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盯着那些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 恩佐神色難辨, 只是眉頭不時緊蹙。
半晌, 終于将這些紙張放到了一邊, “這種結果的确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如果這些是真的的話……不過倒也的确是對過去那些的一種解釋。”
另一邊的沙發椅上, 半晃着手中加了冰塊的玻璃杯的夏馬爾問道:“那麽,如果的确如此……你會諒解過去的她嗎?啧, 要是換成是我的話,過去的就過去了,對美女要寬容一些嘛。更何況這美女還是你老婆,又給你生了孩子。”
“與那些無關,今年春天去日本的時候, 我就已經和她達成共識了,我們之間不再去糾結過去的事了。”恩佐嘴角勾起了一絲淺笑, 只不過眉宇間的愁緒仍然沒有褪去, “我不放心的是現在的她、以及未來的她。”
“既然你擔憂這個潛藏的因素未來會再度影響到她,幹嗎還要準備和她離婚?別否認,你就是在關心她。”夏馬爾直白地說道, 随即神情又變得有些不正經起來, “怎麽,不知道該怎麽追姑娘嗎?來來來,這方面的經驗我倒是可以向你傳授不少。”
“就你這種腳踩上百條船,被不少名媛貴婦發出通緝追殺令的家夥?”恩佐在嗤笑過後,慣性地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缭繞間,神情卻是沉下了幾分認真,“還有,你誤會了,我和她之間不存在愛情這種東西,我也沒有想過要追她。只是單純地作為親人,而且親人什麽的……與婚姻關系是否還在沒什麽關系。”
真正的愛情應該是什麽樣?應該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很遺憾,他不知道。
他自己從來沒有經歷過,也沒有作為一個旁觀者親眼見識過從而被感動到……十年前裏包恩和那個東方女人的那段也許算,不過最後就算是裏包恩不也還是被抛棄了。所謂愛情大抵也不過如此,不然那個女人也不可能十年連一個音訊都不給裏包恩。
所以他倒覺得,比起随時都可能會消失、會被磨滅的愛情,親情反而會更加長久,會把人與人之間捆綁得更牢。
而至今已是采花無數,卻并未付出過全部真情且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的夏馬爾雖然有點理解不了恩佐的心情,不過還是把自己作為一個醫生的本職工作做到位,“恩佐,關于這個是否與遺傳有關……勞拉的家人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吐了一口煙,恩佐思索了後,發現自己也是知之甚少,“我只知道她的父母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不過這件事也不是什麽秘密,畢竟她是公衆人物。而且……她是獨生女,在丹麥也沒有什麽親人了。”
“這樣啊……恩佐,如果真的想确定是否與遺傳有關的話,不妨你去一趟丹麥吧,應該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回她的家鄉嗎?”考慮了一下後,恩佐也在權衡後決定,“也好。不過我現在有點走不開,跟那幫老家夥的暗鬥現在正緊要。下個月吧,下個月我帶她和迪諾一起去哥本哈根,正好她的生日也要到了。”
……
周末,難得一家三口都在家。
勞拉剛剛結束了一個拍攝工作,得了幾日清閑。而近期将自己暗中勢力運作得很順利的恩佐也是一邊看着那群老家夥急得焦頭爛額,一邊繼續吊兒郎當地擺出一副纨绔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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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諾的卧室裏——
大大咧咧地躺在迪諾那張床上的恩佐表情悠閑地一張張看過兒子遞給他的那堆試卷。
無論是數學還是外語……一張比一張慘不忍睹,屬于讓再好脾氣的家長都沒辦法說出什麽鼓勵話的那種。
“這種難度的試卷都能考出這種分數……小子,你也真是個人才。”難得認真看了看卷子裏的具體內容後,恩佐語氣相當淡然地來了這麽一句。
站在一旁低着頭的迪諾絞着手指,嗚嗚哝哝地說道:“爸爸,老師讓家長過目并且簽字的。”
雖然西方教育在小學階段并不會對孩子的學業有太多強求,但那是針對普通人家的孩子,迪諾所就讀的那種黑手黨性質貴族學校各項要求都是異常嚴格。
接過兒子遞來的簽字筆,恩佐倒是沒立刻答應下來然後往上面簽字,只是拿在手中翻轉着把玩了幾下,“兒子,你為什麽會來找我簽字?你不是更依賴你媽咪嗎?”
