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法網難逃(2)

“之前沈浩就曾和我說過,他的公司有問題,表面是做正當生意的,但暗地裏卻進行着一些非法的活動,他不想再繼續在公司待下去了,雖然馬湧泉給他開出了高額的年薪,但他不想昧着良心賺這樣的錢給弟弟治病。”盧豔霞感慨道,“說句實話,馬湧泉開出的年薪條件換成是誰都會拼了命地往上撲,但是沈浩就是這麽一個老實人,這也是我愛上他的一個原因,現在這個以金錢至上的社會,他還能這樣堅持自己的原則,真的很難得。所以,當聽到他卷款潛逃的說法後,我是一百萬個不相信,他絕對不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更何況,他絕對不會為了錢扔下弟弟不管的,而且在出事後,他從沒和我聯系過,也沒和他的父親聯系過,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而且這事也和公司的幾名董事有關。”

“如果沈浩沒有失蹤,你們是不是快結婚了?”

“是的,沈浩是個好男人,家人出事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弟弟的身上,雖然他的弟弟能清醒過來的機會渺茫,但他卻從未放棄過,由此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極具責任心的男人,如果這樣的男人都不值得我托付終身的話,那我不知道什麽樣的男人可以了。”

“據楊海生說,他之所以有機會害孫梅,是因為曾寄過一個郵包到馬湧泉的公司,這件事也是你做的吧?”

“嗯,其實要說到複仇,我心裏也挺害怕的,生怕錯殺了無辜的人。于是我就利用寄恐吓郵包來試探馬湧泉一夥,如果他們真的已經殺了沈浩,那麽收到郵包後一定會到醫院來找沈浪,因為沈浩的親生父親楊海生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我和沈浩的關系也一直沒有曝光,所以在外人看來,沈浩除了弟弟沈浪外再沒有任何親人了,而收到郵包後,馬湧泉他們唯一能想到的肯定也就只有沈浪。”

“但是為什麽你要找沈浩的父親楊海生來殺孫梅呢?”孟少輝說道。

“我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楊大爺啊!他當初知道沈浩失蹤後,就一直追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拗不過他,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當他得知我要替沈浩報仇時,原本一直想阻止,可是見我心意已決,也就沒再說什麽了,只是希望我能讓他也加入,因為整件事我的确一個人無法完成,都怪我太自私了,是我害了楊大爺啊!”盧豔霞聲音哽咽着說道。

“孩子,不能怪你,沈浩是我的兒子,如果我都不能替自己的兒子做一些事的話,那我也就不配他叫我爸爸了。”

楊海生不知何時也來到了705室,他推着輪椅來到了盧豔霞的面前,輕撫着蹲在他輪椅旁的盧豔霞的頭安慰着她。

“我對不起您,對不起沈浩啊!”盧豔霞抽泣道。

“孩子,真的不怪你,怪只怪那幾個該死的家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楊海生安慰道,“警官,你別聽孩子剛才瞎說,其實整件事都是我策劃的,是我害了她才對啊!”

“不是的,不是的,警官,是我,都是我做的,你別聽楊大爺亂說話,所有的事和他無關。”盧豔霞沖着孟少輝拼命搖着頭。

“孩子,你這又是何苦呢?是大爺連累了你啊!你沒必要把罪名都背在身上。”楊海生勸道,“警官,其實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策劃的,和豔霞無關,我才是主謀。”

“嗯,你們都不要争了,誰策劃的我心裏很清楚。”

聞言,盧豔霞和楊海生都驚訝地盯着孟少輝。

“孟隊,牆內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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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偵查員的話音,衆人紛紛循聲望去,只見在那堵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牆體裏,露出了一具屍體,而屍體早已經腐爛的只剩下骸骨,雖然從樣貌上根本無法辨認出身份,但是盧豔霞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在骸骨指關節上的那枚仍閃着銀光的戒指,因為那是她和沈浩間愛情的見證。

“沈浩!”

