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說吧， 究竟怎樣你才願意離婚？”馮靜瑤仿佛坐在談判桌上，漸生威嚴。
一聽這話， 艾向明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裏爆出來，額頭的青筋肆起， 他還在強壓着自己的情緒，“老婆，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你就這麽放棄了嗎？”
馮靜瑤嘴角譏笑道，“是啊， 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了， 卻依然比不上你出軌時的一時歡愉。”
艾江明臉一僵，“是我的錯， 老婆。是我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不是自願的，是有人……”
“你不是自願的？”馮靜瑤世家大小姐氣勢全出來了， 她重重哼聲道， “還有誰能逼着你幹那事？艾向明，我已經被你騙了這麽多年，你還想繼續騙我？”
“我、我真沒騙你啊老婆。”艾向明表情那叫一個委屈， 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誤會了他其實是深情好男人一般。
“呵， 你還記得明悅嗎？”馮靜瑤勾起嘲諷的笑容。
艾向明神色有一瞬的變化， “你去找她了？”
“是，我不光找她，而且她還答應我， 離開你。”馮靜瑤緩緩吐道，那段時間是她最飽受折磨的時間，她從來沒有想過枕邊人會這樣背叛他，還将她背叛得徹徹底底，“而你又是怎麽做的？”
艾向明怔住，“我……”
“你不敢承認，就讓我來替你說。明悅要走，你卻偷偷叫人截住她，還準備一套房子，是想将她囚禁起來？”馮靜瑤毫不留情将艾向明龌龊的一面戳開。
艾向明瞪大了眼珠子，一手指着馮靜瑤，“是你助她逃跑的？”
“對，是我。”馮靜瑤冷漠地看着他，“我是真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這種事，我早就給過你機會了。”
說完，她哽咽了下，立馬強壓下喉頭的酸澀，擡起頭往向一邊。“艾向明，你還記得當初我們決定在一起的時候，你說過什麽嗎？”
“你說會保護、守護我一輩子。我抛棄了所有的家人，跟你來了C城。沒有錢，我們可以賺，沒有人關心在乎，我們可以夜裏擁抱互相取暖。這麽長的時間，所有的困難我們都扛過來了，最後卻還是還是敗給了現實，不是嗎？”
馮靜瑤閉上發紅的眼睛，嘴裏似乎極盡輕描淡寫道，“唯一從沒有想過的事情是，在你心裏，早已對我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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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向明沉默着，漸漸捏緊了拳頭。
馮靜瑤平複一下心緒，又睜開眼看他，“你恨我早就恨到發狂，不是嗎？”
艾向明臉漸漸緊繃。
馮靜瑤又緩緩吐道，“因為我比你強，別人都覺得你配不上我，你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艾向明砰地一聲捶向桌面，發出大大的震音。他如發狂的嗜血野獸一樣站起身看向馮靜瑤，“胡說，都是胡說！”
馮靜瑤很冷靜，她擡起頭直視着他，“你到現在都不敢承認這個事實嗎？”
這句話無疑給了艾向明沉沉地一擊，他狠狠地瞪着她，“果然，在你心裏，你也一直這麽想的，是不是？覺得我不行，看不上我，認為我就是一個窩囊廢！”
馮靜瑤心裏被深深刺痛，但她嘴角依然挂着驕傲的笑容，“所以，你還不打算和我離婚嗎？”
“好好，很好。”艾向明終于不再掩藏內心裏所有的情緒，他厭惡地看着她，“我要公司，房子可以給你。”
馮靜瑤直視着他，“不可能，公司我不會給你。所有的財産都是我從京城帶來，是屬于馮家的資産。至于你，我可以給你五萬塊作為補償費。”
“五萬塊，你就想打發我？”艾向明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哈哈大笑，繼而眼睛裏迸發狠意，“馮靜瑤，你不要太過分！”
馮靜瑤微眯着眼，“你覺得我在跟你說笑話？你一直把財産捏在手裏，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去查查財務，我還不知道你挪用了公司那麽多公款。”
趙飄零一瞬了悟，在她建議馮靜瑤去查財務之後，馮靜瑤是真的去做了這件事。
艾向明面露兇色，“你懂個屁！我投資的錢是會立馬賺回來的！你應該感激我，為公司抓住了一個大機遇。”
他這幅着了魔的樣子令趙飄零眉尾一挑，她下意識想起蘇百裏的投資項目。
