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子坐在床上,披散着頭發,衣襟淩亂,垂着眼眸回想今日發生的事情來。

在湖心亭落水之事,他僅僅以為是巧合。可當他見到陸氏的族妹後,對她産生了異常的好感。原本他并未放在心上,女子對他來說是件無阻挂齒的事情。

可最詭異的地方在于,他上一刻還在還在厭惡陸氏,哪怕是要找她舒解,也沒有碰她唇的想法。可下一刻他對陸氏的厭惡煙消雲散,覺得自己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現在再回想起陸氏的族妹,他早沒了白日對她的興趣,明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為何自己就覺得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他厭惡陸氏,是厭惡前世那個蛇蠍心腸的人,但對于這個失憶了的陸氏,他曾也不喜。可失憶後的陸氏,性格天真爛漫,否則自己也不會碰她了。

太子覺得今日的感覺很糟糕,他的意識好似不受自己控制,明明是自己做下的事,說出的話,感覺也真實是自己的親身感覺,可現在回想起來他卻感覺那不是自己。

若不是方才他忽然頭疼,他恐怕還處于那種詭異的狀态。

和清儀一樣,以前不信鬼神的太子自從重生後,漸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想到自己的詭異狀态,忽然揚聲道:“暗七,出來!”

随後,一道鬼魅般的影子飄了進來暗七一身黑衣,跪在地上,仿佛與陰影融為了一體。

“殿下!”

太子擡起頭,擺擺手道:“去幫本王查一個人,王妃的族妹陸素茗。另外,讓人準備一下,本王明日要去見見了塵大師。”

“是。”暗七神色恭敬地應下。

随後,暗七又像是方才來的那樣,悄無聲息的從窗戶躍了出去,與夜色融為一體。

太子穿上鞋子從床上下來,整理好自己哦的衣襟,披上外衫打開門。

林桓和林欽正守在屋外,林桓正朝林欽擠眉弄眼,忽然聽到開門聲,忙俯身行禮:“殿下!”

太子擡頭看了看月色,他淡淡問道:“王妃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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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桓想到剛才看到只穿着寝衣從屋子裏跑出來,像是有惡鬼追趕的王妃,誠懇的指了指小莺的屋子:“娘娘去了小莺姑娘的屋子,說是……晚上與小莺姑娘一起睡。”

太子聽了,看着已經熄了燈的西屋,知曉自己今日應是吓到了她。

“殿下,要不要讓奴才去将王妃娘娘請出來。”林桓打量着太子的神色,殷勤地問到。

太子心底說不上是什麽感受,他剛剛感到了一絲緊張,這種感情他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沒了。

“不必打攪王妃了,明日一早我便會離開,你留下伺候王妃!”

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其餘的事太子下意識的忽略了。

清儀縮在小莺床上,杏眸瞪的老大,沒有一點睡意,小莺借着月光看到自家王妃的模樣,抿唇笑着道:“娘娘這般模樣,和黑豆受驚後一模一樣。”

黑豆就是清儀她們在皇陵救下的那只野貓,明明是只貍花貓,但因為胸口有一撮黑色的毛,故而被清儀取名作黑豆。

此次回長安,清儀也将黑豆帶回來了。

清儀扁扁嘴,想要和小莺說些什麽,但又什麽也沒說。

這一夜清儀睡的并不安穩,她做了一夜的噩夢,夢裏太子是一只魔鬼,一直在追她這個小可愛,想把她生吞入腹。

清早她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汗漬,一副被吸了精氣的模樣,蔫的。

清儀醒了沒多久,小莺就端着洗臉水進了屋,見小莺已經醒來,她擱下臉盆過來,把帳子挂了起來,笑着問:“娘娘,可要起身?”

清儀吹着腦袋,打了一個哈欠,點點頭:“嗯。”

小莺一面伺候清儀穿衣,一面道:“娘娘,剛才林桓來說殿下有事情,大清早就走了,留林桓在這裏伺候您,等老夫人大壽的正日子來陸府祝賀,将您接回去。”

清儀正懶洋洋的伸手讓小莺給她穿衣服,聞言精神一震,忙問到:“他走了?”

小莺點點頭,清儀眉頭舒展開來,“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原本她以為女主光環就只能影響片刻,等太子離開女主後自然會不受影響,誰知道她大大的低估了女主光環。

就太子那副模樣,怕是沒救了。

清儀搖搖頭,啧啧道。

等從陸府回去,她就收拾東西準備跑路,這長安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用過早膳後,清儀去見了她母親,然後跟着陸母去了陸老夫人處。

這幾日陸老夫人的院子裏人來人往,陸氏一族的婦人們每日都會來給陸老夫人請安,清儀和陸母進屋的時候屋子裏已經人滿為患。

她身份尊貴,一進去就被人請到了陸老夫人右手邊,清儀坐下後陸老夫人便問太子如何,清儀答已經無事,并說太子一大早便已離去,讓自己給陸老夫人說一聲。

陸老夫人點了點頭,今日倒是沒有不顧場合,說教清儀。

清儀在陸老夫人處沒待多久,陸母要出來處理家務,清儀便跟着出來了。回陸母院子的路上,陸母小聲問清儀:“昨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娘怎麽聽說殿下是想下水救七叔祖家的素茗,你卻攔着不讓,你也是與殿下争執的時落的水?”

