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來這座豪宅的設計,大門入口處設有停車場,後花園也備有數個停車格,并可由後花園的便道直接離開宅邸。
聽說那是和主人家特別親近的朋友才知道的“秘密通道”,至于是聽誰說的,當然是段于倫這個身份不凡的家夥。
“拜托!我跟那家夥跟好久了耶……”望著沒有半個人的後花園,葉郁甄一顆心蕩到谷底,簡直可用欲哭無淚來形容。
現在可好了,人擺明被她跟丢了,身上這套禮服的租金也浪費了,不過好在她有派另一組人員在豪宅外面待命,希望他們有跟上才好。
“你喔,行動之前要記得瞻前顧後啊。”他笑,笑她沒有好好打聽清楚房子的格局,才會發生今晚的狀況。“不過一般人很少知道這裏還有停車格,這實在也怪不得你。”
“我只是尋常的小老百姓,怎麽會知道這房子後而還有秘密通道?”她無力的垂下雙肩,埋怨有錢人家總是特別麻煩。
“也不能這麽說,像我家就不會這樣別有洞天。”他老家的宅邸可是安分得很,入口就是入口,車庫就是車庫,規劃得清清楚楚。
“別有洞天?我現在才知道你的文學造詣這麽好。”頭上飛過兩、三只烏鴉,他當現在是八股時代嗎?還出口成章咧。
“好說。”
他正經八百的點頭,只差沒學電影裏的老學究做出撫摸胡子的動作,讓葉郁甄笑得不能自己。
“別鬧我啦,我得先跟我的組員聯絡才行。”她受不了的抗議,畢竟工作優先,她不該只顧著笑鬧卻忘了工作。
她低下頭想找手機,不意這一摸才發現禮服服服貼貼,連放手機的地方都沒有,這才想起自己爲了這身禮服,把手機放在皮包裏,但皮包卻放置在主人家的更衣室,不禁懊惱的低咒了聲。“shit!”
“諾,拿去用吧。”段于倫微一挑眉,聲音裏透著微微的笑意,大方的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喔,謝謝喽!”葉郁甄如獲至寶的“謝恩”,馬上撥打電話。
凝著她認真講電話的神情,段于倫的眼毫不客氣的欣賞著她
粉色的荷葉領禮服,襯出她肌膚的白皙,手上戴著個性化的寶石手環,平時總是綁成馬尾的長發自然放下,吹成浪漫的蓬松長鬈發,自然的披散在肩上,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還有胸前那飽滿的渾圓,每一寸都令他感到非常滿意。
他不曾設想過未來伴侶的身材,但若能有副曼妙的好身材,看起來還真是賞心悅目。
“很好,他們跟上了。”葉郁甄聯絡好就收線,沒發現他露骨的“注目禮”,擡頭對他露出笑容。“好險沒跟丢,不然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你工作一向這麽拼的嗎?”他好驚訝,畢竟他公司裏的女職員們,每個都只是正常上下班,偶爾在茶水間看到她們,也總是一派輕松的模樣,沒有一個像她這麽衝又這麽拼的。
“我習慣了啊。”她不以爲意的将手機還給他。“這行就是這樣,有任務就要出動,再辛苦都不能喊累。”
“哇!原來我的親愛的是個女金剛哦!”他雖感到心疼,卻也尊重她的工作,故意搞笑的驚呼道。
“什麽女金剛?我可是沒有臂肌的。”被說得好像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她應該生氣的,但她卻意外的一點都不在意,反倒覺得好笑。“你這個人這麽不正經,怎麽管好你的建設公司?”
