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頒獎典禮
延誤了二十多分鐘後，飛機終于在京州機場順利降落。
蘇綠拎起箱子就急着往外趕，剛走到一半，一條大長腿從斜刺裏伸了出來。
蘇綠一擡頭，嚴澤的臉映入眼簾。
嚴澤雙眼專注地凝視着她：“我并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起了我一個朋友而已。”
“交個朋友怎麽樣？”
“不怎麽樣。”
“理由？”
蘇綠挑眉：“你太醜了，不适合和我做朋友。”
兩人交談的這一幕，恰好被請嚴澤簽名的那位粉絲看到了。
粉絲的玻璃心“哐當”碎成了兩大瓣，整個人都陷入了低潮。
蘇綠摸嚴澤屁股，蘇綠偷看嚴澤洗澡→蘇綠和嚴澤搞在一起了→嚴澤搞gay→蘇綠把嚴澤掰彎了……
“啊啊啊啊，不，我不信！”
粉絲瘋狂薅着自己的頭發，發出了屬于禿頭的悲鳴。
……
蘇綠怎麽也想不到，坐趟飛機居然會遇到嚴澤，還被對方揭了個底朝天。
她更沒想到的是，曾經被她歸于傻白甜行列的嚴澤，皮囊下居然是這麽個陰沉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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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時間改變了人，還是人的本性本就如此？
蘇綠不想去探究其中的深意。她只明白了一點，和這些八百年的狐貍精比起來，她才是真正的傻白甜，上輩子能安穩活到被季筠殺掉真的不容易。
……
一回家，蘇綠就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的大床，一覺足足睡到傍晚。
外面的天色依然陰沉沉的，大風呼呼刮着，雨水打在玻璃上，發出一陣急促的響聲。
蘇綠睡得四肢癱軟，費了好大勁才夠着手機。
她先輸入了嚴澤的名字。
在她死後不久，準确說是她死後一周，光翼男團就解散了。秦楓專注在音樂行業發展，嚴澤則轉向了影視行業。
他先主演了電視劇《黑塔》，這部劇創造了國內電視劇行業近十年的最高收視率，之後嚴澤轉戰電影圈，商業片票房登頂，文藝片獲獎無數，現在已經是國內頂尖的一線男演員。
可以說，嚴澤的發展絲毫不遜色于秦楓，甚至更甚一籌。
蘇綠輕輕嘆了口氣，沉默了。
想想也是，蘋果手機都出到X了，人怎麽可能一成不變呢？
……
“喂，蘇大驢，還活着嗎？”不等蘇綠應聲，賀之斐徑自推門進來，“真遺憾，你還沒餓死吶？”
他話音剛落，就見蘇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被窩裏伸出腿，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下：“不錯，真的挺翹！”
“卧槽，蘇大驢你想屎嗎？”賀之斐嚎叫着來掀蘇綠的被子，剛掀到一半，他自己先後退一步，“卧槽，你腿怎麽比女人還白？”
腿白也就算了，連汗毛都沒有！
蘇綠：“……我覺得你有病。”
賀之斐聽到這話居然沒生氣，反而湊近了：“喂，蘇大驢，把你的脫毛膏牌子告訴我。”
蘇綠：“……薛定谔牌脫毛膏。”
賀之斐并沒有意識到蘇綠話裏的機鋒，反而喜滋滋道：“謝了，回頭我毛脫下來請你吃飯。”
……
蘇綠正式回歸以後，E·F·L終于以組合的形式開始活動。
11月份，天氣愈發寒涼，蘇綠也把單外套換成了厚一些的大衣。接近年底，恰好是國內各家電視臺和各大頒獎典禮進行年終盤點的階段，E·F·L雖然被星耀電視臺封殺了，卻接到了多達十幾家電視臺的邀約。
這也意味着，蘇綠正式進入了繁忙階段。
……
華語音樂賞與留聲機獎、金歌獎并稱華語樂壇三大獎項之一，在華語音樂火爆的時期，華語音樂賞含金量極高，它的肯定足以讓一位歌手一專封神。
如今華語音樂雖然進入了冰河期，每年發專輯的歌手人數連鼎盛時期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但華語音樂賞依然是音樂人們最渴望的獎項之一。
這一次，E·F·L組合入圍了華語音樂賞的最佳新人、最佳組合、最佳年度專輯和最佳制作四項大獎，《白牆》和《墨綠色人生》更是入圍了今年的最佳歌曲20強，對于出道剛剛一年的組合來說，這無疑是對他們的最佳肯定。
