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兩種可能

“蕭紊，某人可是一直跟我念叨這次出差帶對了人，我就一直在好奇，能征服這般挑剔的人……”安素的視線定在傅雲卿身上，低眉一笑才将話說完，“……的胃，究竟是何許人也，今天見到真是讓我大感意外，誰說大廚就一定得是男人，女人在廚房裏依舊是一把好手。”

蕭紊保持微笑并沒有接話。

安素沒有因為蕭紊平淡得反應而退縮，反而靠近一步直接握上她的手說：“蕭紊，什麽時候你也讓我嘗嘗呗？”

“好啊！您什麽時候想吃叫我一聲就可以了。”蕭紊微笑着應答，卻也巧妙的抽出了被握的手掌。

“這不好吧！你是雲卿的秘書，我怎麽好麻煩你呢？”安素讪讪的收回手。

“您是傅總的朋友，怎麽能說麻煩，只要安小姐不嫌棄就好。”

安素眼裏流光一閃，敬詞都用上了，這是有多不想摻合進來，不過某人已經将人拉進來了，她可不能憐香惜玉。

“真的嗎？”安素歡呼一聲站起來直直的朝傅雲卿撲去，然後在傅雲卿的臉頰上一邊落下一個響亮的吻，“雲卿，我真是越來越愛你了，你的秘書都是這麽的讨人喜歡。”

措手不及被吻到的傅雲卿已經開始後悔安素的提議，他掐着安素的腰推離身邊，剛要去看蕭紊的反應，就聽蕭紊咳嗽了兩聲。

“那個，我把這裏留給你們。”說完蕭紊抓着肩上的外套就朝外面跑去，臉上的表情完全是，我不打擾你們，良辰美景，你們繼續。

傅雲卿下意識的去擡腳去追，卻被安素拉住了衣袖，只見安素神秘一笑，然後朝着蕭紊離開的方向追去。

“蕭小姐！”安素追上去後攔住了蕭紊的去路。

蕭紊攏了攏衣服，了然的說：“安小姐有事找我？”

她臉上的了然讓安素彎了彎嘴角，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安素，傅雲卿的幹妹妹，很高興認識你。”

“蕭紊，傅總的秘書，只是秘書。”蕭紊握上安素的手，強調了秘書兩個字。意思很明顯，不用朝她開炮，她構不成威脅。

不熱絡也不疏遠，幹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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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在心裏默默為蕭紊加了幾分，她說：“我們邊走邊談？”

“好啊！”

“蕭紊，你在他身邊做秘書多久了？”她真的只是想随便聊聊。

“不到一個月。”

“不到一個月？”安素被驚在了原地，某人可沒有告訴她，他們才接觸不到一個月。

蕭紊詫異于她的吃驚，不過也沒有過多的在意，蕭紊能猜到她此行的目的，于是實話實說：“安小姐……”

安素打斷她“安素！”

好吧！她習慣了，不直呼其名。

蕭紊重新開始：“我是月初的時候進的公司，因為會荷蘭語所以這次才會跟傅總一起出差，傅總的習慣愛好什麽的，王秘書告訴我多少我就了解多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至于傅總的其他私生活，這個已經涉及職業道德，請恕我無可奉告。”

“所以……”安素指着自己的鼻子“所以你認為我來找你，是為了通過你打聽傅雲卿的事？”

蕭紊沒有說話，但臉上卻清楚的寫着，難道不是嗎？

安素莞爾一笑，随後認真清楚的表達自己的來意“蕭紊，不知道你怎麽想，反正我對你很有好感。”說着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到蕭紊面前“你會荷蘭語，聽傅雲卿說你的能力非常不錯，在我面前他可不止一次贊美你，所以如果哪天想跳槽了，歡迎你打上面的電話，我想荷蘭應該是一個值得留下的國度。”

說這一串話的時候，安素不放過蕭紊眼裏的任何表情，然而最後她卻失望了，因為自始至終蕭紊的眼裏都沒有情緒波動，聽到她提起傅雲卿的贊美時亦然。

安素在心裏嘆息一聲，某人恐怕要失望了。

蕭紊沒有拒絕，她擡手将名片接過來，真誠的說了兩個字“謝謝！”雖然這種名片上的電話永遠不會用上。

任務已經完成，安素沒有再跟着蕭紊往前走，蕭紊也在這時做出告別。

安素站在原地盯着蕭紊的背影出神，不管她是惡意的試探，還是誠意的試探，蕭紊都一一禮貌的回了過來，讓人挑不出一點的錯誤，卻也讓人摸不透心思。

想到某人還在等候，安素收回注視轉身原地返回。

來到涼亭時，傅雲卿正站在葡萄架前出神，安素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擡手指了指蕭紊之前坐過的位置“坐，哥！”

