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母債
現在這個時間,習琅、正部|長和財務等人和妖都下班了,所裏除了俞遲他們就只有崔微這個上夜班的。
哦,還有圍着言昱的褲腿撒嬌‘嗷嗚、嗷嗚’的菲菲。
崔微本身就讨厭人類,現在這裏面不但有俞遲還有孫品,所以他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搬着自己的筆記本去了會議室。
眼不見心不煩。
俞遲看着金敖瞪圓了的眼,不解:“你怎麽了?”
同時俞遲還在想,金敖的眼睛原來這麽大的啊。
金敖艱難的搖搖頭,道:“沒、沒事。”
金敖覺得自己現在要找個地方好好靜靜。
作為一個跟了言昱這麽多年的老妖,金敖現在有種重新認識了自己老大的感覺。
俞遲看了一眼呆滞的孫品和滿臉委屈害怕的明栀,又問:“什麽情況?”
金敖回過神,順着俞遲的目光看去,随即道:“一個窦娥喊冤,一個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
俞遲:“誰是窦娥?”
金敖的下巴朝明栀輕輕一擡:“喏,窦娥的化身花姑娘。”
窦娥的娘?花姑娘?
這都什麽跟什麽?
言昱就見一進‘非人’俞遲和金敖就在一旁嘀嘀咕咕聊個不停,還時不時往他們這邊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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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昱從俞遲那邊移開視線,淡淡的目光看向明栀。
明栀被言昱看得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開口:
“大人,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他性命啊!”
明栀一句話,把在場的人和妖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目光齊齊看向她。
言昱又掃了金敖一眼,金敖後知後覺想起這件事情老大已經交給他了,而他現在卻在開小差。
金敖趕緊走過來,看明栀道:
“你附身于孫品,目的為何?”
俞遲也跟着金敖走了兩步,不過沒湊過去,離得遠了一點。
俞遲現在還記得言昱之前說過的話。
他記得副部|長告訴他妖監所的事情,他一個普通人類不用管。
按俞遲的理解就是,雖然‘非人’就是妖監所,金敖他們同時有兩個身份,但是他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給妖精們牽紅線的。
至于妖精打架這種事情,正部|長都管不着沒發管,更別說自己一個普通員工了。
想到這裏,俞遲思維飄了一下,想金敖他們平時是不是領兩份工資的。
這樣一想,俞遲發現就算金敖和習琅他們已經沒有了山頭,但是還是比自己有錢。
仍然是他的同事各個都是妖且比他有錢。
悲傷那麽的大。
言昱見俞遲表情複雜的看着金敖,神色未動,忽然開口:
“怎麽了?”
聽到言昱的聲音,俞遲和金敖他們都轉頭看他。
言昱掃了金敖一眼,淡淡開口:
“做自己的。”
“啊,哦。”金敖立即點點頭,随後斂正神色看明栀:
“看什麽看,繼續交代你的問題!”
明栀的眼神從言昱那張臉上艱難移開,愣愣點頭。
明栀現在心裏有些震驚,并且後悔這些年沉迷小說動漫把眼睛整近視了,剛才都沒注意到旁邊那兩個養眼的帥哥。
早知道就不熬月看小說了,錯億!
是的,咱們的明栀小姐看小說都不是說熬夜的,直接熬月。
整月整月不吃不喝,沉迷小說動漫,評論區催更寫小論文最歡的總是她。
雖然是妖壽命長可以任性,奈何眼睛不争氣,長年累月下來,近視也只有認命。
而俞遲現在就有些受寵若驚了,對上言昱眼神之後搖搖頭:“沒事。”
言昱聽他客氣疏離的語氣,也沒說什麽。
…………
明栀口中說的冤其實也不複雜,總結一句就是——
不是明栀要附身孫品的身不走,而是她走不了,沒法走。
明栀表情恨恨的瞪了牆角的孫品一眼,然後又看向金敖,語氣神情都很委屈:
“五月份的時候我發現了一部|長篇動漫,一口氣看完了327集,看完之後就覺得很累很空虛,就随便找了一個地方休息,結果我一醒來就已經在孫品身上了走不了了,他困着我走不了。”
一口氣看完327集動漫……
俞遲平時不怎麽看動漫電視劇,只是偶爾看看電影什麽的,但是他也知道幾百集的動漫一口氣看完是多麽大的工程。
所以他現在看明栀的眼神都要不一樣了。
這個是個狼妖。
孫品聽了明栀的話不願意了,雖然他被滿屋子的妖怪吓得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這種鍋他不願意背。
孫品就這樣坐在地上,看明栀,辯解:
“你胡說,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到我身上的,怎麽可能困住你。”
他一個人類,想想身上跟着一只妖,吓都要被吓死了好嗎?!
明栀見孫品不認賬,更氣了:“男子漢敢做敢當,連我這個妖都知道,你竟然還撒謊!”
“要不是你,我又怎麽會在你身上困了兩個月之久!”
