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流言的源頭
中秋後，梁氏的病情突然加重了，顏若槿每日在他床前侍疾，以至于胡采菱出閣也沒有去祝福一聲。
梁氏卻是想的多，對他說道：“你若不去道賀，胡采菱不會安心，徐文東也會覺得你是對她有情的。雖然他們兩個怎樣是他們的事，但我怕他們鑽牛角尖，以後會來找你麻煩，這樣影響的就是你了。”
“爹，您別擔心，他們能找我什麽麻煩？”
“若是徐文東仍惦記着你，來找你呢？萬一被人瞧見，對你的名聲不好。而胡采菱若是對別人說三道四，或是直接來找你撒野，影響更甚。這男人吃起醋來，有時候真是什麽都能幹得出來。你去給他們道個賀，擺明自己的态度。”
顏若槿微微沉吟，而後點了一下頭。“爹，我去喚曹大家的過來陪您，我這就去胡家一趟。”
最後，顏若槿趕在胡采菱上花轎前到了胡府。他送了個玉镯子為胡采菱添妝，說了些祝福的話。胡采菱對他似有歉意，顏若槿再次表明自己和徐文東無私情。
喜宴上，被胡主君熱情挽留下的顏若槿遇到了顏家的人。“若槿見過二姨夫，許久不見，老太君身體怎樣了，二姨和二姨夫都還好麽？”
顏主君的眉目間透着幾分不喜，甚至沒好氣道：“都好着呢。”他的這種态度，不禁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若槿改日登門拜望。”
“可別！”顏主君厭惡道，“你爹做出那樣的事，你就別來禍害你幾個堂弟了。”這話的意思就是指責梁氏改嫁又下堂，他的兒子也不會是好的。同時，也是表明态度，不希望他們兄妹回顏家。
顏若槿淺淺一笑，依舊努力維持着溫和的笑容。“二姨夫，我姓顏，顏府那宅子是我娘置下的産業，也是我的家。”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顏主君擡高音量，瞬時引來了諸多目光。
“二姨夫，這是喜宴，您這樣會給主人家造成困擾的。”
顏主君似乎忍不住自己的怒氣，旁邊的幾位貴夫忙勸了幾句，才讓他壓下火氣，但依舊數落着梁氏和顏若槿的不是。
孫府來赴宴的是孫尚禮夫婦，韓氏見狀便走了過去，親密的拉着顏若槿說話，有為他解圍和撐腰的意思。“若槿，這些日子你和梁叔怎樣了？你這小子，也不時常來陪我說說話。”
顏若槿眉眼輕輕一彎，笑着說道：“前些日子陪爹去莊子上住了些日子，剛回來沒幾天，正想着哪日去叨擾大少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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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陪我去那邊坐坐。”韓氏拉着他坐到主家席旁邊，那邊坐的是比顏主君那席更富貴的貴夫們。
貴夫們見韓氏拉着顏若槿坐在他旁邊，就都開始跟顏若槿說了幾句話，多是噓寒問暖，或是問問梁氏的近況，顏若槿一一撿着話答了。
韓氏笑着對其他人說道：“若槿以前在我們府裏的時候，我們家老大人就誇過他知書達理，還說，要是若槿能來我們孫家就好了。”
顏若槿微微垂首，有些尴尬的坐立難安。“大少君，我去跟主家告個別，先回去了。”
“怎麽這麽急？”
“我爹病了，我不放心。”
“要緊麽？”
“不要緊，吃了藥已經好多了。”
韓氏跟其他人告罪了一聲，親自陪着顏若槿去跟主家告別，而後又送了他一段路。“若槿，若是有難處，盡管托人來跟我說。”
“謝謝大少君，若槿感激不盡。”
“其實是有人特意請我照看你一下。”韓氏笑呵呵的說道。
顏若槿想到梁氏的話，很快就猜到韓氏說的是誰了，臉上驀地就跟火燒雲一樣。“大少君剛才的那話，不像是老大人會說的。”
“不礙事，反正也沒人會去向祖母求證。”
