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任誰都沒想到, 尤娜娜會出現。
當看清那只矮墩墩的一團時，眼隼如墜冰窖。
“尤娜娜！”他聲音太用力而嘶啞，“誰讓你出來的？”
砰砰砰。
子彈上膛，接連迸發出寒冰般的色澤, 擊殺幾只子鼠。
眼隼飛快到尤娜娜面前, 胸口起伏的厲害：“神選者還沒死絕，不需要你一顆種子上場！”
憤怒的青筋攀爬到臉上, 他揚手雄鷹俯沖, 狠狠的啄在子鼠身上。
他伸手去抓尤娜娜後頸，卻不想小娜娜身體一扭, 靈活的躲了過去。
眼隼手心吃痛，翻手一看, 掌心一根黑刺紮進皮肉裏, 滲出一滴鮮血。
刺猬的刺！
眼隼眼皮一跳，視線落在尤娜娜腳下的黑影裏。
濃如陳墨的黑影，是比夜色更暗的顏色, 宛如活物一般, 翻滾承托着小幼崽。
他試探問道：“刺猬先生？”
唧唧。
刺猬先生在尤娜娜耳邊輕笑：“娜寶，我有點喜歡你這個瞎子老師了，我們紮他吧？”
刺猬先生生氣要紮人, 高興要紮人，喜歡一個人也要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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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娜娜搖頭：“不可以。”
頓了頓, 娜娜又小聲嗫嚅：“不要不尊敬老師呀。”
那是壞孩子才幹的事。
父父的眼睛還在天上看着呢。
雖然沒幹不乖的事, 可小幼崽還是莫名有點心虛。
父父是喜歡乖一點的小孩子？還是喜歡唐遲那樣的？
娜娜只會捏陶泥, 父父會不會覺得娜娜沒用啊？
她苦惱起來, 注意力一下被分散了。
砰！
寒冷的子彈從面前穿過去, 射中一只企圖偷襲的子鼠, 驚的娜娜蹭蹭就往後跳開，像長耳朵豎起來的機警小兔子。
眼隼木倉口冒出白霧：“尤娜娜，既然你要戰鬥，就認真去做，不要走神。”
這是在小禮堂門口，雖說有一只慈母分O身，但想着小幼崽在試煉中的表現，再加上他和明萊兩名神選者，問題應該不大。
同時，他也存了私心，想近距離觀察一下“刺猬先生”。
尤娜娜聽話應了聲，她掏出陶泥蝴蝶往外一甩。
軟糯小奶音喝了聲：“蝴蝶夫人，請幫幫娜娜。”
眼隼心頭一跳，蝴蝶夫人？那只翅膀花紋像眼睛的陶泥蝴蝶？
他連忙鏈接上雄鷹視線，朝尤娜娜看去。
視野清明的剎那，他看到一只藍色的蝴蝶，扇動華美的藍色翅膀，從黑夜裏穿透而過，抖落下簌簌的閃亮磷粉。
美麗、優雅，以及危險！
凡蝴蝶所過之處，空間像被拉成了0.5倍速，慈母分O身和鼠群的速度動作齊齊變慢。
那畫面，就像是老舊電影磁帶，滋滋的卡帶住了。
好機會！
眼隼高喝一聲：“明萊配合我。”
話音未落，他化為雄鷹，尖銳的鷹喙朝慈母分O身沖刺過去。
明萊倉惶應聲，手忙腳亂的操起棒球棍，砸向他身後的鼠群。
噗嗤。
鷹喙紮進慈母分O身身體裏，再一撕扯，就啄掉一大塊的血肉。
“啊啊”慈母分O身吃痛，身上的臍帶狂魔亂舞。
它盯着尤娜娜，排山倒海的母性湧上來，強烈到不顧眼隼的攻擊，直直朝娜娜走過來。
“崽……我的娜崽……”
“……快來……抱抱……娜寶寶……抱……”
刺猬先生氣壞了！
“唧唧，娜寶紮死它紮死它！”
敢跟刺猬搶崽兒，統統紮死！
黑影兇狠撲騰，只要娜娜一個點頭，它就會沖上去。
“閉嘴，”冷靜自持的蝴蝶夫人斥責，“這是超2級的惡種，娜寶精神才激發，不是它對手。”
今晚上這只慈母，跟試煉那會的比較，完全是兩個概念。
刺猬先生沉默了，它的實力是跟崽兒的神性值成正比的。
娜寶需要時間成長。
