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

像往常一樣,洗漱完的勞拉從卧室自帶的盥洗室裏走出來,打算換上睡衣睡覺。

白天折騰了一天,她也确實有些疲憊了。

走出盥洗室後卻發現……

“你怎麽在這兒?”突然出現的人驚了勞拉一下,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只見床上,不知什麽時候到來的恩佐已經換好了睡衣,一副相當大爺的姿态靠着床頭坐躺在卧室裏的那張大床上,那雙鳶色的眸子就這麽直勾勾地注視着她。

撇了撇嘴,恩佐完全就是一副“你廢話”的表情:“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床,我難道不應該在這兒嗎?”

勞拉沒辦法反駁,因為畢竟從法律上而言他們的确是夫妻。

只是從她從醫院回來後她這位丈夫就一直沒回過回家,這兩天“難得”回來了,卻仍舊晚上不着家,不知道在哪兒醉生夢死着。

所以今晚,是他第一次踏進這個卧室,也使得她不得不正視他們是夫妻這個事實。

勞拉沖着床上的男人冷冷地笑了笑:“我還從來沒見過哪對兒馬上就要離婚的夫妻還能這麽和諧地同床共枕的。”

“那你今晚不就能見到了?”恩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痞氣又有些不屑,“我們的離婚案畢竟還沒有正式開始走法律程序,所以無論怎麽看我們都與平常的夫婦無異。”

不過,她也可以選擇分居,但是他知道她不會。畢竟兒子在這兒,她不會舍得離開的。

當然,前提是……她是真的愛迪諾。

勞拉覺得自己有點看不透這個男人了,明明是個這麽粗俗蠻橫的人,但是在蠻不講理中又總是能拿捏到她的軟肋。

究竟是巧合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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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想去探究,因為她對這個男人完全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厭惡。還願意搭理他只是因為他是迪諾的父親,或者說是為了迪諾而不得不搭理。

而見勞拉遲遲沒什麽動靜,恩佐更是挑釁意味滿滿地看着着對方:

“你可以去別的房間睡,然後第二天全家族都會以為你被我趕出去了,相信很快也會傳到迪諾的耳朵裏。或者你也可以在這間卧室裏打地鋪,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睡在這張床上的話。”

步步相逼,勞拉卻是看上去很淡定,碧色的雙眸微眯,在夜色中更顯出一份冷媚之感:

“你也說了,這是‘我們’的床,我睡在這上面天經地義,有這麽舒服的休息之榻,我為什麽不用?”

“那麽,請吧。”恩佐指了指自己身旁空着的位置,接着唇角勾起了一抹別有意味的弧度:“不換睡衣嗎?”

“用不着你提醒。”

瞥了男人一眼,勞拉轉身從身後的衣架上拿下了搭着的真絲睡袍。再度轉過身時,卻見恩佐直直地看着她,眼中滿滿的興味。

“你該不會是在害羞吧?”恩佐嗤笑了一聲,“對我,你還需要遮掩身體嗎,別忘了我們的兒子都五歲了。”

勞拉冷冷地睨了一眼,并未因對方含着挑逗意味的挑釁而暴怒或者臉紅,神情依舊是淡然自若,甚至大有完全沒将對方放進眼裏的意味。

拉開拉鏈,從容不迫地将穿着的連衣裙脫下,完美的超模身材只着貼身的黑色蕾絲文胸和內褲,對于任何男人而言都是一種極致的誘惑。

要說內心沒有一絲的緊張與窘迫,顯然不可能,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脫衣服,對于失憶的她而言。

但是她還是硬生生地憑借着自己的演技不表現出一絲內心的不安。

就算沒有記憶,但兒子在那兒擺着呢,他們是絕對有夫妻之實的,她也沒必要羞澀什麽的,那樣反而顯得矯情,也更會讓他鄙夷嘲諷。

不變節奏,繼續不緊不慢地脫下自己的文胸和內褲,完美的*毫無遮掩地就這麽暴露在床上的男人的面前。

北歐人白皙的膚色,再加上這一個多月的認真護理,在月色下泛着潤乳般的光華。高挺豐滿的雙峰,胸前兩點纓紅的蓓蕾如禁果般誘惑着人想要品嘗。平坦的小腹,挺翹的圓臀,修長筆直的雙腿間的私密處更是不斷激起人原始的*。散開的金色長發,為這堪稱尤物的軀體錦上添花。

