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晨,秋浔一睜眼就對上一雙,滿載柔情的雙眸。
“醒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嗎?”,坐在桌旁,手拿茶杯的昆吾琉钰,一臉關切的問。
“我很好,昨晚多謝了”,秋浔輕輕起身,走到桌旁,在昆吾琉钰的對面坐下。
“論起來,我可是幫了你兩次,你是該好好謝我,難道這樣一個‘謝’字就算了?”,昆吾琉钰一臉狡猾的笑。
“那你想如何?你答應過我的事,你可沒辦到,現在你救了我,也算兩清了,我不會再過問你的事”,秋浔拿過桌上的茶杯,自顧自的倒了茶,細細品起了茶香,無視昆吾琉钰的話裏話。
“雪秋浔,你還真是算得清,我的事不用問,你也全都知道了,你可知為了救你,我冒了多大的險,你可知要不是我,你早已失了清……白”,昆吾琉钰湊近秋浔,将最後兩個字咬得異常堅定。
“那你想我如何謝你?”,秋浔杏目流轉,眉目含情的看着眼前這個,像狐貍一樣狡猾的女人,突然想起也許可以和她做筆交易。
“以身相許這是最好”,昆吾琉钰一手輕擡起秋浔的下颌,嗓音低沉而魅惑。
“如果你要的,是我的人,就不會等到現在了”,直視那雙深情的眼眸,秋浔驀然間有些恍惚,什麽殺手不能有情,什麽邪教正教,江湖恩怨,好像全都變得不堪一擊。
“我要的是你的心”,昆吾琉钰一臉坦蕩。
眼前這個人,自從她一身白衣出現,仿佛就印在了秋浔心裏,秋浔疑惑、氣惱,自己竟會對一個沒見過兩面的人,如此上心,但直至昨夜看到昆吾琉钰後脖頸處的印記,秋浔心裏頓時明朗了。
十幾年前,秋浔跟随父母前往南疆游歷,一家人乘着馬車,一路歡聲笑語。
南疆多山,且多以石山為主,看慣了東陸的平坦,一下來到奇山怪石的南疆,秋浔別提多高興了。
南疆雖民智未開,但民風淳樸,一路上倒也順遂。
秋浔父親穆卓成,是東陸最富盛名的易學大家,天文地理,八卦星象,武學醫術,無一不精,多次被召入皇城,為東皇解疑答惑,此次出游就是受東皇之命,游遍各國,完成《四海風物志》一書。
一家人一路走,一路游玩,父親時不時指點門下弟子易學藥理,秋浔自小便不喜習武,只學些醫術入門,因為有風輕塵這個得意門生在,父親也由得秋浔玩個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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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秋浔今日的好武藝,還得多謝昆吾琉钰當時的救命之恩。
秋浔記得,在即要離開南疆前,一天,他們一家在路上遇到一群難民一樣的人,秋浔母親心慈,給那些人分發了些糧食。
一群餓壞了的人,七手八腳的争奪食物,秋浔見一個滿臉灰土,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童,只低頭蹲在原地,不争也不搶。
秋浔走上前,遞了個饅頭過去,友善的笑說,“給你”。
那孩童擡頭,髒兮兮的臉,也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警惕的看着秋浔,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饅頭,下一刻,站起身就跑了。
沉浸于幫助別人的快樂中,秋浔也未在意對方奇怪的行為,只是沒想到,翌日,秋浔見一山腳的花兒開得極好看,就趁衆人不注意,跑到山腳下摘花。
當聽到頭頂有山石松動的聲響時,秋浔擡頭,發現好大一塊山石掉落了下來,要是往日勤于練功,此時用輕功便能輕松閃避開,但荒于武藝的秋浔,只驚慌得腳步都邁不開了。
風輕塵最先看到秋浔危險,腳下生風朝秋浔趕過去,但他尚年少,腳力不足,心裏恨不得一下撲上前,奈何距離稍遠,只見山石即要砸到秋浔時,一孩童身影撲向秋浔,二人一起倒向地面,山石轟然落地。
秋浔認出,是昨日她給饅頭的那個孩童,推推壓在身上的人,卻見身上人無半點反應,“娘親,爹爹”,秋浔吓得大哭。
衆人趕過來,擡起壓在秋浔身上的孩童,發現孩童後脖頸處,被山石鋒利的邊角劃過,留下了一個滲人的傷口,正汩汩往外冒血,穆卓成號了下脈,是疼得暈厥了,便帶孩童回暫住的客棧療傷。
在客棧給孩童療傷清洗後,才看出,原來是個清麗可人的小女孩。秋浔心裏覺得喜歡,又因着小女孩救了她,就想讓爹娘收留小女孩,但一向心善的爹爹卻拒絕了秋浔,還說這個孩子天煞孤星,命帶災星,會給身邊人帶來大禍,尤其與秋浔命數相克,不能留在身邊。
秋浔不管不顧的大哭大鬧,轉身去找小女孩,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當年一別,距今已是十數載,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那個靜默警惕的小女孩,變成了眼前風采翩飛的魔教副教主。
秋浔父母遭奸人所害,留她為報家仇,忍辱負重,這些年也曾想過,要是再遇當年的救命恩人,只要報了父母之仇,那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當年之恩。
眼前人不僅是心上人,還是往日恩人,這一切,也許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秋浔眼中蒙上一層霧氣,迷離的輕笑,“它已經是你的了”。秋浔雖不像尋常女子矯揉扭捏,但這樣直白的話親口說出來,還是不免羞澀,臉上泛起了紅暈。
聽得佳人如此言語,昆吾琉钰霎時氣血上湧,狠狠的吻住了佳人輕啓的紅唇。
霸道而熱烈的吻,懾走了秋浔的整個身魂,藕臂環住昆吾琉钰的脖頸,同樣熱烈而深情的回應她,纏綿的氣息,在整個船上蔓延開去。
“琉钰,我們做筆交易可好?”,在被吻得失去理智前,秋浔緩緩的開口,氣息紊亂。
“什麽交易?”,專注于佳人滑膩脖頸的人,好似完全不在意的開口,語氣還有些埋怨佳人的不解風情。
“在雲霸天生日那日,我幫你撤走雲龍山莊的所有守備,條件是,我要親手殺了雲霸天”,秋浔語氣中帶着很大的恨意和殺意。
“他不是你師父嗎?”