從五月份直到現在,明栀沒有一刻不想從孫品身上脫身,可是她什麽辦法都試過了,就是出不來,也不知道孫品一個人類,是用了什麽法器才能變得這樣厲害。
被困這麽久其實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明栀想到自己追的那十幾部番和N多小說自己拉下了這麽多,就很氣。
這兩個月她會錯失多少次坐沙發的機會啊!
眼看明栀和孫品就要你一言我一語的争起來了,金敖趕緊擡手制止。
金敖看明栀和孫品倆的表情都不像是說謊,他捋了捋,首先轉頭問明栀:
“你說你一次性看完幾百集動漫後就随便找了一個地方休息,你還記得那地方是哪裏嗎?”
明栀點點頭:“我記得,因為我是栀子花妖,所以我的當時是找了一株栀子樹暫住。”
她們這些花妖,最快恢複精力的方法就是附身于同類身上。
現在比以前好一些,花草樹木成妖的少,不會出現鸠占鵲巢的現象,她們暫住的花樹等基本都是沒開靈智的,所以住就住了,連房租都不用給。
看着明栀那張被被金敖揍得青紫的臉,俞遲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是栀子花妖。
明栀整個人除了名字之外,渾身上下沒有第二點符合栀子花的氣質。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一點都不香!
俞遲記得栀子花可是很香的。
以前讀書的時候,俞遲他們班就有很多女同學喜歡在頭發上別一兩朵栀子花,可以香一下午。
心想這樣想,俞遲也沒忍住問出來了口。
明栀聽了之後用‘這你都不知道’的眼神看他,然後道:
“因為我還沒有開花啊。”
而且就算她開了花,在孫品身上待了兩個月也自閉了。
而且她兩個月沒洗澡了,這大夏天的,別說香了,不臭就已經很好了好嗎!
金敖看了俞遲一眼,強行把話題拉了回來:“你是在哪裏的栀子花樹上休息的。”
“就旁邊花香盛醍那個小區,我之前考察了好久,我們這裏就那個小區的綠化做得最好。”
綠化環境好房價也高,明栀買不起也不覺得丢妖,時不時元神就跑過去在花樹裏面住兩天享受一下。
俞遲也知道花香盛醍,然後默默的在心裏羨慕了一波——
當妖真好,只要喜歡,哪個小區都能住,還沒有房租物業費。
可惜人不能修煉成妖。
而且人妖聽上去也不好聽。
孫品默默的舉手:“我也住花香盛醍。”
這麽多年處理了大大小小的各種事件,現在什麽情況金敖心裏大概也有了一個猜測。
金敖上下掃視了孫品一眼,然後果然在他脖|子上瞧見了露出來的紅線。
金敖問:“你脖|子上戴着什麽?”
孫品一愣,條件反射的握住自己胸前:“什麽?”
摸|到自己脖|子上挂的東西之後,孫品把它拉出來,道:“這個啊,這是上次我媽給我的,裏面放了她之前去平山寺裏面求來的平安符。”
說完之後孫品愣了愣,反應過來看金敖,吶吶開口:
“不、不會吧?”
金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随後一擡下巴:“你把它解下來我們看看。”
最後孫品把脖|子上的紅繩解下來,上面系這一個兩指寬的小布袋子。
把袋子打開,就見裏面真的有一張黃色的符紙。
不過除了符紙之外,裏面還有幾張曬幹了的花瓣。
俞遲看到那幹花瓣,心想——破案了。
而明栀看到那符紙,恍然大悟。
被困這麽久,又找不到辦法出來,擔心一直被這樣困住,所以明栀不是沒有想過用極端的辦法。
比如殺了孫品之類的……
但是讓明栀感到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都奈何不了孫品,別說殺了他了,連傷他都做不到,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自己保護孫品。
明栀這氣了,發現自己不管怎麽折騰孫品都活蹦亂跳還有心情泡妞之後就更氣了。
自己費了老大的力氣,結果對孫品的影響甚小,最多讓他脾氣暴躁一點而已……
之前明栀還以為孫品是使用什麽法器,不過現在看到那張符紙她明白了,都是這張破紙在搗亂。
她之所以被困着出不來,不出意外應該也是這符紙的‘功勞’。
而孫品看着幾片幹花,愣了,随後看明栀:
“這、這是你啊?”
明栀越想越氣,白他一眼,沒好氣的回:“是你妹啊是!”
她現在活蹦亂跳的,那幹巴巴的幹花哪裏像她了!
那明明是她暫住的那株栀子樹開的花。
好心問一句被怼了,孫品還挺委屈:“你兇什麽兇!又不是我把你關進來的!”
明栀毫不猶豫的回:“是你|媽。”
聽了明栀的話,俞遲一瞬間還以為她是在罵人。
明栀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于是補充道:“我可沒有罵人,我的意思是,是你|媽關的我,四舍五入就是你了。”
她可是接受了現代文明的文明妖,從來不罵人的。
父債子償,母債也應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