盧豔霞哭喊着撲到了牆邊,不顧一切的用手扒開牆體,而在輪椅上的楊海生則奮力地搖着輪椅來到牆邊,盯着牆內已經無法辨認的沈浩的屍體,一言不發,他顫抖着手緩緩地伸向了兒子的屍骨,淚水順着他蒼老的臉頰上不停地滑落。

“孟隊,在屍體的衣服和褲子上,發現了兩組血指紋,由于屍體一直被水泥封在牆裏,所以指紋保留很完整。”

“嗯,很好,立刻取樣,和馬湧泉的指紋進行比對。”孟少輝吩咐道。

“孟隊,我們已經在馬湧泉上飛機的那一刻把他給摁住了,現在正在回局裏的路上。”

經過法醫的比對,在沈浩屍體上所發現的兩組血指印,分別屬于馬湧泉和趙博文,在鐵證面前,馬湧泉再也無法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給已經遇害的三人身上。

正所謂“法網恢恢,熟而不漏”,馬湧泉自以為聰明,将沈浩的屍體藏在牆內不容易被人發現,但同時,馬湧泉當時為了防止屍體腐爛散發出味道惹人懷疑,所以在封存屍體時非常地嚴密,從而使沈浩的屍體沒與外界接觸,留在屍體上的唯一的證據也一直因此被完好地保存了下來。

至于楊海生和盧豔霞誰是主謀的問題,其實孟少輝在猜到盧豔霞也是兇手時,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如果是盧豔霞策劃的整起案件的話,那麽一定不可能讓楊海生幫自己,這可是殺人命案,不是小孩子做游戲,她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仇恨而連累到長輩,更何況如果沈浩如果還沒有遇害的話,她早已經叫楊海生“爸爸”了。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楊海生行動不方便,如果一個人想行兇殺人的話,一定不會選擇這樣的一個人成為自己的幫兇。

而孟少輝心中的這個答案在事後也得到了楊海生的肯定,根據他的交代,之所以會想到用麥角酸二乙酰胺這種致幻劑作為殺人的工具,是因為在之前,沈浩在和他聊家事的時候,曾拿過沈浪的實驗筆記給他看過,并誇贊沈浪是多麽的有本事。而在沈浩出事後,他也曾和盧豔霞談過關于沈浩卷款潛逃的事,兩人都表示沈浩絕不可能這麽做,而沈浩一直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不過由于手上沒有證據,也無法證明沈浩的失蹤和馬湧泉等人有關。

經過深思後,楊海生想到了麥角酸二乙酰胺這種致幻劑,于是就和盧豔霞商量,希望她能幫自己按照沈浪筆記上的方法研究出這種致幻劑,試圖用此種方法來吓唬馬湧泉等人,如果沈浩真的已經遇害了,那也要知道屍體被藏在了哪裏。由于致幻劑本身并不能殺人,最多就只是起到讓人産生幻覺的作用,于是盧豔霞就同意了。

由于從未學過生物學,所以盧豔霞只能按照沈浪筆記中記錄的步驟反複試驗,最終經過了一年的時間才将麥角酸二乙酰胺這種致幻劑研究成功。

之後,按照楊海生的方法,先是通過恐吓郵包的方法試探馬湧泉等人,如果他們真的和沈浩的失蹤有關,那一定會有所行動,當然,他們會如何行動并不在他的掌握中。最後孫梅到了醫院了解沈浪的情況,這一切都在盧豔霞的暗中監視中,當然,小護士并非是他們的幫兇,她只是如實向孫梅說明了情況而已。

而在收到郵包後,孫梅就到醫院看沈浪,也由此證明了他們的确和沈浩的失蹤有關,而且沈浩應該已經遇害了,所以在孫梅離開醫院到敬老院看楊望生前,盧豔霞已經通知了他,楊海生在趁孫梅不注意時,将致幻劑混入了她喝的水中,原本他只想讓孫梅産生幻覺,吓唬一下她,讓她誤以為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老天對她的報應,可沒想到孫梅卻因此而送命。

