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喂, 喂, 這種天氣不是應該在壁爐前烤火取暖才對嗎……”

院子裏, 把自己裏三層外三層包裹起來的恩佐止不住抱怨着。

晚飯後, 屋外的雪已經小了不少,淅淅瀝瀝地下着, 估計過一會兒就該停了。

而那對兒對寒冷絲毫沒有感覺的母子當即表示要去院子裏打雪仗,畢竟十一月份的天, 在西西裏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見到雪的。

體質畏寒的恩佐雖然不怎麽樂意,但今天壽星最大,最後也就妥協了。

臉頰被凍得有點生疼,把脖子上裹着的圍巾又向上提了提,然後……反應相當敏捷地猛地一個側身, 險險地躲過了朝他迎面呼來的一個雪球。

“……啧,差一點。”不遠處, 剛剛丢掉了一個雪球的勞拉已經着手在搓另一個雪球了。

“拜托, 砸哪兒都行別砸臉啊……”恩佐雙眸微微眯起,嘴角也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不過嘛……除非我甘願站在原地不動讓你們砸, 不然你們還是放棄吧, 嗯~”

勞拉将手中剛剛搓好的大雪球遞給迪諾,慫恿兒子直接攻擊,“迪諾,上,把雪球直接拍到他身上。”

同樣全身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迪諾接過雪球, 臃腫地邁開步子朝着老神在在地站在前方的恩佐“沖刺”而來。

而在恩佐眼裏,完全就是一個肉乎乎的小企鵝笨笨地朝他慢動作奔來,然後……啪嗒,企鵝栽到雪地裏了,在才跑了一半路程的時候。

看着頭埋在厚厚的雪裏,兩條露在外面的小短腿拼命掙紮着的迪諾,恩佐真的很想背過身不去承認這一幕……這麽蠢真的是我兒子嗎……

不過隔着一大片又厚又軟的雪地的恩佐和勞拉卻是達成了共識,不去立刻幫忙把兒子從雪裏□□,而是任由他自己掙紮而出。

而四肢齊用力了半天,終于破雪而出的迪諾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滿身的雪。

“兒子,看這兒!”

突然聽到恩佐的一聲呼喚,迪諾愣愣地擡起頭,一臉茫然地朝父親那邊看去,然後——

“啪!”“啊!”

恩佐一個雪球朝着迪諾的腦門直接丢了過去,剛剛才掙紮着站起身的迪諾瞬間又被擊倒。

……這次是四腳朝天地栽在雪地上,兩眼呈蚊香狀直懵暈。

差不多鬧夠了,恩佐也終于“良心”發現,走上前去将躺倒在雪地上的兒子一把提起,丢到了自己的肩上。

猝不及防地騎到了父親肩頭,一時還有點懵逼的迪諾牢牢地雙臂箍緊了父親的脖子以防止自己掉下來。

“喂,小子,別把手伸進我的圍巾裏啊……嘶,好涼,小爪子快拿出來。”

……

待到雪已經完全停了的時候,天地銀裝素裹間,鬧累了的一家三口齊齊平躺在深厚而又松軟的雪地上。

将已經徹底濕透了的手套取下來随意地丢在一旁,躺在雪地上懶得動彈的恩佐指使着一旁的兒子去把他濕透的手套拿去屋裏的壁爐前烤着然後再給他取一副新的手套來。

雖然也是累得直喘氣,但乖孩子迪諾領命後還是從雪地上爬起來,屁颠屁颠地跑進屋去幹了。

“這就是你小時候生活的國度嗎,才十一月份雪就開始下個不停……”平躺在松軟的雪地上,望着雪後夜幕中格外明亮的皎月,恩佐驀然開口。

碧色的眸子微微轉了轉,原本靜靜望着夜空的勞拉目光瞥向一旁的男人,“是啊,北歐的冬天很漫長,所以北歐人也都是玩雪的高手。打雪仗這種算是最初級的,像是滑雪、溜雪橇,這個國家幾乎人人都很拿手。”

言語間,注意到那雙漂亮的碧眸間光彩漸溢,恩佐也下意識淡淡地笑了笑,“……這是我第一次玩雪。”

“第一次?”勞拉先是稍稍有些詫異,随即心中卻也了然。

“是啊,西西裏那種地中海海島本來降雪就不多,而且……也沒有人陪我玩啊,更不會有人陪我一起欣賞那一場場雪。雪對我而言,就只是雪。”明明不是什麽輕松的話,恩佐說的時候卻看上去一臉輕松的樣子。

“那麽今天的雪,對你而言不僅僅只是雪了嗎?”勞拉饒有興致地問道。

話音剛落,臉頰上突然多了一份溫熱濕潤的觸覺……身旁的男人偏過頭,吻上了她的臉頰。

不只是嘴唇的溫度,還有鼻息間呼出的熱氣,全都烙印在她那暴露在寒風中分外敏感的肌膚上。

雖然他偶爾也會或紳士或調侃而給自己個面頰吻,總覺得他這一刻的吻是不同的……因為她在被吻時的感受,也是不同的。

“……今天的這場雪對我而言,是幸運。”

她聽到了他輕輕地這麽說着,淡淡的話語,轉瞬即逝在這片純白的茫茫天地間。

……

深夜——

“這麽晚了,還出來幹嗎啊?你不是最怕冷了嗎?”裏面穿着睡袍,外面包裹着一件毛裘大衣的勞拉跟着恩佐又出了溫暖的卧室來到落滿了雪的院子裏。

本來應該是睡覺休息的時間了,迪諾也已經睡下,恩佐卻是突然不知道來了什麽興致把打算入睡的勞拉帶了出來。

只見走在前面的恩佐走到院子裏那棵針葉松下的秋千旁,将上面落滿的雪拂去。

“這個秋千我昨晚重新加固了,來試試看?”恩佐朝身後幾步遠處站着的勞拉招了招手。

“昨晚?你昨晚什麽時候做的?”

