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妾身哪敢生殿下的氣?是氣自己罷了。”清儀面朝床裏面,盯着簾子上繁複的花紋,撇撇嘴。

清儀哪敢和太子生氣,她只是向太子表個态,自己不願意和四皇子離開,甚至是因此而膽大的與太子置氣。

太子厭惡自己,且生性寡情,又怎會在意自己是不是生氣?

“倒是識趣。”太子這句話似是嘲諷,又似是随口而言。

聞言,清儀纖細白皙的手,緊緊攥住了被子。

太子餘光瞥見,眉心微舒。

“殿下來做什麽?”清儀裝作終究是忍不住,慢吞吞的翻個身,杏眸盯着他道。

女子烏發如瀑,披散在床上,只着月白色的裏衣,襯得臉色蒼白。她躺在那裏,被褥擁簇着,格外嬌小。

“自是來看笑話的。”太子唇角一揚,“刀劍無眼,你想要拿劍威脅孤與四弟,卻不料失手傷了自己,孤自是要來看看你的蠢樣的。”

我嚓?清儀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她還自诩自己演技過人,也就四皇子能與自己一較高下呢?怎麽太子一眼就看出來了,她不要面子的嗎?

“殿下在……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清儀眼神游離,不敢和太子對視,剛才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演技太拙劣。”太子冷冷道。

清儀撇撇嘴,嘟囔道:“誰讓殿下要趕妾身走?”

說到這裏,清儀也懷疑起來,太子可能在四皇子來皇陵之前便回來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所以說,她今天完全是多管閑事?好,也不完全是,好歹讓太子看看自己多四皇子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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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聞言,一時間沒有說話。他站在床前,身影高大,影子籠罩着清儀,清儀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半響之後,只聽他聲音冷清道:“四弟說得不錯,你與四弟本就情投意合,何必和孤在此受罪?”

清儀瞪大眼睛,有些氣鼓鼓到:“究竟怎樣,殿下才能相信清儀的心?”

呃,這話好像有點容易讓人誤會。

“咳咳!”太子抱拳咳嗽了幾聲,“孤怕等你恢複記憶後,會後悔留在此地。”

清儀張了張嘴,心道自己是不可能恢複記憶了,原主早就死了,怎麽恢複記憶?

太子了然的笑了一聲,聲音低沉:“看,你自己都不敢保證,孤又怎麽敢強留你于此?”

清儀避開這個話題,擡起頭有些賴皮,“無論殿下怎麽說,妾身不會走的。”

她可算是知道了,太子這是是一門心思的想趕自己走。可自己才不會如他的願,現在走了哪來的同甘共苦的名頭?

想來應該是今日四皇子的到來,讓太子察覺到自己身上隐含的麻煩。如果自己在這裏,四皇子怕還會再來皇陵,屆時必将影響太子的計劃。

清儀心裏也急,四皇子自己作死,卻不忘拉上自己。她這在太子這裏千辛萬苦的刷好感,結果四皇子一來,怕是又要回到解放前。

“随你。”太子說的風輕雲淡,似乎清儀留不留下都與自己毫無關系。

“這可是殿下自己說的,可不能再趕我走了。”清儀立馬到。

“就這麽不想離開?難道孤身上,有什麽你想要的?”太子忽然低下頭,一雙眸子幽暗晦澀。

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息,讓清儀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她有些慌亂到:“哪……哪有。”

完了,她是不是暴露了?清儀的心髒狂跳。

太子看着眼前的女子,面頰染上粉色,眼神慌亂羞怯,胸膛震動,發出低沉的笑聲:“還是說,你當真心悅孤?”

真是不可思議,誰能想到前世給自己戴綠帽子,恨不得自己去死的女人,今世失憶後卻心悅自己?

想想,還真是惡心。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目光觸及到眼前女子面上時,又沒了那種感覺。她的目光澄淨狡黠,與前世的陸氏判若兩人。

清儀聞言,嘴角一抽。太子這人明明一聽她的土味情話,就一副受不了自己的模樣,她還以為他是害羞。可自己卻能不要臉的說她喜歡他,這是什麽操作?