原以為孫梅的死會使馬湧泉等人自亂方寸,就算不承認殺害了沈浩,也至少暴露藏匿屍體的地點,可沒想到的是馬湧泉卻非常能沉得住氣。于是盧豔霞就進一步對錢少威和趙博文下毒,當然,之所以盧豔霞會作案,就是因為楊海生行動不便。

而楊海生之所以沒有阻攔,就是因為他沒有考慮到麥角酸二乙酰胺這種致幻劑的毒性,沈浪的筆記中雖然記錄了制作的方法,但卻沒有記錄用量的多少,麥角酸二乙酰胺如果用量過大的話,和其他的致幻劑一樣,極易使服用者産生持續時間不定的“回閃症狀”,而這種症狀會引起心境的變化甚至自殺。

看着自己剛剛寫完的結案報告,孟少輝深深地緩了口氣,不過在他的心裏仍存在着一個疑問,那就是趙博文的死,因為趙博文的毒是塗抹在他的車門把手上,然後他在開車門時沾到,之後在取煙時毒沾到了煙的過濾嘴上,從而使他中了毒,可是以這種形式的中毒量來說,應該還不足以使他産生“回閃症狀”,可是最終他還是自殺了。

“沈浩?”孟少輝微微一笑,合上了結案報告。

第三卷 忏魂

序章 忏悔的序曲

在你離我而去的那個夜晚

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離死亡那麽近

如果說刺鼻的血腥就是死亡的味道

那麽在那一刻我不相信你的生命已經消逝

因為我聞到的是一種芬芳的氣息

當我的手觸摸到你冰冷的身體

那一股寒意像冰錐一般紮進了我的心裏

将我的心徹底冰凍直至粉碎

惡魔奪走了我心中的天使

同時将仇恨的種子撒進了我的身體裏

仇恨的血液灌溉着仇恨的種子

它們在我的體內迅速地發芽成長

仇恨的果實代替了我已經粉碎的心

我終于明白

仇恨其實是我向惡魔出賣靈魂的契約

每當死寂般的黑夜降臨

我總能感覺到惡魔占據了我的身體

仇恨的血液在那一刻開始沸騰

死亡的氣息将我團團籠罩

被仇恨的果實代替的心在體內蠢蠢欲動

惡魔完全控制了我的身體

釋放仇恨的時刻即将到來

我無比地興奮和激動

雖然過後我的生命也将消亡

但是為了我的天使我無怨無悔

因為我知道

在一個聖潔的殿堂裏

在鋪滿白玫瑰的樂園中

我的天使正在等待與我的再次相逢

——最後的心情随筆2008年12月6日

他合上了那本一直被他視為珍寶的日記本,走到窗邊,擡頭凝望着天空中泛着幽幽光芒的圓月。

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充滿了向往,但是很快,他又低下了頭,與此同時,他的眼神完全變了,充滿了仇恨,充滿了死亡。

他緊握雙拳,周身微微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從窗外吹進的寒風讓他感覺有些冷,還是憤怒讓他有些失控。

他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不知為何他會選擇這樣一把毫不鋒利的匕首作為自己的工具,或許是因為刀身上的斑斑鏽跡就仿佛是他已經支離破碎的內心。

他盯着匕首的那雙布滿鮮紅血絲的眼睛,紅得仿佛像要吞噬掉所有的一切,在幽幽的月光和黑暗的房間的襯托下,他仿佛就像一個惡魔,不,他俨然已經成為了一個惡魔,一個準備将人帶去地獄的惡魔。

他握着匕首,坐到了床邊,從床上拿起一個用兩根細圓柱形木棍綁成的十字架,其中豎着的那根的頂端被削得很尖,但是他卻仍然覺得不夠尖,用匕首繼續一刀一刀地削着,仿佛要削到讓這個尖能刺穿世上的一切物體。

他削每一刀的動作都很緩慢,并不是因為刀不鋒利的原因,而是他刻意地在享受這每削一刀的過程,過了大約十分鐘,他才停了下來,用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十字架,他的嘴角也同時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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