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鮮血流淌下來的那一瞬間，世界的流速仿佛都在兩人眼中一同變慢。

史蒂夫看着眼前這個原本一直可愛單純的小女孩，此時此刻她那雙漂亮的眼眸瞬間變得猶如野獸一樣危險。她撲了過來，女孩以嬌小的身軀壓倒史蒂夫，兩人向後倒去，美國隊長仍然下意識地伸手護住她。

他沒想到奧莉薇竟然有這麽大的力量，兩人竟然直接将門邊的櫃子壓裂。

在那一刻，美國隊長的戰鬥本能被喚醒，因為他從這個孩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的力量。奧莉薇的身上仿佛已經沒有人性，她兇狠地壓過來，好像自己的動作都在跟随本能。

奧莉薇的吸血鬼捕食本能讓她直接忽略史蒂夫正逐漸恢複、但是全是鮮血的手臂，而是直接撲向他的脖子，人類最脆弱的地方。

有那麽一瞬間，史蒂夫的确切身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報告上只說吸血鬼即将滅絕，并沒有說過他們竟然如此強大，一個孩子也能發揮出這麽恐怖的實力。

然而，就當奧莉薇要低頭咬下的前一秒，史蒂夫忽然聽到她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小女孩像是幼崽一樣痛得直嗚咽，暫時遠離了他的身體。史蒂夫看到她垂着頭捂住自己的手臂，然後輕輕的掀開衣袖——

在她的小臂上竟然環扣着一個皮制的環腕，似乎正在對她的身體發射什麽類似于電流性的傷害，用疼痛來扼制住奧莉薇的捕食野性。

史蒂夫皺起眉毛，他似乎終于明白為什麽人類找不到吸血鬼的蹤跡了——吸血鬼怕自己失控殺人而暴露蹤跡，竟然會帶着這種能檢測他們精神狀況的儀器，好在他們失去理智的時候以此用疼痛來喚醒理智？

小姑娘痛得要命，小小的身體匍匐在地面上。有那麽一瞬間，史蒂夫覺得是一只小奶狗在慘叫。他伸出手，幫她打開了了枷鎖。

奧莉薇緩緩地撐起自己，她空洞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吸血鬼的天性在和理智做鬥争。看起來結果好壞參半，奧莉薇放棄了他的脖子，她低下頭，小手緊緊地扼住史蒂夫的手臂，然後俯下身體，柔軟的舌頭舔過美國隊長手臂上的血液，然後咬了下去。

在那一瞬間，男人倒吸了一口氣。吸血鬼的麻痹毒素順着奧莉薇的尖牙傳播進他的血管裏，迅速地向着全身流淌循環而去。

那是一種很奇妙又奇怪的感覺。自從打過血清之後，史蒂夫的大腦便從未失去過清明。酒精和普通毒素無法讓他失去神智。可是此時此刻，他有一種飄然的感覺，就好像他喝得微醺、又抽了大/麻。

在這種飄飄忽忽的懶洋洋的感覺之中，他好像來到了午後的草坪上，世界暖洋洋的，美國隊長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種平靜的幸福與祥和。

沒有世界大戰、沒有敵人入侵、沒有戰争。他內心安和，好像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青年，而這只是一個普通而平凡的午後，他還身處于1940年的布魯克林。他的朋友和家人們還在他的身邊，他誰都沒有失去。

他只想靜靜地微笑，享受這溫暖的下午。

不。真正的史蒂夫勉強地想，不，這不對。

美國隊長集中注意力，他毫不猶豫地撕破毒素所帶來的美好幻境，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回到了2020年的現代，他仍然癱倒在破碎的櫃子之上，女孩趴在史蒂夫的身側，她的長發在他的胸膛上打轉。她的頭埋在他的手臂上，蒼白的喉嚨正在不斷滑動。

史蒂夫不知道吸血鬼一頓要喝多少血，但是他的大腦竟然有點眩暈，很明顯，奧莉薇過量了。

“奧莉薇。”史蒂夫用另一只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他喚道，“奧莉薇。”

奧莉薇一動未動。史蒂夫知道他該制止她毫無節度的吸血行為。他的手臂用力，令人驚異的是小吸血鬼竟然仍然有餘力将他的手臂壓得一動未動——或者說，頂級的血液的補足讓奧莉薇在這一個時刻比之前更強。

史蒂夫翻身起來，他更加用力，終于将自己的手臂從奧莉薇的口中奪了出來。他的胳膊上有兩個尖牙印，可是卻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這兩個痕跡用遠比史蒂夫自身恢複的速度更快複原，而被忽然打斷的奧莉薇仍然有點迷茫地看着他，她的嘴唇殷紅，配上女孩單純無辜的樣子，有一種邪性的美感。

她迷茫地眨着眼睛和史蒂夫對視，過了一會，又回味地咽了咽口水——雖然神情還有點迷茫，但是至少她冷靜了下來，不再像是剛剛那麽瘋狂。

史蒂夫松了口氣，他站起來，大腦有點暈，她到底喝了多少血？然後他又将奧莉薇抱起來，将重新放在桌子上。

“現在我們能談談了嗎？”史蒂夫問。

……

奧莉薇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她的最後一個理智停留在看着史蒂夫拿起刀劃向自己的手臂。

