
不得不說,經過專業培訓的溫三春一颦一笑都曾是精心算計好的,哪怕她現在自然流露,之前的嚴苛訓練也成為本能,種種動作都帶着不經意的誘惑,在當年的丹平城,就算是花叢老手也忍不住栽跟頭。
只是撞在清心寡欲的大能面前,效果還是要打上些折扣的。
賀滄溟終于明白溫三春到底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盡管她已是一名修士,經過三百年修煉,去了大半風塵氣,但在她想要對某個人下手的時候,還是會露出些許端倪。畢竟修真界的女修再奔放,也做不出這樣挑逗的姿态。
他想,他大概知道她之前是做什麽的了。
兩人一前一後,飛到築基期的能承受的高度極限,盡量遠離沼澤,向前禦風飛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不過飛了十裏,下方便有一股毒物噴了上來,賀滄溟祭出血闕弓,對溫三春喝道:“閉氣!”随後下方傳來吸力,要将這兩人扯下去。
溫三春傳音驚道:“四階妖獸?”
“嗯,是那兩條四階峰蟒。”
賀滄溟沉穩得多,這種四階妖獸以前在他眼裏,大概連碾死都懶得。他射出羅睺箭打散了毒霧,帶着溫三春逃離峰蟒的攻擊範圍,但是那峰蟒有兩條,另有一條在前方伏擊,兩人左右突圍,僵持不下之時,賀滄溟咬咬牙,手已經拍上了儲物袋。他身上全是極品好東西,這無視修為的殺手锏自然也是天下難尋的大殺器,只是用在這裏的話,難保不會招惹來更強大的妖獸,所以他才如此謹慎。
四階妖獸的話,憑他的本命法寶還能拼一拼,若是相當于人修元嬰期的五階妖獸來了,那便真的沒辦法善了。
他低聲道:“分開逃吧,能逃一個是一個。”
溫三春看了他一眼,道:“那兩條峰蟒是被你身上未幹透的血腥氣吸引來的吧?對妖獸來說,你修為低好下手,資質又高,如果我一個人先跑了,你豈不是要成了盤中餐?”
賀滄溟也懶得打機鋒,直接道:“我沒覺得你喜歡我,能喜歡到跟我一起死。”
溫三春笑了笑:“确實沒那麽喜歡。不過呢,我這裏倒是有個辦法能渡過此劫,只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射出一箭,冷聲道:“我不受威脅。”
“說得那麽難聽幹嘛?只不過是交換罷了,”她祭出一排防禦符,聲音裏一本正經道,“我不要你的東西,但若是我能帶你躲過峰蟒的攻擊,你便做我三天的哥哥,一天都不能少,就算咱們出去了,就算你回複修為了,也不能變。我只要三天。”
賀滄溟在三重天輩分極高,他是很多人的叔叔,甚至是很多人的叔祖,但作為同輩來說,他是最小的。
從來……從來都沒有給人當過哥哥。
他不知自己怎麽回事,聽到她這麽奇葩的要求,腦子裏還沒什麽反應,耳根處卻立刻熱辣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但這個要求無法拒絕,它不在道義中,不在道德中,也沒有任何利益成分……
“好!”他應了下來。
溫三春猛地旋身來到他身邊,她輕巧地在他耳邊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為你去拼命了,我的小哥哥。”
賀滄溟被那一聲尾音輕得沒二兩重的“小哥哥”震得耳朵發麻,就見溫三春飛身下去,下方傳來了極濃的腥臭氣,還有夾雜着淡淡的酒香。
等等,酒?賀滄溟甚至還沒回過神,溫三春就迅速地飛了回來,将身子骨往他懷裏一軟,道:“它們暫時動不了了,快逃!”
他摟着溫三春的腰,急忙催動禦風術,一口氣直接飛出幾十裏,才停靠在一處從沼澤邊上探出的巨石上。
“那兩條四階峰蟒居然沒追上來,你怎麽做到的?”賀滄溟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初出茅廬的築基中期修士能兵不血刃地制住兩條四階峰蟒。
溫三春腿還軟着,靠在他肩膀上道:“還得說二十年前,那會兒我們門派還在封山,掌門突然來了興趣,便帶着衆弟子過了一次端午節,買了好多雄黃兌靈酒,大家都沒喝光,我儲物袋裏至今還放着四壇,所以……我把那兩條峰蟒熏暈了。”
賀滄溟服氣了。
對于那兩條峰蟒來說,這簡直是人間悲劇,等級再高的蛇,那也是蛇,只要還留着本能,或多或少都會懼怕雄黃,誰能想到四階妖獸會敗在四壇雄黃靈酒上?
她平息着心跳,看着賀滄溟并沒有推開她,便伸出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
“我做到了承諾,小哥哥,這回你得照顧我了。”
賀滄溟握住她的手:“天下有你這麽動手動腳的妹妹麽?”
