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鄉下妖怪闖貴圈5.0
“哇！”林嘉茉突然跳起來，一把撲倒黑貓。
她穿着睡衣，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纖細白皙的手和修長的腿。洗完未吹幹的頭發末梢微微卷起，帶着濕潤的洗發水氣息，乖巧地垂在精致的鎖骨上。少女特有的馨香包裹了黑貓，他僵着身子，碧綠的眼睛看着林嘉茉，一張毛絨絨的貓臉看不清神情。
“還真是豬。”黑貓軟軟的肉爪子一把戳在林嘉茉軟軟的臉頰上，輕蔑地道。
沒有吓到黑貓，林嘉茉翻了個白眼，盤腿坐起來，伸出手：“我的布袋子呢？”
黑貓舔了舔爪子，愣了愣，他将爪子放下去。那只爪子，還帶着少女香甜的氣息，讓他感覺有點兒怪……他瞪着林嘉茉：“你是不是以為是我偷了你的東西？”
“那當然……”眼角瞟到黑貓綠幽幽的眼睛，林嘉茉谄笑着，“當然是貓大爺，大發善心幫我保管啦。”
“連個人類小偷都防不住，以後還是別說自己是妖怪。”黑貓鄙視地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說，“你放心，從小偷那裏拿回來，我就沒有動過它。只要你跟我去治好他們的病，我就把布袋還給你。”
林嘉茉看着黑貓，琉璃一樣的眸子一眨不眨。
如果黑貓真的動了布袋，應該會發現裏面的千年琥珀。那如果他沒有拆開看呢？或者說他動了卻沒有發現布袋？更有可能，他根本就是私吞了布袋裏面的東西，想把她騙去來個甕中捉鼈……不過，依照黑貓的妖術，想把她捉走簡直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那麽麻煩……
“那我們走吧。”說着她跳下床。
黑貓卻在床邊扒拉着衛生紙，他用貓爪子飛快地将衛生紙折疊成一個小人的模樣。他抖着胡須，默念起口訣，只見白光閃過，紙人立即變成了林嘉茉的模樣，正在乖巧地讀書。
“哇，你好厲害！”林嘉茉戳着假林嘉茉的臉，啧啧稱奇。
“果然是山裏的妖怪。快走吧，只能維持一個晚上。”黑貓一開口，總是忘不了鄙視一下林嘉茉。
燈紅酒綠，人類的夜生活才剛開始。林嘉茉抱着黑貓坐上了一輛出租車，這次她在黑貓的提醒下終于帶了錢，也沒有忘記換鞋——開玩笑，當着黑貓的面暴露自己想要将他踩在腳下的目的，那她不被剝皮抽筋做成板藍根沖劑嗎？
車子駛進破敗的舊城區，在一條只能步行的小道停下來。林嘉茉付了錢，将黑貓抱下車。
“你自己不是有腳嗎？為什麽非要我抱着……”林嘉茉嘟嘟囔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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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用鬼火一樣綠幽幽的眼睛看着她，在這昏暗的夜色中，閃着鬼魅的光芒。
林嘉茉吓得結巴起來：“你、你這樣看我幹、幹嘛？”
“我只是突然覺得，你這個坐騎長得還不錯。”
男人的聲音像是低沉的大提琴，在夜色中又像是似水月華，緩緩流淌過她的心髒。微涼的感覺，在她的心上激起了一層漣漪。
臉很燙，林嘉茉猜自己臉肯定紅得山裏的紅蘿蔔一樣，她哼一聲，別過頭：“我本來就長得不錯……啊呸呸呸，誰是坐騎啊！”說着她作勢要将黑貓扔下去。
“噓。”黑貓鬼魅樣的眼睛看着她，小巧的耳朵敏感地顫動着。
寂靜的夜，這片垂垂老矣的舊城區半睜着眼睛，昏暗的光投射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有陰冷的風，帶着淡淡的腥氣，劃過她赤|裸的手臂和腳踝。她忍不住抱緊了黑貓，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暖意，林嘉茉不禁安心了許多。
“他們在西方，我們往東方走。”黑貓密裏傳音。
“……”
林嘉茉其實很想問東方是在哪兒……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要是說話，就等于暴露了自己。于是她試探着将腳往自己左手方向移動。
果然，黑貓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笨蛋！往右邊。”
林嘉茉撇撇嘴，委屈地改了方向。身為一棵大山深處的板藍根她搞清楚方向幹嘛？又不是向日葵……
陰冷的風越來越近，身後好像有人在自己脖子處吹着氣似的。林嘉茉飛快地跑着，恨不能遁地，但是抱着只黑貓實在是不方便，此刻的她竟然沒有想把黑貓扔掉的心思。
