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2.14(更新)
浴室內熱氣蒸騰,煙霧缭繞, 暗香浮動。
沈銘堯褪去身上的衣袍走進池水中, 在池子的臺階上坐下,任由那溫熱舒适的熱水浸沒身子,淹沒肩頭。
蘭陵上前解開他發上的束帶, 将他的頭扶靠在池子邊緣,然後用瓢舀了池水幫他沖洗,又伸出食指在他的頭皮上輕輕揉按。
沈銘堯則閉了眼睛任由蘭陵為自己洗頭,兩個人都沉默着, 倒是都沒有開口說話。
“你是不是……早就發現芳若和銀畫是皇後的圈套?”蘭陵突然問他。
沈銘堯沒睜眼, 頓了頓方道:“一切都太過順利, 兩個宮女都那麽輕易地被說服,簡直不像是椒房殿裏培養出來的宮女。尤其那個芳若,既然是攝政王安排入宮的, 更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背叛主子。”
“那你把自己的命運交在沈銘闌的手裏未免也太危險了些, 如今他是設法救你出來了,可萬一他趁此機會讓你永無翻身之機怎麽辦?”
沈銘堯彎了彎唇角:“他不會。”
“你怎麽那麽篤定?”蘭陵甚是不解, “我看沈銘闌這人挺陰的,保不準就會趁着這次機會将你和越王一起拉下馬,到時候皇位自然便是他的。”
“但是他沒有這麽做,不是嗎?”
蘭陵幫他洗頭的動作頓了頓,實在想不出原因來:“我很不解。”
沈銘堯擡眸看她,眸中深沉複雜,似隔了一層她看不透的東西:“因為他知道,他借這個機會扳不倒我。即便他不出手,父皇也定會想法救我出來。既然這樣,倒不如他從中撈點兒好處。”
“為什麽?”蘭陵追問。
“我被關押入獄,你也被幽禁,若父皇真想置我于死地,早就将明玉接近皇宮了,而不是還讓她随意出入殷王府。稍微了解我這個父皇的,都看得出來,父皇這步棋實則是對你的試探。讓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明玉在你身邊,不就意味着你也可以自由出入了嗎?”
“試探我?”蘭陵越發不解了,她不過一介女流,又有什麽好試探的?
沈銘堯道:“上次因為我拒絕娶白子彥的妹妹白若櫻一事,父皇一直對你心存芥蒂,如今這般,或許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幫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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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不由冷笑:“為了試探我,不惜把自己的親身兒子關進那種地方嗎?”
沈銘堯神色黯了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帝王之心,誰又能猜得透?”
蘭陵也不由感嘆,帝王之家的情誼,還真是不值什麽錢的。瞬元帝的冷酷和無情,也當真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在他心裏,想必沒有什麽是比皇權帝位來的更重要吧。
沐浴過後,蘭陵又坐在院子裏的太陽下面擦頭發,一邊随意說着話。
一切妥當,膳房裏的飯菜也已經做好。
今日難得好天氣,而沈銘堯在牢裏也許久不曾見過陽光,便提議在這院子裏用膳。
在璟瑞居前面的小院兒裏擺好膳食,二人坐下後沈銘堯方才想起問:“明玉呢?”他回來這麽久,可是連明玉的面兒還沒見着呢。
蘭陵嘆息一聲:“這會兒心情正不好呢,許是沒什麽胃口用膳,晚點兒讓膳房專門再給她做吧。”
“發生什麽事了嗎?”
“今日在禦書房裏,皇上給林靖宇和定遠侯家的嫡女窦姻賜婚了。這丫頭,原以為跟鄭少衡玩得好好的,該是放下了,誰知道出了禦書房就成了這個模樣。看來,她對林靖宇用情很深啊。”
沈銘堯沉默了片刻方道:“總要經過這一段的,如今林靖宇要娶別人,讓她早早死心了也好。總好過一直抱着幻想,還惦記着。”
他說着夾了菜放在蘭陵碗裏:“先吃飯吧,才幾日沒見,你都明顯瘦了一圈兒。這些日子,哭了你了。”
蘭陵溫婉淡笑:“能救你出來,怎麽樣我都不會覺得辛苦。”
沈銘堯突然握了蘭陵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證:“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蘭陵點頭,回握他的手,眸中淚光點點,卻又滿臉溫柔的笑意。
二人正說着話,外面鄭管家過來禀報:“王爺,張大人,杜大人,韓大人以及其他不少官員都拿着禮物來看望您來了。”
沈銘堯聞此勾了勾唇角,眸中閃過一絲冷冽:“這些人還真是動作迅速,我這才剛出來就上趕着來送禮。”
蘭陵道:“你出了獄,而攝政王一家被關押,再無生還之機,他們自是要好生巴結,為自己今後的飛黃騰達鋪路。這些人裏,恐怕有不少都是攝政王的人吧。”
沈銘堯頭也未擡,只淡淡吩咐:“就說本王歇着了,讓他們回去。”
蘭陵微驚:“你這樣莫不是要得罪了他們,萬一他們一怒之下去投靠了晉王怎麽辦?”
