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事自然是能者居之。”丁田似笑非笑的為三爺發言。

林煥文看着林弘山,還有他身邊這個臭小子跟班也這麽招人讨厭:“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來比比誰更有資格?”

林弘山用眼神回應他,流溢的燈光下顯出幾分無畏的漠然。

“行啊,這裏也沒外人,那我們兄弟就開誠布公的來比一比!”林煥文把兄弟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林弘山笑了一下,淡得只是嘴角向上揚了一點,兄弟這兩個字在他們之間太嘲諷了,可他們确實是兄弟,要命的血緣。

林煥文一挑眉頭,回應他這一笑,燈光落在他臉上,化作華貴的莫測兇狠,兩人端坐兩端,他是似笑非笑的說起認識的某幾個朋友,航運的,漕幫的,殺人的,放火的。

都是個頂個的好人,在一起做生意十分簡單,當了他們的朋友就大開方便之門,成了他們的敵人就要寸步難行。

林煥文說得委婉,仿佛一片衣香鬓影,但人脈二字的舛測他不說林弘山也瞧得見裏面的血色。

甚至是威脅,他坐上這個位置,一切都為公司所用,但若沒坐上這個位置,那這些東西會不會成為林弘山任職期間的威脅?

誰知道呢?

林煥文對自己擁有的這一切,不說自負,但幾分滿意還是有的,畢竟這種人脈廣泛手可摘星辰的感覺本身就是極其好的,他挑眼,看見對面的位置上,雪白的餐盤旁邊,潔淨的餐布上不慎落了一滴醬汁,小小的一滴。

目光像一柄刀一樣刺過來:“三弟,還有很多規矩要學啊,才不至于處處是錯,不自量力。”

林弘山垂眼看向那滴醬汁,幾近漠然的眼神又擡起,看向林煥文,沒那麽多門道,在他的十指劃動下,丁田直接給出一單生意,李睿正在做的貨物貿易,高價求全,長期合作,林弘山坐這個位置,生意就歸林家。

林煥文聞言坐直了身子,沒想到林弘山和李睿的關系已經那麽好了,依然八風不動的一張臉皮。

心裏卻在暗自掂量林弘山和李睿之間的關系,要知道李睿家是做實業的,其實力如何不言而喻,他又是嫡長子,向來眼高于頂,和他玩的人很多,但能在他手裏随随便便拿到資源,這等的親密……

最後兩人得不出誰更好更有價值的結果,他們也無法在這裏打上一架定輸贏,齊齊将目光看向林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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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兩人之間的攀比鬥争,最後尴尬的反倒是林易之了,這一個人脈廣泛,得之我幸,失之可能會去要林弘山的命。

另一個帶着生意來的,也是他預先就內定好的人選。

但現在比預先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公司的利益。

煥文把剛才那番話特意說出來,不光是說給弘山聽,也是說給他聽的。

不說,便是沒動這個心思,說了,便是已經有這個準備了。

林易之握住酒杯纖細的柄看向兩人:“父親去世後,我身為兄長看見你倆這麽有出息也放心了,為兄也希望以後你倆都能如此一路優秀下去。”

這話誰也拒不了,兩只酒杯舉起朝林易之示意,都互不看對方飲下酒液。

林弘山垂眼飲酒,想要不要一槍打爆林煥文的頭算了,他身上是有槍的,轉念想到大哥說的話,不合适。

想想也就罷了,做個文明人要緊。

一頓飯吃得劍拔弩張,林弘山是要定這個位置了,不管林煥文怎麽想,而現在最關鍵的是大哥怎麽想。

大哥想必不會忌憚林煥文的那點手段。

一頓飯吃到最後終于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刻,林弘山的手握着筷子懸而不絕,等林易之最後的決定。

兩人看着他,呈狼虎之勢,林易之沒想到這事辦到最後自己是最不上不下的那個人。

擡眼輕咳一聲:“這個職位最重要是給公司帶來利益,維持好公司的運作加之拓展業務,各方面看來你倆都有這樣的能力,但誰能做得更好都不确定。”

林煥文嗤笑一聲:“大哥你說這個話是什麽意思?”

林弘山也看向他,對他忽然模糊起來的話語有了一個預感。

“能者居之,你倆都是能者,但誰能做得更好不在其位不謀其職之前都不會知道,煥文,弘山,我希望能在後續的工作中看見你倆的實際表現。”

“這個職位,暫且保留吧,誰能對公司帶來更多的利益,後續就将這個位置給誰。”

咔嚓一聲,林弘山筷子下抵着的盤子裂了。

林易之因這一聲驚覺,看向林弘山的目光也自知有愧,林煥文沒把這個聲音放在心上,兩者比用把他倆放在一起比,侮辱誰呢?別說碎了一個盤子,他都想摔碗了。

林易之做了最不讨好的決定,兩邊都惹到了,散場離去時安排了兩位聽差分別的送他們出門,大概是心力交瘁,沒辦法繼續在這兩位兄弟裏二選一了,他選擇誰都不送。

出了門林弘山看着林煥文,想象如果他頭上開出一朵燦爛慘烈的血花會是怎樣的場景,送他出門的聽差是林易之的心腹,一路小聲的在說利害關系,說着什麽來日方長,總要讓對方心服口服這事才算辦得漂亮,林弘山聽漂亮這兩字要聽煩了。

整日漂亮漂亮,又不是溫良玉,要那麽漂亮做什麽。

林煥文也回望他,一聲冷哼,不知道在想自己,總歸他們是在互盼着對方死,最好車輛一駛出這條街就迎面遇上一個過路的大卡車,這樣彼此都輕松無挂礙了。

但兩人都沒能如願,車輛平穩的駛入主幹道,然後各自歸家。

回家到家天已經黑了,別墅裏燈火通明,溫良玉正在吃宵夜,吃的蝦仁馄饨,從他跟了林弘山之後就特別喜歡吃馄饨,睡前總要吃幾個小馄饨才睡的香,他正吃着,就見林弘山從灰暗的夜色中走過來,進門将衣服一脫扔在沙發上,不耐煩的解開兩顆襯衣扣,利落的動作有着啞巴特有的冷漠,有些讓人心驚。

溫良玉放下碗:“怎麽了?事情出岔子了?”

