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你放心吧,他到現在都醒不過來,就是個活死人而已。”
“……但是爸到現在還不放心我,你看他那态度分明是不想讓我接管……我把剎車都弄成那樣了,他怎麽沒當場就死了。”
“你平時注意一點,這件事不能被人知道,你也別總在外面……”
斷斷續續的對話聲傳出來,于小苗不知道剛才在病房的兩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更不知道自己聽到的對話內容……
“汪……汪汪……”小狗早不叫晚不叫,偏在這個時候叫起來,她趕緊把狗狗抱進自己的懷裏,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蔡宜靜和陸行嘉同時轉過臉來看向她,表情陰鸷。
“蔡,蔡夫人,您,您怎麽在這?”于小苗想努力保持鎮定,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見,可是聲音控制不住的開始發抖。
剛才的眼神只持續了幾秒,很快蔡宜靜就恢複笑臉:“是小苗啊,房間裏太悶,我們出來透透氣,你和鄒玉琪不是走了嗎?”
“哦,她去旁邊買點東西,很快就過來了。”她抱着小狗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小狗難受的再次汪汪叫起來。
“那你……”
蔡宜靜正要說什麽,陸一白找了過來,看到于小苗表情有些不滿:“不是讓你在門口等嗎?”
于小苗這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趕緊拽住她的手催促道:“嗯,嗯,那我們走吧。”
陸一白有疑,但看到有那兩人在,便沒有多問,任她牽着自己的手往出走。直到走出了好遠,他才從她懷裏拎出那只小狗:“你從哪兒弄來的?不會是想把它抱回家養吧。”
于小苗這才發現,她把人家的狗給抱走了。急急忙忙的又趕回去,給小狗的主人道歉。
她這是怎麽了?才幾分鐘不見的功夫,就跟失了魂似的。
當第三次叫人沒有反應之後,陸一白不得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他用手捧起于小苗的臉讓她看向自己,嚴肅的問道:“你剛才在那裏發生什麽事了?蔡宜靜和陸行嘉對你做了什麽嗎?”她從醫院出來後就這樣,正好他去找她時那兩母子也在場,他只能想到這種可能了。雖然就利益關系而已,于小苗完全妨礙不到他們什麽,要妨礙也是鄒玉琪這個女朋友的身份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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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苗愣了愣,稍稍回神,她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讓她太過震驚了,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置信,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啊。他們那樣,是謀殺啊。陸一白先生的車禍,居然不是意外,他們是一家人啊,怎麽會狠得下心,還有陸老先生,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自己的妻子和另一個兒子害成這樣的,他該多傷心啊。那是一條人命……
這樣驚悚的事情被她聽到了,她是不是應該報警?可是她只是碰巧聽到他們說話而已,又不是親眼所見,警察不會聽信她的話吧。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不知道嗎?可是她不确定下次在醫院碰到他們是不是真的能假裝沒事的和他們說話,這對她來說太難了。
“于小苗?”陸一白又叫了她一遍。
她要不要告訴鄒玉琪?可是說了,她也不能怎麽樣,只會和她一樣陷入惶恐而已。他們會不會對鄒玉琪不利?鄒玉琪現在可是陸一白的女朋友啊,會不會也被列入了他們的報複對象?
她越想越覺得不安,卻怎麽也想不出該怎麽辦,
“于小苗!”
她突然聽到鄒玉琪驚慌的聲音,然後是一個猛力,将她推到一邊,摔倒在地。而她剛才站着的地方,一輛車子沖過來,鄒玉琪躺在地上……
“玉,玉琪,”她抱着她的身體,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救護車來了嗎,怎麽還不來,那麽多血,她會不會有事,那輛車明明應該是朝她開過來的,都怪她走路心不在焉才沒有發現,是她害的……
第二次車禍。陸一白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疼,意識逐漸消散,也不知道這次是會真的死去還是會回去,他現在也無心想這些,那女人吓壞了,他想擡手安撫她一下,卻什麽也做不了,想告訴她別怕,喉嚨卻發不出聲音了,他被她抱着,耳邊斷斷續續的傳來她的自言自語,還有她慌張失措的表情,他心疼的厲害,比身體上的任何部位都疼。車子沖過來時,自己那一刻的反應并沒有經過思考,連他自己都訝異,他對她的喜歡,竟然已經到了可以為她去死也毫不猶豫的地步。而更讓他覺得無可救藥的是,在意識消散的那一刻,他依然只想着,她自責了怎麽辦?她害怕了怎麽辦?她一個人,晚上睡不着怎麽辦?自己這樣死掉了,她要怎麽辦?
醫院裏,醫生站在她面前搖搖頭,然後遞給她一張上面寫着死亡診斷證明的紙:“請問你是病人家屬嗎?對不起,請節哀。”
這個人在說什麽?于小苗完全聽不懂。她的身體明明還熱着,她還有呼吸,有,有的,她只是睡着了吧。她過去推病床上的鄒玉琪,想叫醒她,可是她怎麽還不醒,她幫她把血擦幹淨了,她怎麽還不醒。
“小姐,你還需要通知她的其他家屬嗎?你一個人……”護士又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于小苗擡頭看她,看醫院來來去去的傷者,看旁邊另一個女人抱着一個小孩僵硬的身體痛哭流涕,整個人混沌不知何處。家屬,鄒玉琪的家屬,她從鄒玉琪的口袋裏摸出手機,想翻出她父母的電話,可是通訊錄裏,唯一僅有的一個存有名字的號碼,是她的。上面備注着“笨女人”。
于小苗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她大聲嗚咽。她這麽笨,她幹嘛要管她,她幹嘛要突然對她那麽好,她幹嘛要,為了救她,自己……她反正總是一個人,就算死了,爸爸媽媽也不會多難過,現在玉琪她躺在這裏,她的爸爸媽媽怎麽辦,她,她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被護士催促着她從大學同學又輾轉到輔導員那裏拿到了鄒玉琪家裏的電話,她向醫生解釋要等她的家屬過來,一整晚,她坐在鄒玉琪躺着的床邊看着她,醫院很多人,可是她依然心慌的不行,她給媽媽打電話,想告訴她自己害怕,可是媽媽壓低了聲音告訴她,他們在外地,弟弟在旁邊睡着了,明天再打給她。
明天,明天鄒玉琪會在哪裏。
她的身體越來越冷了,她拼命揉搓着她的手,可是沒有用。明天,明天過後,她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了,消失不見,不存在了。
同一時間,同一家醫院,另一個病房內,有人欣喜的呼叫着醫生,護士們進進出出,表情凝重的做着進一步檢查,唯恐讓病床上的人再有任何閃失。
作者有話要說:
鄒玉琪死了。
于小苗:嗚嗚嗚,你別死。
陸一白:死得好,她不死我怎麽能回去,怎麽追女人。
鄒玉琪:所以我就只是個供他們兩談戀愛的容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