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彼得，
夜已深，客廳裏一片黑暗，彼得悄悄走進客廳，打開了冰箱，對着裏面的東西發呆。
小奶貓适合吃什麽？
或者說，連爪子都軟乎乎的，死命拍人都不疼的小奶貓适合吃什麽？
他并沒有被小奶貓死命拍臉，也沒有被小奶貓蹲在臉上糊撸頭發，也沒有被小奶貓軟軟的牙咬耳朵下巴喉結。
……其實一點都不軟啊！
不論是爪子還是尖牙，一點都不軟啊！
雖然被一只貓，還是一只幾個月小奶貓欺負了，但彼得有錯在先，冒犯了貓，再加上，小奶貓還是留有分寸的，所以，他就毫無反抗，在貓爪子下掙紮了幾分鐘。
說真的，那只貓，好像，真的，聽得懂人話？
彼得有時候會和動物說話，但他知道那些動物們聽不懂自己說話，也根本不會和自己友好的談心。
他也沒指望也不期待真的有動物能聽懂自己的許多煩惱，那樣太驚悚了。
奇怪的是，本來他還有點因為小奶貓好像能聽懂自己說話而……驚悚？
但在小奶貓抓撓咬舔一頓後，他就莫名覺得理所當然了。
人長的好看是有便利的，那貓長的好看說不定也會有聽懂人話的便利……？
彼得挑着冰箱裏的東西，大概估計貓可以吃的都拿了一樣，然後小聲地關上冰箱門，上樓。
在路過梅姨的房門前，他屏住呼吸，聽了聽，很好，梅姨還在睡覺，沒有被他吵醒，也不會突然開門喊住他。
他松了一口氣後，盡量在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回房間，小奶貓還在床上趴着，臉埋在爪子間，前半段身子壓低，後半段身子微微揚起，尾巴時不時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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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搖尾巴，好像是要攻擊的前兆？
彼得謹慎的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停住，把懷裏的食物露給擡起頭幽幽盯着他的奶貓看。
奶貓坐直了身體，尾巴圈在腳旁，它把爪子伸到眼前舔了舔，歪頭頗為期待的看着彼得。
這個歪頭殺太可愛了，而且它還沒有攻擊的意圖了，彼得走進了幾步，把懷裏的東西都放在床上，點了一下，遲疑地問:“你能吃什麽？”
傑森也是第一次做貓，根本沒經驗，也不知道貓能吃什麽。
他眨了眨眼，嚴肅而認真的看着眼前床上的食物。
或許是因為他這具橘貓身體是系統凝聚出來的，傑森不像一般貓那樣看不見一些顏色和嘗不到甜味，他和人類一樣，能看到人類能看到的顏色，能嘗到人類能嘗到的味道。
至于他能不能吃……
這個就不确定了。
然後，彼得就看見，傑森喵鄭重的伸出一只爪子，按住了一包牛奶，把它推到一邊，又開始凝視那堆食物。
好吧，牛奶剛從冰箱裏拿出來，有點涼，就算這只小奶貓選了，彼得也不會給它喝的。
他伸出手去夠那包牛奶，被貓爪子拍了一下手。
傑森喵擡頭看向他，喵了一聲。
彼得發誓，他的蜘蛛感應理解了這聲喵的意思，絕對是超兇的“別動我的東西！”。
他無奈一笑，舉起雙手示意了一下，“好吧好吧，我不動你的東西。”
明明是我的！
在三分鐘前，這些東西還在樓下冰箱！
傑森喵謹慎地把牛奶扒拉過來，摁在身下坐着，徹底免了牛奶被搶之憂。
事實上，他的謹慎是沒錯的，除了他身下的牛奶，他排除的其他食物，都被彼得趁他凝視時用蛛絲粘了過來，打算過會兒再下樓放回冰箱。
冰箱一下子少了那麽多東西，如果不再還回去一些，梅姨肯定會發現，他還沒辦法解釋。
彼得抱着半懷食物出去時，傑森還在床上摟着一包牛肉幹扯，聽到開門聲，他瞥了一眼，看見了彼得懷裏的東西，含糊不清的喵嗚一聲。
彼得假裝聽不見，果斷關上門遛下樓。
等他上樓後，傑森已經把牛肉幹的包裝袋撕開了，牛肉粒撒了出來。
傑森喵正在努力用爪子把牛肉粒拍回袋子裏，聽到開門聲，他揚爪子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彼得，超嬌的“喵嗚”了一聲，藍眼睛淚汪汪的，看起來很可愛，就像一只天使貓。
雖然它一點也不天使。
爪子又快又利，尖牙又長又硬。
但，誰讓它可愛呢？
彼得過去替貓收拾殘局，一邊心疼自己的床單，一邊安慰貓，“嘿，夥計，沒關系，這……好吧，其實我有點在意，但你都這麽自責了……”
