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韋恩姑娘
黑發姑娘并不意外阿爾弗雷德問出口的話。
但她面上還是一副驚訝而警惕的模樣,力圖把自己定位在一個真正的二十來歲姑娘。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先生。”
她其實挺好奇蝙蝠俠要如何來圓這個謊的,畢竟她的年齡和當年的小姑娘對不上號。
而他們也僅僅是“在小巷子裏撿到了來歷不明的兩個人。”
再而且,他們還不能讓她懷疑“為什麽他們會知道她的年紀并不是實際上看起來那樣小”。
然後她就看見阿爾弗雷德淡定一笑。
奧利凡德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您繼承了您母親的名字,小維多利亞小姐。”
阿爾弗雷德的表情恭敬又懷念:“您的外祖父母是韋恩家忠誠的朋友,雖然我們并沒有見過您,但您和您的外祖父母長的非常相像。”
奧利凡德:等會?外祖父母?
“而您母親維多利亞剛出生的那一年,也曾經在韋恩家族住過一段時間……”
母親?維多利亞?
奧利凡德:……
厲害了我的阿糊。
布魯斯:……
厲害了我的阿福。
被兩人同時注視的老管家臉都沒紅一點,深藏功與名:“您很有可能是我們布魯斯少爺的世交侄女,這也是韋恩莊園對您敞開大門的原因。”
奧利凡德:……所以我就這樣變成了自己的媽媽?
布魯斯:……所以我就這樣多了一個接近同齡的侄女?
無論在座的兩個人內心如何跌宕起伏,也不得不承認,這确實是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說法了,完美給了雙方都圓謊的臺階。
為什麽以為你是韋恩家的侄女?
——年齡看起來就是維多利亞的女兒啊我們才不知道你被冰凍了整整二十年之後才被我們的少爺布魯斯·蝙蝠俠·韋恩挖出來。
為什麽我是我自己的女兒?
——我應該非常擔心自己的事情被暴露而且我不應該知道你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要假裝不知道所以要順着你們的話說啊臺階都搭好了不下白不下嘛麽麽噠。
#雙方都知道對方在說謊又都不得不貼心的給對方圓謊系列#
……
“你們認識我……媽媽?”
奧利凡德忍住笑意,擺出一副古怪、又難以言說的表情。
她記憶中的阿福還沒有這一頭花白,他能力卓越又低調內斂,幾十年如一日的立在韋恩莊園的中心,像風霜不侵的磐石。
眼前這個調皮而慈愛睿智的老人,終于和記憶裏那個端着小甜餅的阿糊完全重合起來。
——就好像她根本就沒有錯過這漫長的二十年光陰,還只是那個剛剛得到第二次生命、被父母寵得忘卻年紀、又熱愛阿福的小甜餅的小巫師。
但那怎麽可能呢?
就在她聽見房間內金屬臂啓動的聲音時,對面坐着的布魯斯·韋恩也在一瞬間往那邊瞥了一眼。
他按兵不動,不代表奧利凡德也能等着冬日戰士用潛伏暗殺的手段應對陌生環境。
——沒有指令和适應的情況下,冬日戰士可不會管什麽“不能濫殺無辜”的規矩。
在布魯斯·韋恩隐蔽戒備的打量下,奧利凡德止住話題,起身走向客房。
她率先推開房門,入眼是空空蕩蕩的床鋪與大開的窗戶,窗簾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仿佛人已經跳窗而出。
她維持着站在門外的姿勢,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喚了一聲:“soldier(士兵)。”
半空中,那只即将探向來人脖頸最脆弱部位的金屬臂,硬生生停住。
奧利凡德:……哎腦袋疼。
就算她給自己注射了那管超級士兵血清,也學不會冬日戰士鬼魅的隐匿手段……
畢竟他是漫威宇宙最強的暗殺、間諜大師之一。
真不知道他攻擊之前藏在了哪個角落裏。
……
突然現身的男人看起來和整個韋恩莊園格格不入。
冰冷無機質的翠綠眼眸,下巴上有淩亂的胡茬,披散着淩亂的棕褐色半長發,即使聽見了奧利凡德的聲音,他周身散發的戒備和殺意也沒有減少半分。
——對于這個世紀來說,困于嚴寒二十載、與整個世界脫節的冬日戰士才是真正的外來者。
奧利凡德?
