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細修)

趙飄零朝着左邊的一把公共椅子走去,坐下後,雙腿并攏斜放,兩只手十指交叉相握放在膝蓋處。

“司南啊,這話是我老公讓你轉達給我的?”

“不是,”司南回複得很迅速,“太太,您知道華總他對這些不在意。就連上次您故意攪壞與沈總合作項目的事,華總一句話責備您的話也沒說,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華總冤。”

“我攪壞?”,趙飄零眉尾上挑,“司南,華氏和沈總的合作項目是誰負責?是我嗎?”

“我唯一做的不過是拒絕沈總的幫助,你難道以為我答應了他的幫助,合作項目就一定能成功?”

司南嘴微微張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為什麽你上司不責備我。那是因為他也心知肚明,沈總根本不看好項目,想要中止合作。”

“怎、怎麽可能?!”

趙飄零又說道:“你們和他磨了這麽多天,磨成功了嗎?”

司南不願相信,“可要不是您在衆人面前晃悠……”

趙飄零嘴角笑容漸漸放大,“難不成要我一直躲在屋裏不見人?司南,我不止是華太太,也是趙家獨女——趙飄零。”

司南後脊一涼。他頓時恍然大悟,神色漸漸懊惱。

“當然,你的老板是華總,你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很正常。我也為華氏有你這麽忠誠的員工高興。”她這純屬打了一巴掌,又給顆糖。

“不敢、不敢。”司南吓得連連彎腰。

“不過,司南啊,你覺得華總算得上一個好丈夫?”趙飄零問得意味深長。

司南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為什麽這麽沉不住氣,這個問題分明讓他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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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算,得罪趙飄零,說不算,得罪華總。然而,他兩個都不能得罪,至少現在不能。

“太太啊,我覺得您跟華總有誤會……”

“誤會?”趙飄零輕笑一聲,“我也就随便問問,你不需要緊張。”

司南感覺抹了抹額邊的汗水,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不過,我總算知道為什麽華肆行會選擇和我結婚了。”趙飄零漸漸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只是這笑讓司南覺得驚悚,他是不是又在不經意間給華總添亂了?

他在心裏默念幾句阿彌陀佛,再背上一遍華氏員工守則三百條。

一路上,司南都不敢主動開口說話,就怕趙飄零又問什麽他回答不了的問題。一旦她開口,他本能神經緊繃。等他把趙飄零送到門口,就将手裏的包裝袋往桌上啪叽一放,以最快的速度閃離。

華肆行正坐在客廳裏,手裏依然是一疊文件。桌上還有一些散亂的文件,看起來并不多。

趙飄零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回房洗澡換睡衣。出了卧室門,“你要用書房的電腦嗎?”

華肆行擡頭一看,就見她穿了一件淺藍色V領吊帶睡裙,上面還套了個短款絲綢外套,胸部發育飽滿,露出水滴型的輪廓,看上去十分誘人。

見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說話,趙飄零往身上瞄了瞄,她帶了乳貼,完全沒有凸點啊!

“不用。”

她點點頭。“對了,我的卧室是最裏面那間。晚上我睡覺喜歡踢被子,為了保證我們兩個的睡眠,你還是換另外一間卧室睡吧。”

“踢被子?”華肆行似乎找到了一個有趣的話題。

“對。”趙飄零說得坦坦蕩蕩。

華肆行只是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又落回了文件紙上,“明天上午,跟我回趟華宅,後天回來。”

趙飄零眉尾輕挑,“這麽急?”

“嗯。”華肆行反應實在冷淡。

趙飄零簡直不知道原主到底看上華肆行什麽了,這樣一個冷冰冰、呆在同一空間就能自行冰凍話題的人,說好聽點叫高冷,往難聽了說那就叫社交障礙症患者,簡稱自閉。

她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徑直往房間裏走去。

華肆行這時擡眼看着她的背影,見其完全消失,又将注意力轉回在手裏的文件上。

趙飄零打開了綠江網站,輸入了“一枝紅杏出牆來”的賬戶名,登了進去。再看那個帖子,竟然還能夠上第二頁。不過裏面的評論風氣倒正了很多,很多人都站“月色真美”這邊,因為她幾波分析實在硬核。

