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2
剛才那瞬間的對視太尴尬了，常婷只想說點什麽來結束這窒息的氛圍。
難過的心緒還沒有收回去，眼脹鼻酸的樣子落在沈潭眼裏，着實有損形象。
沈潭俯身将手機撿了起來，在雙方的沉默中打量了三秒後，說：“沒救了。”
話音剛落，就覺得少女的眼眶更紅了，還有淚花閃爍。
“謝謝。”常婷伸手接回手機。
她沒管沈潭，抱着包又靠牆蹲了回去。
他們還在警局裏，只是在靠牆角落，因為下雨都沒人。
沈潭也沒多管，越過她朝外走去。
常婷悄悄擡眼，發現他孤身走入了雨幕中。
這性格屬實有點冷漠哦。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另一部手機響起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母親打來的。
常婷接了起來，聽見對方心情很是不錯地說：“什麽時候回來？媽媽叫阿姨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
“快了。”她低聲說。
母親又道：“薇薇也還沒有回來，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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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去哪了？”
“不知道哦。”
“那你先回來，我去問問。”
常婷挂斷了通話，嘆息一聲。
她不太想回去，重組家庭就是這點麻煩。
夜雨淅瀝，常婷搗鼓了會手機，想着明天送去店裏看看。
她才不信沈潭說的沒救了。
他又不會修手機！
“诶，沈潭呢？”
她剛想起來，卻發現有人回來了，冒雨沖裏面的人喊：“那小子又跑啦？”
“剛還在的，怎麽不見了？”
裏面的人回：“筆錄都做完了，人又不是第一次來。”
有人笑道：“看他來這的次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編外人員。”
“還笑呢，逃了十多年的兇犯被個高中生抓到了，還不止一個，劉隊都在裏面發脾氣訓人了。”裏面的人對外面的人說：“你回來的正好，趕緊過去替我挨訓！”
常婷縮在角落裏小小的一團，沒被發現。
聽着這些人的話，她抿了抿唇，有些好奇。
沈潭這麽厲害的嗎？
她擡手搓了搓被夜風吹冷的臉，正要起身，卻見之前離開的沈潭又回來了。
他撐着把黑傘，手裏還拿着把小白傘。
目标明确地朝這邊走來。
還在外面沒進去的人朝他打招呼：“喲，小少爺怎麽又回來了？”（？′з（′ω｀*）？棠（灬？ ε？灬）芯（？？？？？？ω？？？？）？？？？？？最（*￣3￣）╭？甜？（？？？ε？？？）∫？羽（ ？-＿-？）ε？｀*）戀（*≧з）（ε≦*）整（* ￣3）（ε￣ *）理（ˊ？ˋ*）？
“是不是又想起什麽線索啦？”
滿是調笑的話，卻顯得親近和善。
沈潭朝角落裏的常婷颌首示意，“接人。”
其他人這才注意到角落裏還有別人。
他們的目光在沈潭和常婷身上來回轉悠，眼裏的笑意添了幾分暧昧。
“有前途。”一人朝沈潭豎了個拇指，又對身邊的人說：“你學着點。”
“記本子上了好吧。”
常婷心髒砰砰直跳，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似的往前走。
沈潭把手裏的小白傘遞給她，聽見一句軟軟的謝謝。
比之前那句謝謝可真心實意多了。
兩人打着傘一前一後地往外走去。
常婷在後邊悄悄擡眼打量着走在前邊的沈潭。
少年人發育的很好。
身姿挺拔高大，比她高了一個頭之多，黑色的碎發遮掩在頸後，看不清他的面容。
這人還挺有同學愛的嘛。
常婷心中想着，一邊試圖搭話緩解氣氛，“那個……沈同學，今天宋恒那事我不是故意的。”
要是她沒失誤把紙條踹去沈潭那邊——
沈潭：“關你什麽事？”
說得好！
常婷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沈同學果然明事理。
沈潭忽然轉身，太過猝不及防，吓得常婷連連後退幾步。
他仗着身高差，微微颌首間，略顯居高臨下。
“你跟着我幹什麽？”
“啊？”常婷懵了一秒，随即反應過來，說：“我要回家。”
沈潭側身讓路，無聲示意，那你走。
常婷：“……”
“我剛來白川這邊，不熟。”常婷說；“前邊能打到車嗎？”
“能。”
“謝謝。”
常婷今天跟沈潭交談的次數裏全都有說謝謝。
沈潭懶洋洋地看着她，在常婷走過身邊時，壓低了聲音說：“傘給你，今晚看到的聽到的一個字都不許說。”
常婷：“……”
她就知道這人不會那麽好心專門來送傘！
什麽同學愛？都是幻覺！
常婷躲在傘下，慢吞吞地朝沈潭看去，也學他一樣壓低了聲音說；“要是說了怎麽辦？”
沈潭低低笑了聲。
常婷第一次見他笑。要說不笑時的沈潭有點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他這一笑起來，卻驅逐了身上的清冷，帶着幾分痞氣的霸道，顯得高高在上。
