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相愛與手術
七班要參加的決賽項目全都比完了, 一班倒是還有個其他項目, 但宋野也不大想去做看客。
于是幾人就不看餘下的比賽, 離開了操場到校園裏去,宋野買了四支雪糕,四個人在小涼亭裏聊了會兒天。
曲燎原本來看晶晶在運動會上那個樣子, 以為她一定是個話很多的女孩,意外的是,晶晶就在旁邊安靜地慢慢吃雪糕, 聽他們三個男生聊天, 也不怎麽插話,時不時會玩兩下手機。她的手機上挂着一個亞克力的吊墜, 是個“聰”字,文聰手機上也挂着一個“晶”。
她和文聰好像還挺好的, 比曲燎原想象中要好。
“一中就是比三中好,”文聰感慨道, “連開個運動會都比三中像樣子,去年三中運動會,簡直都他媽是瞎搞, 我就是塊破磚, 哪裏需要哪裏搬,跨欄長跑短跑全參加了,最後還讓我去扔了個鐵餅,我又沒練過,差一點點就砸到裁判, 別說比賽成績了,白出力不說,還差點被記過。”
宋野和曲燎原都被他說笑了。
宋野問他:“那你還練跨欄嗎?以後就考體育大學?”
“練啊,”文聰比去年也長高了,比曲燎原還高一點,因為練體育的緣故,也壯實了很多,他大大咧咧地不在乎,說,“我這成績也考不上什麽好大學,我爸倒是說讓我到時候上個師範的體育專業,出來當個體育老師,這不是開玩笑嗎?你們瞧我是能當老師的材料?”
曲燎原告誡發小說:“那你也不能老是曠課,我看你都快住在網吧裏了,天天玩游戲也不是事,特長生的文化成績也很重要的,現在這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不然将來有你後悔的。”
宋野瞥了他一眼,帶了點笑意。
“我學不會啊,”文聰苦惱道,“高中知識也太難了,我感覺我這智力也就九年義務教育的水平。”
晶晶在旁邊笑。文聰裝模作樣地呵斥她:“你別笑!好好學習,聽我哥們兒的,将來考上好大學,多的是宋野這樣又帥成績又好的大帥哥。”被晶晶翻了個白眼。
曲燎原就問了晶晶一句:“你成績怎麽樣?打算學文還是學理?”
晶晶回答了他,又說:“想學文。”
曲燎原這才知道,她中考入學成績是她們自己班的第一名。
“現在不行咯,”文聰道,“跟我搞對象搞的,都掉到二十幾了。”
晶晶笑了笑,有着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無奈,也有着飛蛾撲火的不知悔改。
等運動會結束,出門的人多,文聰和晶晶又從一中校門混了出去。
送他倆走了,宋野和曲燎原回宿舍去換衣服。路上,曲燎原有感而發地說:“小野,等這周開完運動會,下周我們不能再這樣了。”
“哪樣?”宋野開玩笑道,“少吃雪糕嗎?你這禮拜吃的是有點多。”
曲燎原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宋野便也正經起來,說:“知道,學習最重要。”
“對,不能像聰哥和他對象那樣。”曲燎原嚴肅地下決心,道,“絕對不能讓早戀影響成績。”
宋野眼角看他,道:“好,那從下周開始,我們就不親嘴了。”
“……”曲燎原剛迷上親嘴這項活動,一天發生所有的事裏他最喜歡的就是親嘴了,決心立刻就被打了個小小的折扣,猶豫道,“親,還是可以親的。一天……只能親一次。”
宋野卻道:“太多了吧。”
“那,兩天一次?”曲燎原認真說完,馬上意識到宋野又在逗他,說,“我在跟你說正經事。”
宋野還逗他:“對對對,親嘴當然是正經事了。”
“你認真一點行不?”曲燎原急了,道,“你是聰明腦子好,随便學一下就能考很好,可我是個笨蛋,我不行的。要是我考不進實驗班,将來也考不上好大學,你去讀北大清華了,我只能上北大青鳥,我們還怎麽在一起?”
宋野:“……”
曲燎原垂下頭,頹喪道:“到那時候,你成了個什麽了不起的人,說不定我都只能在新聞裏看見你,我不想那樣。”
“那你想怎麽樣?”宋野問他,眼神和心裏都充滿了意外與驚喜。
“我想……”曲燎原卻又不會表達了,想了想才道,“說是要永遠在一起,說說是很簡單,想實現肯定沒那麽容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想試試。”
宋野抑制不住地笑起來,道:“試試考北大清華?”
曲燎原知道這話由他說出來,誰聽都是天方夜譚,不由有些羞恥,嗫嚅道:“試試……都不行嗎?”
馬上就要走到宿舍樓了,宋野停住,落後了半步,曲燎原察覺到,轉頭要看,就被宋野從背後緊緊抱住了。
曲燎原:“?”
