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既然想到了有問題,自然不能放開這根線索,尤其他身邊還有一個李繼明。
李繼明深谙越是抽絲剝繭,越能找到致命的缺點,當即決定:“我着手去辦。”
丁田心情不好,今天入了夜,他躺在床上看窗子外面的月亮,這個點三爺已經睡了,不需要人在身邊。
忍不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唉……”
什麽時候溫良玉才會上班上煩,離開辦公室。
他和三爺呆在一起相處都很自在的,溫良玉簡直是在他和三爺之間橫插一腳。
丁田撇下嘴角,今天溫良玉說他,同樣是心腹,林煥文身邊的李繼明不知道比他強多少倍。
“比我強……誰都比我強……”丁田忍不住念叨,眨着眼看窗外的月亮,鼻梁上的雀斑被月光照出來。
“可三爺就喜歡我這樣啊……三爺說做事認真最要緊,也不用那麽強。”
丁田抱着被子,長嘆一口氣:“睡覺睡覺。”
第二天一早,家裏的老媽子就把早餐備好了,住在城裏便有這點好,想要吃什麽都方便,各家的招牌放在桌上,溫少爺那張挑剔的嘴也挑不出什麽錯處。
早晨的陽光照進窗簾縫,林弘山準時起床,溫良玉迷迷糊糊的:“不想上班。”
林弘山把被窩裏的人撈起來,要拖着他一起離開這張床的架勢。
“啊我好累……讓我呆在家裏睡覺吧。”溫良玉把頭埋進林弘山頸窩撒嬌。
林弘山撫摸他的臉頰,把他重新塞進了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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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弘山就看見三爺形單影只的下了樓,身邊沒有哪位嬌滴滴的溫公子了,殷勤的湊上去:“三爺睡得可好。”
林弘山看着這個怪異的丁田,錯身而過沒有理睬。
丁田癟了癟嘴,重整精神跟上去,嚴陣以待好木頭人嘴臉站在林弘山身後。
吃完早餐坐上門口已經在等候的轎車,林弘山前往李睿的別苑,方才打電話确認過了他在的地方。
轎車抵達別苑,李睿接到電話剛起床,迎面看見林弘山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沒好氣:“你有什麽事?大清早的就叫人聯絡我,一個好覺都不讓人睡。”
不過他還是起來了,打着哈欠臭着臉。
不需要他招呼,林弘山在他左側的沙發坐下,摸出本子放在大腿上寫。
李睿眯起眼睛看,忍不住笑了起來:“來看我做什麽?在家裏好好看你的良玉不好?”
說笑歸說笑。
“到底出什麽事了,你說。”
林煥文在盯着我。
“這不是正常的嗎?”
他盯上貨了。
李睿這才正色起來,端着水杯沉吟片刻:“你擔心他從中作梗。”
這哪是需要說的事情,林弘山看着李睿,想李睿肯定也很明白這種事情。
不然上次他的那個沒能認祖歸宗的私生子弟弟哪能怄到他。
小小的一點矛盾,李睿罵了句小娘養的東西,沒去追究這件事,林弘山把人卡在了碼頭,氣得他大叫要見官,最後非說是李睿要故意為難他,讓人把李睿請到了現場。
林弘山也半分面子沒給李睿,把他氣得夠嗆,最後押着弟弟道了歉,弟弟又不情不願的将李睿這個當大哥的感謝一遍。
要說義氣,李睿也更該明白,何況這批貨還有問題。
“放心弘山,他沒膽子往這件事上動,他和你争這個職位也犯不着惹到我身上來,林煥文這點數想必是有的。”
林弘山看着他。
“我讓人去提醒他一下。”李睿放下水杯,這個話題也到此為止:“吃早餐了沒?沒吃一起吃點。”
這話不是假客氣,因為林弘山不是假客氣的人,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在他面前也就免了這種客套。
林弘山被他拉着坐下,讓他嘗嘗別苑新廚子的手藝,是粵菜名廚,做的廣式早茶,林弘山坐着嘗了點。
李睿看着他吃,等着這土小子驚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毛病,就很喜歡這個小子,和商場上平分秋色的欣賞不同,李睿看他就像學堂裏的同學,成天勾肩搭背一起吃一起玩,還要一起逃課一起打架,別人說了他一個字不好,這位好同學都會痛扁對方一頓。
正是赤子之心的熾烈。
“不錯吧?你要是喜歡可以經常來我這裏吃飯,就是別帶溫良玉來,那小子嘴欠。”還有就是曾經的發小兄弟成了另一個兄弟的女人,他還在別扭着呢,覺得不忍直視。
出了李睿的別苑門,今日依舊上班,林煥文那邊連班都沒心情上。
他在糾結,他猜得沒錯,這批貨有問題,李睿挑的頭,林弘山幫他辦事,把這事揪出來,林弘山就死定了。
“可他媽把這事揪出來,林弘山死了,我也得沒半條命啊。”林煥文忍不住爆粗口。
李繼明手上夾着煙,放在鼻下嗅:“李睿不一定會為了他那麽大動幹戈,一批貨而已,出了事把林弘山抛出去頂包是最好的選擇。”
林煥文一琢磨,是這個道理:“反正我們是要對付林弘山,也不是要對付他,我們示個好,把貨給他保下,這種家族內部的争鬥,他也犯不着來管。”
李繼明補充:“更重要的是面子,把面子給足夠李睿,他才能信我們不是要針對他,要是傷着了他的面子,說多少也不管用了。”
林煥文覺得這個計劃被補充得十分完備了,忽然一串急促的電話嘀鈴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接起電話:“喂。”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林煥文精神一振:“揚棣,好久沒聯系了,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冷清:“有點事和你說。”
“我說嘛,你這個人沒事是想不起我的。”林煥文調侃對方,對這個電話還是很意外的,揚棣是他以前讀學堂時的同學,是背書一霸,而且态度随意眼神冷清,每次都能摘得桂冠,林煥文一直覺得他舉手投足很有名士風度,算是他難得認同的寒門貴子。
可惜寒門貴子和他玩不到一起,欣賞是一回事,也有好幾年連招呼都沒打上一個了。
莫非是聽說自己走馬上任,有事來相求?