“當然是趁你睡得正熟的時候……不然不就沒有驚喜了嗎?”恩佐挑了挑眉,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勞拉試着坐上了那個她已經多年不曾坐過的秋千,小小地晃了兩下。

今晚的一切,不知為何,讓她覺得簡直像是一場夢境,那麽的不真實……美好得不真實。

站在秋千後的恩佐倒是并沒有幫着推秋千,卻是兩手輕輕覆上了勞拉那頭金色的長發,十指穿梭在其間。

一開始勞拉有點搞不清他想幹什麽,但過了一會兒……

“你,你在幫我紮頭發?”勞拉難以置信地當即就像轉過頭看看那個男人今天究竟是怎麽不對勁了,卻被對方的大掌制止住了動作。

“別動,差點就又搞錯了……”忙活着手上的活,恩佐看上去全神貫注的樣子,“昨天不是看了你屋子裏放着的舊相冊嗎,你小時候蕩秋千時不總是喜歡紮條長辮子,秋千蕩起來的時候一甩一甩的……臭美的小丫頭。”

勞拉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上是什麽表情,只是心中湧起的那種強烈的情緒把她灼燒着,讓她第一次面對這個男人時無論怎樣都說不出任何清冷的話。

幾度欲開口,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就在終于還是想說些什麽時……

“嘶,疼……”頭發被扯了下的勞拉止不住痛呼了一下。

“忍一下啦,我第一次給女人紮頭發不太會弄……哎呦,你們女人的頭發怎麽這麽麻煩啊。”毫無這方面經驗的恩佐手上的動作稱得上笨拙,簡直像是面對着什麽棘手大難題,把他鬓角都急得滲出了幾滴汗。

折騰了半晌,好不容易把這條長辮子紮好後,恩佐也終于是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手伸進口袋裏,取出了一個海星發卡,別到了勞拉的頭發上。

“我看你小時候的照片上,最喜歡的就是海星發卡了……嘛,雖然找不到一模一樣的,不過我今天在商店裏看到了這個款式差不多的,就先這樣吧。”恩佐邊說着邊從勞拉的身後站到面前,滿意地欣賞了下自己的傑作。

“你……今天,幹嗎,這樣啊……”當話說出口的時候,勞拉才發現自己聲音無法自控地帶上了絲哽咽。

她從來都不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軟弱的情緒的,但是她知道,她此刻是真的很想流淚的……而這眼淚,與傷心無關。

“今天是你生日,幫你回憶一下童年咯。”恩佐原本還是一副看上去不怎麽正經的樣子,只是随即緩緩俯下身,認真地凝視着眼前的女人,“我的童年,真的沒什麽好的事情是值得回憶的。但你不一樣,你的童年很美好,那麽,我就再送你一次。”

從回到她故鄉的這個國度起,他便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最純摯的愉悅。

是啊,這裏是她的故鄉,是她留下了最純淨、最美好的回憶的地方。

人總歸是要長大的,沒有人能夠永遠如年少時那般純真下去。否則的話,無論你身處什麽樣的階層,都将會被成年人的世界所吞噬。但是在生日的這一天,他想要讓她能夠有權力重新當一次過去的自己……這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恩佐.加百羅涅……”勞拉突然開口,直喚眼前人的全名。

恩佐也低下頭,“嗯?什麽……唔……”

出乎意料的,她主動吻了他。

柔軟的唇瓣貼上了他的唇。

“嗯……”勞拉喃咛了一下。

就在她想要結束這個簡單的親吻時,他卻是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沒有容許她離開。

他的舌頭靈巧而又強勢地撬開了她口中的所有關卡,就這麽肆無忌憚地索取着。

她……終究還是沒有推開他,身體上本能的反應讓她做不出抗拒的動作。

明明不該發生這些,他與她卻是都一時循着身體的感覺選擇了放任。

這一晚對彼此而言都是格外的不真實,那麽,默契地索性就讓其徹底成為一場不需要理智、不需要去分辨虛實的夢境的。

等到稍微恢複了一點自制時,已經回到了屋內,交纏在床上了。

只是那點自制,瞬間便又被丢棄掉了,順從了身體此刻最強烈的渴望。

當他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時,他沒有猶豫,她亦沒有抗拒。

也許平時越是思緒冷靜的人,在徹底卸掉一身铠甲時便越是瘋狂、越是執拗。

意識最後還算清醒的時候,她聽到他在她耳邊用那纏綿的聲音喃呢着……

“勞拉,生日快樂……”

她感覺到了,自己眼角處終究還是滑下了淚水。也感受到了,他的唇瓣輕輕劃過她的臉頰,将其舔舐而去。

此刻,只需沉浸在這片夢境中即可,伴着屋外月光下又飛舞起的一場白雪……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含蓄地開了車……怎麽說呢,這次開車,其實更多的還是身體的本能欲望占了上風,算不上那種兩情相悅心意相通的愛人之間的纏綿。

估計不少親們會問會不會借此懷孕什麽的,答案是……當然不會!第二十二章裏有提到過恩佐這些年一直在定期注射十一睾酮,所以勞拉不會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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