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hapter 14

大權把那張撕碎的名片拼好,一邊祈禱着對方沒有關機,一邊把電話撥了出去。

沒想到電話只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沉沉地“喂”了一聲。

大權用眼神跟安娜他們暗示電話通了,抖抖索索地說:“喂,你好尹先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大權,今晚……”

“我知道你,孫大權。”尹光年及時制止了他接下去的廢話,直入正題,“是出什麽事了嗎?她怎麽了?”

“哦,這個……是這樣的,梁小姐不舒服,好像是吃壞了,尹先生這真不關我們事啊,我們幾個人都沒事。”

“我知道和你們無關,謝謝你們打電話通知我,去把門打開,我就在樓下,馬上送她去醫院。”

說完尹光年就挂了電話,這下輪到大權張口結舌,表情癡呆地對安娜他們說:“他說他就在樓下。”

“情種。”徐威廉斜叼着根煙,狗嘴裏吐出這麽兩個字。

安娜的眼裏盈滿感動,她開始羨慕梁暖,長夜漫漫,如果她知道有個男人整夜在樓下癡情為她守候,當她有需要時,二話不說出現在她面前,就算他犯了彌天大錯,她也會無條件原諒他。

很少有男人能做到如此體貼細心,就算是家裏的那兩個男的,雖然人都不錯,但是毛病太多。

大權嘛,老實是老實,廢話太多,男人嘛,醜可以,但不能猥瑣,可惜這兩樣,他全有。徐威廉呢,長得是不錯,可是邋遢、毒舌,關鍵是,這輩子沒見過這麽饞的男人。

安娜浮想聯翩起來,不知道對面樓的牙醫先生是不是也是這樣體貼的男人。

衛生間裏傳來的一聲尖叫讓幾個人回過神來,安娜首先沖了過去,把門敲得砰砰作響:“暖暖,你沒事吧?你還好嗎?”

無人應答。

“暖暖,你應我一聲啊,你別吓我……”

門裏依然沒動靜。

三人這下慌了神,徐威廉已經準備撞門了,這時大門那邊傳來急亂的敲門聲,大權忙跑去開門。

見到尹光年,大權活似見到了救世主:“她在衛生間,我們敲半天門沒反應。”

尹光年大踏步走來,只說了句“門我會賠的”,就二話不說把門撞開了。

門內,梁暖軟趴趴躺在地上,人已經暈過去了。

尹光年在心裏嘆了聲氣,脫下自己的西裝蓋在她身上,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梁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輛車上了,她頭枕着安娜的腿,視線一跟安娜碰上,安娜大叫:“她醒了!”

前座的大權轉過頭來,一臉後怕:“哎呀媽我的姑奶奶你可醒了,吓死你孫哥哥我了。”

“我怎麽了?”梁暖虛弱地問。

“你暈過去了。”安娜替她拉緊外套,“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呢,你這個樣子,不看醫生不行的。”

“我暈過去了……”梁暖迷迷瞪瞪的,随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我想起來了,廁所裏有一只老鼠,好大一只!”

車裏的其餘三個人終于明白過來,原來她是被老鼠給吓暈的。

大權沒同情心地笑:“你說的老鼠是傑克吧?哈哈,它的老鼠洞就在廁所那裏,忘記告訴你了哈哈哈。”

“傑克?”梁暖有些懵,“你們把老鼠當寵物養?”

“不是寵物啦。”這回接話的是安娜,“這只老鼠我們搬來就在了,老鼠藥老鼠夾都用了,就是弄不死它,沒辦法只好跟它和平共處喽,既然是鄰居,威廉哥就給取了名字,他說他小時候特別愛看貓和老鼠那部動畫片,裏面那只老鼠就叫傑克。”

安娜耐心地解釋,梁暖額上三條黑線,暗道她不僅遇見了白癡,還一次遇見了三個。

“現在連一只老鼠都能欺負我。”她咒罵着撐着身子坐起來,一擡眼看到駕駛座上沉默開車的男人,腦中“嗡”一聲響,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自己是坐在誰的車子上。

這比看到老鼠還要讓她不能接受。

她臉色陰沉,帶着怨恨的眼睛直直盯着尹光年,披頭散發臉色蒼白活像個索命女鬼:“停車。”

安娜和大權頓時屏住了呼吸。

“這裏不能停車,醫院就在前面,之後我就會離開。”尹光年透過後視鏡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出現在你面前。”

“照顧好你自己,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他說。

“我自然會照顧好自己。”梁暖冷着臉回擊:“也請你不要食言,能離我多遠就多遠,尹光年,希望你記住,你毀了我的生活,但請你不要毀掉我的未來,為了爸爸,我想活着,好好活着。”

尹光年不說話。

折騰了一夜,梁暖心生疲憊:“也許你是想補償,但對我來說,你補償我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再出現了,尹光年,你能明白嗎?”