太子站直身子,負在身後的手伸出來,骨節分明的手上拿着一瓶青玉瓶子,他擱到床頭的小玑上,“這是玉肌膏,後妃門用來祛疤的,好好用着,孤可不想你這脖子上留下疤痕。”

說罷,他的目光從清儀纖細的脖子上掃視而過。

清儀聞言一僵,強撐着笑意,忍住沒去摸自己的脖子。

“謝謝殿下。”怎麽感覺脖子涼飕飕的?QAQ

她的脖子,可再經受不起摧殘了。

太子看到清儀欲哭無淚的表情,手指微動,卻只是對小莺道:“好好伺候着。”

說罷,他高大的身影便轉身離去,沒有再看一眼清儀。

“殿下!”清儀忽然叫住太子。

太子身形一頓,回首:“何事?”

清儀看了一眼太子白皙溫潤的臉龐,腦海裏回憶起他下午的蒼白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了句:“我看四殿下來的時候,殿下臉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孤無事。”太子淡淡道。

清儀狐疑的看了一眼太子,見他沒什麽異色,便道:“殿下保重身體。”難不成下午是在四皇子面前做戲?清儀以為自己看透了太子的意圖,就沒有再問。

太子點點頭,邁着修長的雙腿,大步走了出去。

“娘娘,這藥……”太子走後,小莺問。

清儀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道:“收起來,過兩日再用。”和太子打交道,真是太費心神了。

清儀脖子上的傷只是皮外傷,破了薄薄一層皮而已,養了兩天就結痂了。于是很快,她就活蹦亂跳的下床了。

太子給的藥膏,秦嬷嬷看後欣慰的點頭,“殿下還是在意娘娘的。”前兩日的事情她也見了,倒是沒有太子那麽在意。在她看來,太子妃自幼便受陛下疼愛,時常出入皇宮,與四皇子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倒是與太子殿下不怎麽熟悉。

如今娘娘與殿下已經成親,大婚前的事也沒那麽重要。再說,她也看在眼裏,娘娘現在心裏都是殿下。

對于秦嬷嬷還是一如既往的态度,清儀真的是意外,她還以為秦嬷嬷會因為四皇子的事情,而厭惡自己呢!

美好的養傷日子很短暫,這日清儀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躺在窗下的軟塌上閉目養神,林桓忽然來了。

“娘娘,殿下請您去一趟。”

清儀睜開眼睛,還有些迷糊,她揉揉眼睛問:“殿下找我做什麽?”

林桓低着頭,“殿下看了娘娘抄寫的《女訓》。”

他的肩膀微抖,清儀狐疑的看了一眼,發現林桓這是在強忍笑意,她立馬繃着小臉道:“你在笑什麽?”

林桓立即憋住臉上的笑,“奴才沒有笑,娘娘看錯了。”

“你明明在笑!”清儀瞪了林桓一眼,心想等她有朝一日小人得志……呸,出人頭地,一定要收拾收拾林桓。

“娘娘還是快去!殿下等着呢!”

清儀聞言,顧不得和林桓計較,開始思索太子找她所為何事。難道是因為自己沒有抄《女戒》部分,所以他要罰自己?

清儀眼前一黑,只覺得人生艱難。

她慢吞吞的站起來,往主屋走去,到門口時,不情不願地敲響了門。

“進來。”太子的聲音淡淡,聽不出來喜怒。

清儀慢慢挪了進去,一擡頭就看見太子手裏拿着一沓紙,她眼皮一跳,傻笑到:“殿下,您找我?”

太子将手中的紙扔到桌子上,目光看向清儀,“孤從未聽說過,失憶能将什麽都忘了的。你這一手字,三歲小兒都比你寫的好。”

清儀順口接到:“那您去找三歲小孩去寫,鐵定還是我寫的比較好。”

“你還覺得得意?”太子緊繃着的臉,有些想笑。

“沒有。”清儀搖搖頭。

“還有,孤讓你抄的《女戒》你也一字未寫?”

清儀低頭絞着手指,心虛到:“沒寫。”

太子雖然知道自己是刻意為難她,但還是氣極而笑:“三日時間,你就抄了個《女訓》?”

見清儀低頭不言,脖子上還纏着白色繃帶,太子的語氣緩了緩,“回屋繼續抄,何時你的字能入眼了,何時便不用抄了。”

“啊……?”清儀擡頭。

太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怎麽,不願意?”

“沒有。”清儀立即搖搖頭。

太子這才滿意,拿起手邊的書看起來,“下去!”

“是。”清儀垂頭喪氣的往外走去。

“別想着偷懶,每日最少一百個大字。”太子低着頭,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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