“有啊,咱們這種半路出家的。”
“別用那種稱呼叫我。”他丢下她的手腕,“你要叫我兄長。”
哥哥已經很親昵了,再加上個“小”字,聽到後令人浮想聯翩,暧昧得不像話。
“那可不行,你幾時見過完全聽哥哥話的妹妹?”她沒骨頭似的蹭到他耳邊,用一種極撩耳朵的吹氣音說道,“小哥哥疼我一些好不好?就算我可憐,這輩子都想要個哥哥寵……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是我的小哥哥啊……”
賀滄溟心如擂鼓。
她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可他卻打心眼兒裏想相信。
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內心裏,他想要抓住她遞過來的那塊遮羞布,為身體內的莫名躁動找一個理由。
賀滄溟目光複雜地看向她。
沒推開,也沒抗拒。
溫三春一身蒼梧白色弟子服,此刻卻難以掩蓋她的妩媚和嬌豔,就像是暗夜的花,已全部為了眼前的男人綻放,散發着致命的幽香。
她要的到底是什麽……他想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人家這上壘的效率~
秒殺三部書的女主男主~
以及,賀滄溟知道溫姐姐是幹嘛的呦~這都看不出來,就真的是白活了~
對于賀長腿來說——愛就是連她的黑歷史一起愛。
對于溫姐姐來說——愛就是連他的腿毛也一起愛。
179、入骨(四)
賀滄溟和溫三春放棄了夜行,他們運氣倒是不錯,經過一段密林帶時,找到了一個隐秘性比較好的老樹洞,雖然洞口有點淺,但勝在裏面寬敞,兩個人平躺都足夠。仍是由溫三春布下了陣法,她是那種什麽都能雜學一點的五靈根,這會兒倒是也便利,直接催生了兩株藤蔓遮蓋了洞口之後,才放心退回來。
兩人經歷了一場戰鬥,都需要稍作恢複。
但溫三春不肯老實,她好不容易将賀滄溟拐了一半兒,怎麽能這麽放棄?只是招數用老就沒意思了,所以這一次,她決定換一種方式。
賀滄溟正在打坐,她也坐了下來,這一次,她沒貼過去,偏偏跟他拉開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用一種無辜的語氣問道:“小哥哥大概沒有疼過妹妹吧?那這三天,咱們該怎麽辦?”
他眼睛未睜,只道:“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在道義範圍以內的,我盡量滿足你。”
溫三春很嚴肅地想了想雙修在不在道義範疇內,然後她覺得……只要不強來,應該還是算的。
于是信心更堅定了。
她蜷起腿,挺起胸脯,曲線畢露地坐在枯暗的樹洞裏,正是這個距離,她知道會被男人看到自己最完美的身段……漸漸升高的月亮灑下餘輝,在斑駁的藤蔓下,為美人鍍上了聲色,她伸出手去迎接那月光,渾身的氣質,竟不似是在這簡陋的地方,而仍是在那富麗堂皇,燈紅酒綠的堂會,人們在夜色中穿行歌唱,荒靡至天亮。
……他問我想要什麽?
溫三春有些悵然地用手去撩撥那絲絲點點的月光,低聲道:“我在凡間那半輩子,最奢侈的事,就是希望有個人對我好,只可惜這世間的好都是可以用來交換的,所以半生也未得一個能讓我留戀紅塵的人。現在做了修士,我心裏仍有這件放不下的事……小哥哥,我也只是想知道,真心是什麽滋味罷了。”
賀滄溟睜開了眼睛,高階修士目光犀利,他目光直直地看向她,仿佛能透過她神态,挖出她的心。
溫三春是不怕的,這套說辭她說過無數次,歡場恩客最愛聽這樣落寞又掏心窩子的話,個個覺得自己是你的知己,尤其那等自诩風流的,自以為魅力無窮,最能用這種話來滿足他們的虛榮心。
萬試萬靈。
所以溫三春分明就是在欺負賀滄溟是個不懂得男歡女愛的雛兒,她高階修士見得不多,雖然也保持了敬畏之心,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些人站得太高,舉手投足山河俱震,想來是不屑算計那些事的,以免壞了心性。
她便是利用了這一點。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次她失算了。
賀滄溟薄唇輕啓,吐出兩個冷冰冰的字。
“說謊。”
他伸出手,不知用了什麽法門把她撈了過來,扳着她的下巴,冷聲道::“真心這東西,不是你想不想要,而是你敢不敢要。事實上,你根本不敢,而且你也不需要什麽哥哥。溫三春,你只是想跟我做一對兒露水夫妻罷了!”
啊呀,被戳穿了。
溫三春心想,若是她年輕那會兒,說謊被戳穿還是會臉紅的,但現在她連裝都不想裝,索性露出本色猖狂笑道:“誰說我不要真心,我可是也有真心的啊……小哥哥,我可是真心的想……”
她一把握住賀滄溟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摩挲。
“我可是真心的想上你啊。”
說出這樣的話,溫三春也算膽大包天了,她挑釁似的看着他,想看他的反應。
反正他現在也不至于殺她。
賀滄溟笑了一聲,他聲音突然低柔入骨,問道:“哦?你想怎麽上?哥哥妹妹的那種?”
溫三春一愣,她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問,更沒想到只聽得他只言片語,身子竟都發顫了。
他怎麽能這麽說,他這是……溫三春憋紅了眼角,忍不住引他的手向下。
“對,哥哥妹妹的那種……小哥哥,你疼疼我,求你了……別拒絕我……”
到了這個份兒上,她才示弱。
賀滄溟果然沒停下手,他将她抱在懷裏,不甚熟練地脫她衣服。
溫三春并沒有念訣去除,在這個時候,男人脫女人的衣服,就像是拆他最渴求的禮物,她體貼地沒有剝奪他這種樂趣。
衣衫一除,露出溫三春羊脂玉滑的身體來。
做過那一行的,哪一個不曾是好人家的女兒,媚骨不是天成,卻是後天依照男人的喜愛精心養成,每一寸都恰到好處,精致耐玩,要的就是不忍釋手。
賀滄溟眼睛一掃,氣息便是一窒,迅速将她平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