她嘴角一勾,這不就對了麽?理智終歸能戰勝情感。

她雙手敲擊着鍵盤。

【一枝紅杏出牆來:并不是你們愛看什麽,就一定能拍出來播。《有暗香盈袖》劇情內核不夠正,夾雜的線又過于曲折,編劇不好改,導演更不好拍。如果真喜歡這本書,就砸票、全訂閱本書呗。“】

每一會兒,就有好幾人引用她的帖子進行回複。

【月色真美:紅杏說得對,敢問是哪裏冒出來的大大?三言兩語就挑出了重點,月色佩服。】

【蘑菇蘑菇快出來:啊,是月色大大,月色大大冒泡了!表白大大!】

【天天就是天天啊:月色大大,看我啊,看我啊啊啊啊!】

……

帖子很快就被刷了上去。趙飄零退出帖子,又掃視了一下其他帖子。她才發現“月色真美”原來是幹貨大佬,是綠水紅人,經常分享一些寫作相關的心得,偶爾還直播拉片。

這樣能頂着網絡戾氣,好為人師的人不多了。她産生了一些憐才之意,向“月色真美”旁邊的“關注”按鈕點了一下。

退出界面。

第二天,她和華肆行坐着黑色的林肯車駛向身處郊外的華宅。

臨到下車之際,一只大手陡然出現在眼前,手裏握着一張黑色的卡。

她看了一眼華肆行。

“這才是你要的,司南給錯了卡。”華肆行言簡意赅。

趙飄零眉尾輕挑,“我還以為老公你已經窮到連車油錢都付不起了呢?”她從他手裏抽出了卡,塞進了自己斜跨的小包裏。

華肆行被她一刺也不在意,只是雙目一直停留在趙飄零臉上,似是要辨出個什麽真假。

趙飄零不光任他看,還主動挽起華肆行的手,“老公,我們下車呗?”

華肆行聽聞,先出了車門,一手為她提起裙子。只是這行為看似親密,實則疏遠,真怕她不好出車門,也會用手牽住她。他果真是一點都不想和她有肌膚接觸。

誰叫他們是貌合神離的夫妻呢?趙飄零放大了笑容,緩緩從車內走出。

華宅不愧是有歷史的世家。占據風水寶地,這修建也是按中式古建築風格修建。只是所到之處,有不少翻新的痕跡,沖淡了那似古味,多了一些新興生氣。

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面的女人。她身後站着一位西裝革履的老人和一個系着圍裙的中年婦女。

“媽。”華肆行快步走上前,握住了女人的手。

趙飄零這才想起,這人是華肆行的親生母親杜娟。杜娟長得就像民國時期的名媛畫像上的女人,整個人氣質溫柔似水,年歲更像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只是神色蒼白無力,身體看來不太健康。

趙飄零也走了上去,笑臉盈盈,“媽。”

只見杜娟身後的老人和中年婦女連忙用手扶在輪椅兩側,一個站,一個蹲,那樣子像是在防備着她。

趙飄零面色不改,心卻存疑。這是發生了什麽?

“回來就好。”杜娟眼角彎起,眉色之間是藏不住的郁色,如林黛玉一般惹人憐愛,“蜜月度得開心嗎?飄零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夫人?”中年婦女輕聲提醒。

杜娟仿佛一意孤行,伸出一只手,“飄零,快過來呀。讓媽好好看看你。”

趙飄零遲疑了一秒,走了上去,握住那只孱弱纖細的手,冰涼得吓人。“媽?”

杜娟笑得露出了白牙,突然又疾速地咳嗽起來,單薄的身體像暴雨下的落葉飕飕顫抖。其他三人見狀,連忙端水端藥。

等杜娟平複下來之後,又對趙飄零露出一個歉意的笑,“人老了身體就不行了。小肆好好陪着飄零,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休息,丁媽。”

“夫人,我送您回去休息吧。”丁媽推動着輪椅,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華肆行望着杜娟的背影,對着旁邊的老人喊道:“管伯,你把她送進去,我去看看媽。”

人走如風過,趙飄零還站在原地,“走吧,管伯。”

管伯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他做出請的手勢。兩人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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