“快，給我一滴血。”黑貓說着，尖利的牙輕易地刺破了少女細嫩的指尖。沒有令人厭惡的血腥氣息傳來，而是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柔和的力量在四肢游走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慢慢複蘇。
林嘉茉吃痛，失手将黑貓甩開。就在此時，陰冷的風卷着腥氣狠狠地撲到了她的身後，一只黏糊糊的觸手從黑色的霧氣中猛地伸出，一把卷住了她的脖子，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她往後挪動。
“啊……”林嘉茉呻|吟一聲，掙紮着拿手去扳那黏糊糊的觸角，手卻被牢牢地粘在了上面，拔也拔不動。腥臭的氣息充斥在四周，頭腦缺氧，讓她昏昏欲吐。一咬牙，她正準備咬住那惡心的觸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光閃過。
黑色的身影快如閃電，只聽耳邊“噗嗤”一聲，脖子上的束縛猛地松開。巨大的力量從前方傳來，天旋地轉，像是有繩索般将她牢牢地套進了一個散發着淡淡茉莉花香的懷抱。
還來得及擡頭去看救她的人，一股酸水湧上喉嚨。
“嘔……”
她趴在人家懷抱裏，華麗麗地吐了。
“閉嘴！再吐我把你扔出去。”
男人磁性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很熟悉的聲音，連說話的語氣都那麽熟悉。
是黑貓。林嘉茉閉住嘴，調整着呼吸，将頭埋在他的懷裏，一點兒也不想去看那剛才纏住自己的東西是什麽。
只是聞着味道她都想吐了，看一眼她怕自己要暈倒。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還有男人有力的心跳聲，偶爾會有“噗嗤”的聲音伴着細細的尖叫聲響起。鼻尖充盈着各種各樣的味道，有妖怪腥臭的氣息，還有自己吐的污穢物的味道……明明是那麽令人惡心的場景，偶爾的茉莉花香卻讓狂跳的心很快地安定下來。
“啊！”
細細的聲音毒蛇一樣鑽進她的耳朵，令她忍不住微微一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林嘉茉心裏一暖，耳根微紅，卻沒有想到随即一股力道從上傳來，她被拎了起來。然後她看到一對綠油油的眸子，閃着鬼魅的光芒。
清冷的月光毫不吝啬地灑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映得他挺拔的身影芝蘭玉樹般。他皺着劍眉，半眯着眼睛，弧形完美的唇開啓，冷冷地吐出幾個字：“真是沒用的妖。”
林嘉茉使勁兒拍着男人的手：“呸，要不是我抱着你，早就逃跑了。”
男人将她放到地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鬼火一樣的眸子在黑夜中一閃一閃：“哦，逃跑也是一種很中用的行為。”
“你厲害，還不是要靠我的血才能恢複力量！”林嘉茉跺跺腳，氣急敗壞地吼道。
男人皺眉，俯下身，溫暖的大手覆上她的腦袋，輕輕地從她額前的頭發撫到發尾，一下又一下，動作溫柔，聲音裏卻明顯透着點兒不耐：“乖，別生氣。”
這動作完全是人給貓順毛的動作嘛……有沒有搞錯啊，她是板藍根，不是貓好吧？
“好了，不生氣了。”給板藍根順毛完畢，男人嫌棄地拍拍手，“快走了。”說完他一把抓住林嘉茉，耳邊風聲呼呼作響，風吹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怎麽這麽不中用。”男人低低地嘆息一聲，“到了，睜眼。”
面前的樓房應該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産物。木門緊閉，左右挂着兩盞紅紅的燈籠，在夜色中，透着血色的光芒，像是怪獸巨大的眼睛，冷酷地看着他們。
男人走過去，将手放到門上，金色的光芒大作，讓林嘉茉微微眯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前已經不是那破舊的建築了。一個長長的走廊出現在她面前。走廊盡頭挂着兩盞紅色的燈籠，依舊是血紅色的光芒。
走廊兩邊都是房間，門緊閉着，濃郁的藥味和死亡的氣息充斥着整個空間。小孩子和婦女哭泣的聲音從每個房間裏傳來，整個空氣似乎都帶着眼淚的厚重，氣氛壓抑得令人不禁連呼吸也放慢。
林嘉茉忍不住壓低了聲音：“他們，怎麽了？”
男人沒有說話，緊緊地抿着唇，碧綠的眼眸晦暗不明，俊美無雙的側面将光攔截，只剩一個剪影，
“中毒。”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兩個字，長長的睫毛如一只黑色的蝶，展翅欲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