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0
下午餘梅約她去逛街時,遇見了她高二的弟弟跟朋友們。因為買東西是對方先付的款,常婷不好意思，就在對方說加微信的時候同意了，剛好也能把錢還回去。
可她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後續發展。
常婷喝着湯,不時偷眼打量對面的沈潭。
他這會倒是顯得規矩安靜的很,卻更像是故意的。
全都看見了,卻故意什麽都沒說。
常婷再次感受到了沈潭的惡劣。
外面暴雨依舊,黑夜中還有雷鳴閃爍。
手機放着歌,兩人雖然沒說話,氣氛卻意外的溫柔。
在常婷猶豫是否要問沈潭蛋炒飯好不好吃時，沈潭的手機響了。
他眉頭微蹙，拿起手機看着。
多果發來的地圖上閃爍着紅點,随後是一則短視頻。
黑夜暴雨中,男人穿着雨衣，背着一名不知死活的男孩，将他扔去了後車廂裏。
沈潭：“……”
風雨夜，果然适合某些人幹壞事。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湯勺，說：“有點急事，我先走了。”
常婷有點懵：“啊？怎麽這麽急……外面還在下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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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潭已經邁步朝外走去了。
“傘！”常婷在後邊喊他。
沈潭拿出了無線耳機戴着，一邊說：“不用,你回去。”
常婷拿着傘在後邊，看着沈潭急沖沖地冒雨離去。
她有些茫然，心想有那麽難吃嗎？
常婷回屋吃了口蛋炒飯，又吃了口餃子,轉眼看向屋外，低聲嘀咕：“挺好吃的啊。”
她撐着傘去往院門口。
這會是晚上十點左右，路燈盡責的照亮黑暗。
沈潭不知去了哪裏，但他說有急事先走了，不是說有急事先回家……常婷莫名想起月初自己在車上看見的那一幕。
沈同學不會是……去拯救世界了吧。
常婷站在屋門口迎着冷風冷雨，莫名擔心。
沈潭的車就停在不遠，他過去時整個人都淋濕了。
耳邊傳來多果的聲音說：“孫誠，是店裏的人，所以沒有先報警。警方先到的話，會對老板的店有影響。”
沈潭看視頻時就覺得男人有點眼熟，聽了這話後了然。
他問：“人還活着嗎？”
“還有生命跡象。”多果回應：“他定了導航點，是郊外。”
這個時間點帶人去郊外，實在是耐人尋味。
沈潭能想到這人接下來做的要麽是抛屍，要麽活埋。
總之不是什麽好事。
沈潭給曲晖發消息，要他把孫誠攔下來叫回店裏。
曲晖收到消息，一臉懵逼。
趙力陽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啥事？”
“聽起來很着急，好像辦不成他就要宰了我。”曲晖翻了個白眼，拿起手機給那人打電話，心裏已經想好了說辭，打出去卻沒人接。
奇了怪了。
曲晖不死心地又打了好幾個，最後無奈回電沈潭表示：“兄弟，那家夥膽兒肥了不接電話啊。”
沈潭聽後，說：“去找老板，讓他過一會叫人去南郊，具體地址我到時候發他。”
曲晖皺眉問：“你大晚上冒着大雨跑南郊去幹什麽？”
沈潭：“兜風。”
曲晖怒道：“你他媽當我三歲小孩會信你的鬼話嗎！”
沈潭挂斷通話，看了眼導航路線，在多果的指引下選了另一條路，提前到達，避免被孫誠發現。
暴雨，郊外，黑夜。
陰冷和死寂的氛圍能讓人發狂，心智不堅定者很可能疑神疑鬼的把自己吓倒。
別說是一個高中生了，就連成熟男子在這樣的環境下都夠嗆。
沈潭将車停在了遠處，步行到另一邊，他面無表情地與身邊沾水的枝桠擦肩而過。
他表現的十分冷靜，甚至漠然。在他眼裏或是臉上找不到任何恐懼和害怕。
這歸結于他不堪的經歷。
像這樣暗藏危險風暴的夜晚，他經歷過無數次。
漆黑的夜裏有燈光迎來，照亮了前路。
暴雨捶打枝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孫誠不可能想到會有人提前到達蹲點等他，今晚的一切都是巧合，殺心也是一閃而過，沒有什麽預謀。
他咬牙看向窗外，眉眼間滿是惱怒。
後車廂裏的小崽子不能活着。
他滿心只有這一個想法，下車的時候手都在抖。急忙來到後邊打開車廂時，沒料到會有人從後邊出來，一拳揍在他臉上。
孫誠發出慘叫，沒被揍幾下就摔倒在地上。
他本來就又慌又怕，再被沈潭這一吓，直接就跪了。
“別、別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孫誠以為是警察，吓得什麽都招了。
他做了虧心事，實在是怕的很。
沈潭瞥了眼打開的後車廂，男孩奄奄一息地倒在裏面。