“讓人誤會，總歸不妥。”
“誤會什麽？”韓氏故意打趣他，“讓你做我們家的人？”
“大少君，這話還是莫要再提了。”顏若槿很窘迫，也很擔心。這萬一傳出些不着邊際的流言來，他真是無地自容。
“好好好，你臉皮子薄，我就不打趣你了，路上當心。”
韓氏盯着顏若槿離開的背影瞧了會兒，不由的想起孫尚祺突然找他說的那些話。孫尚祺對顏若槿的感情，他很詫異，但不反對，甚至是很希望他們能成事。比起讓孫尚祺娶個門當戶對的進府，他心裏其實更希望未來妹夫的家世能弱些。
韓氏再回席後，便有人問及孫尚祺的親事。韓氏笑得意味深長，只說道：“二妹的親事得我家老大人同意，她自己也願意才成。”
顏若槿離開喜宴後，便和蒹葭繞道先去了一趟藥店。蒹葭忍了一天的話，想了想還是繼續忍着。顏若槿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是在為自己抱不平。
買了梁氏和顏若榛的藥後，主仆二人便快速回家。
突然，一輛失控的馬車沖上了街道。說時遲那時快，有人制住了狂奔的馬，馬車在顏若槿主仆面前停下。
“三王爺，卑職護駕來遲，還望恕罪。”
車裏的錦衣女子走了出來，“看看有沒有傷到行人？”
“回王爺話，似乎只有這位公子受了點驚吓。”
聞言，這位三王爺歉意的對顏若槿說道：“這位公子，小王的馬突然失控，讓公子受驚了，小王這廂賠個不是。”
顏若槿後退一步，“王爺折煞草民了。”
“敢問公子貴姓，家住何處，改日小王再行賠禮。”
“王爺，草民并未受傷，草民告退。”
“等等。公子，我們是否見過？小王一直覺得你很面善。”
這時，孫尚祺大步走了過來。“王爺高高在上，哪裏會見過升鬥小民？”
頓時，三王爺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笑着說道：“孫大人是個大忙人，沒想到在這兒碰見孫大人了。不如小王做東，請孫大人喝一杯。”
“看來王爺是忘了，太上皇曾下令，王爺不得結交大臣。”
這回，三王爺的臉是隐隐泛起鐵青色。
孫尚祺便無甚表情的對三王爺說道：“告辭。”而後，她側首溫柔的對顏若槿說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顏若槿轉身就走，一臉震驚的蒹葭連忙跟上，而孫尚祺朝慢慢的走在了他們後面，徒留三王爺在原地怒的牙癢癢。
“公子，二小姐跟在我們後面。”蒹葭小聲的說了一句。
顏若槿知道她跟着，走進無人的小巷後便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
孫尚祺走向前，緩緩說道：“剛才那個人是先帝的第三女，攝政王仁慈，不但沒殺她，而且讓她做了個閑散郡王。但是，三王此人并非仁善之輩，以後見到她盡量避開吧。”
“二小姐多慮了，我只是升鬥小民。”顏若槿見過三王爺，也聽說過她的事情，即使孫尚祺不說，他也會避着她。
孫尚祺連忙解釋：“顏公子，剛才我那麽說是……”
“二小姐不用解釋，我明白。”
孫尚祺看着他，倏地沉默了下來，氣氛倏地有些尴尬。
顏若槿的腦海裏突然回想起梁氏和韓氏的話，突然莫名的心跳加速，便說了聲：“我走了。”而後，他便轉身快步離開，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蒹葭提着藥包迅速跟上，“公子，二小姐挺好的。”
“不許多嘴。”聽蒹葭這麽一說，顏若槿就更窘迫了。
孫尚祺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輕輕揚起唇角，露出溫柔的笑意。但只是一瞬間，她的眼裏又閃過歉意和憂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