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晨,邊關小道旁的一家驿站內,戴面具的女子把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徑直向門外走去,剛要出門口,就聽床上剛轉醒的人叫道,“恩人留步”。

戴面具的女子轉過身,看向床上的女子,經過一夜的恢複,氣色較昨日好了許多。

“多謝女俠救命之恩,女俠身手如此了得,何不為朝廷出一份力,抵制西原鞑虜”,床上的女子體質雖虛,但語氣卻铿锵堅決。

“你是東陸朝廷的人,看來真是救錯你了”,戴面具的女子突然走近床邊,一只手掐住床上人的脖子,聲音冰冷而強勢。

女子被這突來的變故弄得一下子失了神,呆愣的看着掐住自己脖子的人,但她顯然非等閑之輩,很快便反應過來,“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要殺便殺,只是現下西原鞑虜對我東陸虎視眈眈,任何一個東陸兒女都應為驅逐鞑虜出一份力,我們斷不能将河山拱手相送”,說完便閉上了雙眼,頗有點準備英勇就義的意思。

“呵呵呵……”,看着她這般模樣,戴面具的女子松開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你們東陸人的江山關我何事”。

女子睜開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你不是東陸人?”。

戴面具的人毫無半點要回答她的意思,“就你這點花拳繡腿的功夫,還是回家成親生子的好,征戰沙場的事,就留給有真才幹的人去做吧”,說着,取下腰間的竹笛,邊耍弄邊朝門外走去。

床上的女子雖滿心不服,但方才,面具下那雙輕笑的眼睛,眼光流轉,風情萬千,令她一下失了神。

回過神時,只聽戴面具的女子吟誦說,“千古江山酒一壺,醉看風雲笑談中”,随即消失在了門外。

三年的苦苦追尋,昆吾琉钰到過北域天山,遠達西原荒漠,看透晨昏之變,觀盡世間百态,心內自覺開闊豁達了許多。

曾經一度以奪取天下為樂,但卻從未真正領略過河山之壯美,三年的游歷,只為追尋佳人芳蹤,正是這單純至極的目的,讓她看透了自己,看透了人生。

往日的種種,無不是被命運所牽引,今日的她,誓要掙脫命運的枷鎖,做一個真正的昆吾琉钰,一個随性而為的天涯游俠。

從天山下來後,昆吾琉钰就一直戴着面具,不是怕別人認出,只是想有個新的開始。

偶然間,昆吾琉钰知曉,中了穆秋浔那樣的毒,這世間只有玲珑玉石可以壓制。

好不容易查出玲珑玉石的下落,近日來,昆吾琉钰日夜兼程地趕往邊境李家,路上順手救了一個青衫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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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昆吾琉钰沒想到,那女子竟是東陸朝廷的人,近來各國邊境都不太平,南疆與東陸正沖突不斷,對東陸普通百姓還好,對東陸朝廷的人,昆吾琉钰還是抱有十分的敵意。

不過說起來,那女子決絕的樣子,還頗有幾分穆秋浔的冷傲,想到穆秋浔,昆吾琉钰顧不得那女子之後是死是活,快馬加鞭趕到了邊境小城。

“看來這東陸真是不太平了”,昆吾琉钰看着城門口搜查嚴密的官兵,嘴角浮現一抹輕笑,怡然自得的朝城門口走去。

“站住,戴面具的那個,把面具摘下來”,一個守城的官兵大聲地朝昆吾琉钰叫道。

昆吾琉钰轉身看着他,語氣輕蔑,“你還不配讓我摘面具,要想讓我摘面具,叫你們将軍來”。

“我們将軍是你随便能見的嗎?說,你是不是西原的奸細?”,一個官兵提起□□,槍頭直指昆吾琉钰。

“就算我是西原的奸細,你又能奈我何?”,顯然被這一舉動激怒,昆吾琉钰揮手就把那人打了出去。

一群官兵見狀,群情激怒,都一致把槍頭指向昆吾琉钰,昆吾琉钰暗中運功提氣,就在那群官兵要沖上來之際,一聲馬嘶和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都給我住手”,聲音清脆,氣勢盡顯。

女子從馬背上躍下來,擋在昆吾琉钰的身前,“你們在幹什麽?一群飯桶,我爹就是這麽教你們殺敵的?”。

官兵看清來人,都紛紛放下兵器,行禮道,“參見大小姐先鋒”。

剛才被昆吾琉钰揮手打倒在地的官兵,這時也清醒過來,起身說道,“啓禀大小姐先鋒,這人不肯摘面具,還說要見将軍,屬下懷疑她是西原的奸細”。

女子眉眼間怒氣畢現,“你可曾盤問過她?可曾調查過她?如果她是奸細,剛才你早就沒命了,這位女俠是我的救命恩人”。

跪在地上的官兵,看着怒氣沖沖的大小姐,只得斂氣吞聲,“屬下知錯,請大小姐恕罪”。

女子不再管跪在地上的官兵,轉身問昆吾琉钰,“不知女俠找我爹有何事?”。

“李定國是你爹?”

雖然對昆吾琉钰直呼父親的名諱有些反感,但女子還是保持着很好的修養,“對,正是家父”。

“那看來我要向你爹要點東西,以還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了”,昆吾琉钰輕笑着,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女子看着昆吾琉钰,聽她的語氣,也不知她到底是調笑,還是認真,只得無奈的說道,“我相信你不是壞人,我帶你去找我爹”,說着便做出‘請’的手勢,昆吾琉钰也不謙讓,徑直就向前走去。

到了将軍府,李定國一接到将士的禀告,就歡喜地從營地趕回來。

一見李定國,女子不複剛才的凜然,一副小女兒情态,跑到父親懷裏,甜甜的叫着,“爹”。

李定國也一副慈父模樣,摸摸女兒的頭,輕聲的細問。

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一幕,昆吾琉钰坐到桌旁,玩味的看着。

李定國這才發現,屋裏除了他們父女倆,還有一個陌生人,“咳咳……”,放開女兒,問道,“這是?”。

女子馬上反應過來,想起剛才自己的行為,臉上不覺多了絲紅暈,趕忙介紹道,“爹,我路上遇到西原人的襲擊,幸得這位女俠及時相救,才幸免遇難,也保得密函安全到達,我帶她回來,她好像找爹您有事”。

“女俠原來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方才失敬了,不知女俠高姓大名?女俠對小女的救命之恩,李某無以為報,不知女俠找李某有何事,只要李某能做到,定當竭盡全力”

聽着他們左一聲女俠,右一聲恩人,昆吾琉钰還真是不習慣,抱手說,“在下昆吾,找李将軍,只是為了問一個人,是否有個叫風輕塵的人,帶着一個女子來找過你?”。

李定國心下一沉,面上卻無半點變化,“昆吾女俠要找的人,李某還真沒聽過,要不李某派人替昆吾女俠問問?”。

昆吾琉钰的眼睛瞬間微微眯起,閃着警覺的光,但還是面上帶笑說,“那便有勞李将軍了”。

“李某一定會盡力派人找尋,昆吾女俠這幾日就先住在将軍府,有消息李某一定盡快通知你”,說着就叫人帶昆吾琉钰去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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