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搭檔。”◎

這一路忍海部玲都在張望, 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到達了目的地大型體育用品商店也沒有見到越前龍馬。

首先排除一條直線上,越前龍馬迷路的可能性;其次不排除忍海部玲這個近視眼看漏了, 但是那可是越前龍馬,忍海部玲不會錯過越前龍馬!

正糾結着, 居然在一踏進店門的時候就遇到了……風惠美。

這都到神奈川縣了, 能遇到也太離譜了吧。

風惠美大概是在幫男排部采購, 畢竟只有男排部才需要大量購買體育用品。

身邊跟着的不是男排部任何一位年輕小夥,反而是她的爸爸——忍海部玲認識的風先生。

風先生幫她提着大包小包,父女倆正往結賬處走。

雙方無可避免地打了個照面,是風先生先喊出了忍海部玲的名字,他說:“好久不見啊忍海部,什麽時候有空來我們家玩呀?”

一如既往的熱情。

“下次吧叔叔……”忍海部玲看了眼風惠美的臉, 她沒有表情, 仿佛發生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我是來找人的。”

當年和風惠美關系好, 常常在結束俱樂部的訓練後去他們家玩,所以和風惠美一家子都混了臉熟, 關系也都不錯。

風惠美的家庭不算富裕, 或者說頗有些捉襟見肘,但是氛圍非常歡樂,忍海部玲也很喜歡風先生做的一手好飯菜。

可惜現在以她們倆的關系,再也吃不到風先生做的咖喱豬扒飯了。

忍海部玲沒有和他們再寒暄, 跑進商場裏找了一大圈,連收銀和巡邏的店員都問了, 才确認越前龍馬沒到這裏。

只能再返途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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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海部玲有些別扭地踩上自行車, 畢竟以最快速度蹬了一路, 她的屁股連着大腿根都疼了。

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一輛小貨車,“滴滴叭叭”地路過,然後停在了忍海部玲前方。

風先生打車窗裏探頭,問道:“去哪裏啊忍海部,我們載你一程啊?”

忍海部玲下意識地要拒絕,風先生爽朗地笑了笑說:“你可別瞧不起叔叔這輛破車,後備箱還是能塞下你的自行車的,更能平平安安把你送到目的地,快上來吧。”

像是響應他說的話,小貨車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動靜,突然熄火了。

手忙腳亂把發動機再開起來的風先生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工作久了就是容易鬧脾氣,這車也和人一樣有性格。”

被他的比喻逗笑了,忍海部玲點點頭,應下了風先生的好意:“那就麻煩叔叔了!”

畢竟話都說到這種份上,再拒絕長輩的好意就顯得過分了。

看着風先生打開駕駛座,下車幫她把自行車扛起來塞進小貨車的後備箱,忍海部玲又轉頭去看風惠美。

她也在看忍海部,撞上視線後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挪開了眼。

這一路都很沉默。

畢竟是小貨車,車座都連成一片,勉強擠下了三個人。

而忍海部玲貼着風惠美坐在了最邊上。

忍海部玲有心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加上還帶着尋找越前龍馬的想法,一直關注着路上經過的人。

還好小貨車的車速不快,忍海部玲沒過多久就發現了線索。

有一群穿着立海大隊服的家夥出現了。

雖然隔着馬路,但是網球包的大小很難忽視。

忍海部玲腦中靈光一閃,越前龍馬沒到達目的地的原因估計就在立海大這群人身上,說不定他又遇到和網球挂鈎的事情了。

“風叔叔!麻煩停一下車!”

随着她的喊聲,風叔叔立刻踩下剎車,人還沒反應過來,忍海部玲已經打開車門沖向了馬路的對面。

“喂,你看路啊!”

風惠美瞪大眼睛,看着忍海部玲有驚無險地穿過馬路,下意識地解開了安全帶。

等到發現自己幹了什麽之後,風惠美停住了手裏的動作,反而是主駕駛的風叔叔推了她一把:“追去看看吧,萬一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呢?”

