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因禍得福否？

孫尚祺離開包間後，韓氏既不解又尴尬，只能笑着找話題與顏若槿說話，心裏将孫尚祺數落了一陣。飯菜上桌後，二人便用了些精致的菜肴。

這時，孫芷芫敲門進來了，笑着說道：“我剛到這裏就聽說咱們家的大少君在宴客，我就厚着臉皮來叨擾了。”

“芷芫，快坐下一起，我們也才剛開始用餐了。”韓氏笑着招呼他，看上去似乎十分親密。

“芷芫，好些日子沒見了。”顏若槿眉眼一彎，溫和的與他打招呼。

“沒想到姐夫是約了若槿吃飯，我本也想着約若槿呢，竟讓他搶先了。這倒也巧了，咱仨一塊了。”

三人圍坐桌前，唠了會兒家常後，孫芷芫便對顏若槿說道：“若槿，若榛的身體好轉了麽？我聽說京裏出了個神醫，不如去請神醫替若榛看看？”

“是什麽神醫？”顏若槿連忙詢問，不僅是若榛，他爹的病也需要高明的大夫給瞧瞧。

“我就是聽說了那麽一人，具體也不是很清楚。”

韓氏蹙着眉頭也問：“哪裏來的神醫，我怎麽沒聽說過？”

“我就是這麽聽說過，正要請姐夫幫忙查查呢。”孫芷芫淺淺的笑着說。

顏若槿殷切的看向韓氏，懇求道：“大少君，請幫我查查這位神醫。如果确有其人，那若榛的身體就能好的更快了。”

韓氏點頭：“你放心，這個忙我一定幫。”

“謝謝大少君，也謝謝芷芫。”

“傻小子，你跟我說什麽謝呢。”韓氏笑着夾了一筷子菜放進顏若槿碗裏，“多吃點，瞧你都瘦成什麽樣了。”

“姐夫說的是，咱們之間不用說謝這個字。”孫芷芫也笑着給顏若槿夾了一筷子菜。

這一頓飯後，韓氏便要親自送顏若槿回去。顏若槿哪裏能再勞煩他，一番婉拒後，由孫府護衛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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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小窩後，一直随侍一旁的蒹葭終于有機會跟顏若槿說話了。他感嘆道：“公子，以前在孫府的時候，我還沒發現，現在才覺得大少君和六公子人好好啊。”

顏若槿眉眼一彎，便問道：“好在哪裏？”

“自從咱們離開孫府後，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可他們還對公子十分友善，甚至比以前還好。”

顏若槿呵呵笑了兩聲，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心裏很清楚，他們的友善是因為孫尚祺。想到孫尚祺，他突然有些迷茫。

……她那個人，他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只覺得她有些痞裏痞氣的，十足一副纨绔模樣。後來，他無意中發現她似乎很神秘，便一直盡力回避着她。直到攝政王當政後，她成了王爺的左膀右臂，現在的她似乎才是真正的孫尚祺。然而，這樣的人，真的喜歡他麽，她是什麽時候對他有這心意的呢？

顏若槿想不明白她的心思，也尚未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心情。

兩日後，韓氏查到确有一名神醫，便派人來将神醫的地址告知了顏若槿。于是，顏若槿便帶着蒹葭和曹大前往那個地址。

到了地方後，神醫居所門扉禁閉，曹大便向周圍的人家打聽神醫去向。有人告訴他們：“神醫出診了，就是無想山那邊的幾個村子，起碼還得半個月才會回來。”

顏若槿心想，就算若榛的病能拖，爹的病也拖不得，于是便決定前往無想山請神醫。

無想山，山林茂盛，山下有數個村子。顏若槿主仆三人到的時候，已是申時一刻。

曹大讓顏若槿和蒹葭先不要下車，她先找村民打聽神醫的去處。問了三五人後，曹大終于打聽到神醫的所在，便向顏若槿回道：“公子，打聽到了，神醫在無想山上。今日時辰已晚，您看我們是現在就上山還是明早再來？”

