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話
古村芽子是五年前搬來附近的,曾經是個超級大姐大,據她所言為愛金盆洗手。
大姐大放下了刀,拿起了鍋碗瓢盆學習烹饪。
實質年齡上她比忍海部玲大了三歲,入學晚一年加上休學一年,成功讓她還混在青學三年級。
忍海部玲其實和古村芽子不算熟,即使搬來的古村一家就住在隔壁。
直到兩年前,忍海部玲被堵在小巷子裏。
路過的古村芽子大戰雌風,從此忍海部玲認定了她倆是過命的交情。
這就是忍海部玲始終對古村芽子以及她的烹饪社報以敬畏之心的原因。
再後來,忍海部玲知道古村芽子是對男網部現任副部長大石秀一郎一見鐘情,才選擇金盆洗手,搬來附近,就讀了青學。
忍海部玲感慨了一下青學校草的魅力,順口問了一句:“你為什麽會覺得大石前輩會喜歡眯眯眼笑面狐貍?”
口口聲聲金盆洗手的古村芽子當即把忍海部玲一頓打。
畢竟不做大姐大了,古村芽子的人生低調了很多。
想要低調就意味着她不能在學校和忍海部玲太親近,畢竟忍海部玲在青學就是個移動避雷針。
古村芽子在烹饪社待得很開心,這樣平靜的日子很舒服,尤其拿出了往常不曾有的耐心,去溫水煮“雞蛋”。
如果不是又遇到山田那些家夥霸淩的話……
想到這裏,古村芽子的手勁突然大了,忍海部玲哀嚎一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正在忍海部宅,給受傷的忍海部玲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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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海部先生在準備晚飯招待客人,忍海部夫人在給她們洗水果。
兩個大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把攥了一路的菜刀放回收納架上,忍海部先生有些後怕:“還好沒用上你。”
幸虧忍海部玲沒有大事,不然他就要去吃牢飯了。
只能多做點好吃的,給兩個孩子壓壓驚吧。
忍海部夫人的鋼筆也沒有派上用場,她好幾次都攥着鋼筆在路口等候女兒回家。
只是沒想到這次她沒來得及。
但……女兒真的長大了啊。
在客廳上藥的忍海部玲哭得像個孩子。
“憑什麽打臉啊?!”
烏青和紅印在右臉頰上交織,有血液殘留的痕跡,更多的是狼狽感。
還有一拳在左額頭,腫起了一個包,碰一下就能換來忍海部玲的慘叫。
古村芽子上完藥,拉開距離看了一眼忍海部玲,笑容都真誠了不少。
“你笑什麽?超級醜的嗎?”
忍海部玲有些驚慌,跑到浴室去照鏡子……
這頓晚飯,腫的和豬頭一樣的忍海部玲,吃的是眼淚泡飯。
“聽說忍海部昨晚回家被套麻袋打了一頓。”
“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啊,她早上來的時候臉上好明顯的傷,你去隔壁看一眼,真的超級好笑的。”
午飯的時候,越前龍馬被灌了一耳朵這樣的傳聞。
他用筷子挑起便當盒裏的飯,面對着堀尾幾人難看的臉色,依舊吃得噴香。
堀尾聰史收回聽八卦的耳朵,震驚地瞪大眼:“忍海部前輩昨天居然被打了,誰幹的啊?”
“這也太過分了,怎麽說也是女生。”加藤勝郎不贊同地說。
畢竟在日國,連拒絕女人的請求都得挨罵。
水野勝雄最後把話題轉到了越前龍馬身上:“越前,你怎麽看啊?”
大家都知道忍海部玲喜歡圍在越前龍馬身後,要是想找她,去越前龍馬後頭的網球場外準沒錯。
甚至有流言懷疑,忍海部玲因為太糾纏越前龍馬,遭了他後援會的毒手。
越前龍馬在嚼便當裏面的蝦燒餅,這次是梅子味道的,他還挺喜歡。
聽到話題抛過來,他戳了戳另一塊蝦燒餅,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知道。”
另外三個人大呼他冷漠,自顧自地換了話題繼續聊。
越前龍馬把蝦燒餅的最後一角咽下喉嚨,回想了一下昨晚和忍海部玲遇到的時間。
應該是分開之後吧……
美好的午休時間,把便當盒洗完收起來,越前龍馬熟門熟路地摸上了天臺。
找了個隐蔽的角落躺下,既能享受到陽光和微風的愛撫,又能保證睡眠的質量——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天臺的門又一次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接着是腳步聲,然後有一束光,準确無誤地打在了越前龍馬的眼皮上。
越前龍馬:“……”
“嘶,疼死了,該死的山田。”
來的人顯然沒有察覺到天臺上另一個人的存在,自顧自地吵着。
越前龍馬坐起來,在角落裏幽幽地出聲:“你能安靜一點嗎?”
“我去!!!”
偷偷跑來天臺自己給傷口上藥的忍海部玲吓了一跳,“越前?”
