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08

柏溪剛剛感慨過紀寧鈞這次回來夜夜笙歌,把她折騰得夠嗆,紀寧鈞就一連幾天夜不歸宿,讓她獨守空房。

紀寧鈞做人做事向來自我,認為有什麽是必須完成的,立刻就馬不停蹄地去完成。

這樣固然效率很高,但對家人來說卻不是什麽好事。柏溪很難察覺到他動向,又怕貿然打電話過去會影響到他。

最尴尬的還不是這次從緋聞裏得知他行程,是一年多前他離開本地去國外的那一回。之所以用了“多”這個字,是因為柏溪完全不清楚他具體是哪天走的。

等她反應過來老公似乎已經消失了一個多月,紀寧鈞給她在非洲買的巨大白鑽已經漂洋過海來到了她的身邊。

鄭慈宜說他是捂不熱的臭石頭,其實是有道理的。

但她忽略了柏溪恰恰是那個胸口有熱血的人,婚姻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他是塊臭石頭,她就是愛捂,有誰管得着嘛!

柏溪猜測紀先生肯定是為了辭職那事兒回去周旋,紀重樓是個特別事兒的人,最喜歡得了便宜還賣乖。

紀寧鈞辭職可以,但不能有一丁點是被逼的樣子,必須是要自己自願走的,這樣他才好光明正大偏心眼。

提起願意讓紀重樓偏心眼的這位私生子,柏溪還挺好奇的。兩個人結婚這麽久,她一直沒有見過他。

集團內部也将他藏得嚴實,所有人只知道要變天,卻對這飄來的一片烏雲一無所知。

既然紀寧鈞有事兒,去婆婆那裏拜見的重要任務,就完全放到了柏溪肩頭。

柏溪這個人天生活潑愛笑,又在娛樂圈裏練得油嘴滑舌,哄婆婆歡心這種世界性難題,對別人或許難度很高,對她來說卻只是小菜一碟。

戀愛腦紀媽媽又是典型富庶家庭裏養出的傻白甜,性格軟得不行。每次柏溪一來主動纏着她聊八卦聊彩妝,兩個人叽叽喳喳地能談一整天。

她唯一頭疼的是每次上門時該送什麽,紀媽媽跟後爹壓根什麽都不缺。

柏溪一大早在百貨公司裏轉了一圈又一圈,這個看不中,那個看不上,最後什麽都沒給婆婆買,給自己倒是置辦了一堆。

柏溪實在無奈,嘆着氣地在一邊凳子上坐下來休息,要身邊已經被各種大牌購物袋包裹的保镖去将東西送車裏再來。

時間分秒度過,再不做出決定,就該要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柏溪感慨自己太蠢,再想不到辦法,直接學尋常人家帶點水果過去算了,放直的視線卻看到了對面內衣店的性感海報。

一個十分大膽但卻十分契合戀愛腦的想法在柏溪腦子裏漸漸成型。她一提墨鏡,大步走進店裏,指着方才的海報款道:“這個有嗎?”

“這個有嗎?”同一時間,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柏溪往下撥了撥墨鏡,納悶看過去。說話的是個個子很高的男人,五官精致,穿三件套西裝,商務氣息濃重。

說起來真是奇怪,柏溪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可他看起來為什麽很是眼熟的樣子。

柏溪打量的時候,男人也扭頭看向她,四目相對前一秒,她趕忙将墨鏡戴了回去,免得一會兒被認出來。

店員有些意外,但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招手喊了同事過來分別接待。她向着柏溪熱情笑道:“小姐眼光很好,這一套是我們的主推款,請問您要什麽尺寸?”

紀媽媽是個嬌小的美人,胸部不算突出,柏溪思考了會說:“70A。”

剛一說完就覺得旁邊那人又将視線投了過來,柏溪餘光乜斜着總覺得他是在拿眼神丈量她尺寸,有病吧怕不是。

她不太舒服地向着一旁再讓了讓,不算刻意地刻意說了句:“麻煩幫我包漂亮一點,我買了送人的。”

那男人這時突然開了口,說:“我也要70A,包得漂亮一點,也是送人的。”

更加有病了,一個大男人來買女裝,不用來送人難不成是自己穿嗎?柏溪不停吐槽,聽對面店員說:“真不好意思,70A只有最後一套。”

“啊?”柏溪跟那男人又是異口同聲。

柏溪好不容易找到個心儀的東西,說什麽都不肯放棄,将手搭在店員肩上,推着她往前走道:“你拿給我吧,我先來的!”

“怎麽能是你先來的,充其量算是一起吧。”那男人笑起來,牙齒雪白,卻在視線落在柏溪戴着鑽戒的手上時怔了下:“小豬佩奇?”

“啊?”柏溪大吃一驚,一臉驚恐地看過去。她現在對這四個字極其敏感,實在是被那晚的事弄得精神衰弱了。

“什麽小豬佩奇啊,不認識不知道。”她其實已經認出了男人,遮住臉不看,這不就是那晚跟她瘋狂飚舞的奧特曼嘛,好身材也太有标志性了。

柏溪縮着頭就要拉店員走,男人從後面一把扯住她包帶,笑着說:“別想蒙我,我想你應該不想我跟你先生對峙吧?”

柏溪腳下一頓,硬生生剎住車。她閉着眼睛深呼吸幾下,回頭抓過男人的胳膊,帶他到一邊僻靜處說話:“你想怎麽樣?”

柏溪知道他不僅認出她是小豬佩奇,還認出她是女明星柏溪。小豬佩奇的丈夫可能是任何人,但柏溪的老公除了大名鼎鼎的紀寧鈞還有誰?

柏溪自己人設掉了是小事,可萬一這男人發瘋告訴媒體,讓所有人都知道紀寧鈞有個愛泡夜店的老婆,那可怎麽辦啊?