他提前叫了店裏的人，所以沒一會就有好幾輛車跟了過來，下來了七八個人。
付雲軒親自來了。
他打着傘過來，給沈潭遮了遮雨，皺眉說：“下次這種事你別一個人來。”
沈潭整個人都濕透了，頭發一縷一縷的貼着他的肌膚。
那雙黑眸在夜色中顯得冷漠而沉郁。
沈潭說：“那你讓多果別總跟我發這種事。”
付雲軒無奈道：“你才是管理員，最高權限在你手上。”
沈潭不答。
多果裝死。
“先回店裏，再淋下去你明天可能夠嗆。”付雲軒領着他回去車上，剩下的事交給了其他人。
該送醫的送醫，該盤問的盤問。
沈潭拿着車裏備用的毛巾擦着頭發，看了眼窗外路線，說：“先不回去，我得去個地方。”
付雲軒問：“去哪？”
沈潭報了個地址，付雲軒颌首，想起來了，“你大晚上這副鬼樣子去找人小姑娘想幹什麽？”
沈潭不說話了。
車裏雖然開着暖氣，但他還是很冷。
沉默一會後，他問：“現在幾點？”
付雲軒：“我開車，你讓多果回。”
車裏響起多果的聲音：“十點五十七分。”
他走了快四十分鐘，因為驅車前往郊外需要花點時間。
一來一回差不多一個多小時。
人家又不一定還等着。
沈潭說：“算了，不去了。”
付雲軒卻說：“怎麽就不去了？”
沈潭漠然道：“你問這麽多幹什麽？”
“關心下你的青春期。”付雲軒不緊不慢地回複着，“你叛逆，打架，黑人網絡，或者飙車，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你不能禍害別的小姑娘。”
沈潭皺眉，“那是專用車道。”
付雲軒說：“是飙車專用車道。”
沈潭：“……”
他緩緩擡眼朝付雲軒看去，說：“你把那座山買下來不就是為了飙車用的？”
“那是為了防止你們不守規矩出去亂來，所以專門給你盤了個地。”付雲軒說：“我給你買了座山，卻換不來你一句哥哥，說實話，有點傷心。”
沈潭聽後神色很是嫌棄，“你都能當我叔，喊你老板很給面子了。”
付雲軒笑了下，“指望你會說點好話，比太陽西出還難。”
沈潭兀自擦着頭發，聽多果彙報今晚的情況。
雨勢在逐漸減小。
進了城區後，路線逐漸偏離去往店的方向。
沈潭靠着椅背，額頭有點燙。他半眯着眼，昏昏欲睡，沒注意外邊的不對。
付雲軒轉了個彎後，說：“醒醒，別睡，你要去的地方快到了。”
沈潭合了下眼又睜開，稍微精神了些，往窗外看去。
“帶你過來轉一圈，免得你惦記。”付雲軒說着，往前開去。
借着遠燈，車裏的兩人都看見了撐着傘站在院門屋檐下的少女。
常婷實在是擔心，又惦記着沈潭臨走前說的不是回家，所以想着他回家的時候會路過這邊。
于是就在這等啊等。
期間好幾次想給他打電話發短信，都怕發生那種關鍵時刻鈴聲響起的情節忍住了。
她直覺沈潭是去解決危險的事情。
她拿着手機看視頻，忽然聽見聲響，擡頭看去，有車輛過來。
是她牢記在心的車牌號。
車停了，沈潭撐着傘朝她走了過來。
常婷見到他後才松了口氣，收起手機，在沈潭走近後關切道：“你沒事吧？”
沈潭微抿着唇，眸光幽暗地看着她。
他比常婷高不少，常婷雖站在臺階上，卻也需要微微擡首看他。
沈潭說：“你在這幹什麽？”
常婷回答的很是無辜：“等你啊。”
理直氣壯的三個字，重重地落進了沈潭心裏。
“什麽事那麽着急？你沒受傷吧？事情解決了嗎？”見沈潭平安歸來，常婷放下了擔憂，好奇心就開始蹦跶。
她雙眼澄澈明亮，漂亮的讓人想偷偷收藏。
沈潭一個都沒答，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常婷說：“等多久了？”
常婷眨了下眼，終于沒有那麽誠實，“不久不久，大概五分鐘。”
“五分鐘？”沈潭低聲重複了句，淡聲說：“回去吧，早點睡。”
常婷聽後，莫名有些委屈。
她眼巴巴地看着沈潭，控訴道：“你一個問題都沒回答我！”
她可是等了快兩個小時！擔驚受怕的！
結果人回來後竟然完全不滿足她的好奇心！
過分了哦沈同學。
沈潭彎唇笑了下，“明天告訴你。”
“真的？”常婷狐疑着，趁機打劫，“告訴我多少？有問必答嗎？”
沈潭眯着眼，說：“你有點貪心了。”
常婷立馬回他：“那就一百個，或者八十個！”
沈潭懶懶地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三個。”
常婷：“……”
你會不會砍價啦！怎麽可以直接喊三個！你這時候就該說五十個！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沈潭，怨念無言地表現在臉上。
沈潭輕飄飄地說：“不要就一個都沒有。”
“要，我要。”常婷瞪他，兇巴巴地說：“但是不準說謊！”
沈潭感覺自己這天為數不多的耐心都用在常婷這了。
他嗯了聲，常婷這才道：“那我回去了，你也快回去洗個熱水澡，不要感冒啦。”
“明天見，拜拜。”她撐着傘往後走，将院門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