“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這樣,在別人面前我可是再正經不過。”尤其在員工面前,他幾乎不假辭色。
葉郁甄輕笑的擡頭,不知是不是月色太美的關系,她一時竟覺得他恍似天上的太陽神阿波羅下凡,俊美得教人難以逼視。
“段于倫。”她開口喚他。
“嗯?”他輕應,以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睨著她。
“你是真心想跟我交往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麽她需要一個理由,一個他之所以非她不可的理由。
“是啊。”他全然沒有猶豫就丢出肯定的答案。
“爲什麽?”她一直想不透這一點,所以始終無法相信他對她是真心提出交往要求。
“因爲我煞到你了啊!”他的回答非常直接,因爲被她吸引,所以展開追求。
“……除了這個呢?沒別的了喔?”她不明白他到底喜歡自己哪一點,畢竟從來沒有桃花運的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何地方足以吸引像他這樣優秀的男人。
“你想要什麽樣的理由?”他覺得好有趣,想探索她心裏真實的想法。
依常理來推斷,被他看上的女人或多或少應該都有些虛榮感,甚至是優越感,畢竟他外型不差、條件也上得了臺面,可是她不僅沒有喜形于色,就連暗爽的反應都沒有,還不斷的追問爲什麽。
感情的事如果有爲什麽,那就不好玩了,畢竟當那些理由消失甚至不存在了,一切不就都玩完了
這就是感情微妙的地方,只要感覺對了就對了,根本不需要爲了什麽狗屁倒竈的理由才喜歡對方。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可她總覺得就少了那麽一點。“我只是覺得自己沒什麽地方值得你喜歡。”
“傻瓜,光憑你是這世上唯一的你,這就夠了。”他要的是獨一無二的葉郁甄,如此而已。
“世上唯一的我?”她怔愣,從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你直率、聰明又努力,我找不到不喜歡你的理由。”要理由牠可以給她一大堆,但重點是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其他的一點都不重要。
“可是……你應該值得更好的女性。”更漂亮、更聰明,甚至有更好的家世背景。小說裏不都那麽寫的嗎?商業聯姻什麽的……“我不曉得什麽是你所謂更好的女性,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就這樣而已。”
這是單純的喜歡,他對她的感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麽複雜。
“就這麽簡單?難道不需要其他更多的因素?”身爲戀愛菜鳥的她,對愛情實在一無所知啊
“那這個怎麽樣?”下一秒,他伸手将她攬入懷中,不由分說地低下頭,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葉郁甄全然沒料到他會出現這樣的舉動,霎時全身僵硬,變成一二三木頭人。
段于倫摟著她的腰,身體自然的與她近距離接觸,他很快便察覺到她的緊繃,但他卻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吻,反而挑逗的以舌尖分開她微顫的唇,用絕對的熱情軟化她的矜持。
這個吻充滿著他男性的氣息,宛如一個牢籠将她緊緊包圍,她渾身無力地攀附著他,感覺他的舌在自己嘴裏滑動,教她全身止不住輕顫。
“喜歡我的吻嗎?”當他終于放開她,就著月光凝著她的麗顏時,他愛憐的弓起食指輕撫她绋紅的雙頰。
“你……還不賴。”原本想質問他爲何親吻自己,但又覺得那樣問實在太遜了,好像直接告訴他這是自己的初吻似的,她才不想丢這個臉,因此只好故作鎮定的輕應道。
段于倫挑眉,含笑的雙眸發射出強力的電流。
“那很好,這證明我們是天生一對。”
“什麽?”她傻眼,不明白他跳tone的邏輯。
“因爲我煞到你,而你也喜歡我的吻,所以我們當然要在一起。”他摟著她的腰,在月光的見證下,兀自爲她決定一切。“對吧?親愛的。”
盯著他英俊的臉龐,感受到迷人的氣息,她聽見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然後,她發現自己竟完全提不出反駁的理由。
決定交往或許是個好的開端,但……有必要進展得這麽快速嗎?
傻不隆咚的站在段于倫家的客廳,葉郁甄整個人還沒辦法由驚愕中回神。
這是相識以來,她第一次答應讓他送自己回家,可爲什麽終點會從她家變成他家?現在可不是玩“全家就是你家”游戲的時候捏。
“親愛的,要喝點什麽嗎?”段于倫由房間走了出來,身上的西裝已換成舒适的挖背背心和休閑褲,而那貼身的挖背背心完全遮掩不住他結實的好身材。
“什、什麽?”
她的腦袋僵化了,面對這有點暧昧又厘不清頭緒的氛圍,她的腦子全然沒辦法思考,只感覺一股熱氣不斷由腳底衝上腦袋,幾乎讓她熱暈過去。
“我問你想喝點什麽?”段于倫見她兩眼呆滞、臉色绋紅,不覺好笑的挑高眉尾,并戲谑的逗弄道:“Cofee,teaorme?。
聽出他話裏的挑逗意味,葉郁甄幾乎要尖叫了,但她只是困難的吞了下口水,小手緊抓著皮包的背帶,故作鎮定的回答:
“随、随便。”
“随便其實一點都不随便,反而是世界上最難選擇的東西。”
段于倫忍住笑,自在的走到她面前,作勢捧起她灼熱的臉。“還是我幫你決定?就me喽?”
