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挺好看的
施可棠借口上廁所，偷偷溜了出來。
然後在工作室門口徘徊。
要不要告白？
李藝希剛剛那模棱兩可的幾句話，不就是想讓她誤會他們的關系嗎。
那麽他們又說了什麽呢？
算了。
還是再等等吧。
先打探敵情。
剛要敲門，姜艾羽來電話了。
“哈哈哈哈哈，我明天就到新疆了，你來找我呗。”
施可棠最佩服的就是姜艾羽這說一不二的高效行動力，說養狗就養狗，說自駕游就自駕游。
“你真厲害，姜大憨。”施可棠由衷贊賞。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誰。”
姜艾羽是她大學舍友，施可棠覺得她跟張微很像，但是比張微還強勢，嘴巴不饒人，又毒又能怼人，體格也不小，高中沒少打架，堪稱小鋼炮2.0。施可棠第一次見她就覺得，這小姑娘不簡單，小白裙和高跟鞋，再拿個手提包，頭發染成了金黃色，怎麽看都不像正兒八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學生，而且，開學當天還被同級的女生當成老師了問路。倆人還是對鋪，開學第一天見到就約着逛超市、洗澡，姜艾羽也差不多把自己的生平交代清楚了。
“周泊源一路開車來的？”
“不然嘞？反正我是馬路殺手。”姜艾羽是在大學才學會騎自行車的，用共享單車練出來的。
“那你們找好住的地方了吧？在這待幾天？”
“源哥都安排好啦~”
姜艾羽和周泊源高中就在一起，中間分分合合的，前段時間還鬧了次別扭，宿舍一起陪她喝酒。現在這甜甜蜜蜜地，像一對新婚夫婦。
施可棠透過窗戶，貓着腰看到柳振嶼還在對着電腦目不轉睛地工作，壓低聲音準備跟姜艾羽說再見。
“那你們注意安全啊，這邊剛下過雨，路也不好走。”
姜艾羽痛快答應:“知道知道，別說我了，你呢？搞定你那老相好沒？”
“……”
什麽老相好。
就沒好過好不好。
施可棠翻個白眼，“再見！”
敲了下門，施可棠假裝辦正事，一本正經地進屋。
柳振嶼沒看她，還是盯着電腦，白熾燈的光散在他身上，黑色衣服上的小絨毛隐約可見。
在桌上翻了翻，清了聲嗓子，施可棠終于開口了。
“鎮上有去市裏的公車嗎？”
柳振嶼聽聞，目光終于從電腦移到她臉上，“怎麽？”
“我同學明天到，我想去見一面。”
柳振嶼:“大學同學？”
施可棠點點頭。
柳振嶼又問，“男的女的？”
施可棠乖乖答，“女的。”
反應過來，幹嘛這麽聽話，問什麽說什麽。
柳振嶼喝了口水，淡淡地說，“你們上學的時候不是天天見？”
施可棠反駁，“人家千裏迢迢來的，我好歹也去見一面吧，你就說怎麽去吧。”
磨磨唧唧的。
柳振嶼故意吊着她，“你當初怎麽來的？”
“劉洋接我們的。”
“那讓他送你。”
施可棠憤憤地瞪他，“行。”
她快走到門口了，柳振嶼的聲音響起，“有公交，但一天只有一趟，早上六點，離這裏很遠。”
施可棠垂頭喪氣地說:“啊？那我得幾點起啊？”
柳振嶼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明天我送你，八點走可以？”
施可棠:“你開車送我嗎？”
“不然呢？”
“是隊裏的車？”
柳振嶼瞥她一眼，“想太多了你，明天等着就行了。”
“哦。”
第二天早上吃過飯，施可棠打扮了一番，穿了條小裙子，頭發也紮地高高的，耳朵上挂了倆大耳環，顯得臉小，最後塗上口紅，美美地去找柳振嶼了。
柳振嶼和劉洋在說話，施可棠安靜地站在一旁等他們。
還是劉洋先看到她，眼睛一亮，熱情地跟她打招呼，施可棠輕輕揚起嘴角，淑女地笑了笑。
柳振嶼側身看她，臉色不太好看，跟劉洋交待了兩句就朝她走過來了。
“走吧。”
說完這句，人就插着兜，邁着大長腿蹭蹭地往前走。
施可棠走之前不忘跟劉洋拜拜，然後小跑着追上柳振嶼。
哪知道，柳振嶼越走越快，她還穿着帶跟的鞋，小跑着也有些費力。
“你能不能慢點？”
柳振嶼停下，扭頭打量她，“習慣了。”
施可棠更來氣了，她發現，這男人就是有本事讓她急火攻心。
“那能不能麻煩您慢一點呢？柳同志。”施可棠擠出一個笑容。
柳振嶼點點頭。
本以為會坐那種特炫酷特拉風的車，沒想到柳振嶼帶她去上次飯館，然後借了人老板的車。
施可棠坐在副駕駛，用餘光偷偷去看旁邊的男人。
握着方向盤的手很大，估計能包住她兩只手，鼻子好挺呀，睫毛也好長，再往上，頭發還是板寸，真man呀。
柳振嶼透過前視鏡，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偷瞄自己，故意逗她。
“好看嗎？”
施可棠被抓包，臉上浮現一層紅暈。
“什麽？”假裝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我，你剛剛不是在偷看我？”
施可棠嘴硬，“哪有，我在看窗外的風景。”
柳振嶼:“嗯，看這層層疊疊的石頭。”
“……”
施可棠不想露出馬腳，及時轉移話題。
“你跟飯店老板的關系很好哦？”
“不好人家能借我車？”
“……”
施可棠呵呵傻笑。
會不會聊天？大哥？