林煥文握着電話筒,身體向後仰,揚棣的聲音在對面響起:“那批貨,你別動。”
“你說什麽?”林煥文反問他,後知後覺想起,語調輕慢:“我倒是忘了你在給李睿管賬。”
“這批貨很重要,你動了,李睿不會放過你。”
“我對貨沒興趣,貨我肯定給你保住,就是看貨的人。”
“也不行。”
林煥文冷笑一聲:“所以你現在是在命令我嗎?”
“我是通知你,貨和林弘山,動了哪一個,李睿這邊都不會放過你。”
“李睿這麽重義氣呢?”林煥文陰陽怪氣。
揚棣輕笑一聲,不知道該說林煥文不知道好歹還是大腦簡單,就算李睿不動,林弘山也不會放過他,煞神一尊出世見血。
林煥文居然到今天都還沒有這個覺悟,林弘山真的不好惹。
“笑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來轉告你的,李睿不想看見貨出事,也不想看見林弘山因為這批貨出事,你自己掂量吧。”話說完了揚棣挂斷電話,這樣輕蔑的态度讓林煥文火冒三丈,看向李繼明:“揚棣來警告我?”
林煥文不可思議:“輪得到他到我面前來說話?”
“他代表的是李睿。”李繼明提醒他。
林煥文冷靜了下來:“對,他代表的是李睿。”
所以不是揚棣在藐視他,是李睿在藐視他,不止藐視,還讓他自己掂量。
李繼明捏扁了煙卷,林煥文也沉默不語。
夏日狂風吹來一片雲遮擋了太陽,陰影移動遮蓋大地,林弘山坐在涼棚下,看着前方随着砰砰砰的聲音依次倒下。
林弘山眯眼,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果汁,丁田站在旁邊口幹舌燥:“三爺我想喝水。”
林弘山看了看桌上,把果汁杯遞到他面前,吸管上還留有一個凹陷的痕跡,丁田接過杯子,小聲:“謝謝三爺。”
潘刈州在身旁落座,将打空了的彈夾放在桌上,林弘山接過聽差遞過來的槍,起身走向剩下的靶子,漫不經心的擡起手,眼神漠然看着前方,靶子依次應聲倒下。
很無聊。
坐回座位上,潘刈州看他的表情,鷹隼一樣的眼眸透出柔和:“其實你不用會這些。”
林三爺只要會吃喝玩樂然後管一管人就好,這種吃飯手藝學來也沒用。
丁田回答:“潘爺,我們三爺沒學,是天生就會的,拿起槍第一個子彈打的就是紅心。”
“那這也稀奇了,你這該是當兵的命。”潘刈州說着瞥了一眼丁田手裏的果汁杯,丁田心虛的垂下手臂,對潘刈州感到害怕,自從跟在三爺身邊之後,他也算長了眼,現在看着潘刈州也覺得有點怪怪的。
莫非他也對三爺有意思?
丁田擡起眼悄悄的打量他,黑發下狹長的眼睛,細紋嚴謹的分布在眼角,這是笑紋,但丁田真是看不出他是個愛笑的人,連對着三爺都很少會笑。
若說漂亮吧,并不足以和溫良玉相比,說年紀也實在是老,性情也不見得好,丁田在心裏暗自搖頭,連自己都比不上。
潘刈州看着這小孩,也在納悶他怎麽回事,女人不喜歡,身邊倒是圍繞着一堆關系不清不楚的男人。
兩人呆在一起,因年紀相差過大,能聊的話題有限,最多是還是聊事業,他們之間最大的交集點也只是事業了。
丁田說:“現在也就是林煥文在盯三爺,有他在真是後患無求。”
潘刈州聽這話,看向林弘山,手指敲在桌面上,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些東西。
“弘山,有所為有所不為。”潘刈州再次提醒他:“如果想要作為一個人好好活着,很多事情就不能去做。”
作者有話要說: *************章節分割線***************
最仗義的三爺,最優秀的演員,提名默劇金獎大家木意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