靠在床頭,側過頭的恩佐就這麽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具誘人的身體,甚至帶着份輕浮之意地吹了聲口哨:

“你的身材看起來比前兩年好上不少了,也許你可以考慮讓我跪倒在你的身體之下,然後收回離婚的念頭。”

勞拉卻是完全不受幹擾的樣子,脫完衣服後便淡然地将睡袍穿上,從容地系上腰帶。

直接無視對方的話,面無表情地徑直躺到了床上。

只是剛剛躺平,身旁的男人便突然欺身而上,身體本能的條件反射使她渾身一顫。整個人被男性的氣息包裹着,讓某種程度上而言“未經人事”的勞拉心中止不住一陣恐慌。

下一秒,便見恩佐埋首到她的脖頸間,親吻啃咬着。

盡管知道自己和他之間過去肯定做過不少這種事,但勞拉還是很清楚現在的自己無法接受,她心裏是恐懼且感到惡心的。

身體也先于意識一步,推搡着這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感覺到了勞拉的反抗,恩佐滿滿嘲諷之意地笑出了聲,呼出的熱氣讓勞拉脖頸處的皮膚止不住顫抖着。

“呵……我承認我的确是很有沒碰過你了,但你也沒必要在我面前裝純潔、故作嬌羞吧。別忘了,六年前你是怎麽處心積慮要上我的床。我可沒有強迫過你,最初就是你自願的。”

聽到恩佐的話,勞拉在震驚中心頭一沉,甚至于忘記了反抗。

六年前,是她……主動和他發生關系的?甚至費了不少心思?

沒有記憶,恩佐的話對她而言難辨真假。但本能地只要一相信這種說法,她就有一種呼吸都急促到困難的絕望感。

而思緒徹底亂了的勞拉自然不可能看到此時埋首在她脖頸間的恩佐的眼中,那道一閃而過的難以捉摸的目光,深邃而又冷冽。

就在勞拉失神之時,恩佐的一只手已經附上了她的大腿內側,緩緩上移……

床頭桌上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卻打斷了此刻詭秘的氛圍,勞拉也終于回過神,察覺到了身上的男人已經把手伸向了她的私密處,猛地捶打起身上的男人,反抗着想要将其推開。

“讓開,我的手機響了,我要接電話!”忿忿地低吼着,手上捶打的力道也又加重了幾分。

恩佐卻是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繼續着手上的事,空出的另一只手擒住勞拉的手腕:“嘶——真不愧是維京人的後代,連女人都這麽野蠻嗎。”

憤怒外加身體裏那種奇異到讓自己想要逃避的生理感覺使勞拉漲紅了臉,微微起身,湊到了男人的耳邊,在惡狠狠地咬了男人的耳垂一口後,壓低了嗓音卻語調堅厲:

“你再不停手的話,我會讓我的律師在離婚訴訟中加一條你婚內強.奸的罪責。”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一下刻,冷哼了一聲後,恩佐也終于放開了勞拉,翻身側躺到一邊,背對着她。

心中送了口氣,但勞拉不敢表現出來,不敢讓恩佐察覺到她剛剛內心的恐慌。

抓起的手機,當看到來電人是誰後,勞拉心下一陣激動,調整好情緒,鎮定地接通:

“喂,您好,皮爾導演。不好意思,剛剛沒有注意到手機。”

這些天,除了着手自己離婚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也沒閑着。以前她從來都不用操心接通告的事情,社幸一都會替她打理好,她只需要到點去片場就行。

而現在,失去了一切的她重新開始,沒有像以前那樣專業的團隊,也沒有像社幸一這麽出色的經紀人,她必須自己去聯系劇組,自己去争取通告。

雖然在羅馬借助社幸一提供的契機那般高調複出,瞬間成為了娛樂圈話題的焦點,不少人都在期待着她的下一步行動。但說真的,所謂的期待,更多的人還是看好戲的成分居多。

她的确可以招攬話題,但因為過去身背的那些醜聞,一着不慎她很容易成為票房毒.藥,因此并沒有多少劇組敢用她。

她最先聯系的是以前有過合作的導演和制片人,從未如此這般的放低姿态,一位一位地誠心誠意地懇求。然而給她回複的沒有多少,碰了不少釘子。她甚至決定先放棄電影大銀幕,開始聯系一些電視劇劇組,努力找尋着一切機會。

當然,這些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畢竟也沒有人能夠讓她心無芥蒂地痛痛快快地傾訴。