顏若槿微微蹙眉，雖然心急但也擔心不能在城門關閉前趕回去，便道：“我們明早再來。”

然而，他們調轉馬車回城，不一會兒就被人盯上了。當他們路過一段荒無人煙的山路時，一幫山匪突然蹿了出來，将他們連人帶馬車一起劫到了山寨。

山寨就在無想山後山，建的十分隐秘。顏若槿被山匪劫上山後，一邊安撫蒹葭和曹大，一邊冷靜的觀察着這個寨子。山寨規模不大，但寨子裏的人似乎訓練有素，五步一崗，守衛森嚴。

山匪将他們主仆三人關進了一間偏僻的屋子，從外鎖上門，留了兩人看守。

“公子，我們現在怎麽辦？”曹大和蒹葭都是着急擔心不已。

顏若槿也又急又憂，他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慌亂，要冷靜。“先別慌，這些人抓我們的目的不似是一般山匪搶劫，我們不一定會有事的。”

眼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越來越暗，顏若槿不禁也一樣焦慮了起來。

……今天是鐵定回不去了，不知道爹會怎樣的着急和生氣，也不知道若榛會不會乖乖的吃藥睡覺。

在他們的焦急等待下，終于有人匆匆過來了。一個陌生而急切的女聲說道：“快打開門！”

開門後，一名中年女子快步走了進來，對着顏若槿深深作了一揖，說道：“手下人魯莽，竟敢擄了公子來，請公子恕罪。”

顏若槿微微蹙眉，聽她說的話，這就是山匪頭子了。

“鄙姓高，人稱高老大，是這寨子的大當家。”高老大見他沉着臉不說話，便繼續總請求的語氣說道：“顏公子，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是孫将軍的人，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聞言，顏若槿一愣，問道：“你是說孫尚祺？”

高老大聽他如此不鹹不淡的直呼孫尚祺的大名，更是不敢得罪他，說道：“顏公子，正是這位孫将軍。她帶着禁軍将我們山寨包圍了，放出話來，若不将您完璧歸趙，就剿了我們。”

顏若槿心裏松了口氣，但仍是沉着臉沒有說話。倒是蒹葭高興的說道：“公子，二小姐來救我們了。”

高老大繼續說道：“顏公子，我們雖是山賊，但只打劫貪官奸商。此次，是下面的人擅作主張，劫了公子，雖是有錯，但錯不至于讓我們整個寨子賠罪。這個寨子裏有老有少，多是日子過不下去的窮苦人。請顏公子為我們在孫将軍面前美言幾句，放我們一條生路。”

“先放了我們，等我見到二小姐再說吧。”顏若槿始終沒有松口，不是他不夠仁慈，而是他親眼看到的這個寨子的情況太特別。剿匪這種大事，他怎能幹預？

高老大顯得很揪心，也很無奈，只能恭恭敬敬的請他們出寨。

寨門外，孫尚祺戎裝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是嚴陣以待的禁軍。寨子裏燈火通明，禁軍也點了火把，将整個無想山都照亮了。

顏若槿走近寨門時，只聽得門外孫尚祺淩厲的聲音：“念你們不曾打家劫舍，把顏公子完好無損的放出來，讓劫他的人以死謝罪，本官便考慮不予追究此事，否則就讓這寨子從此消失！”

高老大蹙着眉頭為難道：“顏公子，擄您的那人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甚是可憐，您就饒了她這回吧。”

“先開門吧，我會勸着點二小姐的。”

“哎，好。”高老大當他是答應了，欣喜的應聲，忙下令打開寨門。而後，高老大親自為顏若槿引路，一步步走出寨子。

孫尚祺見寨門打開，心心念念的人終于走了出來，頓時松了口氣，忙飛身下馬，急切的心情絲毫不加掩飾。

她幾步跑到他面前，仔細打量着他。衣服上沒有血跡，且還算整潔，只頭發微微有些淩亂，說明沒有受傷，為沒有受虐。

在衆目睽睽下，顏若槿被她盯着看得又羞又惱，兩只手絞着帕子，沒有說話。

半晌，孫尚祺才吐出一句話來。“你……沒事就好。”