他把牛肉幹的包裝袋提到眼前，看着上面标的【巨辣】，面無表情的問:“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被辣哭的，還是自責的？”
傑森喵舔了一下鼻子，用藍眼睛凝視彼得。
彼得投降，“好吧好吧……但是，你不能再吃它了，你不能吃辣的。”
雖然不知道貓能不能吃辣的，但這只小奶貓受了很嚴重的傷，是肯定不能吃辣的。
還是辣到哭的那種辣。
把牛肉粒都收起來，彼得又用瓶蓋倒了一點水給不停伸出舌頭舔嘴的傑森，“喝一點水，可以緩解辣。”
喝了幾瓶蓋水後，傑森才恢複冷靜，他不緊不慢地舔了一下鼻子，把爪子疊在一起，看了彼得一眼。
彼得正在給他剝火腿腸，被他看了一眼後，就把火腿腸掰成小塊，放在手心，放到傑森喵面前讓他吃。
彼得之前用貓糧經常喂野貓，但在他變異的那段時間之前，貓糧正好用完了，他也沒有時間去補充。
在喂野貓時，他是不會觀察貓吃飯的，都是等到貓湊過去就離開。
野貓一般不會喜歡在吃飯時被觀察，雖然如果彼得天天觀察的話，它們就會默認允許別人靠近，只要不把手湊到貓嘴前，就不會攻擊。
但彼得不太想它們這樣。
彼得不能把它們都帶回家養，也就不能讓它們放松對人類，或對其他有可能危害到自己的東西的警惕。
它們在外面流浪，每天面對無數惡意，還是警惕一點比較好。
今天親身投喂傑森喵，他才發現，貓吃飯，不論大貓小貓，都有點不講道理昂。
捧着食物的手一抖，貓爪子都會把手摁在床單上，順帶給你一個不贊同的眼神。
而且這只奶貓吃飯時，還咬還舔，經常碰到手心，很少有人會不因這柔軟的觸感而心神蕩漾的去揉貓。
但你要是真的揉了，你就完了。
喂完貓後，彼得看了一眼時間，随即低下頭看貓，撓了撓貓下巴，“你是睡床還是睡沙發？”
傑森翻了個身，鑽進被子裏，只有尾巴露出了。
彼得聳了一下肩，“好吧，不過，我要先檢查一下你身上有沒有什麽東西。”
這個檢查有點漫長，也有點艱難。
堅強的挺過了奶貓的撒嬌和掙把貓檢查完後，彼得把它放進被子裏，“好吧，你很幹淨。”
那就肯定是家貓了。
躺在床上時，彼得糾結了幾分鐘睡姿，把已經埋頭在睡的小奶貓擺來擺去，總覺得自己會在睡覺的情況下壓到它。
這麽小一只，如果真的被壓到，那可不太愉快。
傑森喵頭也不擡，連續擡爪拍了彼得幾下，彼得才安穩下來，不再擺貓。
他蓋上被子，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貓這種動物，一天內有大半時間都在睡覺，更何況是小奶貓。
傑森在一開始趴床上的時候就比較想翻個身打個滾舒舒服服睡一覺了，現在才睡，而且還沒有翻身打滾，已經是極限了。
進入被子厚，他迅速進入睡眠狀态，甚至還有點想打貓呼嚕時。
十幾分鐘後，紐約市該休息的人都已經休息，不該休息的人也已經休息。
剛剛夜巡回來，還撿了一只貓的未來的超級英雄和紐約好鄰居也已經躺在床上，蓋好被子，身旁還睡了一只小奶貓。
小奶貓睡得很舒服，整個小小的身體都随着呼吸起伏，貓胡子也一顫一顫地，看起來可愛極了。
紐約好鄰居睜開眼，他看了幾秒天花板，突然開口，“我還以為那麽會撒嬌，你會是母貓呢，那麽之前想的【基蒂】這個名字就不能用了。”
“……我真的沒想到你是公貓，明明你那麽會撒嬌。”
“……嘿？睡了嗎？”
“好吧，你已經睡了，為什麽我還睡不着？天知道我明天還有課。”
“說實話，之前你吃飯的時候，警告我不要動時，我感覺我能聽懂你說話了。”
“呃，不是聽懂那個威脅的聲音，而是确确實實的聽懂了。”
“……你真的說了‘別動！’了吧？”
“……為什麽一只貓會說話？”
“而且當時我還不知道你是公貓，還有些別扭你舔我手心，對不起。”
“當然，你最好還是別舔我手心了，怪……嗯，你知道的，感覺很奇怪。”
和緩緩呼吸的貓談了回心，彼得翻了個身，不再正躺着，而是側身看向傑森喵。
“說真的，我懷疑我看錯了，你真的是公貓嗎？”
“額，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嗯……可愛的貓，還很會撒嬌，有時候還很乖，有時候。”
“你已經睡着了吧？我幫你翻個身再确認一遍吧？”
彼得小心的伸出手。
傑森喵猛地伸出貓爪拍掉他的手，爪子差點沒控制住伸出。
他超兇的“喵——”了一聲。
彼得目不斜視地躺回去，把被子拉到胸口，“好的，我不說了。”
……
“其實，你知道的，我平時不那麽話痨，只是……”
“喵！”
“……好的，我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