沈銘堯冷笑:“萬家剛剛垮臺他們就上趕着來投靠本王,這種牆頭草即便被本王收在門下又有多少用處?晉王只怕也不會稀罕。何況,他們這麽一大群人一起過來,若是傳入父皇耳中,縱使我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也必遭他疑心。如此,可就得不償失了。”
蘭陵這才了然地點頭。的确,現如今瞬元帝偏愛沈銘堯除了因為他是汐貴妃的兒子以外,應當還因為他不曾在朝中拉幫結派。
瞬元帝親自為他培植勢力是一回事,沈銘堯自己背着瞬元帝拉幫結派,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帝王心,海底針。想來,也不過如此了。
用罷了午膳,沈銘堯去屋裏休息,蘭陵也被拉着和衣躺在他身旁。
好久都不曾貼在他的懷裏休息,蘭陵只覺得分外珍惜。
枕在他的臂彎裏,将身子往他懷裏縮了縮,伸手環上他的腰,閉上眼睛靜靜享受這份美好:“好久都沒有這樣了,真好。”
沈銘堯扶着她的肩膀,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我也是。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而且也為母妃報了仇了。”
提起汐貴妃,沈銘堯神色黯淡下來,眸中帶了一絲傷痛。
“對了,好久都沒有聽到過白子彥的消息了,他去了哪裏啊?”
沈銘堯回過神來,輕聲道:“他雖有官職在身,但向來喜歡到處跑,或許又到了哪個小地方培養自己的閱歷去了。”
蘭陵了然地點了點頭:“也對,他這人應該也不喜歡待在這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中。”
沈銘堯沉了沉眼簾,他之前讓白子彥幫他查探蘭陵師父姚奉天的死因,如今這都幾個月過去了還沒個音訊,也不知道結果怎樣了。
不過,他還是有一種直覺,姚奉天的死不可能是木瑤告訴蘭陵的那麽簡單。這裏面,想必另有隐情。
蘭陵見他不說話了,喚了幾聲也無人回憶,疑惑着擡頭看他:“你怎麽了?好像有心事。”
沈銘堯伸手捋了捋蘭陵垂落胸前的秀發,突然問道:“陵兒,你很信任你師父嗎?”
蘭陵沒想到沈銘堯有此一問,微微呆愣了一瞬,方才回道:“他是我師父,為什麽不信?我是師父養大的,他在我心中如同生父,自然是萬分信任的。”
說完了,她又覺得哪裏不對勁,盯着沈銘堯的目光中透着打量:“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什麽心事?發生什麽事了嗎?”
沈銘堯突然翻身壓下來,在她那飽滿紅潤的櫻唇上小啄一口:“本王只是吃醋了,你如今可是本王的王妃,你最信任的人應當是本王才對。”
蘭陵這才略微放松下來,看他如今這樣,難免又覺得有些好笑:“你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吃醋?”
“吃醋?”沈銘堯俊美微蹙,随即彎了彎唇角,眸中溫情款款,“本王就是在吃醋,所以我的王妃該如何哄本王開心?”
蘭陵笑着用雙手捧上他的臉頰,俏皮地轉了轉眼珠:“那王爺說該怎麽哄?”
沈銘堯好笑:“這也要本王來教嗎?”
他說完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女子,白皙如玉的臉上因為羞澀而帶了一絲淡淡的潮紅,嬌滴滴的宛若雨後荷花,讓人留戀不舍。
沈銘堯的意圖再明顯不過,蘭陵又哪裏會看不明白。她嬌羞一笑,突然擡頭在他的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又重新躺回在床上,臉色越發紅潤起來:“這樣……可好?”
“不夠。”沈銘堯說着,其中一只手已經摸索着去解她的裙衫,而唇也已經再次附在了那嫣紅如櫻的唇瓣上,細細品嘗,慢慢回味。
榻上的窗幔被一只大掌輕扯下來,掩去了裏面接下來的暧昧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