別人怎麽說她,她是一點都不在乎的,但他們要是因此質疑起紀寧鈞眼光甚至是人品,那她可是會直接氣到原地爆炸的。

男人倒也沒有柏溪想的這麽陰險,将她墨鏡一摘,露出一副孩子氣的促狹:“不想怎麽樣,就是想确定自己猜測,順便跟你認識認識。”

柏溪從他手裏抽回墨鏡,又戴回到臉上,大言不慚地說着:“我什麽身份啊,能随便跟你認識嗎。那衣服我要了,你換一套吧。”

男人長臂一張,仍舊把她擋着:“真是精彩啊,一向以溫柔示人的柏溪,私底下原來……”他眯着眼睛,似乎在斟酌用詞:“又霸道又**。”

是的,**,這家夥居然用了**這個詞,還不就是因為那晚她穿了低胸嗎,沒見過女人穿低胸啊,少見多怪。

柏溪懶得跟他多啰嗦,正好他接了個電話,長臂終于放下來。這回總能順利逃脫了吧?偏偏他又用起了老路子,一把拽着她包帶。

柏溪:“……”

電話那頭明顯是個女人,正哭哭啼啼不知道說什麽,男人舔着齒根不耐煩,眉眼裏寫的全是薄情:“聽不懂人話是嗎,那我再跟你說一遍,咱倆完了。”

原來是分手啊。柏溪也不知道該佩服自己會苦中作樂還是實在太八婆,居然直接湊過耳朵,津津有味地偷聽起來。

“我知道我脾氣太大了,我以後一定會改的。你再給我次機會好不好,我一定會乖乖的,再也不粘着你不惹你生氣了。”

還真卑微啊,為了一個臭男人值得嗎?柏溪立刻膝蓋中槍,說起卑微這件事,好像她稱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太晚了。”男人是個真渣男,對面這麽低聲下氣了,他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我已經有新女朋友了。”

“什麽?”對面大聲:“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柏溪也感同身受的搖頭,向着男人不停咂嘴。

“不信我讓她跟你說話。”男人說着就把手機塞進柏溪手裏。

柏溪死活不肯要,他又擺出方才威脅的姿态,滿臉都寫着“你敢不幫忙試試”。柏溪是自作自受,硬着頭皮把電話接過來:“喂。”

“你是誰,什麽時候跟他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了?”

柏溪莫名覺得這聲音熟悉,像是在哪聽過,只是沒等她想出來,對面破口大罵:“你別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張臉……”

此處省去撒潑打滾罵街一萬字。

柏溪莫名其妙就被人臭了一臉,原本還想安慰她幾句的,這時直接針鋒相對:“說人之前,麻煩您也先看看自己什麽樣。為了個男人就把娘老子教的全忘了,你說你好意思麽!”

“我實話跟你說吧,這個男人你是要不回去了,我勸你也別要!你有功夫在這兒争風吃醋,不然花點時間多吃點核桃,好好補補你那萎縮的小腦子!”

三言兩語把對面說的一愣一愣的,柏溪将手機扔回去,搓了搓手:“你眼光可真不一般。”完全是個潑婦,也不知道怎麽勾`搭起來的。

“紀寧鈞也差不多。”男人一本正經地回敬過去。

“……”紮心了老鐵。柏溪翻個白眼要溜,臭男人倒還沒罷休,硬是搶過她手機,要她加了微信再走。

去婆婆家的路上,柏溪無聊翻微信,手指最終停在放在那奧特曼的微信上。

他微信名字是大概由幾個空格組成,完全空白一片,點進朋友圈,唯一的狀态來自于一年多前,寫着:“人生是一片荒蕪上長出的草。”

完全莫名其妙,卻是很勾女孩子的文藝風,明顯是一流的泡妞選手。

柏溪再一想,她跟紀寧鈞結婚這麽久,至今還沒有過他的微信。以前他是不屑用,總覺得煩,大概是被人問得實在沒辦法了,才匆匆注冊了一個。

柏溪心下一動,用他的對公號碼搜了下,出來的結果直接是他本名“紀寧鈞”。

O了,直接按下添加好友,柏溪靠在座位上舒出口氣,心裏卻很是焦躁地等着回應。他應該會加自己的吧,畢竟可是全國認證的紀太太呢!

另一邊,已經被叮當作響的手機再次鬧得頭疼的紀寧鈞嘆出口氣。一大清早的,他的這位太太就又迫不及待地試圖驗證自己的敗家能力了。

他是真的很想把短信提醒給關了,可是轉而一想那樣就沒辦法體會到分享她(或者說監控她)的快樂,又把這心思藏了回去。

他撥了內線,詢問助理尹慧慧太太上午去了哪裏為什麽出去。

尹慧慧詢問過司機後很快回複:“太太一早出去買禮物了,現在正在往夫人那邊去,最晚半小時後到達。”

“去我媽那了?”沒跟他說過啊,紀寧鈞一手擱在桌上無意識地點着:“給我準備車子吧,我一會兒也過去。”

“可是老板。”尹慧慧提醒:“中午您原本有應酬的,和中昱科技的老總,您忘了?”

“推了吧。”說完紀寧鈞就挂了。一邊手機又“叮”了聲,他不厭其煩拿過來,以為又是柏溪買東西的提醒,卻看到是微信上亮着紅點。

一個叫“全世界最美小仙女”的微信號加他為好友。紀寧鈞擰着眉頭看了一秒,哪裏來的野雞也敢來加他?

一分鐘後,忐忑不安的柏溪等來回應!

激動人心!

萬衆期待!

紀太太終于要有紀先生的微信啦!

然,頁面上:

對方拒絕添加你為好友。

柏溪:“……”

心态崩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柏溪:離婚!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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