不過，刺猬先生還是氣不過，嚯嚯嚯磨着尖刺。
便宜這垃圾了，要換以前，它一爪子就能幹死。
小娜娜也非常有自覺，小雞啄米的點頭：“刺猬先生不去，我們捉老鼠。”
壞蛋惡種院長和老師們會清除的。
尤娜娜轉身就跑，閃避能力發揮到極限，小小一團靈活如游魚，慈母分O身根本抓不到她。
她邊跑邊掏出陶泥黑貓貓，舉高過頭頂：“貓貓，黑貓貓快出來捉大老鼠。”
“好多好多老鼠，想吃娜娜的大老鼠。”
小奶音又急又軟，真真像是被欺負到跺腳，委屈巴巴的毫無辦法。
邪眼注視下，長着一口森白鯊魚尖牙的黑貓陶泥，黑色的鼓脹肚子上，那些像血一樣的紅色紋路，泛出詭異的光華。
陶泥黑貓的眼睛，在探照燈冷白的光照下，流轉過詭異的芒光。
下一刻，陶泥黑貓貓自小幼崽手裏消失。
轟轟轟！
大地震動，草木搖曳，高牆起伏。
所有人都站立不穩，奔襲過來的郁知，吃驚的看着尤娜娜。
尤娜娜幹了什麽？
轟隆。
保育院大門口，曾經躺過黑貓屍體的地方，突然鼓起一個土包。
那土包越鼓越大，眨眼之間就像小山一樣高。
小娜娜吃驚的張大嘴巴：“是黑貓貓！我喊來捉老鼠的黑貓貓！”
話音落下，那和金屬牆一樣高的山包，從中崩裂開來。
土屑簌簌中，噗叽一聲，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迅猛無比的從土包裏穿了出來。
緊接着，是宛如長鞭的黑色貓尾巴。
最後——
“喵”一聲低沉的貓叫，一只黑色大貓從土包裏鑽出來。
它只有一只耳朵，腦袋小頸子細，肚子卻鼓囊囊的。
黑貓抖動皮毛，甩飛毛毛裏的土屑，它撣直前爪，張嘴打了個呵欠，露出滿嘴的尖利鯊魚牙。
這只黑貓，和小娜娜捏的陶泥貓一模一樣。
娜娜興奮到小臉通紅，她蹦跶着朝黑貓揮手：“貓貓，咬它們！咬它們！”
她指着0級子鼠群，黑亮的眼睛神氣極了。
喵嗚喵嗚，黑貓貓捉老鼠最厲害啦！
黑貓瞄了眼滿地的老鼠，擡起爪子一按，立時就踩死好幾只。
喵嗚！
它咆哮了聲，後背躬起，鼓脹的肚子突然一漲一縮。
咪嗚，咪嗚，咪嗚。
奶氣的、稚嫩的奶貓叫聲傳來。
娜娜眼睛一亮：“是小貓貓，貓貓肚子裏的小貓貓。”
四只巴掌大的小奶貓，從黑貓肚皮底下鑽出來，甫一落地就奶兇奶兇的朝周圍的子鼠群撲過去。
叽叽叽叽！
子鼠群在黑貓出現的剎那，驚叫着瘋狂往慈母身邊蹿。
存在于天性裏的恐懼，不會因物種形态的轉變而消失。
貓克鼠，是刻印在靈魂裏的烙印。
黑貓加上四只奶貓貓，完全跟玩似的，衆人都沒反應過來，小禮堂裏的子鼠群就逃蹿的一幹二淨。
其中一只奶牛花色的小奶貓，邁着歪歪斜斜的步伐，嘚啵嘚啵跑到尤娜娜面前，嗅了嗅她的鞋尖。
“咪嗚咪嗚”小奶貓蹲坐着，仰起毛毛稀疏的腦袋，朝娜娜奶聲奶氣的叫喚。
幼崽對幼崽崽，毫無抵抗力。
娜娜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摸。
“別碰它。”明萊眼疾手快，一把拽起尤娜娜。
她胳膊擋在尤娜娜面前，身體雖然在顫抖，可仍舊站沒退步半分。
“警報！警報！發現強感染惡種，請立刻遠離，并采取隔離措施。”
“警報，警惕惡種的精神感染……”
……
明萊聲音都在抖：“小娜娜，它們不是普通的貓，它們是惡種！”
尤娜娜怔然，她看看明萊老師，又看了看支着小腦袋，等着撫摸的奶貓貓。
不遠處，黑貓已經盯上了慈母分O身。
它一個跳躍插進戰局，一尾巴将眼隼抽開，喉嚨裏發出低吼的咆哮，張嘴就朝慈母分O身喉嚨咬下去。
這樣的黑貓貓，也是惡種？
可是，那是娜娜捏的陶泥貓貓啊。
奶牛小奶貓等不到撫摸，低低的叫了聲，轉身就跑了。
眼隼退回來：“明萊說的沒錯，小娜娜它們是惡種。”
