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祁靖白和蘇百川一行人等了很久,進去傳話的人遲遲都沒有再出面回話,直到祁靖白抽了三支煙,遠遠的才看到別墅門口出現了傅岑的身影。

傅岑往門外掃了一眼,大步朝着幾人停靠的車輛走去,臉上的陰沉之色未褪,“蘇卿病了,現在不适合見客,幾位改天再來吧。”

祁靖白先是朝蘇百川看去,聽到蘇卿兩個字的時候蘇百川的臉色明顯的變了變,祁靖白掐熄了煙蒂,客氣的看向傅岑。

“今天來倒也不是為了什麽大事,主要是前兩天我借給蘇小姐一套手雕用的工具,眼下有急用,如果方便的話,還請傅少代為轉告一聲,希望蘇小姐能盡快還給我祁家。”

正滿腔郁氣沒處發洩的傅岑聞言腳步一頓,臉色陰沉的他頓時就笑了。

“祁少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既然是送出去的東西,哪裏還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你給了她自然就是她的了,祁少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還不還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這話就有點無賴的意味了,祁靖白臉上的淺笑就有些淡,他早聽聞過傅岑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為人是出了名的性情多變又陰晴不定,只是沒想到在兩家有合作意願的情況下傅岑處事仍舊會這麽毫無顧忌,他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可就是在明擺着告訴祁靖白不願意把東西還回來了。

“還請讓我見蘇小姐一面,我有些話想要問清楚,五分鐘就好。”祁靖白淡淡道:“而且蘇小姐曾經當衆說過自己的師傅是鬼手蘇家的蘇百川,蘇先生現在就在車裏坐着,蘇小姐就不想出來見見自己的老師嗎?”

坐在車裏半晌沒作聲的蘇百川聞言緩緩擡眸,儒雅的臉上含了兩分冷意,“我也想看看我傳言中的徒弟是個什麽樣子的,我隐世多年,竟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收了個親傳徒弟出來,還以鬼手傳人自稱要走了我蘇家的傳家雕具…蘇某的确是想見識見識。”

蘇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靈活的指尖纏纏繞繞的,一雙好奇的黑眸烏溜溜的轉着,不住的往幾個人身上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在幾人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時,蘇敏突然小聲的加了一句,“還有鬼手的令牌呢,也不是這位蘇小姐該得的。”

傅岑眉心一皺,不善的視線落在了蘇敏的身上,蘇敏被那淩厲的眸光吓得脖子一涼,讪讪的移開了探尋着看去的目光。

祁靖白道:“這位是蘇敏小姐,她才是鬼手蘇家唯一的繼承人,蘇卿小姐的确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傅少念在我們傅祁兩家的情分上,還請不要再為難我們。當初我誤會了蘇卿小姐是鬼手後人才把雕具送了過來,眼下真相大白,也是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無論是鬼手令牌還是鬼手的雕具,先前都是祁家在保管,蘇卿的确是從人家手上拿來的。如果說先前還有理由以正牌自居把東西都讨要回來,眼下一個蘇卿親口承認過的師傅來拆臺,一個身份基本确定無誤的鬼手後人又在一旁坐鎮,要不要把東西還回來根本就不是蘇卿願不願意的問題,如果不想撕破臉鬧的人盡皆知,識相的物歸原主才是最該做的事情。

傅岑眼前的這三人,基本上算是把蘇卿給死死的釘在了竊取者和冒牌貨的恥辱柱上。

傅岑臉色變了又變,即使他有心護短,也不得不承認蘇卿這回惹上的麻煩根本就不是能不能和平解決的問題,這蠢女人做事前也不過過腦子,被人拿下這麽大的把柄,想要保住她也只有如這幾個人嘴上說的,把拿走的東西重新再交出來了。

至于讓這幾人去見蘇卿,不過是當面再給蘇卿一次難堪罷了,傅岑臉色又陰了陰,可那背信棄義的蠢女人是死是活又跟他有什麽關系?正該讓她自己去收拾自己闖下的爛攤子才對。

可終究還是不忍心。

一想到那膽小怯懦的蠢女人要自己面對這一番質疑嘲弄,傅岑就生出一種煩躁的不忍。

“如果查明事情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東西會原封不動的給你們送回去。”

傅岑灰眸掃了幾人一眼,“現在幾位還是先回去吧。”

祁靖白又看了蘇百川一眼,蘇百川已經再次阖上了眼,老僧入定般在車裏坐着,沒有半分想要離開的意思。

祁靖白道:“抱歉,事關重大,我們必須要在這裏等着,除非把屬于蘇敏小姐的東西拿回來。”

這就是認為傅岑的話是托辭的意思了,幾個人都只當蘇卿是在耍花招不肯還回東西,畢竟昨天還那麽風風火火比賽的人,哪有可能一夜之間就病的不能見客了?