“me……me你大頭啦!”葉郁甄見他的臉又靠了過來,霎時理智迅速回籠,一記鐵沙掌将他的臉給轉到一邊去。
“不是要送我回家,幹麽把我帶到你家來?”
平常她穿慣了舒适的褲裝,整個衣櫥裏幾乎沒有裙子,現在穿著這裙擺超長的晚禮服,感覺怪別扭的,若不是爲了工作需要,打死她都不會去穿這種衣服。
“我是爲你好。”段于倫也不惱,将她按坐進沙發裏,然後大刺刺地擡起她的腳。
“你幹麽?”
她吓壞了,忙不疊用手壓住大腿,以防禮服裙擺走光。
“在我面前你不用裝堅強。”他睐了眼她磨破的後腳踝和褲襪。“很痛吧?”
“你……你怎麽發現的?”噢,天啊,她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眸,完全沒想到他竟會注意到自己的腳踝受了傷。
那雙高跟鞋根本不合腳,磨得她痛死了
她平常幾乎将高跟鞋列爲拒絕往來戶,因爲行動起來不方便,但爲了凋查這個外遇案,爲了配合對方的身份地位及出入的場所,向來祟尚舒服的她又是穿禮服又是踩高跟鞋的,想想她的犧牲可真大呢。
“你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而且一上車就脫下高跟鞋,只要有點腦袋的人都不難發現。”他起身拿來醫藥箱,并拿出小剪刀将磨破的褲襪剪得更開一些。“我用優碘幫你消毒,你忍著點。”
“噢。”她做了心理淮備,但在傷口觸碰到優碘時,她仍猛抽氣,整個身體幾乎僵化成石。
“還好嗎?”他蹙眉睐她一眼。
“還、還可以。”沒有想象中的尖銳刺痛感,她會叫純粹是心理痛——印象中傷口搽藥應該會很痛,好在還在她能忍受的範圍。
“嗯。”他爲她塗上微涼的藥膏,然後仔細的在傷處貼上保護的OK繃。“碰水沒關系,我用的是防水OK繃。”
“謝謝。”真沒想到他是個這麽細心的男人。
“爲女朋友服務是男人的責任,你不必跟我客氣。”他咧開嘴笑,起身将醫藥箱放回置物間。
她微微赧紅了臉,還是不太習慣他們關系的改變。
她知道是自己親口答應跟他交往的,但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她,突然多出一個男朋友,坦白說,她需要時間來适應。
而且對于男女交往都做些什麽事,她其實一點概念也沒有,畢竟她沒談過戀愛,只在電視劇跟小說裏看過,大概就是相約吃飯、看電影,偶爾親親抱抱那一套吧
可是親親抱抱……想起他之前的那個吻,她越想越害臊,不曉得他會不會又那樣吻她
腦子裏充斥著一堆粉色的畫面,她幾乎要腿軟了,在見到他由置物間走回來時,她整個人緊張得差點跳起來。
“我、我該回去了。”
不行!她現在整個腦袋都是他親吻自己的畫面,要是被他發現了這個秘密,那她這張臉該擺到哪裏去?還是早點回家安全些。
“不多留一會兒?”他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擋住她的去路,灼熱的眼緊盯著她的臉龐。
“很晚了,而且明天我們都要上班。”她低頭悶聲說了句。
她手上還有不少案子同時在進行,況且媽媽有交代,壞男人很多,女人在外面要小心謹慎,不然會很危險。
“嗯哼。”他輕哼,沒再接話,卻也不願讓開走道讓她通行。
這樣她要怎麽走?她一臉莫名的擡頭看他。
“段先生?”
