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很想你
選擇千島一家是重重考慮過後才确定的。
其一, 千島一家都是良善之人,身份背景翻透了天發覺在這裏呆着才是最好的選擇,千島先生全名千島樹冶, 就業與東京咨詢商貿有限公司,職位是招商主管。千島夫人本名神佑香凇,嫁給千島樹冶之後更名為千島香淞。
其中神佑家的背景較之更為神秘一些, 其祖上曾是助首代首相登位麾下的旁系血脈, 關聯并不大, 但是也算是有一層關系庇佑。
千島香淞縱然出嫁, 已經于神佑家無什麽聯系,但是畢竟是神佑家的孩子,別的不管, 安危問題當然是被關注着的。
當然也并不是單純因為千島香淞的背景,主要是因為這樣的背景深厚,即便日後他露出端倪身份被看破, 也不會連累到千島一家, 黑衣組織現在還不敢随意處置這樣背景悠遠的從政相關人員。
工藤新一需要一個明面上的身份, 可是憑空捏造身份無法逃過相關人員的審視。
江戶川柯南的身份并非天衣無縫, 就憑和工藤新一有關系這一點,就一定會被關注。
這一年以來,為了完善‘江戶川柯南’這個身份,大家都做了不少的努力, 終于使身份合理化,所有的背景也已經填充完畢。
他被迫進入伏蟄期,為了做好這件事情, 為了讓組織完全放下戒備, 對外宣稱工藤新一中彈昏迷、出院後卻失蹤不見蹤影。
但其實在工藤有希子的模仿和刻意之下, ‘工藤新一’已經死在了他們面前,死于搶救無效。
工藤新一是不能直接‘死的’,影響太大,所以工藤優作放出的消息是‘失蹤’,一方面是誤導黑衣組織,另一方面是為了給工藤新一未來回歸身份做一條後路。
黑衣組織只會認為,家人處于東京警方、世家面子的問題,從而忌憚不敢直接說兒子死了,其實‘失蹤’就是‘死亡’。
原以為這樣下去,他們會放松警惕,重新恢複活動,以期抓住小尾巴一舉告破。
但奇怪的是,組織神隐了,這又是為什麽?
那樣龐大的組織不是在短暫的時間內就可以摸清的,工藤新一這一次出奇的有耐心,好似經歷過從鬼門關逃生這一經歷之後,他徹底成熟,他懂得了沖動只會導致失敗,如果不能做到一擊即中,那麽就安靜下來。
那天在病房裏,他那樣的瘋狂憎恨着,痛苦憤怒到猙獰,不甘心接受這樣的結果,“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
“憑什麽作惡的人可以洋洋得意的出現在陽光下,而我這樣堂堂正正的人卻要抛下所有去逃命,為什麽?”
“我想不明白。”
他也曾恐懼,可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作為工藤新一生活了十七年,他的朋友、父母甚至所有一切都要這樣抛下了,都不能在陽光之下相認。
他還沒有那樣堅強的外殼,遠遠達不到能承受這些的強大的心态。
但他撐過來了,所以他現在出現在這裏。
雪花仍舊是往下墜落的,時間如流水不可逆向。
沒有這樣的道理……
作惡的人一定會被正義執法,這就是工藤新一的信念。
手邊遞過來一杯熱可可,在飄着雪花的院落裏,徐徐冒着香甜的熱氣。
可可的甜膩味道已經順着空氣進入了鼻息。
工藤新一轉過頭來,入眼的小女孩神态頗有幾分擔憂和小心翼翼,“柯南……你要喝嗎?”她說。
“謝謝。”工藤新一接過,片刻後無奈,“阿喂,你這幅表情,千島阿姨會以為我欺負你的。”
是熟悉的吐槽語氣,千島早音這才松了口氣,她小聲嘀咕,“不喝還給我。”
下一刻,對面的江戶川柯南将杯子送到嘴邊喝了熱可可。
千島早音:“……!!”
千島早音邁着‘蹬蹬蹬’的步子,重新拿了一杯過來坐好。
一起看雪,算起來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千島早音已經過了八歲的生日,還不知道江戶川柯南的生日是多久,兩個人誰大誰小啊?
抱着這樣的想法,千島早音問,“你是幾月份過生日呀?”
工藤新一下意識要說五月四日,到了嘴邊停止住,半瞬之後,他開口道,“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
“我是姐姐诶!”這聲音猛地頂了過來,湊夠來的還有千島早音的那張興奮地小臉。
“……可可要撒了!”工藤新一忙扶住她的,但她毫不在意,“我是姐姐,我是十一月六日,我比你大一個月哦!”說着伸出一根手指炫耀。
“……”真是個冷笑話。
工藤新一推開她的小臉,“一個月不算大。”當然是選擇拒絕啊!