而現在,終于有導演聯系她了……

“勞拉小姐,這麽晚打擾您,很抱歉。”

皮爾是勞拉曾經工作過的一個劇組的助理導演,如今已經出來單幹了,這幾年在業界也算是小有名氣。

“沒事的,我也還沒有休息。”勞拉趕忙說道。

放下驕傲,放低姿态,挽留住自己的每一個機會。沒有社幸一的保護,這次獨自啓程,她才第一次嘗到了人事冷暖、人情世故。

“是這樣的,勞拉小姐,我現在手頭的确是在拍一部電視劇,拍攝地就在巴勒莫,不知您……是否有興趣加入參演。”

“當然,我非常樂意。”急切地想要通過自己言語所傳達出的感情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不過,勞拉小姐,我們這兒只是一個電視劇的劇組,不是大電影制作。而且,恐怕我沒有辦法給您提供女一號或者女二號的角色,只是次要的角色,我們劇組甚至沒有辦法提供給您符合您身份的片酬……畢竟,您是曾經的威尼斯影後。”

“不,不,不,這些都沒有關系,非常感謝您能給我這個機會。”

電影也好電視也罷,女主角也好跑龍套也罷,只要能讓她演戲,能讓她重新回到熒屏上,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即使只是一個地位微乎其微的配角,她也會全力以赴去演好,去向所有人證明她的實力。

與皮爾導演又寒暄了幾句,大致約定了一下工作時間後,勞拉也結束了這個通話。

心情不可抑制地激動起來,就連之前那種憤怒、恐慌的糟糕心情也一掃而空。

只是轉過身,看到那個背對着她側身而躺的男人時……還是好影響心情啊。

而恩佐卻是稍稍回過頭,半眯着眼睛睨了勞拉一下,輕哼了一聲後興致缺缺地說道:

“別用那種看禽獸的眼神看我,我現在對你沒興趣。還有,不要再這麽晚使用電話,影響我睡覺。”

說完後便別過頭去,不再看勞拉,甚至霸道地把一床被子都拽了過來,自顧自地蓋在自己身上。

“……幼稚鬼。”用母語丹麥語嫌棄地喃喃了一句後,勞拉也起身從壁櫥裏又取出了一床被子。

床上的一男一女,一人裹一條被子,背對背而躺,相當默契地就在這麽張歐式複古的rampoldi大床上劃分出了條三八線。

……

半夜,向來睡眠質量很差的恩佐慣常性地醒來,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太陽穴。

目光瞥向一旁側身背對着她而睡的妻子,不禁回想起了今晚來這間卧室前,接到的夏馬爾的那通電話。

“恩佐,我已經查了你老婆住院時所有的檢查檔案了,那次受傷,讓她的腦部受到了很強烈的撞擊。你要知道,人的大腦裏的神經本就是相當敏感脆弱的。”

“所以呢,你的結論是什麽?”

“那些拍的腦部片子和病歷記錄,再加上你的描述,雖然不能确定,但我猜測,先聲明只是猜測……你老婆有可能是失憶了。”

“失憶?你以為在拍電影嗎,雖然那女人的确是影後。”

“都說了只是猜測,她腦ct片子所顯示出的狀況和一些失憶者的腦部情況很像。”

“失憶難道會讓一個人的性格都改變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其中還有其他的因素……”

回想着夏馬爾說的話,又想到睡前他重提六年前她和他那一晚的事情。

是的,他在試探她。

記得每次只要他說起那一晚,她就會像一顆炸開的暴雷一樣癫狂,恨不得和他同歸于盡。

但今晚,當他提到那晚時,她卻是出乎意料得沉默。

難道……夏馬爾的推斷是真的?

垂下頭,看向勞拉那蜷縮着的充滿自我保護意識的睡姿,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沒有安全感。還有那皺起的眉頭,仿佛在夢裏也不能放松。或者說白天表現得太過堅強,只能将真實的心情在黑夜的夢中抒發。

“你在不安嗎……”

低沉的聲音如同暗夜中低緩的大提琴曲調,像是在對此刻不可能回應他的勞拉說,又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語。

手指輕輕拈起一縷那純金色的發絲,兩指間摩挲把玩了幾下,又緩緩地将發絲在右手的食指上纏繞了幾下。

看着指間的金發,又想到了兒子那頭同色的絨毛,輕笑着嘆了一聲:

“呵,和那小笨蛋的還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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