然後……發生了……什麽……？

奧莉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後知後覺地開始回味美國隊長的味道，他猶如烈酒、卻也帶着香甜，那是她從未嘗過的美味……

天啊，她的鬼生完美了！她竟然真的喝到了sss級別的血液，真好喝啊！

……等等，那是不是也代表着美國隊長知道她是一個吸血鬼了？QAQ

她會不會被人類抓住，然後做各種可怕的實驗，被逼問其他人的下落？？Q口Q

史蒂夫只覺得眼前一陣風刮過，剛剛還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奧莉薇已經迅速地躲在了沙發後面，瑟瑟發抖。

“對，對不起，隊長！”奧莉薇聲音帶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忍不住了，我——請您不要把我交給政府，我也不會說出其他任何人的下落的，給我一個痛快吧！”

看着她英勇就義一樣的畏懼樣子，史蒂夫頭疼地嘆了口氣，用手指摁了摁自己的鼻梁。

明明失血過多的人是他，怎麽又搞得像是他欺負人了一樣？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史蒂夫慢慢地蹲下來，他盡可能溫和地說，“你不需要害怕我，還記得嗎，我是美國隊長。”

奧莉薇瑟縮地躲在沙發後，怯怯地看着他，“可你是人類的美國隊長。”

“我也是你的。”史蒂夫湛藍色的眼眸注視着她，他真誠且嚴肅地說，“我不會因為人種問題而傷害你的，孩子。我被賦予超過人類的力量，是為了保護所有人，也是為了捍衛和平。如果我因為你是吸血鬼而苛待你，那我和希/特/勒之間又有什麽區別呢？”

奧莉薇一怔。

史蒂夫大概是她見過的第一個正派的人類，他的神情、他的舉動、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神話小說中英勇正義的男主角。就好像屋外的陽光一樣散發着熱度。

這種人是真實存在的嗎？

奧莉薇有點糾結，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人類。在這之前的接近一百年裏，奧莉薇幾乎從未獨自和人類打過交道。

史蒂夫向她伸出手，就像是在等待流浪的小貓放下警惕一樣蹲在原地，并沒有上前。

這讓奧莉薇的選擇困難症到達了頂峰。她又有點想相信美國隊長，可是自己的本能又在告訴她離人類遠一點，尤其是這種身份地位都太高的人類。

可是……她才剛剛喝完人家的血，就翻臉不認人，是不是不太好？奧莉薇蹙着細眉，糾結地咬着下嘴唇。

“你可以信任我。”史蒂夫仍然勸她道，可是奧莉薇仍然警惕性十足。

史蒂夫想了想。

“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做你的人類朋友。”史蒂夫說，“你可以喝我的血，當然前提是不能過量，也不能對我使用毒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一個黑影刷地靠近，他伸手抱住撲過來的小女孩，沖擊力讓他向後坐在了地上。

“你是我第一個人類朋友！人類朋友萬歲！”奧莉薇歡呼道。

史蒂夫頓時無奈，早知道用血就可以引誘她，就不用說那麽多話了。

奧莉薇雖然沒有說過自己的背景，但是從她剛剛慌張之中吐露出來的話語足可以讓史蒂夫聽明白，她口中的‘其他人’很可能她背後隐藏着的極大的黑暗族群。

她似乎被保護得很好，沒有受過傳說中吸血鬼被人類做過的虐待，所以才會如此單純的就說出了口，自己卻沒有意識到。

史蒂夫認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她。他确實不打算将這個事情上報給神盾局，聯合國是希望吸血鬼和其他族群主動聯系，然而很明顯奧莉薇和她的族人不想讓人類知道他們的存在，他應該尊重她的意願。

晚上時，史蒂夫吃晚飯，奧莉薇什麽都沒有吃。史蒂夫的血液仍然讓她回味。

她對史蒂夫的血着迷也是正常的。美國隊長的與衆不同自然不比細說，只不過——她喝了他的血沒有關系嗎？他的血裏有血清啊。

史蒂夫吃着吃着忽然僵硬地擡起頭看了一眼奧莉薇，感覺對方并沒有什麽難受的滋味，這才繼續低頭吃飯。

晚上，美國隊長本來打算讓奧莉薇一個人睡的，一個能掀倒成年男人的小女孩很明顯不需要別人陪着睡覺。

可是等到史蒂夫關了燈，就感覺卧室門又開了一條縫，小姑娘赤着腳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人類朋友，要陪我睡覺嗎？”

五分鐘以後，奧莉薇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美國隊長的同意。史蒂夫要在睡覺前換衣服，他為了回避小小姐，特地先關上門之後在客廳裏換。

奧莉薇悄悄地打開一條縫隙。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史蒂夫換衣服，她好像又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奧奧還分不清食欲和情欲的區別→_→雖然我覺得這兩個其實挺像的

恭喜奧莉薇喜提甜心【啪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