林弘山沒耐心慢慢講,對着丁田一指溫良玉,自己轉身坐在了沙發上。

丁田小聲的同溫良玉說今天大概是個什麽狀況,仿若竊竊耳語的聲音在客廳響起,林弘山手指撐着額角看向窗外,窗中一片四方的黑夜。

腦袋裏響起很多話語,要把事做漂亮,要講體面,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不同人說的,他們的臉和他們的模樣都還鮮明,眼眸都帶着深邃的光芒,林弘山知道他們說得對,可是這些話太像繩索了。

要是為所欲為,誰還會受這個氣?

林弘山在想這些東西的區別和界限,身邊的沙發微微陷下,溫良玉坐到了他身旁來:“啞巴,你大哥這麽做必然有他的深意,現在要緊的是他到底怎麽想的。”

林弘山維持這個動作,眼睛都沒眨一下,動了動手指,依然指向丁田。

丁田忙說:“大爺的想法已經很清楚了,不想得罪林煥文,想要兩面都兼得。”

“你倒是不必這麽想你大哥,他是好面子的人……”說着溫良玉自己也圓不過這句話了:“若是好面子,他這樣豈不是讓大家都知道你倆在搶這個位置,反倒鬧得更大了。”

溫良玉努力的使自己的大腦變成林易之的大腦:“不過這倒是有一個優點。”

林弘山回頭看他。

“你倆再怎麽鬥,都是商業鬥争,放明面上了,至少不會放在底下誰也看不見誰也說不清楚。”

而越是說不清楚似是而非的事情,越會成為殺傷力巨大的轶聞。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總而言之從今天開始林弘山要開始和林煥文賽跑了。

掃眼看見桌上的馄饨,溫良玉才吃了半碗,還剩一半在清澈的湯裏飄着,丁田馬上招呼着去煮馄饨宵夜。

溫良玉懶懶的靠在沙發上:“正好我也吃不完了,啞巴你幫我吃了吧。”說着收起雙腿一齊蜷縮到了沙發上,用眼神望着他。

林弘山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端起那半碗馄饨開始吃,兩三口就把這小小一個不夠塞牙縫的馄饨吃進了肚。

放下碗等廚房端夜宵上來,扭臉看溫良玉還在看着自己,林弘山遞了一個眼神給他,讓他有話就說:“你以後要常在城裏辦公,我們還要繼續住在遠郊這邊嗎?”

林弘山想了想,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溫良玉靠過來了一點:“我們在城裏也買座別墅吧,城裏熱鬧買東西又方便,我們辦公務也更方便。”

林弘山注視着他的雙目,想看出一點端倪,他去城裏有什麽安排?

溫良玉就在他的注視下滿含憧憬:“而且要是到了城裏,至少我還有一兩個比較好的同學可以一起約會,在這裏我連條狗都沒有……啊!啞巴你做什麽?”溫良玉的話語被林弘山魯莽的動作打斷,那雙瘦長有力的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隔着薄襯衣,用力到紅繩的結抵着肌膚有些疼痛。

外套被扔在一旁,林弘山單手伸指沾了茶水,落在暗紅漆的桌面。

你有我。

“我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你先放開我。”溫良玉掙動手腕向後退。

“我只是說你沒時間一直陪我,那我肯定要去找點朋友打發時間。”

林弘山攥緊溫良玉細瘦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起來攬進懷裏:“你做什麽?!把我放下來!”

林弘山把人禁锢在懷裏,大步朝樓上去,溫良玉反複申訴以求尊重。

最後也不得不放棄了,認命的坐在床上看着林弘山:“啞巴你能別把我抱來抱去的嗎?”

林弘山在黑暗中解襯衣扣,溫良玉卻伸手把燈打開了,這一開把他吓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在意識清醒情緒正常的情況下看見林弘山的身體,有些不合宜的羞赫垂下了眼。

林弘山的襯衣敞着,露出半幅胸膛和平緩的腹肌,在溫良玉的身前坐下,伸手要去關燈。

溫良玉拉住他的手:“我說的事情到底可不可以?我想去城裏住。”

林弘山看着燈光下偏執得可愛的溫良玉,回身一下把他摁倒在身下。

溫良玉一驚,身子陷入軟綿的床墊中:“你……”

“你不害羞啦?”

這也不叫害羞吧?林弘山眯起眼,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另一只無聲無息的讓房間陷入黑暗中。

溫良玉固執起來,咕哝的掙紮:“不行,你先說你答不答應我。”說什麽也不肯讓林弘山靠近,在他懷裏縮着,兩手抵着林弘山的胸膛。

林弘山的手探進他的衣擺下,手掌感受着肌膚相親的美妙觸覺,腦袋在想這事到底能不能如溫良玉的願,若是非要去城裏,如何才能讓他呆在滿是朋友的城市中心也不亂跑?

肌膚摩挲間一個頭緒也逐漸初具雛形,抱緊懷中的人,衣下的手在他平坦柔軟的肚子上輕輕滑動,一筆一劃的勾勒。

溫良玉忍不住笑了起來:“好癢啊,啞巴你寫了什麽?”

是個好字,溫良玉後之後覺的想出了那一筆一劃的形狀,柔軟的蜷在林弘山懷裏,順從林弘山的上下探索。

作者有話要說:  ***********章節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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