柳振嶼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不妥，在施可棠面前，他永遠收不住情緒。
小姑娘被他怼的正低着頭不高興地看手機呢。
“穿這麽點不冷？”
裙子還沒到膝蓋，胳膊和腿都明晃晃地露着，關鍵還白，真他媽刺眼，他趕緊收回視線。
說着把空調調高了幾度。
施可棠沒什麽情緒地說:“夏天冷什麽。”
柳振嶼:“這裏不比北城，早晚氣溫差很大，晚上回來你就知道了。”
“哦。”還是沒什麽興致。
想跟人聊聊天，碰了一鼻子灰，柳振嶼知道，這回自己是真讓小姑娘不開心了。
“挺好看的。”
記得郭子勰跟他說過，女生就喜歡別人誇自己。
施可棠和張微在微信上聊天，吐槽柳振嶼就一大直男，脾氣又臭，說話也難聽，冷不丁聽見他來這麽一句，還挺吓人。
“你是在說我？”施可棠指了指自己。
“嗯。”柳振嶼不太好意思，沒看她。
“那我好看還是李歆歆好看？”施可棠脫口而出，完全忘了，他們之間，過去那些人的名字早已經離他們很遠很遠了。
要不是剛剛張微跟她說李歆歆以前和柳振嶼怎樣怎樣，她或許會把李歆歆換成李藝希。
張微說，以前大家都知道，柳振嶼對李歆歆很好，說一不二，李歆歆要做什麽，柳振嶼都依着她，也挺溫柔的，倆人在一起沒怎麽吵過架，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分手，有人說是柳振嶼當兵以後，李歆歆就移情別戀了，還有人說柳振嶼就是玩玩的。
所以，她很想知道，在他心裏，李歆歆的分量有多重。
柳振嶼聽到這名字後，明顯停滞了會兒，車速都慢下來了，施可棠感覺，車裏的氣溫更低了。
柳振嶼兩只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也不打算回答，更沒扭頭看她的意思。
施可棠有點後悔，本來挺好的氣氛，自從上次一起過夜，呸，一起修教室，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趨于正常，現在，又尴尬了起來。
施可棠又重新把視線調回手機上。
“說實話，她漂亮。”
柳振嶼的聲音低低響起，安谧的車裏，施可棠猶如被人打了一巴掌。
自取其辱。
明眼人都知道，李歆歆比她漂亮一百倍。
情緒更加低落，也不想再說話。
“怎麽？你讓我答的，聽完實話不高興了？”
他這人，最不會的就是哄小女孩兒開心，明明知道，把她換成你，旁邊的人就會開心得低頭偷笑，說不定臉也紅紅的，可是，只要面對施可棠，他說不了違心的話，反而更喜歡逗她，想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以一種幼稚又無聊的方式。
施可棠不想搭理他，沒好氣地說:“我知道，她本來就比我漂亮。”
柳振嶼:“跟別人比什麽，做好自己就行了。”
我知道啊，可是你後來還是跟她在一起了啊。
施可棠繼續問:“你倆為什麽分手？”
柳振嶼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不合适呗。”
“我一糙老爺們兒，常年在部隊，小姑娘哪受得了。”
施可棠內心:我啊，我，我可以！
但是表面:矜持矜持。
她故作理解:“可能還不夠喜歡吧，如果足夠喜歡，這些算得了什麽呢？”
柳振嶼沒再說話，專心開車。
從哨所到市裏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施可棠後半程睡着了。
柳振嶼看她睡得香，特意放慢了車速，晃晃悠悠地到市裏，已經用了兩個小時。
把人喊醒:“到了。”
施可棠迷迷糊糊給睜開眼:“終于到了啊~”
看着柳振嶼，眨巴着眼，誠摯地說道:“辛苦你了呀，柳振嶼同志。”
柳振嶼:“下車。”
施可棠呶呶嘴。
姜艾羽讓她在一餐廳裏等他們，柳振嶼表示可以在車裏或者別的地方等她，而姜艾羽則強調一定要見到柳振嶼同學，所以施可棠借口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一明豔少女，萬一有壞人怎麽辦巴拉巴拉之類的，柳振嶼耐不住她一直說個不停，揉揉眉心，答應了。
坐在餐廳裏，倆人大眼瞪小眼。
“喝點什麽嗎？”施可棠問。
“白水。”
“吃點什麽嗎？”
“你餓了？”柳振嶼挑挑眉毛。
施可棠堆起笑容，“嘿嘿，有點。”
“不過等他們來了再吃吧，不然姜大憨會不停地譴責我。”
柳振嶼給她撐腰，“有我在，沒事兒。”
施可棠心花怒放，壓制住躁動的心，“再等等吧，她們已經從機場出來了。”
十一點半，姜艾羽和她男朋友終于到了。
“施可棠！！！”
還沒見人，姜艾羽的聲音就已經在門外響起。
施可棠竄到門口，門也打開了。
倆姑娘抱在一起轉着圈地跳來跳去，頗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架勢，“啊啊啊啊~”
周泊源自動走進屋裏，跟柳振嶼打招呼。
激動了五分鐘，四人落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