她眼睛裏閃着淚光,語氣更是帶着微弱的哀求,這是她今晚頭一次用平心靜氣的語氣對他說話,大概是因為生着病,她對于人生,還有眼前這個男人,都是無奈大過心酸。

車內有一瞬的安靜,尹光年看了一眼後視鏡裏柔弱卻倔強的女孩,她的眼角濕潤,他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對她造成的打擊,終于還是無言以對。

“我明白,不會再出現了。”他鄭重做下承諾。

就算他想為她做些什麽,但倘若當事人不接受,那也是于事無補,他是個男人,他應該尊重女人的意願,不能強迫她接受他的善意,尹光年在心裏對梁起風道了一聲抱歉,他想他不能繼續下去了。

車內的氣氛透着古怪,其餘兩個人連大氣都不敢踹,一直在小心地來回打量兩人,不敢插嘴。

醫院很快就到了,三人下了車,尹光年果然說到做到,把他們送到醫院門口就開車走了,臨走前,甚至沒有多看梁暖一眼。

安娜見梁暖目送尹光年離開的臉冷若寒霜,盡管心裏的好奇心快要滿溢出來了,到底還是忍住了什麽也沒問。

挂了號做了檢查,急診醫生診斷她得的是急性腸胃炎,中間梁暖又拉了兩次肚子,怕她脫水,只好留在醫院挂鹽水。

時間到了淩晨三點,急診室裏的人們都面色疲倦,梁暖看着陪伴在她身邊的安娜,還有奔前跑後為她墊付醫藥費的大權,他們甚至認識不超過五個小時,但陌生的他們讓她的心中生出感動。

她慶幸在她人生的最低谷遇到了好人。

梁暖在安娜家裏住了下來,經歷過颠沛流離後,她成熟了許多,至少小姐脾氣收斂了不少,安娜對她說話也不再戰戰兢兢,反而快樂地跟她分享自己的心事,她暗戀對面樓的牙醫先生很久了,為了他甚至願意留在收入低微的咖啡館裏做服務員,只為了能隔幾天就看他一眼。

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安娜在說,梁暖做聽衆,大病初愈後她的心情格外憂郁,對自己的事情也是三緘其口,安娜以為梁暖是療情傷,卻不知道她其實是在憂心自己的未來。

她的手機停機了,這也意味着,她徹底斷了與那個世界的聯系。

沒錢,沒地方可去,更沒有未來,如今她最好的選擇就是想辦法留下來,但她不知道如何跟安娜開口。

白天大權和安娜上班去了,家裏就剩她和徐威廉兩人,孤男寡女讓她有些不自在,她就幹脆整天躲在安娜的房間裏看肥皂劇,徐威廉多少明白她的心思,每天煮了白粥,到了飯點就敲她的房門三下讓她開門領盒飯,總之言談舉止十分有分寸。

到了第三天,梁暖終于喝粥喝到要吐了,她邁出房門,除了求徐威廉不要再拿粥荼毒她以外,她還有正事想請教他。

對于徐威廉的人品,她已經不再有懷疑,也認為現下他是最好的取經對象。

因為在這個家裏,他們倆都是米蟲。

作為一只不事生産的米蟲,徐威廉一天到晚幹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窩在沙發上邊彈吉他邊對着五線譜塗塗畫畫,每作完一只曲子就開始抱着吉他甩頭發嘶吼,倒是把流行巨星的臺風學了十成十,但是就憑他那唱功,梁暖覺得他還是安分做他的富家少爺比較好。

昨晚聽安娜聊起徐威廉,梁暖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誰又會知道,這個成天窩在破沙發上胡子拉碴牛仔褲還破了個洞的潦倒男人是從小含着金鑰匙出生的有錢少爺,老爹是福布斯富豪榜的常客,貴婦老媽是各大時裝周的座上賓,可這本來應該是霸道總裁的家夥卻成天做搖滾巨星的白日夢,還拒絕接受父母塞給他的未婚妻,在訂婚那天連夜逃跑了,已經在大權這裏躲了快三個月了,窮得叮當響也沒有要跟父母妥協的意思。

都是有錢人淪為窮光蛋,比起梁暖,徐威廉那是純粹自己找罪受,看他都窮了三個月了,也算是前輩了,梁暖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個有用的“米蟲攻略”。

作者有話要說: 12,13章紅包還木送,今晚我抽時間送掉。

昨天又收到一個長評,感動,感謝日常撒花的仙女們,你們太可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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