傅岑本身就不是個脾氣好的,礙于和祁家的合作忍了這一會兒已經是極限,見這幾人死不配合的模樣,怒火緩緩的就蔓延上了眸中。

正在跟在傅岑身後的魯清墨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裏,就怕傅少惱怒下做出什麽不合适的舉動時,別墅門口突然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魯清墨一看到匆匆走在最前面的魯清遠身後的人,那砰砰直跳懸了半晌的心頓時就往下落了落,魯清墨忙趁機開口打斷了欲圖發作的傅岑。

“傅少,顧先生出來了。”

其實也不用魯清墨去刻意提醒,顧珏一行人的動靜極大,虎背熊腰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顧一幾人龍行虎躍的護在一邊,魯清遠臉色凝重的朝着停車區走過去。

走在正中央的除了抱着蘇卿的顧珏外,還有背着醫藥箱不住擦汗的張震,張震吃力的跟在顧珏的身邊,手上動作不停的朝着顧珏懷裏的女人雙手上塗抹着什麽。

傅岑見狀立刻臉色一變,也不管祁靖白幾人還在原地分毫不讓的堅持着,腳步一轉就朝着幾人大步走了過去。

“怎麽了?剛不是說好轉了些嗎?”

張震不停的擦着汗,戰戰兢兢道:“剛,剛才蘇小姐呼吸停頓了小半分鐘…毒素怕是浸入神經了,得趕緊送去醫院。”

張震沒敢說出來的是,蘇卿眼下的情況太過危急,如果連他都瞧不出來是什麽毛病,即使這時候送去醫院怕也只是徒勞了。

顧珏手背上的青筋已經因為使力過度爆了出來,那雙鋒芒畢露的灰眸裏沉色濃郁的幾乎要溢出來。

“聯系母親,讓她把陶紅菱派過來,她知道該怎麽做。”

顧夫人身邊的能人異士頗多,陶紅菱能被顧夫人看重,甚至還專程派遣到顧珏身邊也是有着幾分真本事的,她最擅長的就是下毒解毒,只是傅岑一直對顧夫人身邊的人沒什麽好感,從來也不屑于去用她的人。

況且顧夫人的人也不是那麽好用的,越是這樣的情況時候她開出的價碼也會越是苛刻無理,只是這時候也不是讨價還價的時候了,張震沒有明說,顧珏的眼力卻和傅岑還不一樣,經歷過太多風浪的他已經看出了蘇卿的命懸一線。

魯清遠已經動作迅速的備好了車,抱着蘇卿的顧珏身子一彎就坐了進去。

另一邊坐在車裏的蘇百川擡眸看到顧珏的瞬間,身子驀地一震,臉色登時就是一變!

“爸爸?”

蘇敏詫異的叫了一聲,可神色大變的蘇百川卻對她的喚聲充耳不聞。蘇百川動作極大的推開了車門,儒雅的面上顯出了幾分冷厲的神色。

蘇百川怎麽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顧家人,和那女人有些六分相似的臉即使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如果說他先前還只是懷疑這個叫蘇卿的女人是受了那群人的指使,才能将鬼手的習性研究的那麽透徹的話,眼前的一幕則是已經将他的懷疑徹底的付諸為事實。

躲了那麽多年,也是時候該正面會會這群喪盡天良的混蛋了…這群害的他不得不遠走他鄉十數年來保住女兒安危的畜生。

要不是他們,他又怎麽會抛下小卿一個人,要不是他們,他的小卿現在應該還好生生的活着,被他護的好好的,好生生的活着…

想到這裏蘇百川的眼睛已經泛出了血色,黑眸中猙獰一閃即逝!

流線型的黑色跑車剛發動了引擎,車身前突然沖出來了一個黑影,駕駛座上的顧一一驚,忙踩了剎車!

“什麽人!不想活了嗎!”

被吓了一頭冷汗的顧一大聲的呵斥着,可沖出來的那人卻對他的呵斥充耳不聞,攔下車子後徑直朝着後車門出走去。

“是顧家人吧。”

蘇百川的聲音冷硬微啞,透着股子掩藏不住的壓抑,車裏的人卻根本就沒什麽反應。蘇百川唇抿成了一條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動作的,那細長的手指夾着一塊金屬模樣的東西往車門上一滑,下一刻在衆人詫異驚駭的注視下,後門的車鎖竟然發出了一聲輕響,蘇百川鬼魅般的手一伸,車門已經被從外面大力的拉開!

“安娜·伊萬諾夫娜…”蘇百川冷厲的眸子朝着顧珏面上看去,“傳說中的顧夫人,和你是關系。”

顧母常年被人叫做顧夫人,這世界上知道她本名的人寥寥無幾,灰眸含愠的顧珏一聽到蘇百川口中的名字,眉心頓時一蹙。

可還沒等到顧珏或者蘇百川再做出下一步的反應,已經昏迷多時的蘇卿身子突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那雙慘白到毫無人色的小臉上突然劇烈的冒起冷汗,睫毛飛快的顫動着,沒有血色的雙唇動了又動,神色間十分痛苦,顧珏見狀一驚,再沒心思估計敢上前找死的蘇百川,語氣略有些焦灼的叫着蘇卿。

“難受的厲害?再忍忍,馬上就…”

“爸…”

顧珏話沒說完,蘇卿的唇邊突然溢出了一聲小獸受傷後悲鳴般的呢喃。

顧珏一怔,“你說什麽?”

“嗚…爸爸…”

蘇卿臉上痛苦之色愈濃,臉上慢慢的染上不健康的潮紅。

“爸…”她哽咽的叫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費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