清儀一愣,随即好笑道:“這又是什麽事,誰給您說的?”

陸母道:“你便說是還是不是。”

清儀心中一動,“和外面說的差不多,除了我與殿下起争執這段,我是腳滑落的水。不過殿下……”

“殿下果然想去救素茗?”陸母問。

清儀點點頭,試探道:“母親,殿下不喜歡我,昨日他還為了素茗妹妹兇我,萬一将來他為了別的女人,把我廢了……”

陸母立即打斷她,“胡說什麽?雖然此時殿下做的不對,但你是咱們陸家嫡長女,殿下怎麽敢廢掉你?”

“你安安心心的做你的膠東郡王妃,莫再與荊王有任何瓜葛!”

清儀見陸母這和反應,知道借陸母跑路的事情無望,她撇撇嘴垂頭喪氣道:“我知道了。”

陸老夫人大壽,陸母身為陸府主母忙的不可開交,自然無暇顧及清儀。清儀與陸母分別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沒有太子的打攪,清儀在陸府後院待的十分惬意。每日吃着她愛吃的橘子,賞着花喝點小酒,日子逍遙自在。

如果沒有女主的打攪,那就更好了。

這幾日,陸府裏都在傳言膠東郡王看上了七叔祖家的素茗姑娘,等過些日子素茗姑娘就要被迎進王府了。

好在陸母知道後,把那些嚼舌根子的下人都處置了。

陸素茗來的時候,清儀還驚訝了一會兒,她摸不清女主來找自己做什麽,但還是讓小莺将人請進來。

清儀原本在樹下看小丫鬟們踢毽子,得知陸素茗拜訪自己,也沒回屋換衣裳見客,就在樹下等小莺将人領了進來。

不得不說,女主渾身的氣質很舒适,她款款走近時,清儀一個女人都看的有些兩眼發直。

她這幅身體雖然美,但是氣質上和女主比起來,清儀覺得自己被秒成了渣渣。

“素茗見過王妃。”陸素茗聲音很溫柔,舉手投足也是賞心悅目。

清儀點點頭,笑着道:“素茗妹妹不必多禮,坐!”

清儀暗暗猜想,女主來找自己要做什麽呢?她原本以為七叔祖一家子都是清高文人,自然是不屑攀附太子的。加上小說裏女主也是被逼入宮的,所以清儀前幾日聽到七叔祖母的話時,才那麽震驚。

七叔祖母領女主來請罪,這是情理之中,可她跪在地上自己院子外面,就有些令人意外了。

清儀現在也不知道,女主是不是也和七叔祖母意思一樣。

陸素茗聞言,低着頭坐到了清儀下手邊,她只沾了凳子一角,神色有些難堪,但還是抿抿唇開口了,“王妃娘娘,素茗今日來是想請王妃恕罪的。”

清儀訝異,“素茗妹妹何出此言?”

陸素茗難以啓齒道:“素茗祖母那日的話,還請王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另外,這幾日的流言……也都是素茗祖母放出來的。”

她神情羞愧,低下頭繼續:“娘娘放心,素茗祖父與父親雖然無官無職,但他們最是重規矩不過,絕不允許家中女兒為人妾。而祖母因家中貧寒,難免行事無狀了些,請娘娘饒恕素茗祖母這一次。”

陸素茗想到家中祖母和伯母們,心中悲切,她自幼跟着祖父長大,從未想過與人做妾。哪怕祖母和幾位伯母不滿家中貧寒,兒女親事普通,也從未想過祖母會打着将她給膠東郡王做妾的主意。

陸素茗想到那日跪在那裏,聽到祖母的話時,她便覺得十分不妥,卻沒想到祖母打的竟是那主意。

這幾日她心中煎熬,王妃娘娘是個溫柔的女子,但聽到陸府的流言時,會如何想呢?母親柔弱不敢忤逆祖母,祖父和父親他們還在書院,要後日才能到陸府,所以只有自己悄悄來請罪。

“王妃娘娘放心,後日素茗祖父便會來長安,屆時祖母便不會再胡言亂語了。”陸素茗臉色通紅,淚水已經将落未落。

“我沒有放在心上,素茗妹妹你不用擔心。”清儀暗道,原來如此。

難怪小說裏,原身也不是非陸素茗不可,最後陸素茗卻被逼近了宮,原來是家中有不甘貧寒的七叔祖母。

“請娘娘責罰,讓素茗代替祖母請罪。”陸素茗起身跪下,低頭羞愧到。

“啊?”清儀哪裏敢罰她?要是讓太子知道,還不得和自己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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