他垂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常婷說：“你試試。”
你這樣誰敢試？
常婷默默收回了視線，壓了壓傘，将沈潭隔絕在外。
“我不試。”她乖乖地說。
沈潭眯了下眼，漫聲說：“那就走。”
常婷哦了一聲，走在了他前面。
天已經被聊死了，兩人之間再次回歸沉默。
有空車路過，常婷急忙招手攔下，開門上車關門，一氣呵成。
師傅都有點疑惑地看着這小姑娘，急急忙忙的樣子像是後面有狗追她。
常婷報了個地名，看着後視鏡裏的沈潭越來越遠後才輕松口氣。
她倒不是怕沈潭。
畢竟一個将犯人上交國家的三好青年，怎麽看也不是個壞人。
她是受不了那種尴尬沉默的氣氛。
簡直渾身難受。
心裏一百八十個疑問，卻礙于沈潭的警告一個都不敢說。
常婷看着窗外雨幕，思緒有些放空。
沈同學在學校默默無聞，校外卻這麽有名。
果然同桌說的天立高校風雲人物志不能全信。
沈潭看着人上了車後消失在視線中，手機傳來震動聲，逼迫他拿起來查看信息。
亮着光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對話框。
“數據反映她肯定聽見了。”
“我讓你送傘給她，使用迂回手段，可沒讓你威脅她。”
“這樣對女孩子是不好的哦。”
沈潭摁掉手機收起來，面無表情地往前走去。
回到家後，外面的雨越發的大了。
常婷撐着小白傘剛進院裏，就聽見母親說：“薇薇呢？”
傭人回答；“去隔壁幾家找過了，都不在。”
“這孩子手機也不接……”話未說完，瞧見回來的常婷，母親臉上露出了笑容，迎上去道：“回來啦，餓不餓？”
常婷搖了搖頭，母親牽着她的手說：“房間給你重新收拾了下，添了許多東西，你上去看看喜不喜歡。”
常婷應了聲，剛收了傘，傭人就過來示意她拿去處理。
“不用，我自己來。”常婷輕聲說着，拿着傘上樓去了。
這是她來到蘇家的第三天。
母親五年前改嫁到蘇家來時，把她也帶了過來。蘇明侯雖然愛她愛的要死，但蘇明侯原配留下來的女兒蘇薇卻非常不喜歡這個繼母以及繼母帶來的妹妹。
常婷也覺得尴尬。
蘇明侯愛的是她母親，雖也愛屋及烏，但到底比不上自己的女兒。
蘇薇死活也不要常婷住進來，鬧了次離家出走，把蘇明侯吓着了。
不少人也都要常婷讓步，說為了母親的婚姻着想，不要跟母親住在一起。
她一開始就不想的。
是母親要她過來。
後來外婆将她接去了隔壁市生活，一年到頭跟母親也就見三兩次，大多時候電話聯系。
直到今年外婆離世，母親再次把她接了過來。
常婷住進蘇家的第一天，蘇薇雖然回來了，卻把她無視的徹底。
第二天，蘇薇錯開了跟她回家的時間。
第三天，蘇薇沒回來。
這次三天都忍不了，也在常婷的預料之中。
畢竟她倆見面的地方并不只有家裏，還有學校。
母親跟蘇明侯似乎都想要撮合這兩姐妹，所以給常婷轉到了蘇薇的學校，且同班。
常婷得知時那叫一個窒息。
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們沒有将蘇薇安排成自己的同桌。
不然她肯定要求轉校。
開門進去，跟前兩天比起來，屋裏确實多了許多東西。
屋內床鋪顏色是她喜歡的，桌椅上擺放的小飾品小玩意也是合她心意的。打開衣櫃，裏面更有附和她口味的衣服裙褲。
母親雖然不常見她，但卻非常在意這個女兒。
哪怕不在身邊，也會跟外婆溝通了解女兒的興趣愛好。
就是這樣才讓常婷對她狠不下心來。
她将雨傘拿去陽臺邊撐開放着。
看見下邊有車輛燈光閃爍，蘇明侯回來了。
女兒不回家，做父親的肯定會擔心。
大家都心知肚明，蘇薇是為什麽不回來。
常婷來白川的第一天，就想着要搬出去住。
她壓根就沒想過能在蘇家久待。
只是剛來就被偷了錢包手機證件，讓她耽誤了。
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
常婷将背包放好才拿起手機查看。
是餘梅問她要不要加班級群。
班級群蘇薇肯定在。
常婷不想跟蘇薇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哪怕是個聊天群。
她剛拒絕完，就聽敲門聲響起，母親叫她下樓吃飯。
常婷放下手機過去。
飯桌上的氣氛她還能接受。
沒人說蘇薇為什麽不在，大家都聰明的避開了這個問題。
蘇明侯跟母親問什麽她答什麽，除了常婷學業之類的，兩人偶爾也會談談公司和其他的事。
常婷快速吃飽後就溜上樓去獨處了。
丢失的證件都找回來了，她麻溜的打開電腦網上租房。
位置選在校區附近，學區房的房租費普遍有點高。
雖然母親給錢從來大方，但想到蘇明侯和蘇薇，常婷心裏始終有個疙瘩。
她挑挑揀揀着，最後沒能選定，倒是看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醒來，母親就攔住了她說：“今天我休班，正好有空開車送你去學校。”
常婷以為就她一人，于是開心的答應了。
等她上車後才發現，原來蘇明侯也在。
常婷面上乖巧，心中哀嘆。
剛才的舒适度瞬間從高空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