還是強感染的惡種！
這種惡種，神性值沒過50的神選者，都不能直接接觸。
尤娜娜茫然又無措，她不明白，同樣是陶泥玩偶，為什麽黑貓貓就和刺猬先生不一樣。
轟隆。
大貓和慈母分O身撕打在一起，它兇狠的在慈母身上扯下血肉，鋒利如鋼刀的爪子唰唰幾下，慈母的臍帶簌簌斷裂。
慈母分O身無法擺脫黑貓，紫紅色的霧氣翻滾，場域之中巨嬰站立起來，伸手就去抓貓。
大貓渾然不懼，它遠遠跳開，又像炮彈一樣撞過來。
轟隆隆。
慈母分O身倒地，大貓宛如窮兇極惡的猛獸，撲上去一爪子刺穿慈母的心髒。
喵嗚！喵嗚！
随後，它張大嘴巴，埋頭大快朵頤的，吃掉慈母分O身心髒！
黑貓吃惡種！
被這樣生啃吞食時，慈母分O身還沒死亡，主體存活，它所受傷害就會自動痊愈。
可被大貓吃下去的血肉，卻是無法愈合的。
它發出痛苦的尖嘯，一波波的惡念通過聲音傳播過去，試圖感染人類，幫助自己逃脫。
曾有多嚣張的慈母，眼下淪為食物就有多凄慘。
眼隼蒙住尤娜娜的眼睛耳朵，在她身後低聲說：“小娜，不要看。”
尤娜娜搖頭，她扒拉下眼隼的手：“黑貓貓是我喂過的貓貓，它不會傷害我……”
話還沒說完，場域裏兩只慈母同時發出凄厲尖嘯。
啊啊啊！
場域裏，紫紅的霧氣翻滾如浪潮。
慈母分O身實在承受不住，欲合二為一。
黑貓耳朵壓成了飛機耳，最後一口咬斷慈母分O身咽喉。
爪下的獵物消散，黑貓舌忝着尖牙上的血跡，豎瞳盯上了慈母主體。
眼隼心頭一動：“郁院長，後撤。”
身體的反應快過腦子，郁知十指一松，機關人偶登時消失。
她一個矮身，從金屬高牆上往下一跳。
頭頂勁風拂過，黑貓化為影子，嗷嗚嗷嗚一爪子就撓向慈母。
轟隆，轟隆，轟隆。
兩只惡種滾在一起，撞壞金屬高牆，鮮血、黏液和貓毛飛揚，濺落一地的狼藉。
場域之中，我即為王。
慈母挾裹紫紅霧氣，絕對不容許場域之中，存在另一只惡種。
而帶崽的母貓，兇狠的一逼，逮着慈母就開撕吞食。
以惡種為食的惡種。
此種事，前所未聞。
郁知退回到小禮堂前，看着兩只互相殘殺的惡種眉頭緊皺。
眼隼建議道：“郁院長，趁此機會，帶着保育院的孩子先行撤退吧。”
郁知搖頭：“你看其他神選者，若是在撤退途中遭遇攻擊，誰還能戰鬥？”
堅守住保育院，以建築體進行掩護，還能拖延一二等救援。
她看向茫然的尤娜娜：“娜娜，那只黑貓……”
小娜娜無措：“我捏的陶泥貓貓，黑貓貓有小寶寶了，晚上我喂它，月亮變紅的晚上，貓貓就不來了。”
再後來，他們就看到了黑貓的屍體，死在保育院大門口。
尤娜娜的精神二次激發，也是在那天。
一切的不正常，就都是從那天，黑貓死亡開始的。
娜娜抓着斜跨的草莓小包，忐忑不安的問：“院長，我不能喂貓貓嗎？”
娜娜都沒有浪費糧食，是把自己的肉和饅頭分給貓貓的。
郁知搖頭：“沒有不對，你很有愛心。”
只是，黑貓已經不是普通的黑貓了。
它是強感染屬性、以惡種為食的惡種黑貓。
應當，予以清除！
……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
“嘀嘀嘀，檢測到磁場異常。”
“嘀，紅色級警報！此處龐大的惡念正在彙聚生成……”
“檢測……滋……惡念……生成……”
“……門……”
……
一剎那，所有神選者手腕上的任務器，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後，閃爍出噼裏啪啦的火花。
任務器報廢。
衆人心頭一凜，忽的明萊驚叫道：“你們看那裏！”
在黑貓上空，空氣席卷成白色的漩渦，卷着地面的泥屑飛天而起。
虛空之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孕育，并快要破殼而出。