他挑眉,微低下頭,使壞的在她耳邊低喃問道:“還叫我段先生?”雙臂在胸前交叉,更凸顯臂肌的結實。
“唉……抱歉,我一時改不了口。”
該死!她又臉紅了。
“叫聲親愛的來聽聽。”他忍不住又逗她,實在是貪看她害羞無措的模樣。
“我、我才不像你那麽厚臉皮。”她跺了下腳,羞惱的狠瞪他一眼。
“臉皮不厚怎麽追得到你?”他嘻皮笑臉的撥了撥她額前的發,明顯感覺到她又全身僵住,他噪音沙啞的輕問:“郁甄,你在怕什麽?”
“啊?”她怔愣了下,沒想到他竟能敏感的察覺她的緊張。
“沒有啊,我沒在怕什麽。”
“小騙子,你怕死我了,對吧?”
只是這樣輕輕觸碰她,她就快要僵化成石了,那要是他再輕佻一點、迫不及待一些,她豈不是要心葬麻痹了
“啊!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不然怎麽做征信業?”
有種人是經不起激将法的,葉郁甄正巧屬于這一種,被段于倫這麽一挑釁,她立即豎起全身的汗毛,淮備反擊。
“是嗎?”他玩味的從頭到腳審視著她,灼熱的眼掃視過她身體的每一寸曲線,感覺到她情難自抑的輕顫。“那要不要證明給我看?”
“怎、怎麽證明?”
噢該死!別再抖了!丢臉。
“留下來。”他眼臉微斂,半閉的星眸閃動著晦暗不明的詭光。“在這裏住一晚,我就相信你不是被吓大的。”
可惡!爲什麽那麽沒定力。
居然被激一下就失去理智。
葉郁甄,你實在是一個大豬頭。
蜷在段于倫偌大的床鋪上,她在心裏暗罵自己千百回,卻仍改變不了自己一時衝動,接下他的挑戰的事實。
在段于倫激賞的拍手、贊美她勇氣可嘉之際,她終于明白什麽叫意氣用事,完全是她這個做事不經大腦的蠢蛋的最佳寫照。
很好,該死的好極了!說出去的話比潑出去的水還難收回,她只得拎著他遞給自己的過大運動服,乖乖的走進他的浴室裏洗澡,雖然刻意拖了好久才走出浴室,可總是得面對這尴尬的時刻。
所幸她走出浴室時,段于倫并不在房間裏,因此她在松了口氣之餘,飛快地跳上床,盡己所能的将自己“固定”在床的最左側——只是睡個覺而已嘛,閉上眼睛睡著,天一亮睜開眼,就這樣,沒什麽了不起的。
就在她不斷催眠自己的同時,房門被打了開來,她忙不疊的閉上眼,假裝自己已然入睡。
“郁甄?”
段于倫的聲音由她背後傳來,然後她感覺到身後的床鋪下沉。
噢天啊!他上床了。
她沒敢發出任何聲響,緊閉著眼,鴕鳥的說服自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睡過來一點,你這樣一不小心就會滾下床。”倏地,一雙大掌握住她的臂膀,在她還來不及放聲尖叫時,讓她舒服的靠在他的肩窩。
夠了喔!這是她所能忍受的最大極限,若他敢再亂來,她非得用她的手指戳爆他的眼、鎖住他的喉,順便踢爆他的小兄弟——別看她好像弱不禁風的樣子,她可是練過女子防身術的喲
“放輕松,這麽緊繃怎麽睡得好?”他輕撫著她的手臂,也不管她到底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睡,以低沉的嗓音安撫她緊繃的神經。
“放心,在你完全接受我之前,我不會對你亂來的。”他不是個會勉強女人的男人,即便喜愛的女人就躺在自己身邊,這點忍耐他還做得到。“睡吧,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輕微的麻癢感由他輕觸的手臂處傳來,耳裏聽著他低沉嗓音的保證,葉郁甄雖感覺不到他有任何侵犯的意圖,但一顆心卻忍不住跳得亂七八糟。
她從來沒有跟男人這麽近距離接觸過,更別提與男人同床共枕了,就連她過世的老爸都不曾。這樣很遜,他又沒對她怎麽樣,她就已經快休克了,萬一他突然反悔還是獸性大發怎麽辦?她會不會就這麽被生吞活剝?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在充滿他男性氣味的胸膛裏,她不安又害羞的緊閉著眼,不讓他看見自己的不安,直到睡神不斷的召喚,她才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