頒獎典禮在晚間八點舉行，但午飯剛過，頒獎典禮的兩側紅毯上就擠滿了人。等到四點鐘紅毯正式開始之後，粉絲們的熱情和尖叫更是讓地表溫度足足上升了好幾度。
蘇綠他們是下午六點才登上紅毯的，剛在紅毯露面，粉絲們立刻爆發出激動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顧漾顧漾我好喜歡你啊啊啊！”
“《閃耀》超級棒，一定能得獎的！”
“你們每一個人都超級棒，請一定一定拿獎！”
五人清一色D家西裝，腿長驚人，站成一排氣場十足。紅毯上，五人稍稍隔開一段距離，記者的鏡頭便從頭拍到尾，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過。
蘇綠微笑着沖紅毯兩側揮了揮手，竟然也收到了一些歡呼，雖然聲音有些小，卻足以令她心滿意足了。
……
晚上八點，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今年的頒獎典禮位置安排相當有趣，同一獎項的候選人都被安排在同一區域。和E·F·L一同競争年度組合的，包括樂娛的Gas組合和超星音樂推出的妄為組合，Gas的座位恰好在E·F·L前排。
主辦方的這一安排讓Gas的粉絲興奮不已。通常來說，各大獎項約定俗成的規矩是，座次越是靠前的明星咖位越大，獲獎的幾率也更高。
Gas的提名無疑也印證了這一點。
和E·F·L僅有的四個提名不同，Gas今晚入圍了最佳專輯裝幀獎、最佳錄影帶獎、最佳編曲、最佳年度專輯、最佳組合、最佳制作六項大獎，是今晚入圍的所有歌手中提名最多的。
提名名單出來之後，Gas的粉絲已經歡呼了半個月，之前Gas和E·F·L的矛盾讓Gas的粉絲視E·F·L為眼中釘，但随着E·F·L曝光率逐漸降低，Gas的各項頭銜、代言和綜藝越來越多，Gas的粉絲已經漸漸不把E·F·L放在眼裏了。
蘇綠和賀之斐吐槽：“咱們現在已經混這麽慘了？”
賀之斐點點頭：“對啊，誰讓你一直不參加活動？”
“喂，我就出門拍了幾天戲，你們四個大活人還在呢！你們幹嘛了？”
賀之斐：“寫歌。”
陸然：“寫歌。”
顧漾：“寫歌。”
紀書舟剛要作答，蘇綠輕輕擺了擺手：“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頒獎典禮開始之後，現場的攝像機便時不時在每位提名人身上巡邏，大屏幕上每出現一個人的臉，臺下便會傳來粉絲們或高或低的歡呼聲。
作為當晚最受關注的提名者之一，E·F·L這裏的鏡頭幾乎是全場最多的。
鏡頭轉過來的時候，蘇綠總是揮手給予回應。她今晚身着D家修身款西裝，內搭一件白色襯衫，襯衫領口微微解開，露出頸部一小片白皙的皮膚。
當她凝視着鏡頭的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專注無比，眼波中似乎蕩漾着無限風情，尤其當她一眨眼睛，露出笑容的時候，嘴角便會不自覺出現一個小小的酒窩。
又小又淺，讓人總想親手摸摸。
“話說，我一直覺得蘇律超級好看，只有我一個人這麽想嗎？”
“真的好好看啊，尤其她這麽看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迷醉了……”
“每次看到蘇律，我都安慰自己，上天是公平的，給你一個漂亮的臉蛋，就會給你一個傻瓜的腦子23333~”
“蘇大錘40米大砍刀已經奉上，允許你先跑39米2333~”
……
華語音樂賞頒發的獎項包括技術類和音樂類兩大類，技術類獎項包括最佳錄影帶、最佳專輯裝幀等獎項，涉及到專輯的發行和包裝，但和專輯制作本身無關。
這兩個獎項上，最具競争力的無疑是Gas的《魔鬼心》這張專輯，這張專輯的MV和裝幀運用了許多西幻方面的元素，異域氣息極濃，樂娛花了大本錢請海外的設計師操刀，才達到了如此出衆的效果。
“獲得最佳錄影帶獎的是——Gas組合，《魔鬼心》，恭喜！”
“獲得最佳專輯裝幀的是——Gas組合，《魔鬼心》，恭喜！”
最終，Gas組合不負衆望地拿下了這兩個獎項。
臺下，粉絲的尖叫聲幾乎能沖破耳膜。
而這，卻不是Gas今晚榮耀的終結。音樂類的第一個獎項最佳編曲頒發後，Gas五人又一次站到了舞臺中央。
一連斬獲三項大獎，磨砺了一整年的Gas組合此刻也不由心潮澎湃。