越前龍馬從鼻腔哼了一聲作為回複,又躺了回去。
這次忍海部玲倒是很安靜,只是另外有別的東西在作祟。
越前龍馬無奈地睜開眼,再一次坐起來,躲開了反射過來的太陽光。
忍海部玲端着鏡子,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單手上藥。
一點兒都沒有發現,那被她的小鏡子反射的太陽光束全部聚焦在越前龍馬的眼簾上。
又熱又亮。
總之是睡不着。
越前龍馬幹脆坐着看了一會兒忍海部玲上藥。
她比他想象得還要狼狽,那紅色的藥水塗得亂七八糟,忍海部玲的手抖得和電報機一樣。
這種笨拙的單手上藥方式,弄到午休結束也塗不好藥吧。
迫切需要睡眠的越前龍馬起身,環顧了一圈,還是只看中剛才躺下的位置。
沒有選擇的餘地。
越前龍馬走到忍海部玲身邊,伸出手:“給我。”
“你要幫我上藥嗎?”
“嗯。”
忍海部玲感動加上疼痛,兩眼淚汪汪地說:“你好關心我!”
越前龍馬沉默了一秒,臉上換成了堪比髒話的表情。
秒懂的忍海部玲閉上嘴巴,老老實實把傷藥交給了越前龍馬。
仔細看了一遍瓶身上的使用說明,越前龍馬原地盤坐,和忍海部玲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線。
“棉簽。”
看着越前龍馬沾藥水那個氣勢,忍海部玲一時間有點心虛。
他不會趁機報複吧。
忍海部玲咽了咽口水,回想起昨天被古村芽子戳傷口戳到靈魂出竅的痛楚,小聲說:“輕點哈……”
“诶——很怕疼嗎?”越前龍馬的唇角悄悄翹起來,“不行啊,受傷了就要好好上藥。”
即使知道這家夥不安好心,在他舉着沾好藥水的棉簽,示意她靠近時,忍海部玲還是被迷惑着把臉遞了出去。
在她臉上搜尋了一遍沒看到傷口準确位置,越前龍馬的手頓在半空中,“塗哪裏?”
“哦哦哦,這裏,”忍海部玲撩起側邊的劉海,指了指額頭的腫包,又指了指眼睛下方的位置,“還有這裏,應該挺明顯的,腫成蘋果肌了。”
忍海部玲的眼鏡在昨天的亂戰中壞掉了,不得已換了一副以前的暫時使用。
只是這幅眼鏡又大又重,總是往下掉,也看不太清楚。
所以她塗了半天都搞不好。
輪到越前龍馬上手的時候,發覺眼鏡幾乎遮住她一半的臉,傷口更是被蓋住了,“……先把你的眼鏡摘了,很礙事。”
忍海部玲迅速擡手把眼鏡摘了下來。
藥油沾上臉頰的一瞬間,忍海部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她閉着眼的時候,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
越前龍馬手裏的棉簽從她的傷口一點點蹭過,所到之處變成了紅豔豔的連片。
似乎是不小心用力戳到了比較痛的位置,忍海部玲整個人抖了一下,那根棉簽一下子移開了。
越前龍馬看着棉簽頭落在她的眼角,抹開了一束紅色的痕跡。
這麽疼嗎……
“別動。”不作聲加快了上藥的速度,越前龍馬塗完臉頰的傷口,“低頭。”
額頭的傷口不好上藥,忍海部玲沒有帶發繩的習慣,只能兩只手按着傷口兩邊的頭發。
她按了一會兒就手酸,上面的頭發悄悄地滑落。
正專注上藥的越前龍馬手疾眼快地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頭頂,“……別動。”
距離不可避免地拉近了。
忍海部玲閉着眼,嗅了嗅靠近的牛奶氣息。
小不點超人居然是奶香味道的。
好嫩。
他的校服衣擺掃過忍海部玲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忍海部玲把右手翻轉朝上,輕輕捏住了衣角。
直到越前龍馬收回手,去撿地上的瓶蓋擰回瓶身:“好了。”
忍海部玲睜開眼睛,蓄了許久的眼淚溢出來,順着剛才那抹紅色留到了下巴,最後滴落在鎖骨旁的衣領上。
“喂。”
越前龍馬把藥瓶往她手裏塞,擡眼對上她沒有聚焦的眼神。
他習慣了和各種人對視,不過很少有這種近距離的——
忍海部的眼睛原來是棕色的……她怎麽哭了?
看着眼淚水一串串地往下滑,越前龍馬難得有點手足無措,“喂……”
忍海部玲擺擺手,拿起帕子按在眼角:“沒事沒事,就是有點疼。”
“謝謝了,越前。”她收拾好之後,什麽也沒有說,甚至有些異常的安靜,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跑下了天臺。
在麻煩的家夥離開之後,天臺恢複了最理想的睡眠狀态。
越前龍馬挪回了心裏的最佳睡眠位置。
兩手墊在腦後,閉上眼睛,但是奇怪的念頭竄進了腦海裏:
忍海部的眼淚水好像洗浴劑的泡泡……
作者有話要說:
別人流眼淚是斷線的珍珠,誰家形容女孩子哭是洗浴劑泡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