隐隐的，黑貓身上延伸出一條拇指粗的黑線。
黑線另一端沒入虛空，不知連接到了何處。
有些像郁知的傀儡，可又不一樣。
所有人直勾勾的盯着虛空，郁知餘光瞄了瞄邪眼，發現祂毫無動靜。
她又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尤娜娜，矮墩墩的崽崽，在這刻小臉倏地就白了。
郁知眼皮一跳：“娜娜，你看到了什麽？”
她蹲下身，注視尤娜娜黑浚的左眼瞳。
圓溜的左眼瞳，此時清晰的倒影出虛空中，旁人看不到的影像。
那是，一扇門！
一扇，血色的門！
郁知渾身一震：“門……”
明萊的聲音傳來：“出現了……”
大地龜裂，虛空破碎，血色的門就此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裏。
眼隼瞳孔地震：“門！為什麽這裏會有門存在？”
血色的門，從底部的門縫不斷往外流淌着刺骨的惡念，它矗立在半空中，随着和黑貓的連接，正緩緩往下降落。
尤娜娜小臉蒼白，嘴巴嗫嚅着：“關上……把門關上啊……”
但她的聲音太小了，根本沒人聽見。
血門出現的瞬間，慈母抱着腦袋尖叫一聲，整個身體炸開，分裂出無數分O身，轉身就往四面八方逃蹿。
喵嗚！
黑貓眼冒紅光，身上的皮毛開始脫落腐爛，随之的，是它的身軀在血門輻射下，再一次暴漲。
它一爪子落地，踩踏出巨大無比的深坑，整個地面都在嗡嗡震動。
它追着慈母，像是戲耍老鼠，尖牙挂着殘肢，利爪沾滿鮮血。
郁知如墜深淵，一直冷靜的嗓音此時也在顫抖。
“逃，”她艱難的從齒縫裏擠出字音，“分散逃，能逃多遠就逃多久，不要回頭，不要再回保育院！”
話罷，她率先抱起尤娜娜，機關人偶身上挂起十來個幼崽，飛速往保育院外面跑。
其他神選者依葫蘆畫瓢，每人護上一批幼崽，從不同的方向逃跑。
尤娜娜緊緊拽着院長的衣領，她被抱在懷裏，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
她的視線越過院長的肩膀，直直落到血門上。
片刻後，她用很輕的聲音說：“院長，門在打開。”
她很清楚的看到，血色的門，裂開了一條門縫。
郁知抱緊她：“沒事，我會送你出去的。”
尤娜娜很怕，小小的身軀瑟瑟發抖，她想哔一聲，當個陶泥人偶，可是卻怕到連這聲音都發不出來。
刺猬先生和蝴蝶夫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轉動眼睛，視線從血門上，慢慢挪到邪眼上。
她張了張嘴，卻沒喊出聲音。
父父，娜娜害怕。
父父，門……門要吃娜娜……
巨大的邪眼，慢吞吞的動了動。
讓人瘋狂的絮語，非男非女，斷斷續續的從赤紅的眼瞳上彌散進風裏。
“……崽……崽……”
“……召喚……吾……”
尤娜娜聽不清，身上一輕，她已經被院長放到了地上。
“娜娜聽着，”郁知雙手握住幼崽小肩膀，“一會我會把你單獨藏起來，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你看到什麽都不要出來，除非有其他神選者抱你出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單手連揮。
機關人偶重新變形成戰車，将其他幼崽嚴密的裝載起來。
郁知叮囑道：“你們也一樣，我的機關人偶會帶你們一直跑，你們誰都不準吭聲不準下來。”
不顧幼崽們驚慌極忐忑的表情，郁知對機關人偶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離開這裏，逃出保育院的區域。