黃雪勳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幾乎要落下淚來：“感謝組委會把這麽重要的獎頒給我們，我們會繼續努力的，我們會繼續以E·F·L的前輩為榜樣，做最好的自己！”
“哥哥們，我們永遠支持你們！”
“你們一直堂堂正正拿獎，我們一直在你們身後！”
臺下，粉絲嗷嗷叫着。
蘇綠掏了掏耳朵：“他們優秀就優秀呗，關我們屁事！”
賀之斐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們屬狗皮膏藥的吧？”
天天踩他們，累不累啊王八犢子們！
顧漾瞥了蘇綠一眼：“別着急，我們的提名還沒開始呢。”
……
頒獎典禮的下半場，第一個頒發的獎項是最佳新人獎。
最佳新人獎一般用于獎勵近一年內在歌壇嶄露頭角的歌手，或者是一年內發布首張專輯的新人。
這一年，入圍的提名人中，最具競争力的自然是E·F·L和Gas兩個組合。《閃耀》和《魔鬼心》兩張專輯的質量都屬上乘，銷量也遙遙領先同樣入圍的競争對手們。
拿下這個獎，就意味着他們這一年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有請頒獎人、著名歌手秦楓上臺頒獎。”
突然出現的畫外音讓蘇綠驀然一愣，下一秒，秦楓的身影便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視線之中。
對方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記憶中的青澀已然消失，留下的只有蘇綠并不熟悉的圓滑和老練。
秦楓的性格是偏冷硬型的，在光翼時期，負責發言的往往是另外一位成員。
但此刻，秦楓卻對全場觀衆露出了笑容：“獲得第47屆華語音樂賞最佳新人的是——”
秦楓的聲音暫停的幾秒，鏡頭同時落在幾位候選人身上。
Gas組合笑得放松無比，經過剛剛幾座獎杯的鋪墊，他們有理由相信，這座最佳新人同樣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E·F·L幾人同樣沒什麽負擔，鏡頭照過來的時候，蘇綠甚至對着鏡頭比了個“耶”，又做了個鬼臉，鏡頭足足在她身上逗留了了十幾秒。
“獲得最佳新人的是——”
“一定是Gas吧，E·F·L那麽菜，Gas一個人可以吊打他們全部。”
“Gas沖鴨！征服娛樂圈從這座最佳新人開始吧！”
Gas組合五人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
滿場的議論聲中，秦楓微微一笑，打開了信封：“恭喜E·F·L組合！”
Gas們的笑容倏然消失了。
……
同一時刻，京州市中心某高檔公寓。
嚴澤舉着紅酒杯，望向電視裏侃侃而談的秦楓，嘴角慢慢浮上一絲冷笑。
但下一秒鏡頭一轉，他居然在電視裏看到了一張熟悉臉。
嚴澤頓時一愣。
他微勾的唇角忽然綻開更大的弧度。
看着鏡頭裏出現的組合名，嚴澤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李雷，我要這個組合所有人的信息，今晚之前發給我。”
“你又要幹什麽啊大哥？我前天發給你的劇本你考慮了嗎？喂喂！”
“對了，你這次去H市做什麽？你下次能別一言不發去那麽遠的地方嗎？”
嚴澤那頭一直沒有回應。
半晌，就在經紀人李雷以為對方會像以往一樣挂斷電話的時候，嚴澤忽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我想和男孩子談戀愛，你覺得怎麽樣？”
李雷：“？？？”
“喂，大哥，別沖動啊！你再這樣我要做心髒病手術啦！”
挂斷電話，嚴澤雙眸熱烈地注視着電視裏的身影。
換了身體，換了臉，甚至換了性別，卻依然他熟悉的那個靈魂。
上天待他何其不公，又何其公平。H市是蘇綠當年出事的地方，事故發生後，嚴澤幾乎每年都要去一次。
他可以活下去了。
他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他終于可以不必像老鼠一樣躲着了。
嚴澤近乎癡迷地描摹着電視裏那張臉的模樣。
她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