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他的淚
E·F·L“逃離”演唱會第一場大獲成功，成員們坐車離開體育場的時候，體育場上方燈光一人絢爛，體育場邊的展牌上，男孩子們的笑臉比星光還要奪目。
別了Z市，別了記憶中的第一次。
賀之斐哭得鼻頭通紅，眼淚全蹭到蘇綠衣服上了，蘇綠深深懷疑他是故意報複，畢竟上回她也幹過同樣的事情。
但看到對方哭得慘兮兮的模樣，蘇綠決定包容他一下下。
也是在這種時候，她才意識到，無論賀之斐他們表現得多冷酷或多成熟、有多少粉絲支持，他們都只是一群男孩而已。
更何況……望着窗外揮舞着E·F·L海報的粉絲們，蘇綠心裏默默想，這的确是一個令人沉醉的夜晚，每一個走近這裏的身影，都承載着對他們的愛。
在舞臺上，他們是粉絲的國王。
哪怕此刻一切已歸于沉寂，但只要想起那一幕，心中依然熱血沸騰。
……
夜色深沉，汽車無聲地行駛着。蘇綠輕輕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剛剛哭了一會，眼睛幹澀得厲害。
又累又困。
蘇綠枕着椅背，困意一陣一陣襲來，她閉着眼睛，半睡半醒之間，身邊的空座上忽然坐過來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握住了她的手。
蘇綠迷迷糊糊睜開眼，對上了顧漾冷冽的側臉。
對方鼻梁高挺，睫毛長到令女孩子嫉妒，即使只冷着一張臉，線條也完美得不可思議。
只是……
蘇綠用了用力，試圖把手從顧漾手心裏掙脫開，然而，顧漾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反而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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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綠皺眉：“你幹嘛？”
顧漾眉頭微挑，手指甚至輕輕捏了蘇綠一下，溫暖的溫度自他手心傳遞出來，卻令蘇綠愈發不自在了。
前座上，賀之斐、陸然和紀書舟已經陷入了睡眠，顧漾也捏着蘇綠的手假寐，反倒是蘇綠，梗着脖子坐也不是睡也不是，沒辦法，她只得用力踢了顧漾一腳。
顧漾依然在假寐，嘴角卻在這一刻微微勾起。
回到酒店，蘇綠已經累得不行了，簡單卸了妝之後，她就抱着被子呼呼大睡，陷入了沉眠。
……
對E·F·L來說，Z市的這場演唱會讓他們畢生難忘，對粉絲們來說，更是如此。
演唱會結束後的半夜，粉絲們顧不上困倦，在E·F·L官博和成員們各自的微博下曬出了演唱會的畫面。
成員們的各身造型，運動型、王子風、哥特式……各種各樣的造型讓粉絲們驚呼連連。
“啊啊啊為什麽我們這邊的演唱會時間定在了明年，我現在就想看，根本等不及啊！”
“五個崽崽的現場表現真的超級超級超級棒，和第一張專輯的現場真的是巨大的蛻變。你們沒有看到現場，很多人都哭了，他們真是太棒了……”
“有人會覺得這是粉絲濾鏡，但我真的要說，E·F·L真的是偶像裏最會唱歌的，連唱帶跳，氣都不喘，一次車禍都沒有。”
嚴澤在現場的照片更是讓沒去成演唱會的粉絲們激動不已。
“啊，我手速就差了一點而已，沒搶到去Z市的票，好遺憾。”
“Z市的大家運氣也太好了吧？”
……
《E·F·L“逃離”首唱，影帝嚴澤現身》
《E·F·L Z市開唱，嚴澤竟在觀衆席》
《E·F·L演唱會歌迷爆滿，嚴澤竟是歌迷之一？》
網絡上瘋傳着嚴澤在E·F·L露面的視頻，嚴澤演唱的《十米陽光》也被歌迷們貼在了網上，引發陣陣議論。
“嚴影帝唱歌居然這麽好聽？粉了粉了。”
“E·F·L和嚴影帝合體，我偶像和我男神，每一個人都是那麽優秀啊。”
“真遺憾我沒有去Z市，不過下周E·F·L就要去我們Q市開唱了，嘻嘻嘻~”
E·F·L官博放出了Z市體育場萬人同唱《初戀》的畫面，在體育場空無一人的舞臺四周，粉絲們齊齊站在一起，幾乎沒有人離開，每個人手中揮舞着藍色熒光棒，對着夜空高唱《初戀》。
男孩和女孩手牽着手，或微笑，或親吻，或流淚，相同的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
一位媒體圈人士如此評價——
“為什麽E·F·L會成為近些年最成功的偶像組合？大概是他們有一群摯愛的粉絲，粉絲們也恰好熱烈地愛着他們。”
E·F·L“逃離”巡回演唱會，有了一個燦爛的開始。
……
得益于第一場的良好效應，“逃離”在Q市的門票引發了粉絲們的哄搶。
門票早在一個多月前就銷售完畢，粉絲們買不到票，只得求助于微博，看誰買了票看不成，或是去找黃牛，從黃牛手裏買下一張寶貴的門票。