她并不是。
畢竟奧利凡德上輩子早已經歷過這段年歲,對于新世紀的“新事物”,她只是裝成并不知曉的模樣,刻意避開對新事物的熟悉使用。
“巴恩斯中士”屬于二戰。
“冬日戰士”屬于西伯利亞。
那如今的這個人,又屬于什麽呢?
……
金屬臂在半空中不動了。
沉默降臨在這個空間內,飄蕩的窗簾都沒有了聲響。
黑發姑娘溫和的抓住他準備收回的胳膊,簡單明了的解釋:“別緊張,士兵,我們發生了一些意外,現在是2011年,我們被人救了。”
男人聞言瞳孔一縮:“20……11.”
大約是一覺睡過二十年帶來的刺激太大,饒是習慣沉默的冬日戰士也情緒外露。
奧利凡德也跟着愣了一下。
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聽見冬兵說話了,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除了任務彙報之外,冬日戰士在基地內就像是喉嚨報廢的啞巴。
——如果不是氣場過于淩厲強大,在路過他的時候別人都可能把他忽略掉。
姑娘嘆了口氣。
她順勢握了握他的手掌,把他牽引着帶出門外。
第一個照面,身為蝙蝠俠的第六感就讓布魯斯知道,這個金屬臂男人非常、非常的危險。
他的氣場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被刻意培養訓練的殺手。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開始定義站在男人身前的奧利凡德。
和她身上那件白大褂的六爪刺繡。
……
冬兵對外界的戒備根本不加掩飾,布魯斯·韋恩打量着那身裝備和金屬臂,挑眉吹了聲口哨:“酷。”
“韋恩先生,非常感謝你們的救助,我的朋友已經清醒,所以我們得盡快離開了。”
奧利凡德覺得蝙蝠俠并沒有和九頭蛇直接打過交道,不然他早就能認出她身上的九頭蛇标志,現在的态度也肯定不是這樣子——雖然她覺得這位敏感尖銳的暗夜騎士其實有所懷疑。
但懷疑并不是确定不是嗎,她得在他弄清楚之前離開。
身上的白大褂這會兒遮掩也沒有意義,但起碼她不能讓韋恩家和九頭蛇扯到一起去。
——這并不是蝙蝠俠的麻煩,光光一個哥譚就夠他受的了。
“請原諒我的隐瞞,我們背後的麻煩并不應該牽扯到你們。”奧利凡德歉意道,“看起來我們身上并沒有什麽值得報答你們的,如果有需要,我們會盡我們所能,只是現在……”
“韋恩一直是奧利凡德忠誠的朋友。”布魯斯打斷她。
眼前這個明顯是個麻煩的姑娘确實是當年的小維多利亞,那他們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管。
只是目前雙方的信任都沒有依托,韋恩夫婦和奧利凡德夫婦都早已不在了,僅憑着dna,關系也不可能直接親密起來。
——尤其是對方身份如此不明朗,而那個詭異的标志又仿佛和當年韋恩夫婦的事件有關。
究竟應該接納還是推開?好像兩個都不能單獨做到。
但,無論因為哪個理由,蝙蝠俠都不可能放棄這條線索。
關于他父母的線索。
……
“就算要走也不用這樣着急,也許你們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阿福準備了晚餐。”
“是的,都準備好了,少爺。”阿福回應。
“而且你們身上什麽都沒有,能走到哪裏去呢?證件、美金、車輛……韋恩家都不缺。”哥譚寶貝就是這樣任性的富二代。
奧利凡德不為所動:“我們有我們的方法。”
“維多利亞小姐,就當陪陪老人家吧。”阿福緩聲勸,他的目光又滄桑又懷念,“當初奧利凡德先生和夫人還在的時候,還是個小嬰兒的維基小姐非常喜歡我做的小甜餅,那會兒她話都說不清楚呢,真希望您也能喜歡。”
這句話裏,阿福并沒有用“祖父”、“祖母”、“您母親”這類稱呼。
站在後方的冬日戰士發現,他的維修者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明顯握的緊了。
他很确定,這并不是金屬臂長年不動之後的感應故障。
……
奧利凡德拒絕不了這樣的阿福。
就像她一直将這段記憶藏在落灰的華麗盒子中,越是稀少珍貴的回憶,越是不忍心在被消磨麻木的未來翻閱。
“……浴室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