“為什麽!”千島早音顯然不服氣,他起身回去,她屁颠屁颠的跟着,像個黏人的跟屁蟲。
“柯南君興致不高。”千島香淞在準備晚飯,她正在打電話,聲音放的很輕。
電話那邊是千島樹冶,“這是正常的,沒有小孩會願意和父母分開生活。”他也是個心地很軟的男人,否則千島香淞不會愛上他,“剛好可以跟早音醬做個伴。”
“你女兒可熱情了。”千島香淞好笑的看了一眼那邊的跟屁蟲,回過頭繼續切菜。
“早音對情緒感知很敏感的,她一定是知道柯南在難過吧。”電話裏千島樹冶的聲音輕松而篤定,“不用擔心,他們感情一向很好。”
接下來兩個人聊了會兒江戶川柯南住下的事情,因為太過于突然還沒有提前準備房間,所以暫時讓兩個小孩子住在一起。
即便是千島香淞反複拒絕,江戶川夫人仍舊給了他們一大筆錢,用于江戶川柯南的日常開支與生活支出。
千島一家人的态度如舊,絲毫沒有因為江戶川柯南的‘遭遇’就對他格外小心,就像是平常那樣相處。
如果工藤新一真的是小孩子,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一定會很舒服。可惜他不是,他見此心中多有觸動。
直到晚上……
“愣着幹什麽呀。”千島早音火速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這個被子是我的,先借給你用,黃色小豬豬的花紋,超級可愛的。”
她揚起小臉心無芥蒂,自己蓋着的是粉色小兔子花紋的被子,她已經換了睡衣乖巧的坐在被窩裏,因為剛洗過澡,渾身都香呼呼的。
上一次跟小孩子一起睡覺……還是幾年前工藤優作好友的兒子來做客,在工藤家睡着了。
厚臉皮裝小孩趴上去,蓋好被子,他就閉上眼睛要睡覺,“晚安。”
千島早音回了一句晚安,床頭小夜燈被千島香淞來關掉,她溫柔的在兩個孩子額頭上一一留下一個晚安吻,才慢慢退出去。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工藤新一根本睡不着,睡得着才怪。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會兒,又去看窗外,窗簾是半開的,外面的雪下得更大的,飄飄灑灑的,這樣的雪景在被窩裏只會讓人覺的幸運和溫暖。
過了會兒,一只小手戳了戳他,他轉過頭去,在黑暗中看到一雙藏在被子裏的大眼睛。
雪的白光将房間裏也照出了顏色,所以其實室內并不是完全的暗色。
——起碼能讓他看清千島早音的眼睛。
“柯南,你有沒有好一點?”
她用氣音,說悄悄話一般認真的詢問。
“嗯?”他疑惑。
“我爸爸媽媽……我爸爸媽媽也
是很好的,”她這話說的斷斷續續的,表述有些不清楚,“還有少年偵探團的大家,元太君和光彥君他們都很想念你,還有我和步美醬。”
“雖然哀醬不說,但是哀醬也很關心你的。”
這話的潛臺詞,不就是說,沒關系我爸爸媽媽也很好的,我們一起生活,不要傷心難過嗎?
他未免感覺好笑,卻很好奇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到底還能說出什麽話來,于是一時之間選擇了沒出聲。
“你上次離開,沒有跟我道別。”
看不清千島早音的神情,但是她的語氣大抵有幾分不很高興,他聽得出來。
“我真的很傷心,也很生氣,我們不是朋友嗎?”
“是朋友。”他懷着一種未知的心情回答,這話簡直就像是大人哄小孩子的語氣。
“你、你那是什麽語氣?”千島早音卻好似炸毛了似的,“你認真一點!!”她隔着被子來了一個兔兔拳,他抓住了她的小手,一本正經的重複,“是朋友,是朋友。”
過了會兒,千島早音才不情不願的接着說。
“可是再次看到你,我不生氣了。”
“為什麽?”
“我媽媽說,真正的朋友是不會計較誰對誰錯的,我想我對你就是這樣的吧?”千島早音說着,皺了皺鼻子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不過,看到你的第一瞬間,我還是想跟你說——”
她放低了聲音,馬上又高興起來,情緒來得快去的快,沒心沒肺單純好騙的樣子:“我真的很想你。”
空氣沉默住了。
三秒後,才傳來工藤新一的聲音:“……早音。”
“唔?”小不點想聽某個人的回應,想聽他說我也想你了,所以格外的積極蹭過去。
“以後這種話不要說給其他男孩子聽。”
“诶?為什麽?包括你嗎?”
“……除了我……吧。”
他又不騙她,當然說什麽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