E·F·L演唱會Z市的票價在380到1680之間，Q市是一線城市，地理位置更佳，VIP場次的票沒有變化，最低票價卻提高到了580一張。
盡管如此，在市場上，E·F·L的演唱會門票依然一票難求。
這也是國內樂壇的現狀。
大牌的歌手開的演唱會幾乎場場爆滿，歌迷們面對四位數的票價眉頭不皺，只為搶占最佳位置與偶像互動。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實體唱片市場的遇冷，大牌出一張定價低于100的實體專輯，卻依然少人問津。
這和版權意識息息相關，但更深的原因還在于好歌的罕見。
歌迷們遺憾于生錯了年代，在偶像職業生涯的最巅峰，他們沒有錢，買不起專輯、看不起演唱會，所以長大之後，他們拼命彌補曾經的缺憾。
但遺憾的是，他們的偶像已經錯過了職業生涯的巅峰期。
再沒有曾經那些經典的好歌了。
這也是E·F·L每一張專輯都争取自己操刀的原因，一個人的靈感或許會枯竭，但五個人總不會。
“養精蓄銳，向前沖！”賀之斐撸着衣袖，“沖沖沖！”
還沒沖完，他腦袋就被紀書舟來了一下：“沖個毛啊，嗓子不要了嗎？”
“逃離”演唱會的頻率一周一次，遇上S市這樣的大城市，一周甚至要連開兩場，那些經驗豐富一年開6、70場演唱會的歌手對此自然駕輕就熟，但對E·F·L來說，這無疑是一場考驗。
戒辣、戒涼水、戒過度用嗓，如非必要，平時連歌都必須少唱。
剛開始的Z市和Q市的兩場演唱會還好，唱到第六周的時候，狀況還是出了——紀書舟生病了。
他夜裏忽然發了高燒，第二天早晨沒起得來床，醫生建議他卧床靜養，可晚上就是演唱會開場。
紀書舟唇邊泛白，整個人看上去難受得要命，額頭滾燙滾燙的，連起身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人，發燒最厲害的時候，還要爬起來排練。
陸然擋住了他：“書舟，你在生病。”
紀書舟的嗓音悶悶的：“我想唱歌，我們準備了一星期了。”
“我真的想唱歌，我沒那麽難受的。”
紀書舟在組合裏是典型的老媽子型隊長，和他相比，最乖的陸然都能算問題兒童，更不用說蘇綠和賀之斐這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
“讓我去吧。”
“我感冒好了能不能讓我去？”
陸然剛露出一點心軟的苗頭，紀書舟就窮追不舍：“你們這是讓我去了？”
“那我已經好了。”
生病的人大概都有些脆弱，這會兒，紀書舟用水潤潤的眼睛盯着四人，模樣分明就是在撒嬌，但誰也說不出讓他上臺唱歌的話來。
紀書舟自然有些憋悶。
其實他心裏也很清楚，以他今天的狀态，想上場大概會很難，但就算這樣，他還是很想上臺。
歌手為什麽一定要開演唱會呢？
不管是綜藝、拼盤演唱還是各大電視臺的跨年演唱會，都不及萬人演唱會的現場。
所有的粉絲、所有的歡呼和熱愛都完完整整地屬于他們，不用和別人分享。
作為E·F·L的一員，紀書舟想和他的隊友和兄弟們一起分享那一刻的榮光。
“我想上臺，哪怕只是一首歌也好。”
最後，紀書舟不撒嬌了，但他的語氣卻比剛剛更加堅定。
陸然剛想拒絕，卻見蘇綠的手搭在紀書舟肩膀上：“好。”
紀書舟立即開心起來，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對于E·F·L來說，持續數月的“逃離”演唱會上發生了許多故事，即使準備得再充分，也不免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
有一場，蘇綠和賀之斐被激動的粉絲追得滿場跑，一問才知道，這位粉絲練田徑的，曾經打破過某市的八百米長袍記錄。
有一場，游戲環節顧漾被一位女粉絲瘋狂示愛，饒是他這種冷酷boy，也被粉絲的熱情大膽攪得面紅耳赤，回去被其他成員狠狠笑了一通。
但對E·F·L來說，最難忘的還是紀書舟生病這一場。
那天的L市還下了一場雨，一開場，成員們不得不向粉絲通報紀書舟生病了的消息。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粉絲并沒有責怪他們，反而包容了他們。
紀書舟忍着難過唱了一首《蜻蜓》。
誰都看得出來，他嗓子沙啞，面色蒼白，但站在舞臺上的時候，他始終面帶笑容，溫暖得彷如冬日暖陽。
這一首歌，紀書舟是舞臺唯一的中心。
他唱的時候，全場粉絲與他一起大合唱，成員們手牽着手站在舞臺上，彼此把對方的手攥得緊緊的，熱得都出了汗。
紀書舟下臺的時候，忍不住和每個人擁抱了一下。
他的擁抱帶着濕潤，蘇綠一開始以為是汗，後來才發現，是他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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