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惡毒太後是後媽
夏末陽終究還是走了。
商素節也是一天比一天沉默。
太後和皇帝的關系……像是從來都沒有關系一般。
無論朝堂還是後宮,氣氛都十分不對,只要太後和皇上經過的地方,便是一片低氣壓。
啊,當然,他們并不知道低氣壓是什麽。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見着那兩位就繞道走!
如此劍拔弩張,就如同繃緊的弦。
稍有不慎。
啪——
便會斷了。
是,這根弦,将由殊若親手崩斷它。
塗清祀和商素節從來不同床。
那怎麽成?
若是不同床,哪裏來的……孩子呢?
若是沒有孩子,夏芙蕖的願望又如何為她實現呢?
而且,若是沒有這樣的□□,皇上……又怎麽能狠心……殺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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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他們不可能同床。
那麽,特殊情況下呢?
比如說,酒後……
塗清祀不好酒,商素節更是滴酒不沾。
但有些場合,他們不想喝,也必須得喝。
大國必有附屬國,必有朝貢,那麽,就必有國宴。
外國使節敬的酒,不喝,是想挑起戰争麽?
不巧,快到豐收月了。
今年的國宴,殊若可是期待得很呢。
往年,周邊小國來訪都會提到一件事。
沒錯,就是和親。
塗清祀這裏已經沒有可以拿來和親的親戚了。
那些國家便把主意直接打到小皇帝頭上。
今天與以往不同。
過去,他們的要求是嫁個公主過來做貴妃。
可是,貴妃的位置被占了,怎麽辦呢?
那些人的一雙雙狼眼,自然就落在了皇後的寶座上。
酒過三巡,寒暄話都說完了,便要開始說正事了。
殊若穩穩坐着太後的位置,冷眼看底下人自導自演。
一般的小國還真不好意思提這種事。
倒是有個附屬國,連公主都帶來了,想做什麽,一看便知。
“皇上,這是我國最美麗的明珠公主。她自幼便聽說皇上的英雄事跡,很是仰慕皇上。”
噗——
英雄事跡?
被太後壓着打?
上頭小皇帝的臉色有些怪異,下頭朝臣的臉色更加怪異。
不過,當着外人的面,怎麽好把這些“家醜”表露出來呢?
明珠的确是個很美麗的姑娘,皮膚都泛着珍珠粉的光澤,舉止爽朗但不輕浮。
殊若望着她,不由的點了點頭。
這姑娘的确不錯。
可惜,塗清祀只能屬于夏芙蕖。
殊若這般打算,但是旁人見她點頭,可就不知是怎麽個想法了。
使節臉上頓時都發了光。
他雖然口中贊揚皇帝,其實他們心裏面都很清楚,這個國家做主的是這位太後。
“皇上,太後,聽聞貴國如今後位空缺,不知我國明珠公主,是不是能入了皇上和太後的眼。”
話是這樣說,但使節的眼自始至終都是望着太後說話的。
塗清祀早已習慣了,便不發表什麽意見。
殊若抿了抿唇,緩緩笑了。
“使節認為……這位公主,是不是能入哀家的眼呢?”
使節的臉色一變。
這種踢皮球的做法,其實明眼人就該知道,這是一種變相的拒絕。
明珠公主眨了眨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殊若,“明珠知道太後。太後巾帼不讓須眉,将朝上朝下管理的井井有條。明珠以後也要成為像太後這樣的人!”
她倒是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殊若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拂開茶蓋,輕輕吹了吹,抿上一口。
恐怕只有塗清祀知道,她的這種行為,說明她不開心了,說明她要欺負人了。
殊若放下茶杯,清清冷冷的眼望着明珠,不說話,就這麽看着。
原本信心滿滿的明珠被看得心裏發虛,一陣一陣寒氣從背脊竄起。
殊若緩緩撫過袖口,笑了,“像哀家?夫君早死,一無所出?還是說……垂簾聽政,手握重權?不管是哪一項,明珠公主,你想嫁給皇上,莫不是時刻圖着他死?好吞了這大好河山?”
明珠一下子就給吓蒙了。
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從小就被灌輸她以後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如何見過這種陣仗!
使節連忙擋在公主面前,朝殊若下跪行禮,“請太後贖罪。明珠公主實在是太過敬重太後,才會失了分寸。”
殊若輕笑,“那麽,明珠公主年幼不懂事,哀家能理解。但是,小女孩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你覺得,你們這公主……符合母儀天下的标準麽?”
周邊傳出各種竊笑暗語聲,使節和明珠皆是窘迫的臉色發青。
“太後何出此言!明珠公主聰慧過人才貌雙全,雖說對貴國的禮儀風俗多有不懂,但只要假以時日,她必定能成為一位舉世無雙的皇後!”
啪。
殊若手中的茶杯微斜,杯中茶水盡數潑在地上。
然後,她泰然自若的放下杯子,從袖中掏出一方手帕,仔仔細細的把每根指頭都擦拭幹淨。
優雅自然的做完這些,這才将視線施舍給跪在眼前的人。
“那,就把你家這‘聰慧過人才貌雙全’的公主調|教好了再來。”
……
使節:誰都不要攔着我!我要上去跟這個女人拼命!
其他人:你去啊。→_→
使節:……
明珠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早就聽說這個太後□□,為人冷酷無情的要命。
如今一見……
媽蛋傳聞真是太含蓄了!