“嗯。”顏若槿小聲應了一聲，臉上露出可疑的紅暈，在燈火下更加秀色可餐。

孫尚祺見他在自己面前露出小男人的模樣，輕笑一聲，牽着他的手往回走。

顏若槿任由她牽着自己，他擡頭看着她的側臉，只覺得溫暖和感動。這種感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他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想靠近她，想更多的了解她，想一直跟她并肩站在一起。

突然，孫尚祺耳朵微動，一個轉身就奪走身後一名山匪手裏的大刀，用力打向一旁的隐蔽處。動作幹淨利落，只讓高老大心驚不已，自知功夫不如人。

“哎呦”一聲，一名年輕女子從藏身處踉跄走出，而後瞬間倒地。

“小十！”高老大急忙跑了過去，抱着她朝山匪大喊：“快請老大夫來！”

這時，蒹葭看清了那人的臉，大聲說道：“二小姐，就是這個人帶頭擄了我們！”

高老大心慌至極，無兒無女的她是把小十當成親生女兒一樣養大的。“孫将軍，小十年輕不懂事，您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孫尚祺抿着唇沒有說話，眼裏蓄滿了冷意，像看死人一樣看向那個擄劫顏若槿的人。

高老大見她不肯放過小十，便轉而向顏若槿求情。一寨之首的人，眼眶通紅，悲切的請求：“顏公子，她已經得到教訓了，給她一條活路吧。”

那一瞬間，顏若槿再看向那個被孫尚祺重傷到胸口一大片血紅的人時，有些心軟了，不禁看向孫尚祺，希望她就此作罷。

然，孫尚祺對他輕輕搖了搖頭，她并不想放過這個膽敢傷害他的人。

小十用力拉着高老大的胳膊，湊近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頓時，高老大的臉色變得慘白。

老大夫被年輕的山匪拉了過來，高老大将小十交給老大夫，便走向孫尚祺，躬身行禮說道：“孫将軍，請借一步說話。”

孫尚祺定睛望着她，直到她又露出焦急的模樣時才說道：“好。”

顏若槿聽不見她們說的什麽，只見到她們說完後，孫尚祺依舊面不改色，但高老大卻是仿佛松了口氣。

孫尚祺走回顏若槿身邊，牽起他的一只手，溫聲說道：“我們回去了。”

“嗯。”顏若槿輕輕點頭，他從不是會多話會多問的人。

孫尚祺帶着顏若槿騎馬，便有人牽來了兩匹馬給蒹葭和曹大。

曹大經過這一事後，已驚吓得不敢多話，順從的騎了一匹馬，自己負責看管的馬車也不管了。

蒹葭站在馬前皺眉噘嘴，這時崔品源笑道：“小侍從是不會騎馬吧，不如讓姐姐帶你。”

蒹葭驚訝的看向她：“你是崔小姐？”

崔品源笑道：“不錯，不錯，還記得我。你是叫蒹葭吧，說起來我也是收留過你的人呢。”

蒹葭站在原地愣神，突然雙腳離地，吓得直驚叫。

崔品源扶着他坐好，微微蹙眉。“你怎麽一驚一乍的？比起你家公子來，可真差遠了。”

“我當然不能跟公子比了。”蒹葭惱怒，而後終于意識到自己是騎在她的馬上了，瞬時哇哇直叫，讓她放他下去。

孫尚祺騎着馬走在前面，對懷裏的人輕聲說道：“不用擔心他們。”

“嗯。”顏若槿把頭靠在她肩上，輕輕閉上眼睛。這一天，他太累太困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然開始信任和依賴她。

孫尚祺低頭看了他一眼，露出溫柔的笑意，微微側身為他擋掉夜裏微涼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