有了爸爸給的臺階,風惠美僵硬地下了車,朝着那個方向跟了過去。

立海大正選們的目的地是一個網球俱樂部,作為神奈川縣的住民,他們輕車熟路地進了門。

忍海部玲剛跟進去,就看到網球場的門打開,一個眼熟的身影倒下,正好被立海大帶頭的家夥接住。

因為是青學下一場的對手,忍海部玲有特意搜集過立海大各位選手的信息,所以才能在路上第一時間認出來他們的隊服。

而打頭那高個帶着帽子,應該就是立海大的副部長真田弦一郎。

“放開他。”

越前龍馬都昏過去了,顯然狀态不對勁,以防萬一忍海部玲還是馬上跑過去,“請把越前交給我。”

真田弦一郎居高臨下地掃視過來,忍海部玲固執地伸着手,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大概是身上這顯眼的青學校服起了作用,對方轉過身子,單身撐着越前龍馬的胳膊把人遞了過來。

把越前龍馬交付給她之後,真田弦一郎就走進網球場內了,将兩個明顯是隊友的人各打了一拳。

忍海部玲沒來得及關注他們,她先是趕緊抱住越前龍馬。

這個姿勢才能勉強不讓他滑落,Rila帽子的邊緣頂在忍海部玲的側臉,而越前龍馬滾燙的臉貼在她的脖子上。

汗液甚至流進了她的衣領裏。

“越前!越前!”

小聲喊了兩句,沒得到任何回應。

察覺到越前龍馬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的忍海部玲着急起來。

在趕來的風惠美的幫助下,忍海部玲扶住越前龍馬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脖頸上,另一只手牢牢按在越前龍馬的腰間。

勉強是讓他不會再倒下了。

但是剛才緊緊擁抱的溫度還在,越前龍馬渾身都在發熱。

拉開距離後看,更是無法忽視他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呼出的氣息很不穩。

忍海部玲不放心,又低頭去看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能清晰地看到他紅腫不堪的膝蓋——

他又受傷了!

怒火幾乎是從背脊竄上來的,忍海部玲咬住下嘴唇極力克制自己會顯得柔軟的眼淚,擡頭看向立海大這群人。

怕吵到近在咫尺的越前龍馬,忍海部玲不得不壓低音量。

“雖然還不明白前因,但是我想立海大的各位已經看到了這明顯的後果。畢竟受傷昏迷的是越前,不管你們內部如何處理,希望在我查清事實的真相之前,你們就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

她像是請求,語氣卻很強硬:“而現在,希望各位能負責一點,幫我把越前送到最近的醫院。”

如果不是風惠美家的小貨車實在不足夠再運送一人,忍海部玲不會在這裏和他們商量浪費時間。

真田弦一郎同意了。

出了網球俱樂部之後,忍海部玲把越前龍馬的網球包摘下來交給了風先生。

她沒忘記越前龍馬的三只球拍都需要換線這件事情,目前來看只能拜托風先生了,好在他答應了,并且說之後會和男排部的東西一起運回青學。

出于忍海部玲目前對立海大的排斥,風惠美陪着她攙扶越前龍馬。

一行人打了車直奔神奈川綜合醫院。

的士車開得飛快,難免會有颠簸。

忍海部玲幫越前龍馬把帽子摘了下來,拿手絹擦着越前龍馬的汗。

因為車廂裏打着空調,怕越前龍馬出了汗之後吹風着涼,她就像個棉被一樣緊緊裹着越前龍馬。

連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看了好幾次後視鏡。

風惠美看着她小心翼翼把人護在懷裏的樣子,居然衍生出了羨慕。

兵荒馬亂地把越前龍馬送到醫院,還是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出面和忍海部玲來溝通。

忍海部玲回頭看了一眼打着點滴在病床上昏睡的越前龍馬,實話實說:“雖然我會很想将打球傷人的家夥告上中學生體育聯盟,但是這家夥一定想用網球堂堂正正地報複回去。”

“所以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剛才只是為了讓你們幫忙送人,???畢竟我對這裏并不熟悉。之後就讓越前,自己來終結你們的三連霸。”

幸村精市微微愣了一秒,然後帶着柔軟的笑意,說:“真是有意思的發言,不過勝利依舊會屬于立海大。”

這種看似柔弱實則堅韌的角色很少見,忍海部玲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又顧慮到對方在資料中,顯示身體不太好。

忍海部玲選擇結束話題,趕人走:“這邊不需要前輩關心了,帶着立海大的隊員們走吧,我們關東大賽決賽見。”

等房間再次安靜下來時,忍海部玲才察覺到還站在角落的風惠美。

她們倆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你……”

又是重複的“你先說吧……”,像兩個互相照顧的陌生人。

忍海部玲知道以風惠美的性格,比她更沉默,不會輕易地把話說出口。

然而忍海部玲回想到和忍海部夫人的談話,她很明白自己不想再做那個閉口不言的人了。

“你為什麽不繼續打排球了?”

