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暫時失語
有些時候,江戶川柯南也會想,到底是怎樣的堅持和樂觀,才沒有讓千島早音這孩子垮掉,是什麽讓她能保持如今的單純模樣。
她是個好孩子,無論從哪些方面來看,都是如此。
小熊姜餅和兔子姜餅并排放在面前,江戶川柯南咬了一口小熊姜餅,入口的是熟悉的味道,看來是千島夫人親手制作的。
吃了兩口,他盯着那個兔子姜餅看了會兒,忽然伸手用小熊姜餅沾了一下兔子姜餅上的草莓醬,于是兔子姜餅的嘴巴就被抹掉了。
咬了一口,他才偏頭:“……并沒有變得更好吃。”小聲嘀咕。
草莓果醬也太甜了吧。
“你好粗暴。”
“……呃抱歉?”
“你的嘴巴沾上了草莓果醬。”
真是機智,江戶川柯南馬上找到了一個轉移話題的好借口。
果不其然,千島早音立馬慌亂的滿地方找紙巾,一張臉紅成了一顆紅蘋果。
是灰原哀貼心的遞來了手帕,這才讓千島早音安心下來。
風和日麗的日子,空氣中都好像彌漫着一股快樂的味道。
小島元太給大家分發炸貨,配上沾醬十分美味,千島早音吃到一只炸蝦子,沾上蜂蜜芥末醬,入口的味道難以形容,以她現在短淺的國文詞彙量,還不足以讓她說出準确的詞彙。
吃過午餐,老師號召大家唱起了校歌,歌聲歡快悠揚,大家都帶着笑臉搖晃身體。
千島早音唱着歌,視線眺望到遠處的樓房,教學樓遮掩在層層疊疊的櫻花樹之後,映襯的天空也變成了櫻粉色,偶爾有枝頭探出點點綠意,春天的氣息濃郁如此。
千島早音眯眯眼睛開心着。
随着櫻花不斷地盤旋飄落,她看到一扇窗戶被推開了,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女生探出腿坐在窗臺邊,風吹動了她的裙擺。
下一刻,她整個人如櫻花一般破碎墜落。
千島早音猛地停止歌唱的聲音,逐漸放大眼睛。
江戶川柯南對唱歌不在行,所以很多時候也并不沉浸于此,假裝張張嘴巴配合一下。是身邊有人扯他的衣服,他轉過頭對上千島早音白色的臉龐,她指着不遠處,瞳孔縮着,“柯、柯南——”
她說不出話來,明明很急躁,卻只能重複江戶川的名字,好像是忽然就忘記了日語應該怎麽說似的,急的額頭上驟然起了一層薄汗,将江戶川的袖子抓得緊緊的。
江戶川柯南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順着視線看過去,只看到盤旋的櫻花,緊接着那邊就猝然升起片片尖叫聲。
——或許,千島看到了什麽。
江戶川意識到了這個。
警方迅速将教學樓整體封鎖,尤其是死者所在的五樓封鎖,不允許上下樓層串聯。
少年偵探團們不顧危險前來這裏,目暮警官并未阻攔,千島早音也來了。
路過教學樓後側方,死者所在的地方屍體還并沒有被處理,她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怖。
江戶川柯南用力扯住千島早音的手腕,阻止她去多看,她的臉色已經夠不好的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可能是目擊者,這裏或許都不用來。
千島早音确實,宛如僵屍行走一般,感覺不到自己的腿在走路了,她有些慌神。他挽着自己的手腕,于是她下意識拉住江戶川柯南的手,
進入教室之後,目暮警官正在了解死者的身份信息以及過往經歷,樓下的法醫和痕檢也在同步工作中。
有個男學生猶豫了片刻才說:“倉木同學最近考試很不理想,老師又……比較嚴厲,據說家裏是很看重成績的那一種,昨天來上課時甚至臉上帶着傷,聽說是被父親打了……”
這種言論直指自殺。
目暮警官聽罷點了點頭,身側的人恍然,“這麽說的話,是被家暴所以想不開自殺的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小女孩的啊啊聲,大家聞聲看去,江戶川柯南的小女孩不停地擺手,她的表情很着急,急于否認自殺的可能。
柯南出聲道,“我們在樓下花園裏野餐,她一定是看到了什麽,對吧?”
說完話,江戶川柯南徒然意識到什麽,“喂……你怎麽——”他的瞳孔裏倒映着不停比劃動作的千島早音,她是張着嘴巴的,但是好像無法說出準确的言語,眼神也趨近于不對勁。
這個發現讓他抿起了嘴巴,表情徹底嚴肅起來。
“毛利還沒有聯系上嗎?”目暮警官沉思片刻,發聲問道。
電話那邊的聲音傳了出來,慌亂非常,“出、出了點意外!毛利先生醉宿了,現在無法喚醒,我努力了!”