“因為……雖然媽咪不會兇我,但讓她看到這種成績還是不太好。但是,如果是爸爸你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迪諾一臉坦誠地說出了心裏話。
聽了兒子的話,恩佐那鳶色的雙瞳裏含着份別樣的笑意看去,表情也是似笑非笑的。
雖然一直都說自己兒子是個傻白甜……其實也的确是傻白甜,不過并非對所有事情都是傻蛋一個。
這小子早就拿捏準了,對于成績這種事,勞拉還是會有所在意的,但是他這個老爸從來都對這些無所謂,所以拿來讓他簽字是不成問題的。
別看他的傻兒子學習成績、運動神經都是廢柴一個,但內心其實是很細膩的,而且那份細膩……至今還是幹淨的,并沒有被這個黑手黨的世界沾染到。
這大概也是他一直沒有向這小子傳授裏世界生存法則的原因吧,不想這麽早就把那份幹淨給破壞掉。
淺笑着搖了搖頭,大筆一揮,在每張卷子上都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至于他是真的不擔心兒子的學業、身手就這麽一直廢下去?嘛,其實也沒什麽,以後找一位專業點的家庭教師斯巴達教育一下就好了。他看得出來,比起溫柔政策,越是絕境才越能激發出他的潛能……不過他不想現在就逼迫。
他自己并沒有一個算得上美好的童年,所以他還是希望迪諾不要和他一樣,這樣就好像他自己的遺憾也得到了彌補一樣……大概這就是做父母的通病吧。
當敏銳地聽到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時,恩佐難得“好心”地提醒道:“你媽咪要來了,手裏那堆東西自己看着辦吧。”
手捧着那堆卷紙的迪諾立刻手忙腳亂,差點又情急之下自己栽倒在地,惹得一旁的恩佐直想捂臉。
慌慌張張地将卷紙藏起來後,勞拉正好走進房間。
“媽,媽咪……早,早上好。”心驚肉跳的迪諾還在大喘着氣,話也說得有些結巴。
勞拉看上去倒是沒什麽異常,看了看一旁床上躺着的恩佐,而恩佐則是相當暧昧地朝勞拉眨了眨眼,漂亮的瞳孔中滿滿的誘惑。
這種很容易引得女性芳心大動的表情,勞拉卻是表情依舊淡然,扭過頭對兒子說道:“迪諾,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和你爸爸說。”
巴不得立刻逃離現場的迪諾大大地松了口氣,忙不疊是地跑出了房間。
待到屋內只剩下二人時,勞拉相當輕車熟路地從床底把那堆剛剛被藏起來的卷紙取了出來,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恩佐在上面簽着的大名。
“啧啧,我剛剛那麽誘惑你都沒能轉移你的注意力。”恩佐笑得不懷好意地搖了搖頭。
勞拉則是一邊審閱着那些卷子一邊解釋道:“迪諾他每次要藏什麽東西的時候都會是那副表情,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呀咧,呀咧,有一個超級影後的老媽也是夠苦惱的,臉上的表情眨眼間就能被捕捉、分析出來。”話是這麽說,只不過語氣可不帶着對兒子絲毫的同情。
至于為何勞拉能直接從床底下摸出來……這點他倆都還是清楚的,那個小笨蛋每次藏東西都只會藏那裏。
“除了不想讓迪諾知道你發現卷子的事,你把他支開應該還有別的事吧?”恩佐一手半掩着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另一只手慣性地伸向褲子的口袋想要取出香煙盒。
而香煙盒剛剛被取出的那一瞬間,便被勞拉劈手躲過。
“我還要說的就是這個……恩佐,戒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