使節站起身,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目光炯炯的瞪着殊若,“太後千歲,你這樣侮辱我國公主,就不怕挑起兩國戰争?”
殊若撫過袖口,眉眼微擡,“彈丸之地,何以為懼?你們傭兵盡數不超過十萬。人口總數也不會超過五十萬。想我泱泱大國,哪怕每個百姓吐口唾沫,都能把你們國家給淹了。怎麽?使節想要證明哀家這話?哀家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使節氣的渾身發抖,臉色從青到白到黑,色彩特別豐富。
“就算如太後所言。但,倘若我國奮起反抗,抱着同歸于盡之心,貴國想必也讨不了好!”
殊若以袖掩唇,冷冷的譏笑一聲,“同歸于盡?你們有這個本事?有這個……資格?”
使節還想說什麽,殊若突然起身,重重一揮袖,“來人,此人出言不遜,意圖妨礙兩國交好,狼子之心昭然若揭,還不速速拿下!”
……
衆人:啥?
等等等等!
太後你在說啥?
你這麽明晃晃的颠倒黑白真的大丈夫麽!
當然大丈夫!
沒看咱的侍衛們特別迅猛的從角落裏竄出來,往使節嘴裏塞了一團布,就把人給拖走了。
真是……不像軍隊像強盜啊!
明珠公主哇的一下就哭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好像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殊若嫌她吵鬧,眉頭都不自覺的隆起,“明珠公主想必不知此人的險惡用心。此番受了驚吓,哀家也不放心貿貿然讓公主一個人回國。不如,就此在我國住下,等哀家‘通知’你的父皇,叫他派人來接你,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明珠拼命搖頭,“我……”
殊若雙眸一冷,“來人!扶明珠公主下去!”
……
這活生生的綁架就在眼前。
可是……
誰敢多說一個字?
他國使節權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到。
明珠公主怎麽了?
她不是自願待在這裏的麽?
她這是想要跟皇帝培養感情呢!
他們都“懂”的!
殊若又像沒事人似的坐下了。
手一擡,一旁的樂官很有顏色的開始奏樂,然後歌舞依舊。
殊若眼眸一瞥,借着樂曲掩藏說話的音量,只讓小皇帝聽到。
“皇上,哀家覺着,你既然已有了心愛的貴妃。恐怕,別的莺莺燕燕是入不了你的眼了。不知……哀家做的可對?若是掃了皇上獵豔之興,這便是哀家的不是了。”
小皇帝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不,是不想說。
千言萬語梗在喉頭,他如何能說?他又能對誰說?
心情不好,便多喝了幾杯。
只能借由不斷灼燒的腹腔來掩蓋陣陣刺痛的心髒。
太後。
她偏偏是太後!
殊若收回視線,淡淡笑了。
好戲,還在後頭。
宴席散去。
塗清祀有些頭重腳輕。
商素節過去喝酒次數屈指可數,所以并不知自己的酒量。
但是,喝一小杯就醉了,酒量當真如此之差?
回宮途中,殊若笑意晏晏的吩咐宮人将商素節送進皇帝寝宮。
宮人們平時都感受到皇上對貴妃的寵愛,所以并沒有覺得太後這個命令有什麽問題。
夜深了。
殊若站在院中,望着頭頂明月。
“相信哀家。定叫你們的結局美滿。”
秋風掃過,院中一片清冷。
不知,她這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又不知,風聲中和着誰的應答聲。
第二天,女子的尖叫聲破空而出,将整座宮殿自沉睡中驚醒。
若只是同睡一張床上,我們可以說是酒後昏睡。
若衣衫不整同睡一張床上,我們可以說是耍完酒瘋後昏睡。
但……若兩人皆不着衣物,女子身上又有暧昧痕跡,床上亦有點點血花。
最重要的是,商素節很清楚,自己身上不同部位傳來的疼痛。
某個地方,尤其明顯。
更何況,他們都是有記憶的。
根本不是人事不知的狀态。
塗清祀摁着自己的額頭,胸口郁結着一股怒氣。
第一,他不是那麽容易醉的人。
第二,商素節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他宮裏。
結論,有人陷害他們。
在這個後宮中,能這麽做的,還有誰?
夏!芙!蕖!
果真是……好太後!好母後!
但是皇帝心裏還是有疑問。
他對其他宮妃用過一種藥,太後給他的藥,能使人産生與人歡好的幻覺。
太後告訴他,産生幻覺的對象是“心中所想之人”。
什麽叫心中所想之人?
文字游戲,一向是高等騙局中最常用的方式。
殊若不會告訴他。
所謂的“心中所想之人”,并非“心中所想希望與她發生關系之人”。
而是,“心中所想以為會和她發生關系之人”。
對塗清祀來說,就算輪了整個後宮,他也不可能去想,自己會和太後發生什麽。
他根本不敢想。
所以,若是塗清祀誤解了殊若的意思。
那麽,他便會認為,如果是幻覺,看到的人就應該是夏芙蕖,而不是商素節。
但事實上,他看到的是商素節。
這是不是證明,昨夜的一切,并不是夢?
塗清祀掩面,不由笑了出來,笑聲凄涼,聲聲啼血。
“夏……芙……蕖……我們,走着瞧。”
遠在數裏之外的殊若笑了。
“好,塗清祀,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