“真是頭疼。”目暮警官揉了揉太陽穴,“不過,偵探不在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他決定先去現場看一看,“有目擊者是最好不過的了。”
他看向千島早音。
“不如打電話給工藤君,這裏是帝丹高中,他一定會來的吧!”
江戶川柯南:“……”喂喂。
他迅速捂住口袋,和灰原哀對視了一眼,後退幾步從教室後門離開。
灰原哀緊跟着上前幾步,站在千島早音身側,伸開手臂擋在她面前,“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不如先緩一下。”她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以保護者的姿态出現。
“她受到了驚吓。”灰原哀說道。
目暮警官神情和緩幾分,“不要緊。”他不是那種會逼迫小孩的壞家夥。
“隐性失語症,是指突發驚吓導致的無法說話的情況,不是什麽嚴重的症狀。”灰原哀的語氣格外輕,“不要害怕。”她在安撫千島早音。
“這只是暫時的。”她補充了一句,“放松心情後就能恢複。”
聽到這話,千島早音不由得松了口氣,感激的點了點頭。
她剛才不懂自己為什麽忽然不能說話了,又急又想哭,可這樣的情況下她是目擊者,不能哭,只有強忍了下來,吞回去哭意。
手去比劃的時候,聽到江戶川柯南說:“你怎麽……?”大概是想問她怎麽了吧?
她無法說出口,只看到他愣住的眼神,他的臉色變得很奇怪,好像是有些生氣,但又不太像。
想到這裏,欸?
柯南呢?
千島早音左右環顧,看不到江戶川柯南的身影。
不多時後,目暮警官聯系到了傳說中的工藤新一,接通電話後他的聲音傳了出來,兩人簡單的敘述了現在的問題,聽工藤新一的語氣,好像是有急事在身無法趕來。
目暮警官一行人走樓梯,他說:“已經讓人排查過了,唯一的目擊者是七歲的小女孩,但可惜的是她因為受過驚吓,患上了暫時性的失語症,不能說話表達能力也因此下降,或許得等到案子結束,放松神經才能說出話來。”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目暮警官拿開手機看了一眼,重新說話:“喂?信號不好嗎?”
工藤新一君……?
千島早音因此失神。
上次見到他,還是落水高燒之後,他送她回去毛利小五郎的律師事務所。
那得天獨厚的外貌,又是聰明機敏的偵探,據說還是天才足球員。
上天真的會把所有的優點一起送給一個人嗎?
工藤新一的聲音從目暮警官的手機裏傳出:“我這就趕回去。”
“啊,工藤君!”吉田步美歡呼過後,又意識到千島早音的狀況,便馬上收住聲音改為擔憂的陪着她。
灰原哀側目看着這
個不能說話的小女孩,心想:工藤,你還真是格外的在意這個孩子。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也格外在意她。
人在面對脆弱卻又刻苦堅強的東西,總是會特別的關注與在意。這孩子,她既是弱者,又是強者,小小年紀,卻領悟人活着的道理。
盡管和姐姐并不相同,卻又讓灰原哀想到了她……
不過,白幹的後遺症……
小孩們不被允許去往屍體的附近,是擔心吓到他們,所以千島早音一行人就呆在操場附近的長椅旁邊,這個角度能看得到大人們的行動,卻無法看清地上屍體的模樣。
大概有半個多小時的樣子,從校門口的方向趕來一道身影,他穿着一件湛藍色的衣服,身影顯得很高,想必是來的很匆忙,神态不是很好。
仔細看的話,日光下他的額角有一層細密的薄汗。
不過這都沒有他眼眸中的光芒來的耀眼,這樣的少年……對方是這樣的少年啊。
千島早音心裏哇了一聲。
工藤新一比上次見到的還要帥氣幾分,看起來有些細微的不同。
圓谷光彥沒忍住說話:“工藤君可是日本的救世主,不可能存在他破不掉的案子。”他轉而說,“千島桑,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抓到兇手後你就可以放松心情了吧?”
千島早音賦以微笑:“……”為什麽說的,好像兇手是能按開她嘴巴開關的人啊。
根本不是這樣的!!她确實焦慮緊張,現在還在心有餘悸,可也不是因為害怕兇手吧。
小島元太則在抱怨什麽,別把他們當小孩子看待啊喂,為什麽不讓他們接近現場那邊,真的不公平。
吉田步美正在對着那邊犯花癡,她可真是忠誠的英雄控,真是單純又可愛的孩子。
大概等了一個小時左右:
千島早音背對着那邊,望着這一片櫻花林。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們好,哪位是千島早音呢?”
千島早音應聲轉過身去,那人逆着太陽光伫立在她面前,身影輪廓的邊緣是日光,這讓她擡起手遮了一下眼睛。
看不清他的五官以及表情,只能聽到他刻意放緩的聲音,以及他的臉龐輪廓。
千島早音眨了一下眼睛,眼睛裏寫着一句話:你不記得我了嗎?
“當然,”他說,“又見面了。”
他半蹲下身來,與她視線平齊,日光褪去露出他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