“……不為什麽。”

“我已經退出了俱樂部,前輩們也都得到了相應的懲罰,你應該在俱樂部大放光彩才對。”

長久的沉默,空氣被越前龍馬的一聲呓語撕裂,他喊“好痛”,忍海部玲就拿着冰袋貼上了他的膝蓋。

“你當時,也好像對我這麽關心過……”

風惠美艱難地開口,迎着忍海部玲看過來的視線,緩緩吐露了心聲,“而我,承受不起那份關心。”

“爸爸開着最破的貨車,供我進俱樂部追求夢想,我一直以為我能憑借實力證明爸爸的選擇是正确的投資。”

“可是,俱樂部的前輩們壓着我,不肯讓我生長……你來了之後,情況似乎有變好一點,我以為我終于被發現了,結果是我們被發現了,被發現像兩個異類。”

“那些你經歷的,我要承受雙倍,那些你痛恨的,我的憎惡和憤怒不比你的少一點,我想跟着你反抗!我想!”

點滴瓶的液體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與此同時,風惠美低下頭,這個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那些晶瑩的淚珠砸在地面的時候,忍海部玲覺得自己的心也開始發酸。

“可是你是忍海部玲,而我是風惠美。”

“總有人出現拯救忍海部玲,卻不會有人去拽本就在泥沼裏的風惠美。”

忍海部玲凝視着她,似乎察覺到了別的東西,“當時我要帶你離開俱樂部,你沒有同意,甚至要和我斷了聯系,是不是因為那些家夥的威脅?”

風惠美猛地擡頭,眼淚在空中劃出弧線,她咬着牙說:“忍海部,你要知道你真的很幸運,大部分時候,沒有人會及時出現在受害者身邊的。”

“我是本該堅守底線的自由人,可我卻主動推開了最佳的拍檔。”

“所以不是我不願意在打排球了,而是我再也無法打排球了……”

有着自帶影響力的父母作為支撐,忍海部玲能夠順利脫身離開俱樂部。

有着搬家到附近的古村芽子仗義出手,忍海部玲才敢大膽地挑釁施暴者,說出想說的“不”。

有着千次萬次嫌棄她,下一次還是願意被奇怪的她接近,給她照片和錄像的南川佳,忍海部玲才覺得自己的夢想能有依托,能夠展開。

這些都是風惠美所不具備的。

她們兩個人,哪怕曾經為了同一場勝利擊掌,始終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人。

僵持間,有個冒冒失失的家夥跑了進來。

穿着青學男排部隊服的男孩子無視了門邊的忍海部玲,一下子沖到風惠美面前,捧起她的手:“沒事吧沒事吧?我聽說經理你進醫院了,吓了一大跳。”

這家夥,和上次在醫院見到的是同一個啊。

風惠美沒有再耽擱,和男排部隊員準備離開。

在她即将邁出病房前,忍海部玲開口喊她:“搭檔。”

風惠美頓住。

“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喊你了。”

“或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雖然說着‘放棄了’,‘無法做到了’,但你已經找到了你的另一片球場,并且……”

“有人會及時出現在你身邊了。”

忍海部玲笑了笑,像是和過去告別一樣沖她揮手。

之後她再也沒把視線挪開,專注地看着病床上那個昏迷不醒的家夥。

風惠美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笑了,她合上病房的門。

在自家隊員不解的眼神中,風惠美隔着一扇門,小聲地回複了忍海部玲剛才的話:“你也成為了會及時出現在別人身邊的家夥了呀……”

“搭檔。”

作者有話說:

首先,本人對立海大毫無意見(鞠躬)

其次,因為真爹太高有壓迫感,才有“居高臨下掃視”這種以女主視角來看的形容詞(鞠躬)

最後,女主沒有幹涉他們網球打架的事情,把處理權交還給了越前龍馬,魔法打敗魔法(鞠躬)

所以如有立海廚看本章感到不适,我只能說,我不想挨真爹的鐵拳嗚嗚嗚,我可以讓真爹唱《情人節之吻》給你們聽(滑跪)

晚睡的你們有福啦!

本來想固定晚上六點的存稿箱,但是仔細一想,零點發出的話一天随時都可以看,感覺追更會更快樂一點!

所以以後就定零點的存稿箱好了!

但是還是要催促你們去睡覺!!!

感謝在2023-01-29 02:46:25~2023-01-29 23:41: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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