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膳依舊很簡單,清粥小菜,再加幾個饅頭。
清儀的廚藝一般,會做的菜也都是家常菜。不過大梁的百姓習慣炖菜,像是炒菜什麽的比較少,所以清儀炒的菜味道不出衆,但太子估計也是滿意的。
就昨夜來說,太子嘗了口飯菜,雖然沒說什麽,但卻沒有再為難清儀,顯然是不至于難吃。
相較于在東宮的飯菜,清儀做的簡直可以稱得上簡陋二字。但太子沒有說什麽,前世他在卧薪嘗膽那些年,他什麽苦都吃過,清儀做的飯菜對于那時候來說,算的上是美味。
早膳簡單,清儀很快就做好了早飯,她将飯菜裝好,就提着往主屋去了。
林桓和林欽兄弟倆守在外面,清儀沖兩人颔首,問:“殿下可是在裏面?我把早膳做好了。”
林桓和林欽對視一眼,對清儀道:“回娘娘的話,殿下在屋子裏沐浴,容奴才進去禀報一聲。”
剛清儀做飯時,林桓就在旁邊燒熱水,清儀看看緊閉的房門,心中嘆道: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太子被貶至此,他倆攏共就帶了三個奴仆,人手捉襟見肘,根本就不夠用。
就算太子沒說,恐怕清儀自己也是要自己下廚的,宅子裏的事情多,小莺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林桓林欽兄弟又是太子的人,她也不好指揮。
“嗯,你去!”原本清儀還想直接把食盒給林桓,讓林桓帶進去。但她想到自己盒子裏的東西,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林桓進去不久就出來了,他打開門彎腰讓路,“娘娘,殿下請您進去。”
清儀點點頭,對二人道:“小莺已經将你們的早膳準備好了,你們等會兒就去吃!”
昨晚她本想着既然要做飯,那就将他們五個人的一起做了。可小莺說這不合規矩,哪怕自己做了,林桓和林欽兄弟倆怕也不敢吃,故而清儀和小莺就分開做了。
“多謝娘娘,勞煩您和小莺姑娘了。”林桓和林欽和清儀說話不多,一直保持恭敬但不親近的态度,清儀也知道緣由,所以并不勉強二人。
清儀笑笑,提着食盒走了進去。
進去的時候,太子正坐在窗下的書桌前,頭發披散着,還有些濕漉漉的。他手中拿着一個藍冊子。清儀沒有仔細看,只是提着食盒行禮:“妾身見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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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蹙眉看着手中的冊子,沒有擡頭,“放下!”
進屋前清儀決定再對太子說幾句肉麻的話,這樣他就不會找自己麻煩了。但一進屋,她就蔫氣了。
現在的她已經清醒,不像早晨被怒火支配時。哪怕再擅長土味情話,面對太子那張臉也說不出口了。清儀為自己剛才的勇氣鼓掌,然後慢吞吞走到太子面前。
看着太子俊美的側臉,清儀鼓起勇氣開口到:“殿下,您快用膳!一會兒飯菜就要涼了。”
太子手一頓,盯着手中冊子的目光終于移到清儀臉龐上,見她神色忐忑,又看了看手裏的冊子,最終颔首道:“嗯。”
清儀舒了一口氣,倒沒有平日裏那麽害怕太子了。她提着食盒走到外間的圓桌上,将飯菜端了出來,然後回頭看着太子,正巧與太子的目光對上。
太子的眼中眼中有些疑惑,清儀看見他打量着自己,然後又一臉若有所思。清儀猜想,他應該是在奇怪自己的不同。
清儀知道自己的行為和原劇情想比,早就崩的爹媽都不認識了。但她沒得選,沒有變化不可能,這可是關乎她小命的事。
等太子坐下來後,他抿唇對清儀道:“不用你伺候,孤自己用膳,你出去。”
清儀想到自己要讨好太子的目的,心中雖然也不願意伺候他,但還是鼓起勇氣,忍着肉麻道:“妾身想伺候殿下用膳,哪怕在殿下身邊多待一刻,妾身也是歡喜的。”
太子聞言一滞,整個人有些煩躁,眉頭也是一直緊蹙。他語氣不耐煩道:“孤讓你出去你就出去。”
清儀手一抖,端出來的盤子差點被扔掉。她咬咬唇,把食盒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然後深吸一口氣說:“殿下,這是妾身親手給您做的早膳,妾身想看着您吃。”
清儀有些唾棄自己,一見到太子就發慫,太子語氣稍微重點就腿軟。
太子的眉心打結,陸氏的态度實在太奇怪了,他想到被自己扔在桌子上的那個冊子,第一次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前世陸氏根本沒有來皇陵,更不會對自己的婢女說那種話。到底是因為什麽,讓陸氏變化這麽大。甚至是,連性情都發生了變化。
難道說,陸氏也和自己一樣?