此刻的安素落落大方，之前的柔情似水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幹練，她來到石凳前坐下，雙手自然的交握擺放在胸前的桌子上，俨然是一副談判架勢。

“哥，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資金的事你什麽時候幫我解決。”沒錯這位安素是傅雲卿的幹妹妹，因為都是工作狂所以兩人即使常年不見面也異常熟念，這次兩人在荷蘭相逢，都對對方有所求于是便達成協議。

安素答應假扮傅雲卿的暧昧對象，幫他試探蕭紊對他有沒有好感，而傅雲卿則幫安素解決公司的資金問題。

傅雲卿放在石桌上的手點了點“答案。”

安素有個特點，那就是看人特別的準，只要給她一定的時間接觸，她就能判斷一個人的內心，有人說她是心理探測儀，很多人在她的面前都無處遁形。

只見此刻的安素豎起兩根手指頭，“根據這幾次的試探，蕭紊的反應只給了我兩種可能性，一，她對你無感，所以面對我的存在與挑釁，她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無動于衷，她只是一個看客，甚至有時對上她的眼睛，還會給我一種，嗯——，她在靜靜地看我們會發展到某種程度的感覺。當然也還有第二種可能，這……”這一種可能讓她覺得好笑，她也的确笑出了聲。

“二是什麽？”傅雲卿很有耐心的等她笑完，因為他不接受第一種可能。

安素雙手環胸思考片刻才組織話語說：“表哥，你相信那種愛到已經成為一種自己的一種本能的愛情嗎？”

“如果我到了七八十歲，可能會相信。”就像他現在的父親與母親的愛情。

安素點頭贊同他的話“我也覺得一個人的愛已經變成一種本能，那必定是經過漫長歲月的考驗，愛情已經漸漸演變成親情。”因為我們對親人的愛也是一種本能。

傅雲卿示意她繼續。

“好吧！我要說的第二種可能就是，蕭紊對你的愛，深愛！深愛到連掩飾都已經成了一種本能，她可以做到心中滴血面上卻雲淡風輕，她能對所有人掩飾，恐怕連她自己有時都會被自己欺騙，所以沒有人能看出她喜歡你。那麽……表哥，你覺得這種瘋狂到可怕的愛情可能存在嗎？特別是據她所說，你們真正開始接觸還不到一個月。”愛，是人類交往中産生的兩者或兩者以上對象之間的複雜情感關系，那麽蕭紊的這份情的有多深，才能做到不期望不失望，将愛這件事變成真正只屬于她一個人的事。在安素看來這種可能根本不存在。

傅雲卿當然也覺得後者不可能，不是不信任，而是這種感情一定是在日積月累下形成的，而且他認為那樣瘋狂的愛情根本就不存在，愛就是為了得到，誰甘心站在暗處不作為，被當成背景存在。什麽你若安好我便不打擾，世界上能做到這種境界的應該沒有吧！

所以若是将兩種可能化成百分比，他認為前者可能占據百分九十九，而後者只占了百分之一，甚至可能不到。

傅雲卿的視線再次飄向蕭紊離開的方向，他是一個講究效率的人，對愛情也是，所以才會讓安素來試探蕭紊，只要安素看出蕭紊對他有一絲情愫，他便能加強攻勢不怕将她吓走。當然如果蕭紊只把他當上司，他也要考慮是不是放手，畢竟作為一個商人他不想做賠本生意。

有人曾說過，他是一只理智到可怕的生物，就像一套程序，只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發展。

然而傅雲卿卻感覺他此刻的理智受到了挑戰，理智告訴他，安素的結論從沒有出過錯，他應該為了那百分之九十九放棄這段才開始的好感，及時止損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安素與傅雲卿是同一種人，利益為先，所以她站起身打算離開，然而在經過傅雲卿身邊時，她忽然想起某個人對她說的一句話，不知為何，她想将這句話也告訴傅雲卿，看看他們是否會做同樣的決定。

“完全被理智操控的是機器人，我們是人類。還有……傅家人從來不不戰而退。”是再次理智，還是随心任性一次？選擇了就沒有退路。

涼亭恢複寧靜，夜燈到點以後也宣告休息，連月色也被飄來的一塊烏雲遮住，在他的頭上投下一片陰暗，唯有之間輕捏的葡萄是微涼的，放在嘴邊甜蜜直入心口，他愛吃甜食，甚至可以說嗜甜如命。只因為食物裏的甜是最直接的，味蕾能直接感受到的，而不是生活中那些飄渺不定的甜蜜，所以他直接受食物的甜蜜。可是這幾天蕭紊制作的點心，雖然可口，但比不上米其林的大廚，可是他卻有一種甜到心口的感覺，勝過他以前吃過的所有甜食。

無疑今晚的傅雲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理智與感性站在了兩個極端對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