過往的住校生們看到他倆,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對兄弟平時就是這樣親熱得很。
“幹嗎?”曲燎原自己卻不自在極了,小聲說,“快松手,別被別人發現我們……我們……”
“我們相愛了,”宋野道,“讓他們發現好了。”
曲燎原剎那間被他這話語裏的光明磊落激勵到,忽然覺得也什麽都不怕了,心裏也想,大不了讓他們發現,他曲燎原,就是和宋野,相愛了。
晚春的微風,西沉的落日,半懸的淺月,都聽到了他們心裏的聲音。
這樣抱了片刻之後,宋野說:“還像從前以前一樣,你要聽我的話。”
曲燎原不知他說的是哪方面,也答應道:“好。”
“我們,”宋野說,“一起來試試。”
次日校運會閉幕式,在各項比賽中拿到了冠亞季前三名的運動員們上臺領了獎。
宋野的三級跳遠和3000米長跑,拿到了兩個冠軍獎狀和獎品。
曲燎原除了自己的百米短跑冠軍,還拿到了由校領導和學生會組成的組委會評選出的“先進班集體”獎狀,以表彰高一(7)班在此次校運會中做出的優秀表現。
七班的運動員代表在這次運動會上參加了八個項目,其中男子百米短跑(曲燎原)、男子标槍(康明)拿到了冠軍,男子3000米長跑(姚望)拿到了亞軍,一位女同學還在女子撐杆跳中拿到了季軍。不只是賽事中碩果累累,在賽場下,每天的比賽結束後,七班數名同學在班長曲燎原的帶領下,除了帶走自己班看臺區域的垃圾,還自發幫助學生會的同學一起打掃比賽場地。而副班長劉曉曉帶領的七班拉拉隊,熱情有禮,風貌積極,也在這一周的比賽中成為了賽場上一道亮眼的風景。
中午離校回到家,曲燎原把新嶄嶄的獎狀亮出來,高秀月和曲大江都很淡定了,随便拍拍手,誇一句:“不錯不錯。”
不怪他倆不激動,自從上了一中以後,曲燎原領到的所有獎狀,比從幼兒園到初中拿的所有獎狀加起來還多。曲家仿佛換了個兒子一般,自去年夏天起,昔日那個407廠的“曲家小混混”,就像被是仙人點石成金,徹底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高秀月現在和鄰居聊天提到孩子教育,都是一副無所謂的口吻:“拿獎狀有什麽稀奇的?我家牆上都貼不下了。”
周末兩天裏,宋野帶着曲燎原把運動會前一小周所有知識,鞏固複習了一遍,又把下一周要學的各科內容提前預習過。
曲大江已經把先前說的那家小超市盤了下來,忙着補貨和籌備開業,高秀月也去幫半天歇半天的,回來掀簾子看看,兩個孩子學得異常認真,也覺得放心及欣慰。
到晚上睡前,把房門反鎖好,宋野和曲燎原才會照約定,接“一天一次”的吻。
在自己家裏,又鎖着門,親起來比在學校自由自在得多。曲燎原總被親得頭暈眼花還沉醉不已,感覺宋野的舌尖靈活得像是能在他嘴裏打個蝴蝶結了。
宋野克制着只是親吻他,不敢再往前多做一步,一是他們年紀還小,太早嘗試禁果,對發育沒有好處,二是曲燎原真的不懂,比宋野想得還要更不懂。
“你沒那個過?”宋野無意中發現了這件事,吃驚地問,“從來沒自己碰過?”
兩人面對面擠在曲燎原的單人床上,曲燎原剛被親得臉頰和嘴唇都十分紅潤,眼睛也水亮,問道:“說打飛機嗎?”
宋野:“……嗯。”
“聽文聰講過,初三的時候試過一次,”曲燎原仿佛諱疾忌醫一樣,不好意思地說,“他說得很那個,可是我好像不能那樣,就……有點疼。”
第一次手Y太緊張或是用力不對,疼也很常見。
宋野腦子轉得飛快,也不跟他說實話,怕他學會了要天天惦記這種事,對身體不好不說,還容易分神,便順勢道:“疼就對了,那是個信號,它提醒你別碰它。我看你好像是包皮長,恐怕得做手術。”
“啊?!”曲燎原驚悚道,“怎麽做?要開刀嗎?”
宋野道:“小手術,切掉就好了。”
曲燎原的家庭教育裏從來沒有這部分,廠礦單純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們普遍晚熟,父母也不教,他連割包皮是怎麽回事都不太清楚,想象要在他小弟弟上開刀,簡直要被吓死了。
“手術之前不能那個,”宋野危言聳聽地繼續吓他說,“你沒有經常那個是對的,不然就長不大了。”
曲燎原道:“那你是做過手術了嗎?”言外之意是,所以宋野才長大了?
宋野心裏要笑瘋了,裝正經地繼續說:“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做,人和人天生不一樣,我的和你的就不一樣,你不是見過嗎?”
“是和我不一樣。”曲燎原又想起來別的,問,“可是我經常……經常尿床,會有影響嗎?”
宋野道:“那是無意識的,沒事。手術前不要主動去碰它,就不影響發育,知道了嗎?”
“那是不是得盡快做了這個手術?”曲燎原當真擔心起自己“長不大”,道,“小野,你明天就帶我去做手術吧,市裏什麽男科醫院應該都能做吧?我看過那些小廣告,上面有說能割包皮。”
“那種亂發小廣告的男科醫院都是亂來的,不能去。”宋野睜眼說瞎話,還一套一套的,“要去正規醫院,先挂號再排時間安排手術,做完手術還要卧床休息,得找老師請最少一禮拜的假,會影響上課的。而且這種手術最好是等十八成年了再做,不然割了還要長出新的,那等于白挨一刀,還得再來一刀。”
曲燎原起了疑心:“你怎麽這麽懂?你又不長。”
宋野十分鎮定,道:“聽我爸說的,他年輕時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