太子瞳孔一縮,身上漸漸彌漫出一股殺氣,他的目光極為銳利,打量着清儀道:“陸氏,你知道趙臨啓是怎麽死的嗎?”
清儀擡頭愣了一下,周身有些發涼,她忐忑遲疑到:“殿下您說什麽?趙……趙臨啓是誰?”
太子在說什麽?
太子勾起薄唇,看似漫不經心,卻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自顧自地說着:“孤對趙淮遇說,若是他能狠心親手殺了趙臨啓,就繞過他一命。結果你猜如何?”
趙淮遇?那是四皇子,太子的話太過古怪。像是……像是在說前世的劇情!清儀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太子他在懷疑自己,懷疑自己也是重生的!
不過,這趙臨啓究竟是誰啊!
她有些後悔自己看小說時不細心,翻了半天的記憶,都沒找到關于趙臨啓的記憶。
清儀不敢露出馬腳,結結巴巴道:“您……您在說什麽。”
太子盯着她的臉龐,一字一句道:“趙淮遇親手殺了趙臨啓,他為了活命,選擇親手殺了你們的兒子。”
清儀聞言震驚的擡頭,然後撲通一聲跪下,整個人伏在地下,纖瘦的肩膀微微發抖,哭到:“殿下,妾身從前做了傻事,是清儀不對。可清儀自從嫁給您以後,就再也沒有與……與四皇子來往過。現在殿下……殿下這般說清儀,是……是要清儀不活了嗎?”
電光火石之間,她終于反應過來,太子這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重生的。而這趙臨啓,就是原身和四皇子的兒子。
太子看着自己腿邊的女子,伸出手擡起清儀的下巴,手指輕輕在她下巴上劃過,神情專注的看着清儀,似是深情的與心愛女人對視。
她眼眶泛紅,低聲的抽泣,有疑惑害怕與侮辱,但唯獨沒有恨意。
若是和自己一樣,此時的陸氏不可能平靜的沒有一絲恨意。太子緩緩放開了手,又問了一遍:“你當真不知?”
清儀搖搖頭,哽咽道:“妾身不知道殿下您在說什麽。”
太子微微一曬,周身的殺氣漸漸收斂,放開清儀的下巴,揉揉眉心道:“出去!”
不對,陸氏的反應不對。
清儀聞言,顫抖着身子站起來,低聲哭到:“妾身告退。”說完,就像是被污蔑,傷透了心一樣跄跄踉踉走了出去。
太子看着眼前的早膳,站起來走到窗前,再次把那個冊子拿了起來。
暗衛聽到的不會有錯,陸氏是真的奇怪。
清儀出去後,掩面哭泣着,徑直跑回了自己房間。
“娘娘,您怎麽了?”小莺看到清儀這般,吓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清儀駐步,帶着濃濃的鼻音道:“我想靜靜,不要進來。”說罷,便快步進了房間。
小莺張了張嘴,看了一眼主屋方向,一臉擔憂。
清儀進了屋後,就放下了掩面的手,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輕輕舒口氣,背靠着門緩緩坐了下來。
太子他在懷疑自己,這是她早就想到的。萬不得已,她可以用糊弄小莺的借口來騙太子,失憶是最好的借口。
不過太子雖然懷疑自己,哪怕動了殺意,最終卻還是沒有動手,或許自己這幾日的努力有一點點作用。
為了不被太子懷疑,清儀呆在屋子裏裝作傷心,任小莺敲門也不出來。哪怕自己肚子餓的難受,也要裝作被太子的話傷到的模樣。
現在的清儀是嫁給太子後,就放下了四皇子,一心一意地跟着太子。所以在太子說她和四皇子有孩子時,她應該是被冤枉污蔑後的傷心欲絕。
林桓和林欽兩人不清楚屋子裏發生了什麽,只聽到哭聲。沒多久就見到清儀從屋子裏沖了出來,而屋子裏的太子卻沒有什麽反應。
等到中午了,眼看着清儀的房門緊閉,兩人對視一眼,只好敲敲門,向太子請示。
“何事?”太子手中拿着一卷兵書,冷冰冰道。
林桓摸摸鼻子,上前道:“殿下,太子妃從您這裏出去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過。”
太子擡頭,面色淡淡:“她不出來,沒人強迫。”
“怎麽,你關心她?”
林桓連忙跪下,“殿下,奴才只是想說,太子妃不出來,您今日的午膳就沒有人做了。”
太子放下手中的書,看着林桓道:“孤讓你将秦嬷嬷帶來的,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林桓苦着臉道:“秦嬷嬷要後日才能來,她人在洛陽。現在就只有太子妃的婢女小莺能做飯,但是殿下您又點名讓太子妃做飯,所以奴才來請示您。”
“不用請示,今天中午的飯你做。”太子瞥了他一眼。
“啊?”林桓苦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