“他是我不共戴天的殺家仇人”
“我為什麽要和你做這筆交易?”
昆吾琉钰停止對秋浔脖頸的騷擾,正視着那滿含恨意的雙眸。
“你可以輕易達到你此次來揚城的目的,到時,東陸的各大镖局就是你們玄月教的了”,秋浔看穿一切的回。
“我還要加一個條件,事成之後,你跟我回南疆”,昆吾琉钰讨價還價。
“如果我還活着的話”
“有我昆吾琉钰在,你雪秋浔就不許死”
“我姓穆”
“穆秋浔,你是我昆吾琉钰的女人,除了我,沒有誰能定奪你的生死,你自己也不行”
也許只有很短的緣分,但又如何,只要現在這一刻便好,這一刻她們可以忘記生死,抵死纏綿,穆秋浔淺笑着送上自己的紅唇。
船上的兩人纏纏綿綿,卻不知揚城內已經翻了天。
府臺大人抓四大殺手不成,反倒被人斬去了一雙手臂,這事極大的觸範了朝廷的威嚴。
巡撫大人下令搜查雲龍山莊,找不到四大殺手就抄了雲龍山莊,最後還是雲霸天指天發誓:三日內必定找到四大殺手,并帶到巡撫衙門問罪。巡撫大人這才帶着浩浩蕩蕩的官兵,撤離雲龍山莊。
雲龍山莊內,雲霸天正對着兩大殺手大聲咆哮,“不就為了一個雪秋浔嗎?你們至于把林昭的雙手都斬了,還留下證據讓人到雲龍山莊搜查?怎麽只有你們兩個,雪秋浔和風輕塵在哪?”。
“莊主,林昭的雙手并非我們所斬,昨日,我們三人剛進入府衙就被官兵發現,并未救得秋浔,風輕塵這會兒還在外面尋找秋浔的下落”,月慕白一臉無辜,說實話他也很郁悶,想不到自己作為一個殺手,竟然殺人不成,還被栽贓。
“什麽?手不是你們砍的?”,雲霸天氣得大拍桌子,桌上茶杯裏的茶都震灑了,“好,好,好,這就是你們四大殺手的本事,我雲霸天白教你們這麽多年,叫風輕塵趕緊給我回來,還找什麽雪秋浔”。
“莊主,你不會是真打算把我們送官府吧?”,花弄影委屈的問道。
“送什麽官府,朝廷不仁,就休怪我雲霸天不義”,雲霸天一臉的陰險,“你們趕緊去把風輕塵和雪秋浔給我找回來”。
“是,莊主”,說着兩人就退下了。
“好你個昆吾琉钰,好你個玄月教,真要把我雲霸天逼到絕路上”,氣極了的雲霸天忍不住啐道。
“雲莊主看來是想好,該和誰合作了”,就在雲霸天剛抱怨完,身後就想起了昆吾琉钰志在必得的聲音。
“昆吾琉钰,你,你怎麽會在這?”
“聽說雲龍山莊被朝廷搜查,我就來看看雲莊主,怎麽樣,雲莊主,你是想被朝廷抄家,還是和我神教合作?”
“昆吾琉钰,你真夠狡猾的,你斬了林昭的雙臂,卻留下證,據陷害給四大殺手和雲龍山莊”
“誰說那姓林的雙臂是我斬的,官府的人可就看到你的四大殺手在府衙出現,你雲龍山莊和朝廷作對的事可不止這一件,要不要我去官衙說道說道?”,昆吾琉钰說着取過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悠閑的喝了起來。
“好,大壽那日,我會撤去山莊內的所有守備”
“識時務者為俊傑,雲莊主,那日你還要多勸勸各位镖局的當家才好”
“那官府那邊?”
“你放心,這是一個錯案,那位巡撫大人會為他的錯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