眨眼，機關人偶帶着幼崽們消失不見。
郁知回頭，看着火海廢墟的保育院：“小娜娜，準備好了嗎？”
她說着，單手往地面一拍。
頓時，一立方米大的機關魔方生成。
郁知将尤娜娜塞進去：“娜娜，我不知道你和血門有沒有關系，但現在不重要。”
她将尤娜娜單獨保護起來，對她和其他幼崽來說，都是最安全的。
尤娜娜，太特殊了。
“院長，”娜娜抓着她的袖子，像無助的羔羊，“你不要去，我們一起躲起來。”
她很小只的，不占機關魔方位置。
郁知指尖拂過幼崽額前的厚重劉海：“本來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生日禮物，只有現在提前送你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後背傳來一陣陣強烈的灼燒感。
尤娜娜看不到的地方，院長後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像幹涸的魚鱗，迅速老化腐爛。
血色之門的，惡念感染！
“小娜娜，記住你答應過我的，”郁知說着，從懷裏摸出一黑色紋繡金色玫瑰的眼罩，“好好讀書上課，成為最厲害的種子。”
她指尖挑起小幼崽的劉海，在娜娜想要捂住右眼之前，迅速将眼罩戴上。
尤娜娜的右眼睛，立時就被眼罩遮住了。
劉海掠起來，別上向日葵小發夾，幼崽崽就露出了飽滿漂亮的額頭。
視野少了一半，尤娜娜不太習慣，她也很不安：“院長……”
灼燒感侵入五髒六腑，郁知不再猶豫，她把尤娜娜推進去。
郁知轉身，看到最後一只慈母往這邊逃過來，她勾起嘴角笑了。
“小娜，”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要乖哦。”
話音落下，她的雙臂伸展，血肉身軀發出機關人偶才會有的咔咔聲音。
“終極傀儡，我自己就是傀儡……”
她的關節僵硬，帶着機械僵硬感，朝最後一只慈母撲殺過去。
殺掉！
殺掉這只對小幼崽心有執念的慈母！
心懷這樣的信念，即便是視野開始扭曲，耳邊傳來連綿不斷的絮語，信念也毫不動搖。
呓語，幻覺，重度感染者特征。
那就用這最後的身軀，為小幼崽清除出安全的環境。
轟隆！
尤娜娜睜大了眼睛，清楚看到保育院教學樓轟然坍塌，淪為廢墟。
那些她所熟悉的人，艾艾、唐遲、食堂阿姨、老師們、同學們，全都找不着了。
耀眼的火光中，血色的門降落到地面，巨大的獨耳黑貓，猙獰如惡獸。
那也不是她熟知的黑貓貓了。
她還看到，慈母的臍帶，洞穿院長的身體。
殷紅的鮮血，像瓢潑大雨般落下來。
可是院長大聲笑着，埋頭用牙齒，撕扯下慈母的血肉。
她把慈母按在地上，掄起拳頭一下一下的砸。
每砸一下，她就問：“你要搶我院裏的崽？”
“就是你要搶我的崽嗎？”
嘶啞粗粝，惡意猙獰，一如一只……惡種。
……
小娜娜看向天空中的邪眼，從來不會哭的崽崽，眼眶立刻就紅了。
她緩緩雙手合十，注視着邪眼，結結巴巴說出唯一的心願。
——“父父神，娜娜……娜娜現在有一個願望……”
嗡！
願望許下，猛然間，一道耀眼的光柱從天而降，籠罩在尤娜娜身上。
邪神，回應了！
作者有話說：
慈母：“崽，娜崽崽快來我抱抱……”
院長：“你要跟我搶崽兒？”
邪神：“你要跟我搶崽兒？”
慈母：“……告辭！”
邪神睨院長：“刀了的人沒有威脅。”
院長怒切大號：“誰都別攔我！我要用邪種大號幹死BOSS上位！”
————
所以，院長真沒刀，切邪種大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