馮靜瑤道，“五萬塊你可以拿走，公司和房子你一個都別想。你所有出軌的證據、挪用公款的證據，我都有，如果你想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她毫不畏懼地看着他，趙飄零隐約看到京城世家名媛高傲微仰着頭的樣子。
艾向明猛然一下沖過來，一把掐住馮靜瑤的脖子，“你這個賤人，想害我走投無路？”
馮靜瑤臉色立馬漲紅，趙飄零一見，立馬當機立斷，兩指戳向艾向明的眼睛，這是她最拿手的一招女子防身術。艾向明吃痛松手，馮靜瑤撲通一下坐在地上。
艾向明痛得叫吼着，人群漸漸被這邊的動靜所吸引。
待艾向明能看清後，他又惡狠狠地撲向趙飄零，“你們都給我去死吧！賤女人！”
旁邊突然閃過一道身影，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幾招就制服了艾向明，手将他的臉狠狠揉搓在地面上。
“快父克唔！”艾向明嘴裏吐字不清。
制服他的人這時擡起頭，焦急地看向趙飄零，“飄零，你沒事吧？”
趙飄零心裏有些驚訝，手裏還攙扶着馮靜瑤，“魏鳴你放開他吧，保安來了，就讓他們帶他走。”
魏鳴很乖地立馬松手。
馮靜瑤仿佛虛脫一般，癱在趙飄零身上。“他、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趙飄零一頓，柔聲道，“別想了，都過去了。”
馮靜瑤怔怔地看着她，眼淚終于在他離開之後嘩啦啦地流下。這是她唯一僅剩的驕傲和尊嚴。
趙飄零輕拍着她的背，神情若有所思。
等到警察來了之後，馮靜瑤跟着警車一起去做筆錄。趙飄零問她要不要人陪，馮靜瑤蒼白着臉，搖了搖頭。
她心知，馮靜瑤這是不想讓人再看見她這破敗的樣子。面臨離婚後的財産分割談判，馮靜瑤是準備徹底和艾向明撕破臉皮。
離開前，趙飄零在她耳邊低語一句，“聯系馮家。”
馮靜瑤愣住，這個時候只有馮家出手，她才能完全和艾向明斷個幹淨。她堅定了決心，“好”。
趙飄零看着她随着警察遠去，這時背上傳來一陣溫暖。魏鳴将他的外套脫了下來，套在了她身上。“別擔心了”。
趙飄零看着他的臉，有一瞬的恍惚。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仿佛也有個人用這樣關切的眼神看着她。
那時候她剛學交誼舞不久，在所有名媛學習進度中，她是最落後的。于是她咬着牙，在背後加練，等到真的到了名媛晚宴的時候，她相當緊張，一旦一個舞步跳錯，那她一直維系的好名聲肯定會有所颠破。
好像那時也有一個少年告訴她，滿臉認真地告訴她，“別擔心了”。記憶太久遠，她都快忘記這件事。
趙飄零嘴角一勾，擡起那雙淺色的眸子，輕聲道，“我沒事。”
魏鳴晃神，他覺得趙飄零的語氣比平時更多了一份柔意，他也傻傻地咧開嘴，“我送你回去吧？”
趙飄零沒有拒絕。今天艾向明的行為的确是瘋狂了，那兇狠的模樣是真的想殺了馮靜瑤。
她知道世家當中一直有刀風劍影，但是表面上，權貴大多還是會維持融洽友好的姿态，像類似這般當衆激情殺人，她也是頭一次遇到。
等上了車，她坐在車後排，沒一會兒就昏睡過去。腦海裏不斷浮現着艾向明那雙嗜血的眼睛，還有馮靜瑤那不斷漲紅的臉，臉上爬上紫青的血管，仿佛她下一秒就會窒息死去。
“飄零？飄零？”
趙飄零驀然被驚醒，她睜開眼睛一看，華肆行的臉出現在眼前。
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滑落，她不确定道，“華、華肆行？”
“是我。你做噩夢了。”華肆行聲音淡漠，卻能讓人感到些許安慰。
趙飄零深呼吸一口氣，“魏鳴呢？”
華肆行嘴角緊繃，“他已經離開了”。
趙飄零撐着手從後座起身，“這麽晚，他又沒車，怎麽回去？你有找司機送他嗎？”
華肆行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
趙飄零眉尾一挑，想了一下，“你和他發生矛盾了？”
華肆行臉色不大好看。今天因為工作太忙，所以兩人決定不回華宅。他前腳剛踏進寶華小區，後腳就看到趙飄零的車開了進來，而司機駕駛位上竟然是上次挑釁他那小子。
他差點抑制不住怒火，直到看到後排趙飄零睡着，還隐隐像是在做噩夢的樣子，火氣一瞬間全散，心裏只剩下擔憂。
魏鳴離開之前，還沖着他諷刺道，“你這個丈夫做得真是失敗。”
他冷聲道，“那也和你無關。”
兩人冷冷對峙，一直僵持着。這時，趙飄零輕哼一聲，似乎是在難受。
魏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今天不和你繼續争，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想讓她難堪。”
說完，他就離開了，弄得華肆行一肚子火氣。
華肆行淡道，“沒有鬧矛盾”。
趙飄零一點都不信，但她并沒有繼續問下去。“那上去吧。”
見趙飄零一副不打算解釋的樣子，華肆行心裏升起複雜情緒。她幹什麽去了？為什麽會和魏鳴一起回來？
擡眼就見她擦着額頭的汗水，華肆行隐隐忍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